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行屍走肉

  卡莉亞得到了她想要的，作為帝國女皇，艾薩拉對那些邊境領主能夠集結起怎樣的軍事力量有著準確的估算，她對以拉文凱斯為首的上層精靈將領的個性和能力同樣了如指掌，千年女皇從來就不只是一個稱號而已，這代表的是對帝國的絕對掌控。

  當然, 是曾經的絕對掌控，現在的艾薩拉本質上已經被囚禁在這座王宮形成的巨大監牢之中。

  卡莉亞微微頷首，她需要這些情報並不是說她沒有信心戰勝那些暗夜精靈，以她目前的戰力完全可以做到短時間內擊潰一支萬人軍團，雖然她的力量大部分來自於吸收大量惡魔殘魂以及薩格拉斯的強行提升，但傳奇級別終究是傳奇級別，這是超越凡人極限的力量。

  但顯然卡莉亞並不需要迅速解決暗夜精靈反抗軍，在最近一次的聯繫中，艾薩克斯明確要求她獲取軍團指揮官的地位並保持戰勢處於一定的平衡狀態, 這就需要知己知彼，才能徹底掌控戰局。

  好戲即將上演，那麼演員總需要專業一點。

  女皇在講述時臉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的心理活動，正如卡莉亞所說，她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除了皇城辛艾薩琳之外，暗夜帝國原本還有兩座核心城市，但很不幸蘇拉瑪的大奧術師艾利桑德已經完全拒絕聽令，至於納蘇拉斯，其領袖法羅迪斯親王早在軍團降臨之初就發現了這些惡魔的邪惡，並試圖利用潮汐之石來關閉惡魔傳送門，雷霆震怒的艾薩拉親自處決了這個背叛者，並利用永恆之井的力量將整個納蘇拉斯變成了一座鬼魂之城。

  這可真是諷刺，正是艾薩拉自己導致了目前的絕境。

  卡莉亞做了個上層精靈的優雅禮節，微笑著以示告退，長公主的笑容中有一股別樣的意味，而伯納德卻留了下來。

  「還有什麼事嗎, 青銅龍？」艾薩拉淡淡地問道。

  她並不懷疑伯納德的身份, 後者身上的氣息足以證明他的種族。

  「薩維斯找到了新的主人，似乎對您已經並不是那麼盡心了，我想女皇你應該需要一個新的參事。」

  ……

  淡金色的身影划過天空，毫無疑問青銅龍是五色巨龍當中飛行速度最快的龍種，不過這麼說並不算太準確，因為青銅龍並不具備更優秀的飛行能力，他們的常用做法是加快自身的時間流速。

  正是如此的高機動性，使得艾薩克斯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可以飛越整片大陸，從南部的潘達利亞到達北部的龍骨荒野，同樣的他也只需要半天就可以再返回暗夜帝國境內。

  克莉斯塔薩跨坐在艾薩克斯的後脖頸之上，這是一個非常親密的位置。自從有了艾薩克斯這個超快專屬坐騎之後，紅龍妹子就拒絕再自己飛了，艾薩克斯對此也無可奈何，他當初騎著克莉斯塔薩戰鬥的時候可從沒想過自己也有當坐騎的一天。

  此時可以看到下方的暗夜精靈村莊，顯然惡魔入侵還沒有波及到這裡，因而還能看到完好的暗夜精靈聚集地，即便是在數千米的高空，艾薩克斯依然能注意到那些建築華麗而優美的樣式。

  然而克莉斯塔薩卻突然感受到了什麼詭異的氣息，紅龍的臉色微變，「下面有情況！」她低聲說道。

  艾薩克斯立刻降低高度，紅龍對生命氣息的非常敏感，克莉斯塔薩肯定感受到了什麼。艾薩克斯直接選擇暗夜精靈村莊的中心廣場降落，畢竟只要他願意，普通凡人是不可能看到他的，因而也不用擔心引起圍觀。

  然而還沒落地艾薩克斯就感覺到不對勁了，這個本該人來人往的廣場空蕩蕩的，沒有一個活人——除了幾具屍體，慘不忍睹的屍體，這些慘死的暗夜精靈的身體就好像融化的蠟一般腐蝕潰爛，程度各有不同，有兩具屍體還能依稀看出生前的容貌，最嚴重的那個已經基本化為一灘膿水，無數蒼蠅圍繞著這團肉漿大快朵頤。

