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狂潮

  永歌森林。

  此時距離混亂之井爆發已經過去了數個月，而這片曾經一片祥和的森林也已經開始逐漸凋敝，散逸的邪能無時無刻不在侵蝕這這片土地。天空已經開始泛起淡淡的綠色，大地乾枯，逐漸失去生機，大片大片的植物死亡, 僥倖活下來的也發生了異變——似乎是適應了邪能環境，它們的枝幹與樹葉都已經變成了純黑色。

  一群暗藍色皮膚的精靈隱藏在樹叢中，漆黑的樹葉反倒因他們的膚色而產生了極佳的掩藏效果，不過為首的精靈依然保持著白皙的皮膚，正是風行者的長姐我奧蕾莉亞。

  不遠處正在發生一場小規模的戰鬥，一方自然就是惡魔, 但另一方確是人類與矮人的組合, 身披堅甲的人類步兵盾牌上是淡金色的雄獅徽記，而矮人們在使用各種火器，他們甚至有一輛蒸汽坦克，這種機車靈活性和火力比天罰軍團的懲罰者和不朽者都要差上不少，但卻有著極度堅固的護甲以及驚人的重量，在惡魔群中橫衝直撞，即便強壯的末日守衛也無法阻擋其太長時間。

  顯然這是來自暴風城和鐵爐堡的增援部隊，他們的出現證明了一點，那就是整個東部王國的力量再一次齊聚，共同對抗入侵。

  虛空精靈們依然靜靜地隱藏著，沒有任何插手的意願，他們的人數已經增加到了八十多人——銀月城近郊還是有不少莊園的，並且大多配備了防禦矩陣，足以讓裡面的精靈撐過最初的邪能腐蝕以及遊蕩惡魔的攻擊，奧蕾莉亞找到了他們，然後幫助這些走投無路的精靈轉化。不過有幸能活下來並且成功完成虛空轉化的精靈畢竟是少數，因而虛空精靈的隊伍並沒有壯大太多。

  大多數虛空精靈包括奧蕾莉亞都是認為他們已經是這片土地上最後還活著的人了，大部分的高等精靈乃至人類的增援部隊都已經被殺死, 因而都是帶著悲壯的心態準備與惡魔同歸於盡，然而不久之後他們就發現，命運似乎和他們開了一個玩笑。

  反攻銀月城的「戰敗」僅僅只是戰術性的撤退，聯盟已經對奎爾薩拉斯進行了大量的增援，雖然惡魔從奎爾丹納斯島上源源不斷地湧出，但雙方的兵力基本處於持平，局面並沒有到非常壞的地步，至少燃燒軍團依然無力將戰場擴散到奎爾薩拉斯以外的地方。

  甚至就連奧蕾莉亞等人認為必然所剩無幾的其他精靈同胞大多數也都活了下來，這無疑讓這些虛空精靈內心很不是滋味。雖然說是形勢所迫，當時如果不接受虛空改造他們早已經是一具具枯骨，但現在他們已經無法回歸高等精靈的行列之中了，因為他們的生命本質發生了改變，而從魔導師烏布里克自研究虛空之後的一系列經歷可以看出，主**靈對異化同胞的認可度非常低，甚至可以說是敵視。

  他們現在是虛空精靈，被遺棄之人。

  如此看來，他們之前那種背負血海深仇而萌生死志的姿態就有種有些自作多情的感覺，奧蕾莉亞是最先平復心態的人，雖然她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實際上她與虛空的糾葛最深，

  「是的，我們都回不去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重要的是現在。」她這樣對有些喪氣的虛空精靈說道：「我們依然會以我們自己的方式去復仇，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這就是他們的策略，化身為一個飄蕩在奎爾薩拉斯飄蕩的復仇幽靈，尋找最合適的機會，向惡魔發動致命的襲擊。

  此時虛空精靈們目睹的戰鬥已經結束，人類和矮人慘勝，他們簡單地收拾了戰場，然後向著盟友的方向靠攏。等這些人都離開之後，虛空精靈們一個接一個無聲地出現，向著戰場深處繼續前進。

