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終蔫，提前的謝幕

  由於先天性身理構造的缺陷，對一頭龍來說脊背是一個非常的明顯的弱點，尤其是飛行時，他們幾乎沒有什麼有效的手段對付處於背部的渺小敵人。

  黑龍之前在與阿克蒙德的戰鬥耗費了大量的力氣，為了逃命又幾乎動用了全部的大地守護之力, 因而一時間對自己脊背上的這個爬蟲無可奈何。

  死亡之翼在這個凡人的身上能感受到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似乎他們之前在哪裡見過，不過黑龍已經無暇回憶，他甚至不關心這個傢伙是怎麼到達他的脊背之上的，當務之急是儘快把這個凡人甩下來，避免再被他攻擊自己已經脆弱不堪的護甲。

  黑龍猛然加速, 開始翻滾、騰飛，試圖將艾薩克斯摔下來, 但後者此時宛如跗骨之蛆，秩序之手變為鎖鏈，一端的尖頭牢牢刺入了耐薩里奧的身軀之中，使得黑龍無論怎樣的搖晃他都不會墜落下去。

  真銀清算再次刺入一塊甲片之下，熾白色的劍芒延展，乾脆利落地切斷了鎧甲附著的固定點，艾薩克斯用力一挑，這枚甲片便被切除，宛如外科手術一般的精準而利落，而在甲片彈飛之時，那塊軀殼上的裂縫中猛然爆發出熾烈的岩漿，接著竟然形成了幾條詭異的觸手和畸形的元素生物。

  大地守衛的身體絕不應該具備這種能力，顯然古神對他的侵蝕並不僅僅局限于思想，那些傢伙還在潛移默化中改造了他的身體。

  這些熔岩觸手和元素生物並沒有什麼太強的力量，艾薩克斯揮手就能斬斷，但很快他就發現這些怪物被消滅時並不是徹底死亡，而是以能量的形式附著在其他同類的身上。

  這就很有意思了, 這顯然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狀況，雖然與後世那副堅固的源質鎧甲相比，此時死亡之翼的護甲幾乎就是一套廢銅爛鐵，但拆除它們依然會耗費艾薩克斯不短的時間，因而必須提高效率。

  他開始轉而清理這些熔岩怪物，但故意只留下一個，同類的死亡使得這個被特殊關照的個體迅速膨脹起來，匯集了大量的同類的能量，充滿著爆裂的熔岩，並且極不穩定。

  艾薩克斯一腳將這個即將爆炸的球體踹了出去，隨著轟鳴，死亡之翼的背部護甲瞬間被炸的七零八落，黑龍發出驚怒的吼叫。

  用死亡之翼自己的力量來對付他，這種做法非常有效，護甲本身就是整體性的存在，阿克蒙德暴力地在死亡之翼鎧甲上硬拆下來數塊，這使得其他的甲片牢固性大減，因而艾薩克斯才打算將這頭黑龍徹底地扒光。

  下方的戰況並不妙，即便是在劍曦和泰兮的圍攻之下，阿克蒙德也依然迫使卡莉亞節節敗退，但艾薩克斯並沒有任何改變目標的想法，他現在就要讓這頭黑龍葬身於此。

  通往阿古斯的傳送門已經關閉，而阿克蒙德並沒有獨自開啟跨世界傳送門的能力，因而污染者除非殺光這裡的所有人，否則基本難逃一死，但與之相反的，如果死亡之翼此時逃脫，那麼他必然會成為一個極大的麻煩。

  現在是最容易徹底殺死死亡之翼的時機，黑龍此時因為古神的低語而失去了大部分理智，並且僅僅只是用一套地精製造的粗糙鎧甲來減緩身體的開裂程度，因而這正是耐薩里奧最虛弱的時刻，而如果放走他，不久之後艾薩克斯的敵人當中就會多出一個真正的死亡之翼，這必然會對他在這個時間線的收益產生重大影響。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巨龍之魂應該還缺一份守護巨龍之力。

  死亡之翼脊背上的護甲此時已經剝離了大半，黑龍顯得愈發狂怒。這種削弱應該是足夠了，但艾薩克斯並沒有脫離黑龍的脊背，他很清楚那樣必然會遭受耐薩里奧瘋狂的攻擊，他不退反進試圖向黑龍的頸部靠近，秩序之手所化鎖鏈的尖端不斷插入耐薩里奧的身軀，帶動著艾薩克斯的身體前行。

