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僵持

  奎爾達納斯島。

  達爾坎·德拉希爾注視著眼前這扇不斷湧出惡魔的巨大邪能傳送門，面色陰晴不定，那雙已經變成慘綠色的雙眼不斷閃爍著難以名狀的光芒。

  作為艾澤拉斯目前最出名的並且造成後果最嚴重的的背叛者，達爾坎是不可能對任何勢力抱有忠誠之心的，即便是他現在的主子燃燒軍團，他也從未把自己當做其中的一員。

  而現在, 他甚至都有些後悔當初那麼急切地配合惡魔的行動了，以至於現在幾乎無路可退。

  達爾坎原本認為軍團是無可阻擋的，那些納斯雷茲姆的陰謀算計也是惡毒而高效的，這個世界會在幾個月內被徹底毀滅。然而現實卻結結實實地打了他一記耳光。如今即便擁有混亂之井的能量，惡魔們還是處於被壓制的狀態。這一批剛被召喚的惡魔片刻之後就必須通過固定的傳送門前往銀月城廢墟，與艾澤拉斯聯軍戰鬥，接著在炮火與箭雨中死亡。

  這就是目前戰爭的常態，雙方都在消耗，聯軍消耗的主要是經濟與資源, 而燃燒軍團消耗的則是惡魔的生命。

  達爾坎覺得那些恐懼魔王已經技窮了，他們的計劃看起來完美無缺，但總是出現各種疏漏而遠遠達不到預期的效果。最開始利用太陽井封鎖銀月城似乎很駭人聽聞，但事實上並沒有完全封鎖，依然走漏了消息，導致抗魔聯軍迅速組建並展開了驚人的反攻。

  這是第一個不利的情況，但總的來說並不在意料之外，提克迪奧斯開始派出大量的惡魔試圖拖延聯軍的進攻速度，這確實讓太陽井被成功的轉化成了混亂之井，但卻並沒有接著腐化高等精靈遊俠來消除聯軍的攻勢，聯軍只是暫時退卻而主力未失。而這已經完全不是納斯雷茲姆們設想的那樣了，他們不得不繼續進行添油戰術，將召喚出來的惡魔一批接一批地派上戰場。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艾澤拉斯聯軍所占有的優勢也越來越大。

  提克迪奧斯所謂的其他準備在達爾坎看來同樣一點效果都沒有，因為他完全看不到抗魔聯軍中出現軍心動搖或是大規模撤退回援的狀況，恰恰相反，一批又一批的援軍以及物資不斷運來, 增加他們的實力。

  這一切都使得達爾坎對燃燒軍團獲勝的信心發生了極大的動搖,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把這些惡魔的能力想像的太誇張了，或許沒有他這個盡心盡力的背叛者存在，所謂的陰謀大師納斯雷茲姆們很可能連暗中占據魔導師進而控制太陽井這一點都做不到。

  似乎燃燒軍團的失敗是個遲早的情況，達爾坎的目光開始閃爍，他不介意再找個新的主家，但顯然此刻再次背叛燃燒軍團也絕不會受到他原本同胞的原諒，那麼他該何去何從呢？

  奎爾薩拉斯的另一邊，艾薩克斯注視著一個文靜纖瘦的女牧師，「所以說奧蕾莉亞已經成功潛入了奎爾達納斯島？」他問道。

  莉亞德琳點了點頭，「是的，我們收到了她通過特殊渠道傳回的消息，她現在處於安全狀態。」

  這位看起來有些嬌弱的女士應該是之前高等精靈當中唯一的英雄級聖職者，在銀月城淪陷之後就一直跟隨著奧蕾莉亞，也就是說她親眼見證了虛空精靈的誕生。然而目睹這些「異端」並沒有影響她的聖光修為，相反在阿爾托莉雅成為高等精靈的信仰載體之後，莉亞德琳的聖光也變得更加純粹。

  在艾薩克斯和奧蕾莉亞達成了某些約定之後，莉亞德琳便回到了聯軍之中，並且明確地表述了侍奉女武神的意願，從而成為了阿爾托莉雅的第一位高階祭司，接著組織起了高等精靈第一個聖職者團體——晨鋒。

  時間線就是如此奇妙，即便再偏差也偶爾會短暫地回到正軌，莉亞德琳依然成為了晨鋒軍團的領袖，至於她會不會像原本時間線那樣轉職為聖騎士就不得而知了。

  「她可真夠膽大的。」艾薩克斯感嘆了一聲，奧蕾莉亞成功了，那麼就意味著奪取奎爾丹納斯島的計劃可以提前進行。這場戰鬥顯然是越快結束越好，原因除了戰爭消耗日益加重以及擔憂燃燒軍團還有什麼別的手段之外，更是因為他收到了後方天災出沒的消息。

