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軍團之力

  庫塔洛斯·拉文凱斯領主，暗夜帝國爵位最高的軍功貴族，上層精靈當中為數不多的合格指揮官，也是唯一一位具有高度名望的實權領主。在燃燒軍團入侵之後整個暗夜帝國的體系全面崩壞，這位堅韌而英勇的統帥變成了代表暗夜精靈反抗意志的旗幟。

  不過有趣的是，這位貴族領主到目前為止依然拒絕承認艾薩拉的背叛, 並且始終以拯救被「欺瞞」的女王為最終目標，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並沒有錯，但這也說明了他統帥的部隊的階級性質並未有所改變。

  雖然這支軍隊反抗意志強烈，但這並不能對戰局產生太大的影響，永恆之井魔網迴路被切斷使得整個暗夜帝國都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而軍隊受到的影響則是最嚴重的, 暗夜精靈常規部隊的作戰體絕大部分都是基於各種魔能武器，而如今這些武器都成了廢銅爛鐵, 整支軍讀碟戰鬥力一瞬間幾乎倒退了數百年，只能重新使用冷兵器進行戰鬥。

  法師們也受到了巨大的影響，無法從永恆之井中汲取能量導致大部分法師的戰鬥力都至少被削弱了一半，不過依然有一些天資卓越的年輕法師還保持著完整的戰鬥力，他們對永恆之井的依賴並不深，因而很容易找到獨立施法的辦法。

  庫塔洛斯領主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伊利丹身上，這毫無疑問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這幾個月的戰爭中他給予了庫塔洛斯領主非常深刻的印象，月亮守衛的領袖拉圖蘇斯早在戰爭初期就悲慘地被一頭地獄犬吸成了乾屍，因而庫塔洛斯非常果決地任命伊利丹為月亮守衛的新領袖，事實證明他並沒有看錯人。

  伊利丹的行事風格確實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作為月亮守衛的領袖，他只把他的部下當做消耗品，經常抽取他們的魔力進行施法，這導致相當數量的月亮守衛因為缺少法力自保而慘死。

  雖然以此為代價的法術效果驚人並且幾乎每次都能成功地對惡魔造成驚人的傷害，但這種強制犧牲盟友的做法讓所有人都膽寒，然而庫塔洛斯領主默許了他，這位合格的軍事貴族很清楚戰爭的本質就是生命的交換, 伊利丹的做法能讓那些半廢的月亮守衛的價值最大化。

  這很殘酷, 但卻是事實。

  戰爭伊始惡魔們就在源源不斷地給予反抗軍壓力，但最近幾天他們的進攻放緩了不少，這讓暗夜精靈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不過身為指揮官的庫塔洛斯當然不會天真地認為惡魔會兵力不濟，他們顯然在積蓄力量。

  而現在，正是惡魔們爆發的時刻。

  戰場本應該是叢林地貌，但早就被惡魔的火焰燒成了一片焦土，因而庫塔洛斯可以直接看到對面龐大的惡魔軍隊，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惡魔是怎麼聚集起來的？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

  「列隊！保持陣型！」他大聲對他的部下下令，直到目前為止燃燒軍團先遣部隊的兵種還比較單一，基本就是惡魔守衛加少量艾瑞達法師的配置，魔蝠、末日守衛之類的空軍寥寥無幾，而邪能火炮以及魔能機甲這樣的戰略武器則完全沒有，這或許是因為燃燒軍團正在全力利用永恆之井召喚薩格拉斯的緣故，又或者是此時軍團戰爭科技還沒能完成升級，因而暗夜精靈只要不考慮戰損的話，還是可以還能勉強與之對抗的。

  庫塔洛斯拔出了自己的長劍，他並不是那種只會動嘴皮子的貴族，擁有英雄級戰士身體素質的他願意親身加入戰鬥，以此來激勵部下，這種行為雖然難能可貴，但也反應了這位貴族戰爭思想的局限性，畢竟作為最高指揮官必須做到掌握全局，這種價值要遠遠高於正面戰場上的一個並不算太高端的戰力。

  最前方的暗夜精靈士兵承受了惡魔守衛的衝擊，雖然片刻之間就有了不小的戰損，但後排的士兵就立刻頂了上去維持陣型不亂，而後方的弓手以及月亮守衛也立刻對這些衝上來的惡魔進行打擊，女祭司們開始祈禱，聖潔的月光向受傷的士兵灑落。

  一切似乎都還正常，但常年戰爭形成的直覺讓庫塔洛斯猛然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他抬頭，發現半空中懸浮著一個從未見過的惡魔，她正以一種觀看表演的悠閒姿態俯視整個戰局。

  這是庫塔洛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生物，他甚至想用「美麗」這個與惡魔完全不搭的詞彙來形容她，她有著非常多的凡人特徵，但冰藍色的蝠翼以及犄角已經表明了她惡魔的身份。庫塔洛斯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惡魔少女非常危險，隨即他的注意力被對方的武器所吸引了，那是一把墨藍色的權杖，其能量波動讓黑鴉堡領主汗毛倒豎。

