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鮮活的歷史

  第二天凌晨，伊利丹早早起身，背上早已準備好的簡易行囊，走出了自己親手搭建的小屋，他遲疑地看向泰蘭德和艾爾希的住所，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打消了把行囊里那早已寫好的離別信留下的想法。

  就這樣無聲地離開，或許她想念我的時間會更長一點，他如是想著。

  他向叢林外走去，那些茂密的樹木、藤蔓自發地為他讓開道路，伊利丹沒有任何停頓地繼續走著，直到邊界時才有所遲疑。這裡是塞納留斯特意布置的秘境，出去容易, 但再要回來可就困難重重了。

  他的猶豫僅僅持續了數秒鐘，接著義無反顧地踏了出去, 身後的植物自發收縮，隱於無形。

  伊利丹的腳步依然沒有停頓，他已經確定德魯伊之道不適合自己，並且早已想好了去路，他不會返回蘇拉瑪，即便已經是一名英雄級的法師，平民的身份依然會使他不會被公證對待。他準備前往黑鴉堡，那裡的庫塔洛斯·拉文凱斯領主是暗夜精靈當中為數不多的軍功貴族，伊利丹不求能得到他的賞識，只求能獲得公平待遇，他有自信以自己的能力受到提拔和重用。

  當我再次出現在你面前時，我一定會是一名強大的法師領主，等著我，泰蘭德。

  這樣想著，一股危機感確然襲來，伊利丹下意識地開啟奧術護盾，抵消了兩道奧術衝擊。

  有敵人！

  襲擊者顯然有著非常出色的配合, 在奧術衝擊之後, 數道捕網向伊利丹拋來，他閃過了其中的大多數，但最終還是被最後一道命中，被限制住了移動。這道捕網顯然是特製的，伊利丹驚恐地發現被束縛的自己竟然動用不了絲毫的法力。

  他被捕獲了。

  這怎麼可能？只有蘇拉瑪大奧術師艾利桑德的親衛隊才會有這種專門克製法師的工具，對方到底是誰？

  伊利丹感到非常的屈辱，但他知道自己必須保持冷靜。襲擊者出現了，他們身穿淡紫色的盔甲，騎著標誌性的魔刃豹，竟然真的是大奧術師的護衛。

  然而為首的年輕女性精靈卻是一副女祭司的打扮，她有著紮成高馬尾的藍黑色長髮，那線條有些硬朗的清秀面孔對伊利丹來說頗為熟悉。

  「瑪維？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強忍著怒意問道。

  ……

  艾薩克斯拍打著雙翼，掃視著下方的密林，青銅龍的天賦時光之力在他的身軀上流轉，使他一直處於超維度狀態，從而達成類似於隱身的效果，能夠避免被其他生物發現。這是青銅龍的天賦能力，真是這種能力使得他們總給人一種神出鬼沒的感覺，就好像時空穿梭就是青銅龍的常規出行手段一般。

  在離開龍眠神殿之後，他就向著東南方向飛行。雖然已經確定了這個時空的艾澤拉斯是某種意義上的資源星球，但如何獲取足夠的好處是一件非常值得思量的事情。而這個廢棄時間線的資源會以何種形式表現，這完全取決於他自己的手段。

  艾澤拉斯有很多寶藏，僅以這個上古之戰的時間線來說，就有類似於雷電之墓、亞煞極之心以及一系列古老的神器，但艾薩克斯頂多只是知曉它們的存在，熟知歷史的優勢並不能讓他準確知道這些神物的位置並無視獲取它們所必須克服的困難。如此一來，他的選擇就非常有限了。

  更何況他還有著不輕的壓力，必須阻止燃燒軍團的入侵，要知道這個時空可是沒有瑪法里奧的，艾薩克斯其實比艾爾希本人還要質疑她的能力，他顯然有必要去插手一下對抗燃燒軍團的戰爭。要達成這個目的，僅靠一頭龍是遠遠不夠，他需要掌握屬於自己的勢力。

  綜合考慮，艾薩克斯來到了這裡，雖然一萬年的時間足以導致滄海桑田的地理變化，但艾薩克斯還能基本判斷出這裡大概就是後世提瑞斯法林地的位置，當然現在這片林地還不叫提瑞斯法。