  不過同時他也聽到了那個讓他心弦顫抖的名字，克莉斯塔薩回來了，但為了治理瘟疫而暫時沒有來與他相見，艾薩克斯雖然很想立刻與她見面，但理智將這種感情衝動壓了下去，他知道神為主帥的自己是絕不能輕易離開戰場的。

  「奧蕾莉亞是我們的先鋒，我們接下來將會對奎爾丹納斯島進行突襲，這個行動需要你的幫助，莉亞德琳。」艾薩克斯說道。

  在計劃中，突襲奎爾丹納斯島的必須是一支由高階職業者組成的精英小隊，艾薩克斯必然是要參與其中的，但作為主要戰力，他不可能同時兼顧輔助隊友，因而隊伍中必須有另一位治療者，而女武神阿爾托莉雅實在是太醒目了，莉亞德琳反倒是最好的人選。

  「樂意效勞。」女牧師平靜地說道，既沒有遲疑或是恐懼，也沒有什麼興奮的神色。

  「很抱歉打擾一下。」阿爾薩斯推開營帳的門帘說道：「不過元帥大人，你要找的人已經到了。」

  小王子目前一直都在擔任艾薩克斯的副官，因而以職位來稱呼艾薩克斯，他的職責除了跑跑腿就是和休伯利安號的醫護官布麗奇特呆在一起。而在艾薩克斯明確告訴他不到英雄級之前別想獨領一軍之後，他又開始刻苦修行，當然階位的提升可並不是一蹴而就，短時間的修行並沒有什麼太明顯的效果。

  阿爾薩斯本對此滿腹牢騷，但當急躁的表現欲平息之後，他逐漸理解了艾薩克斯的苦心，這場涉及惡魔以及大半艾澤拉斯種族的戰爭絕不是一個新人指揮官能夠參與的，艾薩克斯把他放在副官位並不是不讓他施展能力，事實上懷特邁恩、雷諾和布里奇特以及其他軍事學院畢業生都只擔任了中下層的軍職。

  他們還只是雛鷹，需要學習和成長，這一次戰役的高層指揮官依然是提里奧·弗丁、加里瑟斯等參加過第二次戰爭的老兵，年輕的後輩們必須從他們身上學到足夠的經驗，然後結合自己在軍事學院中所學的知識才能成為合格的指揮者，這也是艾薩克斯最開始將畢業後的他們安排到各個軍團中的意圖，只不過奎爾薩拉斯突然遭難，使得這一過程只能在戰時占中進行。

  而莉亞德琳也藉此告退，艾薩克斯則對自己的兄弟揮了揮手，「走吧，帶我去見他。」

  幾分鐘之後，艾薩克斯在抗魔聯軍前沿營地之外見到了這位被他點名徵召的英雄，「源師兄，別來無恙。」

  即便是熊貓人普遍的圓滾滾身材，但一身勁裝的源卻有一種飄逸輕靈的氣質，這幾年他一直都在負責與神真子溝通，長時間與那株祖師之魂所化的桃樹接觸之下，他的修為也精進了不少。

  「別來無恙。」熊貓源抱拳道。

  兩人正欲寒暄，一批惡魔守衛氣勢洶洶地從銀月城的方向沖了過來，理論上來說任何惡魔軍隊在接近抗魔聯軍營地之前至少會被各防守部隊殲滅半數，但這批惡魔守衛的建制竟然奇蹟般的完好無損，似乎是有人故意放他們過來的。

  「惡魔來襲，師兄可否除魔衛道？」艾薩克斯用熊貓人的說話方式問道。

  「有何不敢？」源沒有任何廢話，眯起了眼睛，化作一道青綠色的閃電，切入惡魔群中，鏢刃起舞，帶起一片腥風血雨。

  艾薩克斯負手而立，看著熊貓源的戰鬥，他似乎並沒有出參與其中的想法，一旁的阿爾薩斯雖然心有疑惑，但他很識趣地把疑問壓在了心底。

  惡魔悍不畏死，殺死一個便會有更多的湧上來，而源修的畢竟不是戰陣殺伐之道，很快就身陷重圍，隨著一聲龍吟長嘯，他拔刀了。

  龍刃本是潘達利亞青龍賜福之物，被煞魔浸染而具備了極高的殺傷能力，但正因如此一旦拔出就會隨著時間推移以及殺戮的增多而產生大量的殺戮意念侵蝕使用者的神志，實屬兇器，因而必須慎用。