  那是一把至少是傳奇級別的武器！

  「伊利丹！吧那個女惡魔給我打下來！」庫塔洛斯立刻對著他年輕的法師統領下令道。

  但已經太遲了，庫塔洛斯感覺半空中的惡魔少女似乎是對他笑了一下，她揮動權杖，施展法術。

  庫塔洛斯下意識地準備閃避並提醒自己的部下，他覺得對方應該是直接召喚一顆地獄火隕石砸下來或者釋放某個有大動靜的法術，但這並沒有發生。

  黑鴉堡領主對卡莉亞的意圖判斷的很準確，但並沒有預料到她的手段，庫塔洛斯突然聽到後方自己部下的慘叫，他立刻回頭看去，睚眥欲裂。

  一道又一道宛如裂隙般的墨藍色傳送門在暗夜精靈的陣地上陡然出現，在大部分人還沒反應過來時，數量可以用鋪天蓋地地來形容的地獄犬從傳送門中宛如潮水般地湧出。

  作為一柄神器，薩格拉斯權杖的特殊能力就只有撕裂空間壁障，它能使得薩格拉斯的部分力量降臨艾澤拉斯，那麼瞬間開啟十餘道傳送門自然是輕而易舉。

  十幾個暗夜精靈當即就被撕成了粉碎，隨即地獄犬表現出了非常強大的組織性，迅速分為十幾個小隊開始穿插暗夜精靈遠程部隊的陣型。

  這些地獄犬當中絕大多數都與之前暗夜精靈們所見過的不同，它們的體型要小近一半，並且沒有用於吞噬法力的觸鬚，不過在犧牲了這種種族特性之後，它們擁有了更尖銳的爪牙、更靈敏的速度以及足以讓人恐懼的數量。

  這顯然是地獄犬的變種，卡莉亞在吞噬犬王哈卡的精華之後就獲取了地獄犬種群的控制權，作為一個有著卓越軍事眼光的王女，她覺得地獄犬的功效實在過於單一，她需要一個更通用的品種，於是這種變異版地獄犬應運而生。

  這些地獄犬如此迅速的穿插包圍，使得暗夜精靈一時間的反擊收效甚微，一時間傷亡激增，尤其是弓箭手部隊幾乎瞬間就失去了一半的編制。

  局勢一下子變得極度惡劣起來，如果這些地獄犬將暗夜精靈的後排部隊全部消滅，那麼它們必然會回頭對前排戰士形成包圍之勢，屆時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但現在這些前排戰士正頂著惡魔守衛的衝鋒，如果分人去救援後方友軍必然會導致陣型一潰千里。

  雙方的戰鬥力本就有差距，因而暗夜精靈在戰術層面失利之後就陷入了極其被動的狀況。

  伊利丹的反應非常迅速，他立刻中斷了針對卡莉亞的法術，一個月亮守衛突然發出了悶哼，他的法力被抽取一空，伊利丹製造出了一道龐大的奧術衝擊波，瞬間將周圍的地獄犬盡皆消滅。

  在縮小了體型之後，這些變異地獄犬的抗打擊能力也變得頗為差勁。

  這已經不是伊利丹第一次這麼幹了，憑藉對暗夜精靈魔法體系的深刻了解，他可以強行獲取這些月亮守衛的魔力的控制權限，雖然說把同僚當做魔力儲存器的做法有些過於殘暴，但這無疑是非常有效的，在艾薩拉強行切斷永恆之井的魔網傳輸之後，這些月亮守衛幾乎連一個像樣的法術都釋放不出來，正是伊利丹對他們的法力的「高效應用」才使得反抗軍不至於處於毫無法術支援的尷尬境地。

  揮手間敵人灰飛煙滅的感覺非常不錯，伊利丹很享受這種快感，不過他的頭腦依然非常清醒，「迅速前進，我們必須與庫塔洛斯大人匯合！」伊利丹冷靜地下達了最正確的命令。

  隊伍被分割之後顯然要想辦法匯合才能有一線生機，各自為戰或者擅自撤退都是不可取的，那樣只會被一一擊破。

  他也無心去顧及月之女祭司那邊，反抗軍並不是沒有高端戰力，蘇拉瑪的奧術師們雖然只象徵性地派出了一些援助，但是月神殿大祭司狄佳娜可是親自參與了這場戰爭，她的存在是反抗軍能堅持到現在的重要原因之一。

  想必這位應該可以解決這些地獄犬。

  事實也的確如此，不過伊利丹雖然想到了這種情況，但卻也沒有預料到大祭司會採取怎樣的手段。

  一道明亮到刺眼的月光從天而落，籠罩著一名正在虔誠祈禱的女祭司，她的衣著和其他女祭司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但顯然那就是狄佳娜。大祭司在準備一個非常強大的法術，片刻之後無數璀璨的光芒從天而落，這些由純粹能量構成的星辰如雨般砸落，將大量的地獄犬灼燒為灰燼。

  伊利丹暗自搖了搖頭，大祭司畢竟只是一個神職人員，缺少戰鬥經驗，又或者說她太仁慈了，想要儘快殺死這些地獄犬以讓儘可能多的人活命，所以才會直接使用群星墜落這種超階法術。