  艾薩克斯解除了超維狀態，當重新進入現實世界的氛圍之後，一股令人窒息的惡臭撲面而來，即便是以巨龍之軀也有些難以忍受。

  簡直如同人間煉獄一般。

  「生命縛誓者在上，」克莉斯塔薩驚呼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似乎是一種瘟疫？」

  紅龍直接就判定出了這種慘劇的根源。

  瘟疫？艾薩克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在阿曼尼帝國時確實利用古神之力幹了回天災的行當，莫非……

  他立刻試圖與左臂的薩菲勒斯開始交流，在數次嘗試之後，後者懶洋洋地給出了肯定的回覆。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

  艾薩克斯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精彩起來，暗夜精靈是因為永恆之井從黑暗巨魔進化而來的，本質上和巨魔依然是近親，也就是說針對巨魔的血疫病毒對他們同樣能產生效果！

  紅龍妹子不再騎乘艾薩克斯，她跳了下來，生命之力形成的觸鬚從她的指尖延展而出，開始接觸那些屍體，但僅僅是輕微的觸碰，那些淡綠色的生命絲線就迅速灰敗下來，「能夠直接腐蝕生命之力？感染者最後是死於全身血肉的崩壞？真是一種邪惡的病毒呢，但為什麼我從沒在任何典籍中讀到過類似的記載？「」克莉斯塔薩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不過她完全沒有懷疑到艾薩克斯身上。

  「歷史會按照既定的軌跡的行進，前提是沒有受到干擾的情況下。別忘了這裡並不是我們所屬於的艾澤拉斯的過去，而只是一個平行時空而已。」艾薩克斯說。

  這個理由勉強說服了克莉斯塔薩，畢竟這個時空連命運之子瑪法里奧都不存在，那麼出現一些額外的異常狀況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他們開始在這座村莊內尋找更多的倖存者，但只發現了更多的屍體。「很顯然，受感染者在短時間內大批的死亡，而活著的人則直接逃離，並將疾病散布到更廣闊的範圍，我認為我們應該去探查一下周圍村莊的狀況。」艾薩克斯給出了一個非常中肯的建議。

  血疫病毒的效果有些超乎預料，但依然還處於控制範圍之內，其懼怕聖光的特性依然是致命的弱點，所以這並不一定是壞事。

  在死亡的浪潮中尋找微弱的生命之光並非易事，周圍的城鎮村莊沒有哪怕一個生還者，顯然在屠殺方面血疫病毒要比燃燒軍團還要更高效更簡潔。

  艾薩克斯全程面無表情，作為這一切真正意義上的始作俑者，他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的心靈衝擊，畢竟對於這個時空而言，他只是一個純粹的掠奪者而已，付出任何感情都顯得毫無必要。

  當第三次擴大搜索範圍之後，他們才發現了一批還活著的精靈，但顯然也命不久矣了，短時間內威脅他們生命的甚至不是血疫病毒，而是正在追趕他們的一支惡魔小隊，患病的精靈只能一邊咳嗽著吐出黑色的污血，一邊試圖躲避惡魔守衛的巨斧。

  燃燒軍團正與血疫病毒一樣，在這片土地上肆虐，至於誰的危害更大則不得而知。

  克莉斯塔薩毫不猶豫地開始施法，深受紅龍女王教導的她對一切生命都抱以仁慈，而因為艾薩克斯的存在，使得她對凡人也並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姿態，緋紅色的熾烈火焰從天而降，將下方所有生靈籠罩。

  氣勢洶洶的惡魔們瞬間被焚燒殆盡，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接著這些蘊含著生命之力的火焰開始試圖治療那些難民。

  血疫病毒顯然是抵抗不了生命縛誓者之力的，這種病毒的本質作用也只是清除普通生靈，當火焰消散之際，十幾個暗夜精靈難民呆滯地看向半空，他們當然看不到超維狀態的艾薩克斯和他背上的克莉斯塔薩，因而這一切對他們來說都如同神跡一般，但顯然這並不能歸功於艾露恩，因為火焰並不是艾露恩的能力。

  挽救了十幾個生命的克莉斯塔薩心情變得舒暢起來，而艾薩克斯也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但他還是說出了不合時宜的話，「還有很多的暗夜精靈正在遭受死亡的威脅，僅靠你一個是救不了所有人的。」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克莉斯塔薩問道，紅龍一副認真的表情。