  這是他最熟悉的地方，而他的目的更是不言而喻。

  上古之戰主要發生在卡利姆多中部的暗夜精靈帝國，對其他的地區的種族影響非常有限，他們依然在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比如下方的林地就主要生活著一支名為阿曼尼的龐大巨魔部族，但他們並不是這片地區的絕對主宰，因為早在他們之前這裡就已經有了定居者，那就是人類。

  是的，一萬年前的人類。

  在奧杜爾封閉之前，守護者提爾以及阿扎達斯帶著一批深受血肉詛咒的泰坦造物南下，意圖逃離已經日益瘋狂的洛肯。他們的目的地是奧達曼，但在途中提爾就倒下了，為了守護他的墳墓，同時也是因為無力再繼續前行，那批受血肉詛咒影響最深的泰坦造物們留了下來，形成了最初的人類部族。

  這就是人類的起源。

  在後來的時間中，血肉詛咒一直在困擾著北方的的維庫人，他們不斷生下瘦弱的子嗣，很多父母不願意依照族長的命令殺死自己的孩子，於是他們逃亡南方與之前跟隨提爾離開的同族匯合，因而人類部族愈發的壯大，完全能夠和阿曼尼巨魔抗衡，並將這種均勢持續數千年，直至高等精靈的到來。

  在看到那個標誌性的巨大湖泊之後，艾薩克斯終於可以確定自己的方位了，無論如何洛丹米爾湖的存在應該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這個巨大的淡水湖是古人類部族生存的根基。

  那麼根據方位判定……艾薩克左轉，沒過多久他就發現樹林有了明顯的被砍伐的跡象，接著他就發現了一座村莊，一座古人類村莊。

  用村莊來形容這座人類聚集地似乎有些不太合適，因為它幾乎是一座城市的大小。那些房屋還保留著非常粗獷的維庫風格，艾薩克斯飛近了一點，發現這些古人類似乎在進行狩獵、採集這些非常原始的生存行為，真是奇妙，似乎泰坦遺留下的高科技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生活方式。

  艾薩克斯注意到村莊中不只有相對矮小的普通人類，還有相當數量的維庫人，他們幾乎是正常人類兩倍多高，顯然還沒有完全退化。這很符合歷史情況，在洛丹倫流傳的遠古傳說中確實有這種「巨人」的存在，不過最終都淹沒在歷史長河之中。

  艾薩克斯繞著這座巨大的村莊飛行了一圈，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存在，顯然這些古人類當中並沒有精通奧術能量而具備時空感知力的存在。他悄無聲息地拉升高度，然後在幾十公里之外又發現了一座新的人類聚居地，顯然此時人類已經擁有了不小的規模，但還並沒有遷徙到提瑞斯法領地的其他地區。

  考古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尤其是史書上所記載的一切都活生生地發生在眼前，不過艾薩克斯並沒有太多時間來享受這種樂趣，他的時間比較緊。

  他大可以提前七千年完成索拉丁大帝的偉業，如果按照一個傳奇故事的模板，他會以一個流浪者的身份出現，結交幾個朋友，其中必然包括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性。接下來的流程就是逐步嶄露頭角，比如說先擊敗一個不長眼的挑戰者，順便和美女夥伴調調情，然後拯救一個村莊，順便調調情，接著再幫助古人類巨魔的攻勢，順便調調情，最終擊敗祖阿曼帝國，和可能是自己曾曾曾曾……曾祖母的部族美女發生不可描述的關係，成為人類的第一人的統治者，水到渠成地宣布自己的提爾繼承者身份，再進入提爾之墓……

  然而之前已經提到過了，艾薩克斯的時間真的很緊，所以他準備跳過前面的所有步驟，直接進行最後一步。

  青銅龍的能力雖然在純粹的進攻方面手段有些單一，但不可否認這依然是最強大的守護巨龍之力，作為一頭身長二十多米的成年巨龍，艾薩克斯竟然就這樣大搖大擺地來到了人類的腹地，他看到了一座與之前所見到的建築風格迥異的殿堂，其建築樣式與後世的教堂非常相似，從其中散發的能量氣息更是艾薩克斯非常熟悉的聖光。

