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偏轉的時間線

  克莉斯塔薩從昏迷中甦醒，她感覺有什麼非常巨大的生物就在她的身旁，熱乎乎的鼻息呼在她的臉上。

  這種感覺說起來似乎很恐怖，但克莉斯塔薩卻感到非常心安，身旁的這個龐然大物有一種她非常熟悉的氣息，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她的同類。

  她睜開眼睛, 果然看到了一個碩大的巨龍腦袋，但對方並不是紅龍，竟然是一隻有著偏暗金色鱗片的青銅龍，他的下巴都快擱到她的胸口了，那雙金黃色的眼眸中有種別樣的意味。

  克莉斯塔薩下意識地做出防範的姿勢，畢竟紅龍和青銅龍不算特別熟絡, 不過身為生命縛誓者的女兒, 克莉斯塔薩還是見過幾位青銅軍團的存在的, 然而她可以確定眼前這位絕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一位。

  這頭雄性青銅龍的身軀非常龐大，而對巨龍來說體型基本代表了實力與地位，他全身隱隱散發著晦澀而強大的氣息，克莉斯塔薩不禁開始懷疑對方也是龍王直系血脈，「阿納克洛斯？」她嘗試地問道。

  這是青銅龍王諾茲多姆唯一的已知子嗣的名字。

  「阿納克洛斯？」這隻青銅龍非常人性化地歪著頭，雙眼中閃過戲謔的神色，這種神情讓克莉斯塔薩感到非常親切，他開口，發出的竟然是紅龍絕不會認錯的聲音，「那是誰？」

  克莉斯塔薩愣住了，她紅潤的小嘴逐漸變成了O形，「艾薩克斯？」她難以置信地喊出了這個已經烙印進心裡的名字，神情既驚喜又疑惑，不過很快她再次篤定地說道：「你是艾薩克斯！」

  「不。」艾薩克斯一本正經地說道：「請叫我艾瑟諾姆。」

  克莉斯塔薩再沒有懷疑了，她歡呼了一聲，身體開始伸展迅速恢復了原本的形體，這頭漂亮的紅色小母龍直接歡快地向著艾薩克斯撲了過去。

  措手不及的艾薩克斯被壓倒在地，但隨即開始反擊, 兩條身長都有二十多米的巨龍嬉戲著, 引發的動靜幾乎與一場小型地震相當。

  十幾分鐘之後，艾薩克斯被按在地上，他不得不做出討饒的動作，雖然身軀要比克莉斯塔薩龐大一些，但他總不至於對自己的摯愛動真格的。克莉斯塔薩洋洋得意地哼了一聲，作勢就要朝艾薩克斯的脖子咬去，這當然只是裝模作樣，更多是出於玩鬧，艾薩克斯的脖子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本就是一頭青銅龍？為什麼之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克莉斯塔薩一股腦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原本我以為我應該是純種的人類的，但現在我自己都無法確定了。」艾薩克斯有些無奈地說道：「不過我們現在更應該關注的我麼目前的處境，伯納德那個傢伙把我們帶到了一個非常詭異的時空……」

  艾薩克斯開始緩緩講述自己目前所知道的信息，包括伯納德與卡莉亞的不知所蹤，包括這個時空的異常，包括之前大鬧蘇拉瑪以及抓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人質……

  「總體來說我們應該處於上古之戰的初端，那個上層精靈女王剛產生要把整個艾澤拉斯當嫁妝送給薩格拉斯的荒唐想法，並且應該還沒有實施多久。」艾薩克斯判斷道。

  「所以我們回到了一萬年前？」克莉斯塔薩依然有些難以置信。

  「不，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回到過去，我們應該來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時間線，畢竟在我們那個時空瑪法里奧可還是薩納里奧議會的大德魯伊。」

  上古之戰毫無疑問是艾澤拉斯遭受過的巨大劫難之一，然而本該力挽狂瀾的救世主竟然不復存在，這幾乎是剛開局就全面崩盤的架勢。

  「另一個時空？」克莉斯塔薩已經有些迷糊了，「那我們該如何回去呢？」

  「理論上來說只要保證這條時間線按照正常的劇本發展我們就可以回歸了，但我怎麼都覺得問題應該沒那麼簡單……」艾薩克斯有些苦惱的自言自語道，但隨即他又換上了非常輕鬆的語氣，「不過至少有一個好消息，我們在上古之戰時期都應該還不存在，所以並不用擔心會因為我們自身而產生什麼時光悖論。」