  無法將艾薩克斯甩下，黑龍開始試圖用爪子和牙齒攻擊他，但很不幸狡猾的聖騎士依然處於黑龍的攻擊盲區，沒有了鎧甲的束縛，耐薩里奧軀體上的裂紋十分的觸目驚心，他的身體似乎隨時都可能崩潰。

  艾薩克斯重重地將清算插入了耐薩里奧的頸椎位置，秩序之手本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神器，被其強化的清算自然能夠刺破黑龍的鱗片，這一劍顯然傷到了耐薩里奧的神經，黑龍的身體猛然有了一瞬間的痙攣。

  就是現在，克莉斯塔薩！艾薩克斯在內心呼喚道。

  巨龍之魂上猛然再度綻放出熾烈的光華，阿克蒙德和死亡之翼都沒有見到巨龍之魂擊潰薩格拉斯化身的景象，而艾薩克斯也一直沒有讓這個大炮台再次開火。顯然這樣的隱藏是有必要的，如此強大的能量轟擊，即便是污染者也為之側目。

  金色的光束瞬間跨越了數千米的距離，但並沒有完全命中，只是擦過了耐薩里奧的前肢，黑龍的半隻龍爪幾乎是瞬間就化為焦炭。

  耐薩里奧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驚恐的神色，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巨龍之魂的力量，但現在這些凡人竟然可以動用這件神器的力量來對付他，即便是不可一世的死亡之翼也開始感到恐懼了，他意識到自己真的很可能死在這裡。

  黑龍開始沒命地飛行，試圖遠離這個地方，但在他脊背上的艾薩克斯猛然拉動插入黑龍頸椎的清算，與此同時又一發校準過的金色光束襲來，這一次精準地命中了死亡之翼的脊背，那塊已經沒有任何護甲保護的地方。

  一瞬間天地間似乎只剩下黑龍的嘶吼。

  這是匯集了巨龍之魂與永恆之井雙重力量的能量衝擊，而黑龍此時的軀體又脆弱不堪，因而光束直接乾脆利落地貫穿了死亡之翼的軀體。

  耐薩里奧眼中的光芒開始暗淡，這頭黑龍似乎走到了他生命的盡頭，他沒有了飛行的力氣，開始墜落。

  艾薩克斯這一次終於離開了耐薩里奧的脊背，宛如實質的聖光雙翼展開，使他能夠進行短暫的漂浮，而黑龍的身軀則一直下墜，落在暗夜皇宮外破敗的城區之中，濺起了大片的煙塵。

  此時依然還不知道黑龍有沒有死透，艾薩克斯降落到死亡之翼的墜落地點，但剛一落地一隻巨大的龍爪就向他拍來，艾薩克斯早有預料地撐起真銀巨盾，但依然被巨力震退了好幾步。

  煙塵散盡，露出了死亡之翼的殘軀，他竟然還活著，但身體已經徹底支離破碎，在他扭曲的形體上長出了大量仿佛由岩石和熔岩構成的觸手，顯得怪異而恐怖，黑龍死死地盯著艾薩克斯，巨大的眼瞳中滿是仇恨。

  「吾名死亡之翼！」他咆哮著，這是他的登場台詞，但此時卻成了遺言，「天命之滅世者，萬物之終結者，無可阻擋，無可違逆，吾即大災變！」

  艾薩克斯蔑視地看著他，他依然不需要與這頭黑龍正面戰鬥，只需要做好防守就夠了。巨龍之魂上再次凝聚光芒，再一次精準地命中了耐薩里奧，將這頭黑龍的軀體徹底泯滅。

  克莉斯塔薩對耐薩里奧同樣充滿仇視，雖然她知道這一頭黑龍和他們時空中的死亡之翼並不是同一個，但她下手依然毫不留情。

  幹掉死亡之翼似乎並不難，但這是在對歷史有著準確把握、死亡之翼處於虛弱期、他們掌握著巨龍之魂和永恆之井、阿克蒙德先一步削弱了黑龍等多重條件的影響下才完成的壯舉，而對自己時空里的那個死亡之翼，艾薩克斯依然不會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去應對。

  在如此之強大的能量衝擊之下，黑龍留下的殘骸並不多，一點一點純粹黑色的能量在他身體所在處匯集，那是黑龍的守護之力，代表著大地與物質。

  在前一任龍王身亡之後，很快就會有新的龍王誕生，這也意味著這些大地守護之力不可能存在太久。

  「親愛的，用巨龍之魂吸取這些力量。」通過精神聯繫，艾薩克斯對克莉斯塔薩說道。

  過了一會兒，那邊傳來了紅龍有些驚訝的聲音，「我做不到！巨龍之魂拒絕這個指令！博耐黛特說這件神器的能量存儲空間無法再承載一個新的守護巨龍之力！」

  這是一個完全沒有預料到的突發情況，不過並不奇怪，死亡之翼在製造巨龍之魂時可從沒想過把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

