第395章 發薪日

  在和泰瑞納斯共進午餐之後，艾薩克斯和卡莉亞又和老國王閒談了一會兒，接著就被打發去探望他們的母親。

  萊安妮王后還是一向的溫柔而慈祥，作為一國王后，她對她丈夫的那些政治事務毫無興趣，反而樂於參加教會事務。王后對艾薩克斯和卡莉亞的到來表現出了極大的欣喜之情。

  泰瑞納斯並沒有告知她關於卡莉亞的變化, 在萊安妮的眼中她的女兒還是那個可愛而有些嬌蠻的小公主，而在面對母親時，卡莉亞也少見地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溫柔的笑。

  她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這種情緒表露了。

  艾薩克斯嘴角揚起了一絲弧度，微微搖了搖頭，還是把空間讓給這對母女吧。他悄悄告退，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他的居所在他成年之後就變成了一座獨立的宮殿,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特瑞莎，身穿女僕裝的小侍女正斜靠在艾薩克斯的書架旁, 聚精會神地讀著一本神學書籍，從她熟練的架勢來看，在艾薩克斯不在皇宮時她都是這樣打發時間。

  艾薩克斯清咳了一聲，特瑞莎這才注意到他的到來，她猛地將手中的書本放下，顯得有些驚慌失措，「殿下，我……」

  艾薩克斯示意她不用緊張，這些明面上的書籍大都是些消遣讀物，重要的資料是不可能放在顯眼的書架上的。

  但特瑞莎顯得依然有些心虛而忐忑不安，畢竟艾薩克斯之前對她一直都不是很友善，並且從沒有說允許她閱讀這些書籍。

  「特瑞莎，你到我這兒已經多長時間了？」艾薩克斯突然問道。

  「快九年了，殿下。」特瑞莎小心翼翼地說道。

  「九年了啊。」艾薩克斯似是感嘆道，他突然開始仔細地打量起眼前這個少女，九年過去了，特瑞莎也已經成為一個婷婷少女，她的容貌並不算是絕色, 但也有可愛之處, 艾薩克斯很清楚容貌其實是次要的，眼前這個少女擁有著極為美麗的心靈。

  當初他自認為揣摩到了青銅龍的想法，因而試圖以自身代替布萊克摩爾，收養了薩爾和特瑞莎。而將當年這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作為侍女並不是艾薩克斯的惡趣味，他只是試圖保證特瑞莎和薩爾的成長始終處於他的控制之下。

  但現在，隨著諾茲多姆的死亡，艾薩克斯已經沒有必要再去自欺欺人地維持一個似是而非的歷史了，不過既然已經將部落之子薩爾放了出去，艾薩克斯總要有辦法對其施加一定的影響與控制，而特瑞莎顯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手段。

  但那也並不意味著需要再讓其作為自己的侍女，王子的女僕依然是僕人階級，更何況艾薩克斯一年中有半年都不在王宮之中。

  特瑞莎被艾薩克斯打量的有些發毛，她突然產生了一種非常不好的聯想。

  「你現在也不太適合繼續服侍我了。」艾薩克斯的話語卻出乎特瑞莎的意料，「我想把你調到母后那邊成為一名宮廷女官，你意下如何？」

  一向嚴厲而不近人情的殿下突然為自己考慮，這讓特瑞莎一時感到頗為驚訝，「您不要我了？」她下意識地問道，這麼多年來她已經在潛意識中把艾薩克斯當成了主人。

  不知怎麼的，她內心中竟然有了些失落的情緒，就好像即將被丟去的小動物一般。

  「我現在確實不需要別人侍奉，」艾薩克斯說道：「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可以放你出宮，並為你介紹一個合適的丈夫，我想小巴爾尼爾就非常合適……」

  他根本不必多說，特瑞莎顯然不會選擇第二項，「我還是去侍奉皇后陛下好了。」

  她急忙說道。

  「可惜了。」艾薩克斯一副惋惜的神態，「小巴爾尼爾可以說是前途無量，他很快就可以繼承他父親皇家馬夫的職位了……」

  「我……還沒有嫁人的想法。」特瑞莎顯得有些尷尬，她倒不是說認為小巴爾尼爾配不上自己，而是很不喜歡這種被安排命運的感覺。

  她向艾薩克斯行了一個屈膝禮，「我什麼時候可以面見皇后陛下？」她問道。

  「去找宮廷總管，直接說是我的意思。」

  特瑞莎宛如小鹿般迅速跑走了，仿佛是害怕艾薩克斯再給她指派丈夫。

  艾薩克斯微微搖了搖頭，做出這種事關特瑞莎命運的決定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件小事，他的注意力也不會長久地集中在一件小事上。他將書架中層的幾本書取下，露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符文法陣，接著取出一顆小小的奧術水晶，直接嵌入到了法陣之中。

