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白銀之手2.0

  超維度狀態解除，艾薩克斯的軀體在現實中浮現，他感受不到任何威脅，沒有什麼畸變怪或是虛空意志，只有一片平靜。

  當然這並不是說提爾之墓沒有任何自主防禦措施，但主要由秩序之力構成的防禦矩陣對艾薩克斯並不能產生影響, 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是秩序的掌控者。

  艾薩克斯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空曠的地下廳堂的寧靜，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了正確的地點，白銀之手以及古神造物扎卡茲其實就在同一個地方，後者巨大而扭曲的形體占據了一大片空間，而它頭部的正前方是一座神台，神台上是一隻緊握著一柄巨大的白金戰錘的銀色手臂，毫無疑問，這就是白銀之手。

  絲絲淡金色的光線從白銀之手上射出, 環繞著扎卡茲的軀體，顯然這就是提爾在身隕時設立的鎮壓體系的原本形態，這種鎮壓本應該可以持續更長的時間的，但天崩地裂產生的地質變化影響到了這座地下設施，而數千年之後索拉丁大帝的考古行為更是徹底破壞了這種鎮壓體系的平衡，當然索拉丁本人也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很好，又一個全新的秩序神器，艾薩克斯突然很想知道兩個來自不同時間線但完全相同的白銀之手相遇會產生什麼樣的奇妙反應，就目前來看，時空唯一性法則似乎並不適用於無自主意識的魔法物品，也許他除了白銀左手之外，又會多出一個白銀右手？

  艾薩克斯對此並不是太著急，因為答案即將揭曉。一個全新的白銀之手就在他的眼前，可以說是唾手可及，唯一需要處理的麻煩是扎卡茲，要知道即便是守護者提爾也無法徹底殺死這個恐怖的古神造物，任何想要繼承白銀之手的人, 都必須同時繼承阻止扎卡茲復活的沉重責任。因而從古至今人類都沒有過動用提爾遺產的想法, 寧可讓這個秘密逐漸被遺忘。

  不過艾薩克斯卻完全不用擔心這點，他雖然還達不到提爾的層次，但因為他左臂中的那個存在，卻擁有著殺死扎卡茲的能力。事實上在他的時間線中，扎卡茲最根本的死因就是被古神幼體塞菲勒斯吞噬。雖然後者弱小的宛如一隻蝸牛，但塞菲勒斯終究是古神，對扎卡茲有著絕對的層次碾壓。

  自艾薩克斯獲取白銀之手並晉升史詩級之後，塞菲勒斯就再也不是威脅，而是成了虛光湮滅炮的自動供彈裝置，與此同時艾薩克斯反倒開始嫌棄它弱小起來，以薩菲勒斯的能量儲備，竟然只能供應虛光湮滅炮連續發射五次，而虛光湮滅炮是艾薩克斯人形態最主要的遠程攻擊手段，顯然有必要進行升級。

  無論是白銀之手還是扎卡茲的殘餘精華，他都要。

  從安全性方面考慮，顯然應該是先收取白銀之手，再讓塞菲勒斯吞噬扎卡茲。有過一次經驗的艾薩克斯輕車熟路，在調整好精神之後，身軀陡然膨脹為五米高的巨人。

  天神下凡！

  暫時擁有泰坦造物身份的艾薩克斯伸出左臂，穩穩地我在了神台上那把巨錘的握柄處，來自同源的力量有了第一次的接觸，並立刻發生共鳴，微微的亮光在兩個白銀之手上同時亮起，交相呼應。

  然而艾薩克斯的臉色卻突然有些凝滯了，一個他完全始料不及的情況出現了，神台上的白銀之手上方緩緩浮現出了一個半透明的虛影。兩個來自不同時空的白銀之手在融合，但卻是艾薩克斯這邊的秩序之力在不斷地輸出。

  這個時間段的提爾竟然還保留著一絲殘存的意志！雖然已經虛弱到無法發出精神交流，並且在未來這點殘存的意志終將消亡，但至少現在他確實是存在的！

  守護者提爾本就是白銀之手真正的主人，如果艾薩克斯不阻止，屬於他的那一部分的秩序之力很快就改變從屬對象，而得到這股同根同源力量的提爾殘魂必然會受到極大程度程度的滋養，甚至可能重新凝聚靈魂之種，達到真正意義上的復活。

