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掩埋在沙塵下的真相

  卡莉亞警覺地看著周圍，同時儘量收斂自己的氣息，此時她位於一座懸崖之下，身旁的河流流淌的不是河水，而是粘稠的、充滿邪能之力的深綠色岩漿。

  她在恢復意識之後就發現自己身處於這個邪惡的地方，地面一種是漆黑呃堅硬的物質, 而天空則是一片詭異的星空，時不時有怪異的光芒閃過，顯然這裡不可能孕育出任何正常的生命，這個世界似乎已經徹底死去了。

  空氣中充滿了邪能與硫磺的惡臭，但卡莉亞卻對這樣的環境並沒有什麼不適感，她已經隱隱猜到了她現在正處於惡魔的領地。

  長公主此時已經展露了自己半惡魔的形體, 她沒有貿然四處探索，因為她目前高級英雄階的戰力在惡魔當中並不算過於高端，僅僅是初步的感知她就發現了不少讓她忌憚的存在, 因而卡莉亞決定低調行事，畢竟大多數惡魔都不是善與之輩。

  她握緊了手中冰涼的權杖，已經變成通體墨藍色的薩格拉斯權杖如今已經成為了卡莉亞的專屬武器，這把神器本應該是污染者阿克蒙德通過太陽之井降臨艾澤拉斯的關鍵所在，但最終被瓦莉拉聯合卡莉亞進行了完美的掉包。而在奎爾薩拉斯之戰之後，這把毀滅之杖就成了艾薩克斯的私人藏品。

  薩格拉斯權杖應該稱得上是神器，如果就這樣還給達拉然似乎並不太合適，畢竟且不說那些法師老爺有沒有能力掌握它，更關鍵的是艾薩克斯必須解釋達拉然的收藏為什麼到了他手裡以及洛丹倫和之前那個闖入達拉然的惡魔到底有什麼關係。考慮到這一系列的麻煩，艾薩克斯決定還是自己留下薩格拉斯權杖比較合適。

  而整個洛丹倫中根本不存在特別強大的術士，因而只有卡莉亞能夠使用它，因而艾薩克斯最終還是將這把權杖交給了卡莉亞，這不僅是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更是一種絕對的信任。

  艾薩克斯用這種行為表明了一點，他依然將卡莉亞當作至親，並且相信她能夠控制這種力量。

  薩格拉斯權杖最主要的特殊功效就是破除空間壁障，如果卡莉亞願意她是能夠立即離開這個鬼地方的, 但她並沒有這樣做, 她覺得那個把她帶到這裡的傢伙應該不至於就這樣丟下她不管。

  果不其然，這片懸崖下的平台的四周開始環繞沙塵，一道空間蟲洞出現，青銅色的巨龍現出身形，「很抱歉讓你久等了，我有一些事情不得不處理……」

  這是卡莉亞聽過的嗓音，它原本應該屬於那個遠古之靈。

  回應青銅龍的是一道墨藍色的冰錐，不過這道法術的警告意味要大過傷害，冰錐觸碰到青銅龍的鱗片上，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別激動，我可以解答你的一切疑惑。」青銅龍說道，依然是那個沉穩而可靠的聲線，似乎完全不動怒。

  「你是誰？為什麼會把我帶到這裡？艾薩克斯他們呢？」卡莉亞一口氣的問道。她的神情非常不善。

  「這些問題我們最好一個個來，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伯納多姆，你也可以叫我伯納德，名字只是代號而已，並不具備特別的意義，而正如你所看到的，我的真實身份是一名時間管理者，我的族群一般都隱藏於世間觀測世間的流動，而我則負責暗夜精靈和德魯伊這一方面。」

  這個一直都非常神秘的存在終於卸下了幻象，公開了自己的身份。誰也不會想到一個遠古之靈的背後竟然隱藏著一條青銅龍，即便是艾薩克斯也想不到龍族竟然可以以小精靈作為凡人形態，這是絕佳的偽裝。

