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卡利姆多的黎明

  任何一個合格的政治家都知道該怎樣處理千夫所指的叛徒，薩維斯被認為是導致燃燒軍團的罪魁禍首，那麼在捕獲他之後就應該進行一場公開審判，這對平息民怨以及重塑女皇威信都會有相當不錯的作用。

  但艾薩拉卻直接親手處死了他，這使得不少人感到奇怪，他們隱約察覺女皇似乎有些過於……心急。

  其中就有年輕的女德魯伊艾爾希星歌, 作為萬年後的時空訪客，她很清楚上古之戰的真實情況，如今的艾薩拉似乎是已經半途醒悟，但當初使得燃燒軍團降臨必然是出於她的意願，薩維斯即便權勢再大，又怎麼可能繞過艾薩拉去控制永恆之井？

  女德魯伊不認為像達斯雷瑪和拉文凱斯這樣的功臣貴族會不知道這一點, 但顯然他們都故意忽略了, 女皇繼續當權顯然更符合他們的利益，而如果是按照艾爾希所熟知的歷史發展的話, 無論月神殿掌權還是德魯伊組織塞納里奧議會成為最高機構，暗夜精靈的社會都不會有這些上層精靈貴族的立足之地。

  艾薩拉目前沒有任何子嗣，因而能夠繼續穩坐皇位的人就只有她一個。

  按照原本的歷史發展，薩維斯再更換一次主人，可謂是艾澤拉斯的「三姓家奴」，他對這個世界造成的危害不可小視，但在這個時間線，他被作為替罪羊由艾薩拉親手處決，女皇甚至都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

  燃燒軍團被擊退了，暗夜帝國重新恢復了穩定，但其社會體系並沒有產生巨大的變動，上層精靈依然是上層精靈，不過我們依然可以勉強說卡利姆多又迎來了新的黎明。

  燃燒軍團的高層都已經被解決，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艾薩克斯的人出手了，重新掌權的艾薩拉表現出了身為女皇的魄力，在她的率領下暗夜帝國以驚人的效率肅清了境內的所有惡魔，然後開始休養生息。

  大戰之後自然就是論功行賞, 聯軍統帥庫塔洛斯拉文凱斯領主成為了帝國最高統帥, 如果不是他堅決推辭，那麼他現在就是拉文凱斯親王。另一個在危難之際聽從艾薩拉命令的暗夜精靈，達斯雷瑪逐日者，他接替了薩維斯的位置，成為了艾薩拉的頭號參事。

  月神殿成為了暗夜帝國規模最大的宗教，而因為艾爾希的貢獻，女皇也准許她組建合法的德魯伊教派。牛頭人和熊怪則獲得了豐厚的物質援助，同時艾薩拉也開放了暗夜帝國與他們的貿易關卡，可以想見這兩個發展程度較低的種族會因此受益。

  大量的原反抗軍中的軍官得到了晉升，構成了新的上層體系，暗夜帝國還是那個暗夜帝國，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改變。

  艾薩拉甚至還力排眾議，想要徵召伊利丹，這個做法似乎是想對其背後的艾薩克斯進行一次試探，而已經成為實質意義上的惡魔獵手的伊利丹在經過考慮之後，只接受了一個職位——永恆之井守衛者。

  在戰後的第一個月，永恆之井的魔網迴路就恢復了，來自井的力量再度覆蓋了整個帝國，只不過比之前要弱了不少，對此艾薩拉給出的解釋是惡魔的入侵使得永恆之井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害。

  而也就是從這一時刻起，永恆之井以及周圍的區域成為了徹底的禁區，對外宣稱是正在進行修復，就連艾薩拉本人都不再於原本皇宮中居住，轉而在舊辛艾薩琳附近重建一座新的皇城——畢竟辛艾薩琳除了皇宮之外，整座城市都幾乎是一片廢墟。

  但這其實是一種規避，一種迫於強權的規避，艾薩拉當然不想遠離永恆之井，但她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她反抗不了艾薩克斯的意志。

  此時的永恆之井周圍是數量龐大的鋼鐵維庫人與土靈正在進行工作，他們搬運著一個有一個巨大的貨箱，箱中是金藍色的艾澤里特水晶，這些水晶被堆積在一片空地上，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這些艾澤里特顯然就是這幾個月永恆之井無法正常運作的原因，艾薩克斯在這段時間裡裡面一直在抽取艾澤拉斯的這種本源力量，這些水晶足夠用來供應一場規模不小的戰爭。