  翠綠色的刀芒閃耀，宛如割麥子一般地大片大片地收割惡魔的生命，無論磨鐵武器、盔甲還是惡魔的身軀，都無法阻擋龍刃片刻，這把劍仿佛可以斬斷一切。阿爾薩斯睜大了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迅捷、乾脆而有效的屠殺，年輕的王子感覺自己胸膛中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

  然而源也並不好受，看的出來他對龍刃的駕馭又更進一步了，但依然必須承受其殺念的衝擊，在殺死了一半近千名惡魔守衛之後，源的動作有了停頓，他雙目呈現出不正常的赤紅色。

  他似乎是到能夠控制的極限了，再戰鬥下去很可能就失去了理智，不過源並沒有什麼表示，似乎也不準備向艾薩克斯求助。

  就在阿爾薩斯胡思亂想自己的兄長是不是要害死這個酷酷的熊貓人時，艾薩克斯終於有了動作，長劍清算上燃燒起了白金色的火焰，他準備出手了，但在此之前，他伸出左手對著源遙遙一指。

  一股奇異的波動，源赤紅的雙目恢復了清明，他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那種即將侵入他靈魂核心的殺戮意念，竟然奇蹟般地消失了。

  在戰鬥的時候思考太多顯然不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武者會犯的錯誤，惡魔們的攻擊沒有停息，而源也立刻就集中了精神，再一次劈斬出璀璨而致命的翠綠刀光。

  艾薩克斯放下清算，長劍上的聖火熄滅，此時已經不需要他出手了。聖騎士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弧度，他的猜測竟然沒錯，所謂的殺念竟然真的是一種負面狀態，完全可以被白銀之手的「格式化」能力清除。

  在不拔刀時，源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高級英雄戰力，但拔刀之後他卻可以爆發出至少史詩級別的攻擊能力，因而這個發現意義重大，意味著源有資格成為登陸奎爾丹納斯島的精英小隊的一員。

  因為缺乏高階治療者，艾薩克斯只能降低要求讓英雄級別的莉亞德琳頂上，但對其他成員艾薩克斯是希望他們即便不是史詩級，也要有超越普通英雄級的能力。

  大自然的女兒露娜拉無疑是符合要求的，成為光鑄精靈的希爾瓦娜斯也勉強可以，而在拔刀的時限問題被證明可以由白銀之手解決之後，第三個位置無疑就是熊貓源的了。

  凱爾薩斯雖然也是史詩級別，但他畢竟是個施法者，不適合這種潛入突襲的任務，並且抗魔聯軍也需要人坐鎮，而更重要的是艾薩克斯擔心精靈王子在登上奎爾丹納斯島之後會失去理智。

  此時源已經解決了所有惡魔，而艾薩克斯及時地為他清除了新產生的殺念，源閃身來到艾薩克斯身前，這個一向維持冷漠表情的熊貓武者終於動容了。「這就是你叫我來的目的？你竟然能解決困擾我們源氏一族數千年的問題！」

  「這是來自遠古守護者的能力，本來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沒想到效果竟然如此立竿見影。「艾薩克斯大概地說道：「不過可別高興的太早，師兄，這個實驗成功了就意味著你必須參加一個非常危險的任務，即便任何理由都不能推脫。」

  「極度危險的任務？和當年迷蹤島上的戰鬥相比如何？」源問道。

  「還要危險很多。」艾薩克斯說道，當初在迷蹤島解決的不過是古神幼體塞菲勒斯分裂出去的寄生體而已，危害的也僅僅是神真子這隻神龜，而突襲奎爾丹納斯關乎的是整個艾澤拉斯的安危。

  「有意思。」源哈哈大笑，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有什麼畏懼之情的，「怒拳為誰握？護國安邦懲奸惡，道法自然除心魔。」他吟誦著，表明自己的態度。

  旁觀全部過程的阿爾薩斯顯然對那種手持長刀斬斷一切的霸氣心馳神往，「源大師，能教我真氣嗎？」他看著熊貓人下意識地問道。

  「等你晉升英雄級在想著修習其他能量體系吧。」艾薩克斯故作嫌棄地說道，畢竟貪多嚼不爛是個非常簡單的道理，阿阿爾薩斯說這話完全是少年心性。

  「幫我傳訊個海軍上將父子，讓他們集合艦隊，我們將在兩天後去捅奎爾丹納斯的龜殼。」艾薩克斯吩咐道。

  五人副本太陽之井高地，即將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