  效果確實很好，但卻有一個非常巨大的弊端，那就是直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連伊利丹都能直接看到狄佳娜的位置，更何況那些惡魔呢？

  卡莉亞當然也注意到了狄佳娜，惡魔少女露出一絲饒有興趣的神情，薩格拉斯權杖一指，瞬間就是七八道墨藍色冰槍形成，以近乎肉眼難辨的速度向著狄佳娜射去。

  但僅僅是觸碰到籠罩著大祭司的月光，這些冰槍就碎裂開來，顯然這道光芒並不只是聲光特效而已。

  有意思，卡莉亞挑了挑眉毛，一枚巨型的、完全由冰晶構成的緩緩形成，再度向狄佳娜砸去，冰晶隕石中有著熊熊燃燒的邪能火焰，這是卡莉亞的特有能力，能在冰霜中附加法力燃燒效果。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打擊也無法撼動那道月神之光分毫。

  卡莉亞不禁撇了撇嘴，這些神棍果然最討厭了，明明只有史詩級的精神力水平，卻可以憑藉所謂的神撐起一個讓人無可奈何的超級龜殼。

  惡魔少女眯起了眼睛，虔誠的神職人員的性格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地方，她不動聲色地激發薩格拉斯權杖的能力在狄佳娜附近製造了一個空間節點，接著露出一副憤懣的樣子，周身的魔力涌動，一道強大的法術再度釋放而出。

  墨藍色的符文以狄佳娜為中心浮現，覆蓋了其周圍百米的範圍，片刻之後就將爆炸，這似乎不再是針對狄佳娜本人，而是氣急敗壞地想要將其他女祭司一網打盡。

  身為大祭司狄佳娜當然不會讓自己的追隨者在眼前斃命，那道籠罩她的有著不可思議防禦力的月光立刻擴散開來，籠罩了所有的月之女祭司，當然也包括了卡莉亞預先設立的空間節點。

  惡魔少女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冰霜符文炸裂，依然不能撼動這道月神之光，所有的女祭司都安然無恙，但爆炸產生的冰霧短時間內造成了一個能見度很低的場面。

  那個空間節點悄然打開，一頭漆黑的巨獸悄然無聲地出現，處於月神之光的籠罩範圍，犬王刻耳柏洛斯感到非常不適，不過它的戰鬥力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這頭怪物直接鎖定了大祭司狄佳娜，一道藍綠色的射線直接射出。

  作為新生的地獄犬王，它當然不會像普通地獄犬那樣必須進行物理接觸才能吞噬法力。

  刻耳柏洛斯的法力吸取同時還附帶精神震擊的效果，但對狄佳娜的效果並不太好，只是影響到了她的祈禱，大祭司悶哼了一聲，月神之光開始閃爍。

  刻耳柏洛斯頭也不回地向身後的傳送門跳去，想要就此逃脫，它的智商並不比人類低，因而很清楚自己的處境，而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大量的箭矢和月火術向它襲來，這是來自女祭司們的攻擊，不過對刻耳柏洛斯來說這些攻擊大多只是撓痒痒而已，唯獨有一道月火衝擊幾乎擊穿了它的身體——顯然這是來自大祭司的反擊。

  只需要再來一發月火術，狄佳娜就可以擊殺這個醜惡的怪物，不過她沒有機會了，因為祈禱被打斷，不僅群星墜落停止，護佑她的月神之光也開始變得時明時暗，防禦力驟減。

  而這正是卡莉亞所需要的。

  一道冰槍，一道比正常要粗壯數倍的冰槍浮現，因為能量過度凝實，它幾乎呈現出純黑色，這道冰槍帶著驚人的威勢，劃破長空，像擊碎玻璃一般的洞穿了月神之光，接著沒入了狄佳娜的胸膛，將這個尊貴的月神殿大祭司釘在了地上。

  光芒，熄滅了。

  刻耳柏洛斯嗷嗚痛吼著，一瘸一拐地跳回了傳送門，它的傷勢相當嚴重，但根據地獄犬這種生物的特性，只要有足夠的能量補充，它可以在短時間內恢復完全狀態。

  月神之光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暗夜精靈們的希望，敵人是如此的強大，就連大祭司也抵擋不住，那麼其他人還有多少生還的希望呢？

  絕望的氛圍開始籠罩，但是突然，大地開始震顫起來。

  庫塔洛斯領主一愣，惡魔顯然並不需要再向這裡派遣兵力，難道說……是援軍？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測一般，一道匯聚了聖光之力的投矛劃破天際，帶著長長的尾焰，目標正是半空中的卡莉亞，惡魔少女非常輕鬆的躲開了這記超遠距離投擲，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情。

  她的表演該結束了，但由於之前表現的太過強勢，該設立怎樣的境況讓自己被這些暗夜精靈擊退呢？這可真是令人苦惱呀……

  大地的震動聲越來越響，不遠處的山坡上突然出了一個夜刃豹騎手，有眼尖的暗夜精靈認出那是德魯伊艾爾希·星歌，而緊跟著她後面出現的是一個鋼鐵巨人，接著又是一個……

  大地的轟隆代表著著一點，這是一支鋼鐵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