  艾薩克斯此時就在這座艾澤里特小山之前，不過他的目光並不在這些水晶之上，而是一直注視著巨龍之魂，經過一系列謀劃之後，他現在終於成為了這個時間線的掌控者，只要巨龍之魂一直存在，無論是暗夜女皇還是龍族都不可能對他構成威脅。

  艾薩克斯隨手隨手凝聚出一把小巧而精緻的光明之劍，在指尖隨意轉動，這是他這幾天習慣性的動作，可以看到這把聖能小劍的表面已經有了晶體的質感。

  這是聖光修行者的傳說特質，晶化聖光。

  與阿克蒙德戰鬥並非毫無收益，與高層次敵人戰鬥時可以磨鍊技巧的，只不過這種收益不可能通過具體的經驗值體現出來，艾薩克斯發現在戰後自己已經不需要通過秩序之手就能將一部分聖能晶化。

  對凡人來說史詩級幾乎就是等級的極限，因而這是一個好消息，至少讓他找到了晉升的可能，只不過從具體的百分比來看，他如果想將自己的聖能全部晶化，那至少要和阿克蒙德這個級別的首領戰鬥二十次。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一次就已經夠險象生還的了，艾薩克斯只能希望多加練習能夠產生一些效果。雖然晶化率還不到百分之五，但他依然覺得自己的戰鬥力有了質的提升，畢竟青銅龍的能力幾乎都不能用來打架，還是必須要靠聖光來進行傷害輸出。

  他的身後是卡莉亞和克莉斯塔薩，長公主已經重歸人類形象，此時身穿素白的月布長袍，優雅、嬌美，甚至還顯得有些柔弱，而紅龍也有了些變化，她小巧的犄角上出現了一些淡金色的紋路，緋紅色的眼眸中也偶爾閃現出金色的光澤，為她增添了不少神聖而高貴的氣質。

  這是以身引導巨龍之魂的副作用，就目前來看並沒有對克莉斯塔薩產生什麼壞的影響，畢竟五種守護之力的混合自然要比單一的紅龍之力高級得多。

  艾薩克斯開玩笑說如果克莉斯塔薩的紅龍精華與巨龍之魂完全同質化的話，艾澤拉斯很可能就會出現第一條神聖巨龍。

  兩女單站在那裡就是一副賞心悅目的景象，而她們的眼中似乎都只有艾薩克斯一個人。

  周圍的時光之力產生了波動，艾薩克斯抬頭，看到兩頭青銅龍陡然出現在半空，克羅敏和伯納德緩緩降落，落在了艾薩克斯身前。克羅敏化為人形，不得不說在不選擇侏儒作為凡人形態之後，精靈化的克羅敏在容貌上並不比克莉斯塔薩差。

  「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步了。」艾薩克斯說道。

  「沒錯。」克羅敏點點頭。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們費了好大力氣，結果只能帶這些用完就沒了的艾澤里特回去？」艾薩克斯頗為不滿。

  「如果你想餘生都處於被諾茲多姆追殺之中，大可以不按我說的去做。」克羅敏直接丟出這樣一句話。

  卡莉亞和克莉斯塔薩都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她們顯然對這個情況一無所知。

  「並不是刻意隱瞞你們，」艾薩克斯轉身說道，他知道自己必須有所解釋，「你們都知道對於艾澤拉斯來說我是一名外來者，所以我必然會是諾茲多姆的眼中釘。」

  他本來想說卡莉亞和克莉斯塔薩是最了解自己的女人，但看到身邊這個一點都不可愛的克羅敏之後只能改口，畢竟他對她來說幾乎沒有秘密可言。

  「我們在這個世界取得了暫時性的掌控者地位，但根本目的並不是為了掠奪這麼一點資源。」他繼續說道：「我們是要徹底解決諾茲多姆的麻煩，只要將這個廢棄時空與我們時空的時光守護者之位進行交換，然後直接切斷兩個平行時空的聯繫，這樣就可以徹底解決諾茲多姆，當然相應的，我們也必須徹底放棄這片時空。」

  克莉斯塔薩的三觀早已經被艾薩克斯衝擊的差不多了，紅龍只是輕嘆了口氣，她都有種為了眼前這個男人要背叛整個龍族的感覺。而卡莉亞的眼睛則放出了亮光，仿佛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她現在的性格近似於唯恐天下不亂。