  艾薩克斯的臉色有些複雜起來了，難不成自己竟然是送溫暖來的？他心神一動，這種秩序之力的傳輸就戛然而止。

  提爾生前再怎麼強大，現在也不過是一縷連基本基本交流都進行不了的殘魂，他是無法和艾薩克斯抗衡的，畢竟後者也繼承了白銀之手一段時間，對秩序之力同樣擁有著一定的控制能力。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艾薩克斯有些頭疼，如果只是無主的遺產的話，他當然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據為己有，但如果原主人還存在的話那事情的性質就完全變了，甚至從公正與大義的角度來說，他似乎還必須物歸原主。

  然而很多事情都不是僅憑正義去決斷的，因為正義具有片面性。他不可能放棄自己的白銀之手，它或許是這個時空提爾復活的關鍵，但對艾薩克斯同樣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他需要它的力量，需要它去鎮壓塞菲勒斯，需要控制洛丹倫的信仰體系。而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這裡並不是他所屬的時空，他畢竟只是一名「掠奪者。」

  艾薩克斯只能沉默地抗拒著，他不會親自動手湮滅提爾的殘魂，因為實在是與他內心的道義相悖，並且那樣做很可能讓他失去使用白銀之手的資格，但他同樣也不會放棄，因為他絕不能放棄本就屬於自己的力量。

  局面一下子處於僵持的狀態，兩柄白銀之手同出一源，在相互觸碰之後必然只有合二為一的結果，不過這種僵持並不會持續太久，因為在這片地下空間中並不只有艾薩克斯和提爾的殘魂，還有一位耐心蟄伏等待覆蘇的存在——扎卡茲。

  不同主人的兩柄白銀之手陷入了僵持，使得鎮壓它的力量驟然減弱，這隻古神造物似乎是發現了機會，開始蠢蠢欲動，虛空的氣息緩緩散逸，一根又一根細小的觸手從扎卡茲扭曲的殘骸中伸出，與此同時有節奏的心跳聲響起，最開始很微弱，但每一跳都會變得更沉重有力。

  （此處應有心跳的擬聲詞）

  艾薩克斯面色如常，就他現在的戰力而言，扎卡茲想要恢復到他無法控制的地步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他完全可以耐心地等待。退一萬步來說他可以無所顧忌，畢竟這不是他的時空，外邊那些人類雖然和他流淌著同樣的血液，但終究不是他的祖先。

  他在等待，等待提爾殘魂的屈服，他相信以秩序守護者的人格只會做出一個選擇。而如果提爾最終還是沒有舉動的話，那就說明這縷殘魂並沒有主動思考的能力，艾薩克斯泯滅他的心理負擔也會輕不少。

  這是艾薩克斯所認為最好的解決方案。

  扎卡茲的肢體末端已經開始抽動，似乎隨時都可能復活，虛空的氣息愈發猛烈，艾薩克斯能夠聽到地表傳來的警鐘聲，也能聽到機關開啟的聲音，顯然這裡的異狀已經被提爾近衛察覺。

  仿佛聽到了一個若有如無的嘆息聲，艾薩克斯感到對面的抗拒能力迅速衰弱。那座宛如雕像一般的銀色巨手與戰錘開始緩緩地液化，向著艾薩克斯的左臂匯集。

  提爾放棄了，他終究是一名稱職的守護者，絕對不會為了自身的復活而導致新的災難爆發，艾薩克斯利用了他的偉大人格，而他則不得不被利用。

  我終究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英雄，艾薩克斯毫無羞愧神色地自嘲道。

  作為同源的液態金屬，白銀之手的合併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動靜，但隨著新的秩序之力的灌注，艾薩克斯銀白色的左臂上開始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在融合完成之後，銀白色的金屬從他的左臂以極快的速度擴散至全身，形成了一套全身戰甲。

  這是雙倍白銀之手最直觀的改變，總體金屬量增加，它現在已經可以變形為一整套的鎧甲或者兩把主要武器，除此之外秩序之力的儲量也有了極大的增長，能夠支持他更頻繁地使用格式化以及秩序權柄兩種能力。它顯然已經不是單純的白銀之手，艾薩克斯決定給它一個新的名字以示區分——秩序之手。