  「很簡單，身為巨龍的你做不到，但有人可以，當初我們把她單獨留下，現在是時候匯合了。」

  ……

  高大的雄鹿從樹林中出現，上半身卻是雄壯的男性暗夜精靈之軀，巨大而威武的鹿角上停息著幾隻歡快嘰喳的小鳥。

  「導師，你終於來了，你和其他半神大人們商討的怎麼樣了？」

  艾爾希·星歌欣喜地站了起來，塞納留斯的秘境雖然充斥著自然之力，但她根本無心修行，這個年輕的德魯伊來此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能夠說服半神們提前參戰。

  在意識到自己頂替了原本瑪法里奧的地位之後，艾爾希就感受到了非常巨大的壓力。

  塞納留斯的金色眼眸注視著他的凡人弟子，微微搖了搖頭，「很抱歉，孩子，我們並沒有得出一致的結論。」

  年輕的暗夜精靈德魯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似乎一切都在按照原本的歷史進程發展，半神只會在戰爭後期才會參戰，並付出慘重的傷亡。

  艾爾希不知道該如何去改變半神的意志，不過即便是瑪法里奧也沒能說動他們，或許就這一點而言，她並不需要太過苛求自己？

  似乎是為了寬慰自己的弟子，塞納留斯又開口了，「不過你不用太過擔心，這個世界並不只是由我們半神守衛著，另一批強大的守護者很快就會出手，使艾澤拉斯免於危難。」

  然而這番話並沒有使艾爾希的心情有所舒緩，她能猜到塞納留斯所指的是守護巨龍，但顯然死亡之翼的背叛會使得龍族的計劃徹底失敗，艾澤拉斯的困局幾乎不會得到任何緩解。

  艾爾希幾乎就要說出巨龍必然會失敗，但她還是忍住了，就算是說出來會又怎麼樣？塞納留斯必然不會相信的，再說來到這個世界的並不只有她，知曉歷史發展的還有艾薩克斯和克莉斯塔薩，前者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成了青銅龍，但後者確實實打實的龍王血脈……

  就這樣在猶豫之中，她最終選擇了沉默，而塞納留斯似乎也有結束談話的想法，「你該回到你的族人身邊了，我的弟子，你的一個朋友正在外面等候，她似乎有什麼事情要告訴你。」

  艾爾希只能告退，同時深感自己在歷史大勢面前的無力，她緩步走出了塞納留斯的秘境，接著便見到了那位等候的「朋友」，女德魯伊不禁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瑪維？」

  說實話，她之前與這位未來的守望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交情，那麼對方來找自己就只有一種可能。

  瑪維·影歌並不是一個喜歡廢話的人，女祭司直接就翻身上了一旁的夜刃豹，同時示意身邊另一頭顯然是特意為艾爾希準備的坐騎，「泰蘭德讓我來找你，我們必須儘快趕到她那邊去，具體的事情我們路上再說。」

  什麼事情竟然如此的緊急？艾爾希雖然心存疑惑，但還是依言騎上了另一頭夜刃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惡魔大舉進攻了？」

  「比那好不了多少。」瑪維驅動自己的坐騎，夜刃豹左側懸掛的月刃晃動著，「一種突然起來的瘟疫正在平民之中散布，似乎是巨魔那邊傳過來的，月神殿的人手已經不夠用了，我們需要你的德魯伊法術。」

  「瘟疫？」艾爾希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又是什麼情況？

  兩個女暗夜精靈騎手驅動著夜刃豹在叢林間毫不減速地潛行，宛如魅影一般規避著障礙物，而她們的上空，一個看不見的淡金色巨大的身影正如影隨形地跟隨著他們，艾薩克斯之前就在艾爾希身上留下了時光印記，因而找到女德魯伊完全不費吹灰之力，不過他並沒有立即現身的想法。

  「你是想讓艾爾希來成為這場瘟疫的拯救者？」騎在艾薩克斯脖頸上的克莉斯塔薩問道。

  「沒錯，她是最合適的人選。」艾薩克斯沉聲應答道。

  艾爾希·星歌當然不可能比得上瑪法里奧，要想讓她取得大德魯伊的地位，顯然必須有一些助力，燃燒軍團方面有卡莉亞和伯納德，那麼在反抗軍方面他也同樣需要一個有著足夠效力的棋子。既然已經有了青銅龍的身份與能力，那麼他就沒有必要再親身入局，完全可以成為一個操控一切的棋手。

  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開始逐漸籠罩整個古卡利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