  來對地方了，他在心裡說道，提爾之墓的入口應該就在這座建築的底端，不久之後永恆之井爆炸產生的天崩地裂應該會使這座史前教堂分崩離析，同時使得提爾之墓的入口沉入水底，從而形成後世的那個詭異的湖泊。

  沙漏倒轉，沙塵瀰漫，艾薩克斯的形態發生改變，畢竟龐大的巨龍之軀可進不去這座建築，更別說進入地下的提爾之墓了。重新化作人形態的艾薩克斯下意識地伸展了身體，覺得相比龐大的巨龍之軀，還是做人更舒服一點，這也難怪大部分巨龍都更喜歡人形態。

  簡易地活動一下手腳，微微動用一下聖光之力釋放了一個閃光術並凝聚了一把光明之劍，確定自己本身的力量並沒有因為多出個青銅龍身份而受到了什麼損失。克羅敏在他降生這個世界時就將他的靈魂與一枚青銅龍卵相連接，本質上來說他可以說是一頭青銅龍，但艾薩克斯顯然更認同自己人類的身份。

  他此時依然處於超維度狀態，在解封了青銅龍形態的使用權之後，他再也不必依賴時光沙漏施展那些簡易的時間能力，因而整體戰鬥力無疑提升了一個檔次。

  這座史前教堂的周圍有著許多高大的守衛，他們幾乎都還維持著維庫人的體型，並且在這個時期的人類還不具備大批量冶鐵能力的情況下，他們都穿著厚實的全身板甲。艾薩克斯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固化的聖能，這足以證明聖騎士的修行方式並不是由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奧最先創立，而是自古就有之，只不過在傳承的過程中遺失了而已。

  顯然這些戰士就是提爾近衛，塔瓦德的祖先，一萬年或許對暗夜精靈德魯伊來說只不過是一場夢境，但卻足以讓這批精銳戰士逐漸消亡最後只剩數人，艾薩克斯下意識地發出感嘆，但突然撓頭起來，他現在已經算是近乎永生的青銅龍了，似乎已經沒有立場慨嘆短生種的悲哀。

  這些提爾近衛忠於職守，但並不能發現艾薩克斯的存在。艾薩克斯優哉游哉地走進了這座史前教堂，見證原生態的聖光宗教的各種細節，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推算出聖光教會的發展過程。他覺得很有意思，顯然這就是身為青銅龍的樂趣之一。

  穿過了一條走廊、兩個房間，艾薩克斯似乎是進入了一間巨大的祈禱室，他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岩石巨人，這似乎是一座雕像，但其體內蟄伏的能量告訴艾薩克斯這是一個活物。

  一個完全沒有受到血肉污染的、活生生的泰坦造物。

  艾薩克斯意識到這應該是提爾之墓的真正守護者，他應該是和奧達曼的女巨人艾隆納亞類似的存在，不過即便是這樣的岩石巨人也抵擋不住時光的侵蝕。巨人的能級並沒有達到史詩級，也就是說艾薩克斯使出全部手段應該可以戰勝他，但這場戰鬥沒有任何必要，艾薩克斯小心翼翼地退出去，避免驚擾到這個沉睡的守護者。

  他又繼續逛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提爾之隕的入口，它被一扇石板所遮擋，顯然這是某種機關，不過他並不需要費心費力地去破除它，因為任何物理性阻攔對青銅龍來說都是無效的。

  與一萬年後的廢墟相比，此時的提爾之墓還是完好的，平整的階梯和岩石牆壁，高處還有長明的火把照明。此時距離提爾隕落並沒有過去太長的時間，這座地下設施一片寂靜，提爾遺留的力量以及白銀之手正在維持著這裡的禁制，而被提爾費力殺死的古神造物扎卡茲的復生則剛剛開始，它還處於絕對的虛弱期。

  艾薩克斯露出了掌控一切的微笑，他是對的，這裡就是他最該來的地方。此時的提爾之墓宛如露天的金礦，無論是白銀之手還是扎卡茲的精華，都將成為他的助力。

  而這，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