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圓盤

  「克莉絲，守護巨龍們有重要事情詢問你。」

  克莉斯塔薩睜開了眼睛，她的雙眸是如最純淨的血榴石一般的緋紅色，這在紅龍族群當中也是獨一無二的。她是紅龍一族的珍寶，怎麼可以和一頭古怪的青銅龍結合？她應該有一個更合適的配偶，一個更強壯、更熱情的……

  凱雷斯特拉茲心有不甘地想著, 最為兄長他感到萬分痛心。

  「我知道了，凱雷。」克莉斯塔薩回應道：「我剛剛結束冥想……需要休息片刻才能前往。」

  作為生命縛誓者「遺失」在外的子嗣，她迅速獲得了原本的該有的待遇，包括一座位於紅玉聖地的巢穴以及一批龍人護衛，這些半龍半人的生物是巨龍們忠心耿耿的僕從，由對巨龍充滿崇敬的凡人自願轉化而來。

  這些都是克莉斯塔薩在原本時空就能享受的待遇，在艾薩克斯為其編造了一個悽苦的身世之後, 這個時空的阿萊克絲塔薩被激發了極大的憐愛之心，她動用守護巨龍親自為這個可憐的小女兒凝聚了紅龍精華, 使其成為了最年輕的史詩級巨龍——要知道此時的阿萊克絲塔薩正處於歷史巔峰時期，不久之後她就會因為巨龍之魂陷入長達萬年的虛弱。

  這讓克莉斯塔薩的心情很複雜。

  艾薩克斯對她沒有什麼隱瞞，早就把這個時間線的本質告訴了她，因而克莉斯塔薩知道這些紅龍既是她的族人也可以說是不是，因而她完全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去面對他們。

  紅龍的感情真摯而熱烈，她能感受到這些族人對自己的善意，這讓她陷入了極大的矛盾之中，是不是應該去阻止巨龍之魂的誕生呢？

  克莉斯塔薩站起身，因為艾薩克斯的關係她已經更習慣於以人形態存在，她從貼身衣物中取出了一枚淡金色的小圓片，上面還帶著她些許的體溫。

  這是艾薩克斯留給她的，一直被她貼身收藏。

  守護巨龍之間的會議自然不需要她這個年輕的赤紅之嗣參加，她被傳喚的真正原因是就在於艾薩克斯留下的這枚鱗片。新晉青銅龍的本意是讓他們這對年輕的配偶能夠及時地互相聯繫，但這竟然也是龍眠神殿目前能夠穩定聯繫到青銅龍的唯一途徑，守護巨龍們對此頗有微詞。

  克莉斯塔薩一直都和艾薩克斯保持著聯繫，而後者對自己的配偶沒有絲毫的隱瞞，因而不久前以一種頗為興奮的語氣問她知不知道大守護者萊。

  「我在龍眠神殿的記載中閱讀過這位偉大守護者的事跡, 怎麼, 你也獲得了他的傳承了嗎？」紅龍問道。她記得艾薩克斯之前說他又開啟了一個計劃之外的探險，因而要推遲返回時間。

  「傳承？應該算吧，不過我把他拆了。」艾薩克斯得意洋洋地說，仿佛這是一種偉大事跡一般。

  紅龍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叫……拆了？」

  「唔……」艾薩克斯這才意識到在艾澤拉斯不是每個人都有那種挑戰一切的勇者心態的，集合二十五個人就能放翻基爾加丹、巫妖王、死亡之翼這樣的事情也只有特定的那批人才能幹出，於是他開始解釋。

  「大守護者萊意志已經消沉，雷電之王奪走了他的力量並把他囚禁在雷霆山的深處，而我讓他得到了解脫。」艾薩克斯是這樣解釋的，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死亡也是一種解脫。

  當得知萬神殿陷落之後，萊就放棄了身為守護者的職責。

  雷電王座的探索遠比艾薩克斯想像的簡單的多，守衛雷電之墓的魔古石像比之劍曦泰兮要差遠了，而在克羅敏的帶路下他很輕易地就發現了藏匿著雷神軀體的隱秘之所，有趣的是這個時候雷電之王已經恢復了一些意識，但這種意識並沒有強大到一萬年之後的那種程度，因而並不阻止艾薩克斯帶走他的軀體。

  而結合了納拉克煞引擎核心力量以及大守護者萊之力的雷電之心自然就在雷神之軀中。

  艾薩克斯對這種力量毫無興趣，雷電之王因為窺探泰坦設施奧丹姆的秘密而身死，因而雷電之心也必然受到了重創——哪怕吸納這種力量也不能幫助艾薩克斯晉升傳說，反而會影響他的生命本質。