  這只是最直觀的改善，還有更多的功能需要開發和探索，但艾薩克斯此時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提爾殘魂依然沒有消散，以他的存在提醒艾薩克斯他的責任。

  很好，現在來處理扎卡茲。

  全身戰甲迅速消散，在艾薩克斯的左手形成了一把長達六七米的巨劍，即便是以艾薩克斯目前的鋼鐵維庫人之軀也是勉強揮動，在這柄巨劍邊緣有薄薄一層宛如實質般的光芒，如果艾薩克斯沒有感受錯的話，那正是他一直毫無頭緒的傳說特質——晶化聖光。在這種特質的作用下，聖光會被轉化成能量密度驚人的晶體，擁有更多不可思議的特性，典型的代表就是那些光之碎片，又名納魯。

  秩序之手並沒有讓艾薩克斯擺脫凡人的桎梏達到傳說級，但它卻讓艾薩克斯擁有了使用傳說特質的能力，不過在自身能級還停留在史詩級的情況下，傳說特質的使用效果也強差人意，以他的能量儲備，最多也就是在武器外表凝聚一層晶化聖光鍍層。

  但這已經足夠了。

  那些從扎卡茲軀體內伸出的觸手試圖對艾薩克斯發起攻擊，但這註定是徒勞的，它們甚至都無法觸碰到聖騎士就被聖焰燒成了灰燼，白銀巨劍重重劈下，將還沒有什麼反抗能力的扎卡茲直接梟首，而幾乎是瞬間，無盡的、仿佛是粘稠液體一般的虛空能量從切口中噴涌而出。

  艾薩克斯面無表情，他收回巨劍，伸出左手，白色的光芒從他的手掌閃耀，純淨的秩序之力淨化了所有污穢，過程僅僅持續了半分鐘左右，扎卡茲的軀體就開始冒出青煙，但艾薩克斯能做到的僅此而已，即便是兩倍的白銀之手力量也無法徹底殺死這個怪物。

  艾薩克斯沒有任何急躁的神色，對扎卡茲的削弱已經完成，那麼接下來就是餵食時間，虛光湮滅炮在半秒鐘完成變形與發射的整個過程，白色的柱形聖光中有著真氣形成的孔洞，只不過這一次灌注的不是虛空能量，而是一根觸手。

  古神幼體塞菲勒斯當然不可能心甘情願地成為艾薩克斯圈養的「寵物」。但古神的天性讓它不會拒絕任何變強的機會，那根細小的觸鬚準確地在扎卡茲的軀體中找到了那一絲關鍵的精華，接著一息之間就完成了吸食，虛空中隱隱傳來了驚恐的咆哮，但瞬間就戛然而止。

  扎卡茲的軀體徹底失去了生機，這頭怪物真實地死去了，又一次。

  一如在艾薩克斯原本的時空所發生的那樣，如果不是這個古神幼體，他一樣找不到徹底殺死扎卡茲的辦法。這說明任何力量都可以進行合理的應用，哪怕是虛空。

  一直在一旁註視著艾薩克斯的提爾殘魂開始緩緩消散，變成了無數金色的光點，扎卡茲徹底死亡，那麼他存在的意義也終結了，艾薩克斯隱隱能感受到一種心滿意足的意念。但讓他驚訝的是，那些金色的光點正在不斷向他匯集，沒入了他的體內。

  這似乎是一種傳承。

  果然自己用虛光湮滅炮隱藏塞菲勒斯的存在是一個非常明智的舉動，艾薩克斯心想。提爾畢竟只剩下這一點殘缺的靈魂，他所謂的傳承更多的是一些零散的記憶，艾薩克斯閉目承受，無疑中知曉了不少遠古密辛，當然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遠古傳說除了給小孩子講故事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用途。

  但除此之外艾薩克斯還是發現了一些異樣，他的軀體似乎受到了一些影響，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問題出在了何處，即便被克莉斯塔薩喚醒了先祖血脈，他的天神下凡持續時間也不過是數分鐘，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結束了，但他依然還能夠維持鋼鐵維庫人的形象。

  很顯然，他的血肉詛咒在又一次承受提爾傳承時被弱化，並且不排除是那縷提爾殘魂主動這樣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