  卡莉亞沒有說話，她在青銅龍的注視下毫無畏懼之色，依然面無表情，之前與惡魔周旋的經歷讓她擁有了非常堅強的意志。即便內心受到了震撼，她也沒有任何神情的表露。

  她似乎是要接觸到某些秘密了，但這個青銅龍為什麼要和她單獨說這些？

  「至於剩下的事情就和你的兄長有關，容我問一個問題，卡莉亞，在你眼中你的兄長艾薩克斯是怎樣的存在呢？」伯納德不急不緩地問道，再恢復龍身之後，他的聲音也變得更為雄厚，令人信服。

  不容卡莉亞開口，他又自言自語地說道：」聖光天才？聯盟的英雄？英明的統帥？完美的繼承者？孝順的兒子和負責的兄長？」

  「你到底想說什麼？」卡莉亞皺起了眉頭。

  沙塵驟起，掩蓋住了伯納德的面孔，青銅龍的聲音突然變得空洞而虛幻起來，「但如果沒有他的存在，一切又會如何發展呢？」

  煙塵散去，卡莉亞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重新回到了洛丹倫，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只是幻境，青銅龍顯然是想向她展示什麼東西。她看到了父親，看到了烏瑟爾，看到了自己，但主角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阿爾薩斯。她仿佛觀看一場身臨其境的話劇一般，旁觀了一個王子的墮落與一個王國的逐步崩壞。

  「記住，阿爾薩斯，我們是聖騎士。復仇絕不能成為我們職責的一部分。如果我們放任自己肆意地殺戮，那就和骯髒的獸人沒什麼兩樣。」

  「這座城市必須被淨化，你們這些人，如果願意跟拯救這片土地的，跟我走！其他的，給我滾！」

  」你的旅途才剛剛開始，年輕的王子。召集你的人馬到北極的諾德森來見我。我們將在那兒做個了斷。你的命運將在那裡揭示。」

  」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會追上你！聽到了嗎！瑪爾加尼斯！天涯海角！」

  「你對不但對你的士兵撒謊，還出賣了替你戰鬥的僱傭兵。你到底怎麼了，阿爾薩斯？復仇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還想要保護這把劍嗎？」「不，我們要……保護的……是你……」

  「你不再需要為了你的人民而犧牲了。你不再需要背負王冠的重量。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

  卡莉亞緊緊捂住了自己嘴，她覺得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來了，雖然知曉這都是幻象，但她隱隱覺得這才是真正應該發生的事實。當滿頭白髮的阿爾薩斯提起魔劍向著老國王泰瑞納斯走去時，卡莉亞猛然暴發，「夠了！」她聲嘶力竭地吼道，淚水奪眶而出。

  強大的邪能寒冰風暴以她的身體為中心釋放，周圍近乎真實的景象瞬間再次變為飛舞的沙塵，「難道這就是我的家族最終的命運？」她質問道。

  「這是一個非常不美妙的未來，是嗎？」伯納德的聲音再次響起，「所以很有必要去改變它，而這也正是我們的目的，所以我們徵召了一個來自特殊時空的靈魂，並傾我們所能地給予他幫助，試圖扭轉時間線的發展趨勢，而那個被徵召的靈魂就是你的兄長艾薩克斯。」

  這就是身為塞納里奧議會元老級人物的伯納德會竭力幫助艾薩克斯的原因。

  「也將就是說他是知曉原本時間線的發展歷程，所以在力圖改變？」半惡魔少女急切地問道。

  「是的。」伯納德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並且從效果來說，他的出色程度遠遠超過我們的預期……」

  卡莉亞緩緩閉上了眼睛，以防止更多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出，這一刻她終於徹底懂得了自己的這位兄長，了解他所背負的壓力。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感覺在她的胸中蔓延，夾雜著感動、愧疚以及一些莫名的的情愫。難怪自己會總覺得他與眾不同，難怪他在少年時就要四處奔走，難怪他在這幾年很少能夠給予她關懷……

  不知不覺，卡莉亞心中對艾薩克斯最後的拿一根刺也消失了，她原本一直對艾薩克斯對她陷入惡魔鼓掌無知無覺而心存幽怨，但現在她只想撲在他的懷中好好大哭一場。

  「事實上你們並不算是真正的兄妹。」伯納德突然又說道。

  「你什麼意思？」卡莉亞迅速收起情感，警覺地問道。

  「無論從精神還是實質來說，你們現在確實不算是真正的兄妹，艾薩克斯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位面，和你的靈魂有本質上的不同。而現在半惡魔化的你已經不再是人類了，也就是說你和他已經沒有了血緣關係……」伯納德別有意味地說道，他仿佛已經察覺到了少女隱藏在心底的那一縷不為人知的情感。