  因而按照原本的計劃，雷神之心將會重歸於納拉克煞引擎，重組的引擎必然能夠更大效率地逆轉血肉詛咒，同時具備更有效的作用。

  在找到了雷神之軀之後艾薩克斯提議去解救被雷電之王困縛的萊，雖然克羅敏表示如今的這位大守護者幾乎沒有價值，然而艾薩克斯有興致與之打交道，畢竟這是他短期內唯一可以接觸的還活著的守護者。

  然而事實證明克羅敏是對的，萊不僅失去了力量，同時也失去了靈魂，他對艾薩克斯任何的交流意願都沒有回應，艾薩克斯試圖說明萬神殿泰坦的靈魂依然存在，但這竟然起到了反效果。

  「萬神殿已經完了！這個扭曲的世界終將被毀滅！」萊大喊著，這個鋼鐵巨人直接掙脫了鎖鏈向艾薩克斯發起了進攻，顯然即便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他依然可以掙脫雷電之王的束縛，但他竟然一直都沒有這樣做，而是隱藏在這個地下的囚籠。

  艾薩克斯很無奈，他能說什麼呢，告訴萊一萬年之後會有一批凡人將軍團老巢阿古斯連鍋端了？這完全沒有說服力，因而他只能反擊。將守護者作為敵人並不是什麼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從克羅敏那裡得知真相之後艾薩克斯已經明白了一點，他沒有必要對任何存在奉若神明。

  更何況，這裡是一個廢棄的時間線。

  萊被囚禁了數千年，並且一直在接受雷電之王創造的一種邪惡能量——心能的腐蝕，這使得這位大守護者的力量被極大的削弱，哪怕是僅是艾薩克斯自己都能勉強戰勝他，更別說還有一個青銅守護巨龍作為幫手。

  在標準時間線的一萬年之後，一批冒險者擊敗萊之後就任其離開，但艾薩克斯不打算那樣做，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不應該沒有回報，所以他真的拆掉了這位守護者，然後將其交給博耐黛特格式化——她確實掌握著這個技術，只不過因為萊的身份和艾薩克斯的大膽舉動而差點嚇暈過去。

  但她終究沒有暈過去，艾薩克斯發現她竟然顯得有些激動，畢竟守護者的創造者是泰坦，也就是說他們其實就是所有泰坦造物的原型機？顯然這對伯納黛特充滿了吸引力，以至於讓她忽略了分析一位守護者的身體構造是多麼的「大逆不道」。

  在伯納黛特將萊的殘骸研究完畢之後，艾薩克斯就可以讀取這位守護者的記憶存儲裝置，這位大守護者很早以前就開始在大陸的南方單獨行動，將亞煞極之心埋藏於地下，同時在奧丹姆布設下起源熔爐，起源熔爐是守護者們製造出來幫助艾澤拉斯星魂成長的兩座熔爐機器之一，能夠淨化受詛咒的生命——顯然納拉克煞引擎和其有很大關係，甚至就是起源熔爐的一部分。

  萊的記憶中還包含著許多泰坦科技知識，而這次啊是最寶貴的，其中就包括如何激發納拉克煞引擎的全部能力，當然這是伯納黛特和她手下的機械侏儒的任務。艾薩克斯允許伯納黛特按照自己的意願不接受血肉逆轉，但那批從諾莫瑞根帶出的侏儒已經基本都完成了返祖，機械侏儒之軀僅意味著更堅實的體魄，同時也代表著驚人的記憶與計算能力。

  當然這些艾薩克斯都不準備和克莉斯塔薩細說，紅龍妹子在某方面非常單純善良，而艾薩克斯也希望她能保持這份單純與善良。

  也就是在不久前的這次談話，克莉斯塔薩徵詢艾薩克斯的意見，「死亡之翼已經說服其他三位守護巨龍一同製造巨龍之魂了，我們該怎麼辦？」她有些舉棋不定地問道。

  「哦？耐薩里奧已經開始行動了嗎？」艾薩克斯並沒有表現出克莉斯塔薩所預料中的鄭重與焦急的情緒，他似乎對此並不是很……重視。「答應我，親愛的，在我回來之前別做什麼傻事，這事交給我來處理，沒有青銅龍的到場，耐薩里奧不會急著製造一個不完整的巨龍之魂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到龍眠神殿？」