  雖然暗夜精靈在上古之戰後就獲得了永生，但暗夜女德艾爾希說過她是在流沙之戰之後出生的，也就是說她絕對不會超過一千歲，而克莉斯塔薩甚至比她年齡還小一點，所謂阿萊克絲塔薩最年幼的子嗣，她甚至還不到五百歲，以巨龍的漫長的生命周期而言她應該算是非常純正的蘿莉龍。也只有這樣涉世未深的小母龍才會與艾薩克斯這樣的凡人摩擦出愛情的火花。

  「那麼艾爾希和你抓的那個人質又在何處？」克莉斯塔薩又問道，她們都是凡人，如果就在一旁的話那豈不是在他們這兩條巨龍嬉戲的時候就已經……

  「在那裡。」艾薩克斯示意了一下不遠處的一個山洞，這裡是他特地找到的一片休憩之所，洞口有宛如沙塵般的黃褐色能量匯聚，顯然艾薩克斯已經將其封鎖起來，這既是防止「人質」逃跑，也能避免她偷聽到他們的談話。

  ……

  泰蘭德將浸了水的紗巾擰乾，動作輕柔地擦拭著昏迷中的艾爾希的臉龐。感謝艾露恩，在這個昏暗的山洞中竟然能夠找到水源。

  那頭青銅龍並沒有遵守約定釋放她回蘇拉瑪，但也並沒有對她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他只要求她照顧他昏迷的同伴之一。

  這份工作泰蘭德還是樂於接受的，照顧傷病人員本就是女祭司的天職，並且她對艾爾希這個同族充滿了好感，她能在她身上感到那種自然的清新與活力，讓她能夠聯想到青草與微風，這是她在其他同胞身上從未感受過的感覺。

  艾爾希的眼瞼開始抽動，幾分鐘之後她睜開了眼睛，「你醒了？」泰蘭德非常欣喜地問道，她開始祈禱，銀白色的月神之力出現，不斷注入艾爾希的身軀。

  暗夜女德的呆滯的雙目迅速恢復了神采，雖然山洞內光線昏暗，但擁有不俗夜視能力的她很快就看清了救助自己的女祭司的臉龐，「泰蘭德大祭司？」她驚呼道。

  「你竟然認識我？」泰蘭德同樣也非常驚訝，隨機就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我可不是大祭司，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月神信徒而已。」

  一個普通的月神信徒？艾爾希只當是大祭司在自謙，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眼前的泰蘭德無論神情還是姿態都是少女的模樣，並且她的氣息只是勉強達到英雄級，根本不可能是那個統領所有暗夜精靈的高階女祭司。

  「我現在在哪？艾薩克斯呢？」艾爾希又問道。

  「艾薩克斯？你是指那頭青銅龍？」泰蘭德小心翼翼地問道。

  青銅龍？這又是什麼情況，艾爾希意識到情況已經完全超出她的掌控了，她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和艾薩克斯他們身陷於伯納德激發的法陣之中，對之後所發生的一切都毫無印象。

  封鎖洞口的沙塵消失了，艾薩克斯的聲音在山洞中迴蕩，「你們先出來吧。」

  顯然他在時刻關注洞內的情況。

  艾爾希在見到艾薩克斯之後發出了一樣的驚呼，「你竟然是一頭青銅龍？那你是怎麼偽裝成人類王子的？」她問道。

  「我也很驚訝。」艾薩克斯含糊其辭道。而泰蘭德則表達了自己的疑惑，「人類？那又是什麼種族？」

  在上古之戰時期，種族意義上的「人類」還不存在。

  沒有人回應泰蘭德的疑惑，艾薩克斯和克莉斯塔薩對視了一眼，接著又看向艾爾希，「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我們現在的處境。」他說。

  他再一次複述自己的推論，並且一點都不避諱當著泰蘭德的面，他的語調一直都很平穩，但隨著他的講述，兩個暗夜精靈的驚訝程度不斷增長。

  艾爾希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用怪異的眼光打量著泰蘭德和周圍的一切，眼神不斷閃爍。而泰蘭德則露出了非常夢幻的神情，她對艾薩克斯的到來有所猜測，但從未想過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神奇。