  細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地面的石板陡然開裂，露出了一個漆黑的通道，這條通道的盡頭就是洛丹倫地下城。

  王城有著極為龐大地下建築體系，而幾乎所有米奈希爾王室成員的住所中都有類似的機關，用於在危急時刻緊急避難。

  但艾薩克斯卻把這這種機關用作他途，他順著地道走下去，進入了一間密室。

  這間位於地下城的密室差不多是艾薩克斯的指揮中心，許多重要的謀劃都是在這裡進行的，也只有最值得信任的下屬才會知道這個地方。

  雖然三個月不曾來過，但密室中依然一塵不染，顯然是有人打掃過了，艾薩克斯徑直走到掛在牆壁上的艾澤拉斯地圖前，陷入了沉思。

  他在上古之戰時間線將燃燒軍團玩弄於股掌之間，但平行時空之間互不影響，自己這個時空的惡魔可並沒有遭受到那種巨創。

  不過奎爾薩拉斯之戰確實也給予了燃燒軍團極大的挫敗，可以預想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惡魔們必然偃旗息鼓，那麼艾澤拉斯剩餘的敵人就是古神、死亡之翼以及……天災。

  艾薩克斯的目光落在了地圖上半部分，那座白雪皚皚之地，諾森德。

  無論古神還是死亡之翼，如果他們不是自己跳出來，想找他們的麻煩還是挺困難的，但是天災不一樣，艾薩克斯很清楚巫妖王耐奧祖的位置，並且此時這個老獸人的靈魂被封禁在寒冰王座之中，無處可逃。

  在奎爾薩拉斯之戰期間，雖然艾薩克斯非常有先見之明地種下了洛達希爾，但也僅僅只是護住了大部分洛丹倫的國土而已，天災瘟疫依然在其他地方肆掠，帶走了無數人的生命。

  天災軍團是由燃燒軍團創造出來的，用以削弱艾澤拉斯的有生力量，亡靈和惡魔的組合也確實能夠帶來的深重的災難，但現在既然燃燒軍團已經被擊退，那便是消滅天災的最佳時機。

  是時候進行北伐了，只要艾澤里特武器大規模列裝，那麼光是洛丹倫就足以與天災軍團一決高下。

  艾薩克斯凝神思索著，突然身體一陣虛幻，進入了靜滯狀態，而幾乎與此同時一個突然出現的黑影猛然穿過了他，襲擊者顯然沒想到艾薩克斯會突然消失，因而身形有了片刻的凝滯。

  艾薩克斯立刻恢復實體，伸手攬住了襲擊者的纖腰，「你打招呼的方式還真是別具一格啊。」他有些無奈地說道。

  能夠出現在這裡的潛行者，除了瓦莉拉還能是誰？

  精靈女賊沒有任何掙脫的想法，事實上她好像是故意被抓住的。艾薩克斯只感到被自己摟住的嬌軀猛然鑽進了懷裡，接著一雙火熱的紅唇吻了過來。

  ……

  瓦莉拉依然慵懶地坐在艾薩克斯的大腿上。

  「你這段時間都到哪裡去了，大人？」

  沒有任何遲疑，艾薩克斯就把自己的在上古之戰的經歷說了出來，只不過沒有提自己時空旅客的身份以及關於分裂時間線的隱秘，這些隱秘他既沒有告訴司闊爾也沒有告知泰瑞納斯，但對於瓦莉拉他是可以放心地交代自己絕大部分秘密的。