  「三天之內。」艾薩克斯答覆道，他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新生的造物者軍團可以暫時以魔古山寶庫為臨時駐點，但他們已經引起了影蹤派的注意，這個熊貓人帝國權勢最高的武裝組織顯然並不是太好說話，不顧艾薩克斯之前結交了劉·逐浪，有他在期間斡旋，雙方還是有很大的可能和平共處的。

  克莉斯塔薩當時就將艾薩克斯的回應告訴了守護巨龍們，而現在時限差不多已經快到了。

  克莉斯塔薩變形成龍形態，和凱雷斯特拉茲一同向著龍眠神殿的方向飛去，紅龍王子在神殿大門就不得不止步，而克莉斯塔薩則必須單獨進入，她很快就聽到了一個宛如洪鐘的聲音。

  「諾茲多姆為什麼不願意親自露面？反倒是派遣兩個年輕人來參加這麼重要的會議，不是我譴責他，他一向都顯得過於隨意。」說話的是瑪里苟斯，織法者，藍龍之王。

  「我相信他有他的苦衷，不久前他不是向我們發出訊息說他陷入了某種麻煩之中嗎？」阿拉克絲塔薩耐心而又溫和地說道，紅龍女王顯然不清楚這條守護巨龍內部傳遞的消息是誰發出的。

  「耐薩里奧，製造這件神器真的需要全部五種守護巨龍之力嗎？缺少其中一種是否可行？畢竟這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巨大的付出，如果有人能夠保持完全的力量會是一個非常有效的保險措施。」這是一個溫婉而又智慧的聲音，來自綠龍女王伊瑟拉。

  「事實上五種守護之力缺一不可，只有集合了我們所有人的力量，巨龍之魂才會具備無可匹敵的力量，將那些惡魔趕出我們的世界。」耐薩里奧說道，用的是非常令人信服的口吻。

  長久以來，黑色守護巨龍耐薩里奧扮演的都是最沉穩、最可靠的角色，又有誰能想到此時他已經被古神的低語腐化，而巨龍之魂只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呢？事實上最終唯一沒有往巨龍之魂中灌注力量的就是耐薩里奧自己。

  克莉斯塔薩很想就此揭穿這頭黑龍虛偽的嘴臉，但她想到了艾薩克斯的告誡，因而終究沒有將這種情緒表露出來。

  守護巨龍們也注意到了年輕紅龍的到來，「你說過那兩個青銅龍特使會在三天內到來。」納薩里奧直接了當地對克莉斯塔薩說道：「現在時限也快到了，他們在哪兒呢？」

  顯然黑龍王很急迫。

  克莉斯塔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神殿中央那塊漂浮著的金色圓盤上，這枚圓盤的材質據說是耐薩里奧利用大地守護者的能力製造出來的艾澤拉斯最優秀物質，「您應該知道青銅龍對時間觀念最為敏弱，現在這個時間點距離他跟我聯繫時還有十二分鐘才算超過期限。」她不卑不亢地說，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

  「他們來了。」瑪里苟斯突然說道。

  一道昏黃色的光芒在四位守護巨龍面前顯現，接受露出了克羅敏的巨龍之軀，而克莉斯塔薩也突然感受到身後多了一頭龍，她回頭，發現是青銅龍形態的艾薩克斯，臉上竟然帶著一絲微笑，這種表情並不適合龍，所以顯得很滑稽。

  「我需要知道諾茲多姆的態度，克羅諾姆。」阿萊克絲塔薩對著克羅敏說道：「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了。」

  「諾茲多姆大人完全贊同納薩里奧閣下的想法。」克羅敏回答道，這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既然如此，那就需要他親自前來往巨龍之魂中灌注力量。」耐薩里奧開口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顯然在掩飾。

  「事實上青銅龍王大人已經讓我帶來了青銅守護巨龍之力，我們完全可以立即開始。」

  克羅敏的回答讓克莉斯塔薩勃然色變，在有三個知情人在場的情況下，歷史竟然依然要按原本的方向發展，她剛想說什麼，艾薩克斯突然把頭湊了過來形成了一個非常親密的姿勢，「冷靜，親愛的，冷靜。」他碎碎念地說道，顯然早已預料到了克莉斯塔薩的反應。

  「為什麼？」紅龍妹子顯得很激動，不過她還是很理性地壓低了聲音，「為什麼要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難道不應該及時制止悲劇嗎？」

  「相信我，親愛的，這是對我們最有利的情況。」艾薩克斯肯定地說道，眼睛中仿佛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