  「夠了。」卡莉亞冷著臉，看起來非常不悅，「直說吧，你到底希望我做什麼？」她直言不諱地問道。聰慧的長公主知道這隻青銅龍雖然說的都是實話但必然還隱瞞著什麼，但這並不妨礙她做出雙方是利益共同體的正確判斷。

  她絕不會服從任何人的安排，但如果涉及到她的家人，她不介意成為棋子。

  「逆轉時間線是違背泰坦意志的，我們必然會面對很多強大的敵人，所以我們需要所有人的力量，其中就包括你，卡莉亞，你是非常重要的。」

  「我的力量？」卡莉亞露出荒謬的神情，隨即呵呵一笑，「我目前也就相當於燃燒軍團的中層人員而已，你覺得我該怎麼幫助你們？」

  「這就是我將你們帶到這個獨立時間線的原因，事實上不只是你，艾薩克斯自己的力量也依然達不到最低標準。」伯納德的聲音充滿了平靜，「他會有自己的境遇，而你首先要做的就是用這個東西強化自身。」

  一枚小小的淡金色圓片懸浮在卡莉亞的面前，閃爍著平和的光芒，但卡莉亞卻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可怕能量，並且能從其中聽到隱隱的、此起彼伏的咆哮。

  「這是什麼東西？」她有些吃驚的問道。

  「巨龍之魂的殘片，其中吸納了被艾薩克斯殺死的數個史詩級惡魔的靈魂，其中最強大的就是犬王哈卡，他的正面戰鬥力並不比提克迪奧斯差多少。」伯納德示意了一下占據了殘片大部分表面積的那個栩栩餘生的惡魔浮雕。

  卡莉亞下意識地觸碰了一下金色殘片的表面，心情有些複雜。

  「青銅龍的能力本是局限於艾澤拉斯之內的，也多虧了有這塊殘片，我才能將你帶到這片地區，這裡是烏特諾斯，一個被軍團覆滅並作為據點的世界，在這裡你可以幾乎不受限制地放心提升自己的力量，除了本地的一些惡魔之外，不會有其他的存在注意到你。」伯納德又說道。

  「你是要我吸取這些高階惡魔的力量？」卡莉亞深吸一口氣問道。

  「是的，吞噬同類本身就是惡魔最佳的晉升方式，而且我想你在靈魂對抗方面因該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伯納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他似乎看出了卡莉亞還有些猶豫：「你獲取這些力量並不是為了你自己，事實上你的力量越強，對你兄長的幫助就越大。」

  為了父親，為了阿爾薩斯，為了……他，卡莉亞不禁發出了一聲輕嘆，她終究是要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了。半惡魔少女很快收拾起了自己所有軟弱的情緒。「我會吸取這些高階惡魔的靈魂，但這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她冷靜地說道。

  「我會在這期間輔助你修行，而對我們青銅龍來說時間並沒有長短的區分。」伯納德有些傲然地說道。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但我在吸納了這些惡魔的靈魂之後我又該做什麼呢？」卡莉亞又問道。

  「我們現在的這條時間線正處於上古之戰時期，愚蠢而自大的上層精靈正在召喚燃燒軍團的惡魔，因為對開啟惡魔傳送門技能還不夠熟練的原因，他們會產生不少的失誤，其中一個因失誤開啟的傳送門就是聯通這個世界。」伯納德非常篤定地說道，這顯然是即將發生的事實，作為掌握時間的青銅龍，他們的語言幾乎是百分百的準確。

  卡莉亞因為驚異猛地睜大了眼睛，「你是想讓我混進這個時空的燃燒軍團？」

  「是的。」

  「瘋狂的想法，不過我喜歡。」卡莉亞評價道，半惡魔少女的雙目中露出興奮的光芒，她現在對惡魔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再不會懼怕他們。

  在她的時間線她受制於提克迪奧斯，但在這個時空，她將愚弄那些自以為是的惡魔。

  昏黃的沙塵再次揚起，將他們所處的位置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