  「你竟然搶占了另一個平行時空的艾澤拉斯？」瓦莉拉蔚藍色雙眼中猛然綻放出異彩。

  她並不覺得艾薩克斯的做法有何不妥之處，相反她很欣賞他這種肆無忌憚的作風。

  「你看我厲害吧。」在親近的女人面前，艾薩克斯也罕見地表露出一絲自得的情緒，他輕輕拍了下女精靈，「我的講完了，現在輪到你了。」

  「是啊，發完薪水就要匯報工作，您還真是公事公辦啊。」瓦莉拉故作幽怨地說道。

  艾薩克斯哭笑不得。

  瓦莉拉從艾薩克斯懷中站起了身，她並沒有穿衣服的想法，就這樣將充滿誘惑力的身軀向艾薩克斯展示，「幽靈和無冕者進行的工作有點多，你還是來問我吧。」

  「也行。」艾薩克斯點點頭，「找到吉安娜了嗎？」他問道。

  庫爾提拉斯公主遭受了許多不該有的痛苦經歷，並最終不知所蹤，艾薩克斯幾乎可以確定這一系列事件都和天災有關係，但耐奧祖為何要將吉安娜作為目標呢？要知道吉安娜根本不可能成為阿爾薩斯的替代品，她的墮落也只能影響到庫爾提拉斯和達拉然，但庫爾提拉斯遠離大陸，天災占領那裡幾乎毫無意義，而達拉然又根本不是吉安娜一個人能夠撼動的，那座法師之城的防衛可比洛丹倫王城強多了。

  這些疑惑暫時都無法解決，因而唯有加快北伐。

  「沒有什麼有效的消息，在諾森德探查消息實在是太過苦難了。」瓦莉拉答道。

  「那麼加林呢？」艾薩克斯又問道。

  激流堡王子加林，差不多算是原本歷史中的阿爾薩斯的山寨版，他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但卻根本攻不破洛丹倫的防線，在他的亡靈部隊被擊潰之後其本人便不知所蹤。

  加林本身能夠造成的危害性有限，但艾薩克斯認為只有找到了他就可以順藤摸瓜地發現詛咒神教的隱秘據點，這才是關鍵。

  「那個亡靈很謹慎，不過我們已經在濕地那邊發現了他的蹤跡，正在全力追蹤。」

  艾薩克斯點了點頭，有發現那就是好消息。

  「哦，對了，我新獲得了這個。」瓦莉拉突然又漫不經心地說道，她的手裡突然多出了一對紫黑色的匕首。

  艾薩克斯剛想問女精靈是從哪裡掏出來這兩把武器的，畢竟她此時並沒任何衣物，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匕首本身給吸引住了。宛如實質般的深紫色力量在匕首的刃面流淌，艾薩克斯從其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極致的冰冷殺意。

  「這是……」艾薩克斯色變。

  「弒君者，殺死萊恩國王的武器。」瓦莉拉淡淡地說道。

  「但這不是屬於迦羅娜的嗎？」

  「你是說那個半獸人嗎？她一直隱藏在刺客聯盟中，我找到了她，然後擊敗了她，獲得了這對匕首的使用權。」

  話雖如此，但瓦莉拉的腦海中依然回想起一個月前的場景，她通過刺客聯盟內部的消息找到了迦羅娜，並向之發起了挑戰，但結果其實並不如意，她並沒有真正意義上地戰勝那個女半獸人。

  迦羅娜是一個極其優秀的潛行者，但她似乎無心戀戰，在瓦莉拉咬牙創造出捨命相搏的局勢時，她放棄了。

  「我認輸，」她乾脆利落地說道：「這對匕首歸你了，它們過於邪惡，甚至會引導使用者屈從於它們的意志，如果不是鑄造這對匕首的那個傢伙很早就死了的話，我早就將這對匕首永久埋藏，它們的刃下有太多的無辜者，請謹慎的使用它們的力量。」

  瓦莉拉並沒有立即接過匕首，「你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刺客了，你的心變軟了，你害怕死亡。」她對著半獸人冷冷地說道。

  迦羅娜沉默了一會兒，「沒錯，我現在是一個母親。」她微微一笑，「你不也是一樣嗎？你想要這對匕首也是為了保護某個人吧？」

  僅僅只是回憶了一下，瓦莉拉便有了片刻的失神。

  艾薩克斯並沒有注意到女精靈的狀況，「這對匕首可千萬別讓瓦里安知道了。」他隨口說了一句，隨即突然想到了什麼，「等一下，迦羅娜能夠成功刺殺暴風城萊茵國王，怎麼著也不可能是普通的英雄級，也就是說……」

  「沒錯。」瓦莉拉回過神來，「我現在是刺客聯盟當中第二位史詩級的刺客大師。」

  這是一個驚喜，艾薩克斯不得不感嘆女精靈的天賦異稟，他是發自內心地為她高興，他站起身，想將女精靈再次擁入懷中。

  然而瓦莉拉卻靈巧地躲開了，「我現在對你沒興趣了哦，大人。」她衝著艾薩克斯甜甜一笑。接著開始重新穿戴皮甲，並且似乎是為了故意挑逗艾薩克斯一般，她的動作極慢，美好的風光一片一片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