  「我們現在就要把諾茲多姆引過來嗎？」卡莉亞問道。

  「當然不會。」艾薩克斯大搖其頭，「我們至少得在這個世界撈回本才行，這是第一批艾澤里特，至少還要再提取三批……」

  在某些時刻，艾薩克斯的貪婪會突破天際，艾澤里特是艾澤拉斯的血液，單位晶體所蘊含的能量超乎想像，使用這種能源本就是違背道德的行為，但艾薩克斯卻因為必須丟棄永恆之井這麼一個近乎無限的艾澤里特礦藏而感到非常不爽。

  「我們就真的不能把這枚巨龍之魂帶回去嗎？」他還是不死心地問克羅敏，「畢竟在我們的時空巨龍之魂已經被我親手損壞，理論上來說不應該存在衝突啊。」

  「當然不行。」克羅敏依然給出了無情的回答，「圓盤是不衝突，但是其中蘊含的守護之力卻會，雙倍的守護巨龍之力會對我們的世界造成非常重大的影響。」

  「但是按照正確的時間線，守護巨龍最終會從另外的時間線中拿走巨龍之魂來對付死亡之翼。」艾薩克斯立刻舉出了反例。

  「那他們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克羅敏用那種看白痴的眼光看著艾薩克斯。

  後者啞然，在擊敗死亡之翼之後，龍王們失去了從守護者那裡獲取的全部力量，自此巨龍的時代結束，凡人的時代降臨。

  「我們在這個時空獲取的所有收益，都可以看做是時光之力的具現化。」克羅敏又繼續說道：「由於多重平行時空的存在，時光之力可以說是無窮無盡的資源，不過我們不是阿曼蘇爾，只能採取這種方式才能將其利用。」

  「同樣的道理，這個時空的創世之柱也不可能帶回去，是吧？」艾薩克斯已經不抱希望了。

  入寶山而空手歸的感覺實在是糟心。

  「好了，我們還是先開啟時空之門吧，凱茲諾就在對面，他會給我們提供坐標。」克羅敏說道，兩頭青銅龍開始合力施法，建立了一個空間節點，而上方的巨龍之魂立刻輸出一股能量，將節點進行擴充，逐漸形成一道時空之門。

  僅憑克羅敏的力量是無法開啟傳送如此多艾澤里特水晶的傳送門的，必須藉助巨龍之魂的力量。

  昏黃色的時空之門形成，負責搬運的鋼鐵維庫人和土靈立刻扛起了裝滿艾澤里特的箱子，準備進入，然而時空之門的擴張的實在有些……過於快速了一點。

  艾薩克斯感到有些不對了，此時巨龍之魂已經不再釋放能量，但時空之門的擴張依然沒有停止，很快就漲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大小。

  「該死。」克羅敏滿色寒霜，冷冷罵了一句，她罵的是凱茲諾，出現這種情況意味著在時空之門的另一側有人也在對其施加影響，而這說明了一點，卡茲諾背叛了，或者也可能是在被發現後身亡。

  克羅敏更傾向於前者，她了解凱茲諾的個性，這傢伙實在不靠譜，如果不是因為人手緊缺根本不可能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按照正常的歷史發展，即便沒有覺醒的克羅敏他們，凱茲諾也會將加爾魯什·地獄咆哮送到一個德拉諾的平行時空，使得艾澤拉斯強行關聯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至於凱茲諾本人的目的據說是通過控制加爾魯什集結獸人反攻艾澤拉斯，但他的宏偉目標只實現了一個開頭就被小地獄咆哮直接砍下了腦袋。

  這青銅龍當的可真是窩囊，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

  時空之門的中央開始出現漩渦，接著一個巨大的土黃色龍首浮現，整個艾澤拉斯能長這麼大隻的青銅龍只有一個，那就是諾茲多姆，他似乎是一直在專門等待克羅敏主動開啟時空之門。

  昏黃色的沙塵瀰漫，那些鋼鐵維庫人和土靈，甚至是卡莉亞和克莉斯塔薩，都陡然陷入了靜滯狀態，他們的思維並不受影響，但身體的時間流速卻被固定。

  這是青銅龍王的沙塵領域，效果完爆艾薩克斯那作為青銅龍釋放的只能減速的低級版本。

  巨大的龍首緩緩轉向艾薩克斯，淡黃色的眼瞳中滿是冷漠，「終於找到你了，時空擾亂者，還有你們這些背叛了泰坦意志的青銅龍。」

  他冷冷地說道，平淡的聲音隆隆迴響，卻能讓人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