  「你們真的來自未來？」她問道。

  「從某種意義上來，是的。」艾薩克斯用平靜的目光注視著她。

  「也就說我未來真的會成為我的同胞的統治者？並且所有的暗夜精靈都將獲得永恆的生命？」女祭司難以置信地問道：「我真的可以達到那種高度嗎？」

  「如果這個時空依然有瑪法里奧的話，那未來確實會是這樣，但現在一切都是未知。」

  「所以您就是來確保歷史重回正軌的，對嗎？」泰蘭德問道，她銀色的雙眸中隱隱泛出光芒。

  「是的。」艾薩克斯給出了她所期望的回答。

  向歷史中人物透露未來的事情應該是違背青銅龍的原則的，但艾薩克斯確是有意為之，他想看一看具體是否有所謂的不可違逆的時空法則存在，如果這樣能夠引出其他青銅龍干預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然而他失望了，什麼都沒有發生。

  艾薩克斯皺起了眉頭，難道自己的判斷有失誤？難道那些青銅龍不在意他這麼肆無忌憚地預言？艾薩克斯覺得自己應該對這個時空有更多的了解。

  「我需要你的幫助，泰蘭德。」借著所謂「時空維護著」的身份，艾薩克斯說道：「你知道伊利丹·怒風現在何處嗎？」

  「伊利丹正在和半神塞納留斯修行，只不過學習的成果有些……不盡人意。」泰蘭德毫不遲疑地說道，在艾薩克斯說出未來之後，他就獲得了泰蘭德全部信任。

  「那我們應該去確定一下他的狀態。」艾薩克斯決定道，「你知曉半神塞納留斯的位置嗎，泰蘭德？」

  「塞納留斯大人此時應該就在瓦爾莎拉的叢林中，距離蘇拉瑪並不遠。」

  「很好，我們立刻出發。」艾薩克斯點頭，他伸展了一下雙翼，神色突然有些尷尬起來，接著看向克莉斯塔薩，「親愛的，我該怎麼恢復人形態？」

  總不能一直保持這種龐大的巨龍體型，畢竟艾薩克斯在內心還是認為自己依然是人類的。

  「你竟然不知道嗎？」克莉斯塔薩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仿佛艾薩克斯是連基本數學都學不好的稚童一般。

  「我確實……不知道。」艾薩克斯有些尷尬，但還是拉下臉皮說道。

  「人形態是我們最基本的能力之一，基本上每一頭巨龍在成年之後就能夠掌握，雖然效果差不多，但不同龍種變形原理卻是基於守護巨龍們所掌握的力量的，我們紅龍的變形就是最直接的生命形態轉換。」紅龍耐心地解釋道。

  「所以你也不知道青銅龍該怎麼化形？」艾薩克斯有些傻眼。

  「具體的原理確實不清楚，但我想應該和青銅龍所掌握的能力有關。」克莉斯塔薩白了她一眼。

  青銅龍的能力？受到點撥的艾薩克斯開始回憶自己是如何變為龍的，他很快就想到了時光沙漏，但它又在何處呢？

  艾薩克斯開始閉眼感知，很快他的精神力就發現了那個小小的、散發著神秘光芒的時光沙漏，不過並不是在自己的的體內或是精神領域之中，而是在一個獨立的空間維度，一個完全由他掌握的小型空間維度。

  艾薩克斯的精神力開始小心翼翼地觸碰，然而沙漏卻猛然倒轉，其中的砂礫簌簌流下，艾薩克斯的巨龍之趣陡然浮現出將他身體全部遮蔽的沙塵，當沙塵完全散去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凡人之軀。

  聖光修為、白銀之手、長劍清算，乃至寄生的古神幼體都沒有任何變化，艾薩克斯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和那具巨龍之軀並沒有實質上的關聯，和紅龍的兩種生命形態不同，這兩個身軀彼此之間應該是不影響的，它們更像是鏡之兩面，彼此對應，可以互相切換。

  他的空間包裹內的物品也基本都在，但艾薩克斯卻突然皺起了眉頭，他發現自己終究還是丟失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巨龍之魂殘片。

  這是被時光之力抹除還是被伯納德拿走了？如果是後者的話事情就不簡單了，畢竟這枚殘片中還有犬王哈卡以及數位史詩級惡魔的靈魂……

  「我就說很簡單嘛。」克莉斯塔薩滿意地說道，仿佛這都是她的功勞一般，紅龍妹子的身軀也開始縮小，很快就變成了那個緋紅色的美人兒，艾薩克斯一愣，「你為什麼要變回來？」他下意識地問道。

  「人家要騎你嘛~」紅龍撒嬌道，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