  承載力不夠嗎？艾薩克斯皺起了眉頭，這並不是無法解決的狀況，他立刻轉而切換到與卡莉婭的精神聯繫，「聽著，卡莉亞，你必須儘快把那半塊殘片扔到巨龍之魂上！」

  艾薩克斯曾經親手摧毀過一枚巨龍之魂，其中半塊消散，但另一半卻保留了下來，這半塊殘片中曾經存儲過多種能量，在奎爾薩拉斯之戰中艾薩克斯也曾用它來吸取惡魔的靈魂，這些惡魔靈魂之後又變成了卡利亞的力量來源，而殘片也一直留在了她的手裡。

  「明白。」卡莉亞立即回應道。

  她沒有向艾薩克斯抱怨自己的處境，事實上惡魔少女此時的狀況並不好。似乎是被巨龍之魂釋放的力量刺激到了，阿克蒙德的戰力突然上升了一整個級別，卡莉亞只能勉強支撐。

  她是傳說級，所釋放的法術能對阿克蒙德產生一定的牽製作用，但也僅僅只是牽製作用而已，使得污染者不會那麼快速地就將劍曦和泰兮擊潰，阿克蒙德實在太過強大，他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夠抗衡的存在。

  卡莉亞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雖然她不知道那邊的大地守護之力很很快就會消散，但她很清楚兩個魔古石像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作為戰爭傀儡，它們在幹掉了瑪諾洛斯後還能與阿克蒙德周旋至今實屬不易，而一旦這兩個巨人被擊毀，卡莉亞自己也只能倉皇逃竄。

  卡莉亞咬了牙，突然停止對阿克蒙德釋放法術，轉而開始凝聚一枚冰槍將殘片包裹起來，而僅僅只是這片刻停手的功夫，阿克蒙德直接反手對她釋放出了一道粗大的黑紅色閃電，污染者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表情。

  「背叛者，死。」他冷冷地說道。

  卡莉亞對這道黑紅色閃電無動於衷，她打定了注意要承受這一次攻擊，並且篤定一發死亡一指絕對無法殺死自己，只不過重傷是免不了的。但就在她做好了準備之時，一個身影卻突然出現在那道黑紅色閃電的必經之路上。

  那是一個年輕的暗夜精靈，手持兩把巨大而邪能戰刃，那顯然是惡魔的武器，他將戰刃交叉於胸前，撐起邪能護盾，以戰刃正面承受死亡一指的衝擊。隨著能量的轟鳴，年輕的暗夜精靈立刻倒飛了出去，將戰刃插入地面才勉強維持住了身形。

  他竟然沒有死，除了顯得脫力之外，就連那對戰刃上也沒有絲毫的損傷痕跡。

  有意思。卡莉亞的餘光注視這個暗夜精靈，她對他毫無印象，對方顯然不是這個王宮的侍衛。不管他救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但至少他確實幫了大忙，而更有趣的是，這個暗夜精靈的體內竟然也有著大量的邪能。

  就像她一樣。

  雖然思緒有一瞬間的飄忽不定，但卡莉亞的動作絲毫不慢，此時冰槍已經成型，高速飛向永恆之井上空的巨龍之魂，冰槍在靠近的時候就已經完全融化了，而殘片則直接與巨龍之魂接觸，沒有任何停頓與阻礙，它們融為一體。

  它們本就是同一種物質。

  在融合的過程中沒有任何特別的動靜，但融合完成之後，巨龍之魂上冒出光芒，光芒逐漸增強，並且不再是金黃的色澤，而是呈現出熾白色，它在不斷地攝取大地守護之力，逐漸變得完整.

  「巨龍之魂的的能量等級在飆升！」艾薩克斯的耳邊響起了克莉斯塔薩的驚呼。

  「你還能控制的了嗎？」艾薩克斯關切地問道。

  「應該還可以，」紅龍有些不確定地說道，語氣中帶著疑惑，「為什麼我感覺引導這件神器反倒更輕鬆了？」

  「原因很簡單，五種守護巨龍之力本就能構成一個平衡。」艾薩克斯一邊回答著一邊向著永恆之井的方向急速趕去，「之前的巨龍之魂不完整，缺失了大地守護之力，因而也只有耐薩里奧能夠輕易使用它。」

  「他看向永恆之井外那個高大的惡魔指揮官：「現在，我們可以將目標定位阿克蒙德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