  ………

  艾爾倫達河的上空，休伯利安號正在來回巡航，這艘浮空戰艦目前是作為指揮旗艦控制著整片戰場，在這艘船上可以俯瞰整個永歌森林，因而極為方便進行對部隊的調動指揮。

  「讓激流堡第四軍團通過陽帆港進攻東部聖殿的左翼，同時往金霧村加派一個團。」艾薩克斯放下望遠鏡，對身旁的副官說道，他現在的職位是奎爾薩拉斯抗魔聯軍的總指揮官。

  這場戰役已經開始了足有月余，正如他和凱爾薩斯之前預判的那樣，聯軍與燃燒軍團開始爭奪四座聖殿節點的控制權。凱爾薩斯當初明確指出，如果掌控了四座節點，燃燒軍團召喚阿克蒙德只需要三至五天，但每損失一個節點，這個時間就會被延長數倍。而聯軍的目的就是儘可能占據更多的節點，畢竟阿克蒙德可是實打實的半神級別，在原本的時間線中舉手投足就摧毀了整個達拉然。一旦讓他來到艾澤拉斯，那就意味著整個北部大陸的末日。

  來自東部王國各勢力的援軍源源不斷地湧入奎爾薩拉斯，聯軍一度膨脹到十五萬的軍隊總量，但這依然堪堪與燃燒軍團持平，惡魔們的增兵速度簡直無法想像。

  「長官，希爾瓦娜斯部已經擊潰了正面之敵，請求下一步的指示。」艦長麥特·霍納向艾薩克斯匯報導，顯然此時休伯利安號的電波通訊器正與希爾瓦娜斯部接通。

  「這麼快？」艾薩克斯有一點驚訝，雖然希爾瓦娜斯和其他光鑄遊俠的戰力確實今非昔比，但他安排的敵人同樣非常強大，這支惡魔軍隊不僅有三個英雄級惡魔，還擁有一個小型邪能火炮陣地。

  原本他預料希爾瓦娜斯應該是在傍晚之前取得決定性的優勢，但完全沒想到竟然提早了這麼多。

  「根據希爾瓦娜斯的匯報，他們與敵人接觸時對方的邪能火炮就已經被完全摧毀，並且三頭英雄級惡魔只剩下一頭半殘的破壞魔。」麥特說道，這個敏銳的軍官立即就做出了判斷，「這不是個例，類似的情況在之前戰鬥中多次發生，並且可以確定並非任何已知的友軍所為。」

  「這說明戰場上有第三方位置勢力，他們會是誰呢？」艾薩克斯皺眉道。這是個不大不小的問題，一個變數，雖然這個第三方勢力一直在攻擊惡魔，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一定不是敵人。

  「你們難道沒有發現一點嗎？」艾薩克斯的副官突然開口了，「出現這種情況的一般都是精靈們面對的敵人。」

  正常的副官是不能插嘴戰術討論的，但這個副官顯然有特別身份，沒錯，他正是阿爾薩斯，在戰前被艾薩克斯強行拉到休伯利安號上做傳訊副官。這畢竟是大規模會戰，艾薩克斯無法照看他的安全，繼續留在一線戰場如果有什麼閃失的話可就沒辦法向泰瑞納斯和來安妮皇后交代了。

  阿爾薩斯本來是萬般不情願的，而艾薩克斯只使出了一招就讓小王子心甘情願地上了船——他把布麗奇特調到了休伯利安號上做醫護官。於是阿爾薩斯雖然嘴上表示「你這是看不起我，我是要靠自己獲得軍功」，但還是默認了自己聯絡副官的新職位，並且樂在其中。

  畢竟里拉斯作為新晉的英雄級戰力是要在下方參與戰鬥的，見不到這個精靈使得阿爾薩斯感到身心極為舒暢。

  很顯然這一次阿爾薩斯的提示很有意義，艾薩克斯瞬間覺得這件事情必須重視起來，最好派人去尋找這第三方勢力的蹤跡。

  那麼該派誰去呢？這股隱藏勢力能夠快速幹掉一支惡魔軍隊中的核心單位，意味著其本身頗為強大，抓他們尾巴的人必須擁有足夠的實力，艾薩克斯想來想去最後發現還是自己最合適。畢竟他是聯軍目前唯一的史詩級近戰職業者，其他人無論是凱爾薩斯、克拉蘇斯還是宛如燈泡一樣的阿爾托莉雅，都不適合幹這種活。

  艾薩克斯目前扮演的角色是總指揮官兼預備高階戰力，而目前戰爭還處於非常微妙的階段，雙方都在比拼消耗，並且都沒有出動史詩級戰力，也就是說高層方面還是處於相互對峙的階段，因而艾薩克斯是可以做點什麼的，只要他不主動暴露行蹤，讓惡魔們認為他這個史詩級聖騎士依然可以隨時可以加入戰場便可。

  聯軍指揮工作交給凱爾薩斯，以精靈王子的能力是足以勝任這份工作的，艾薩克斯準備加入戰場，「給我拿一個傘包。」他對自己的兄弟阿爾薩斯說道。

  自阿爾托莉雅覺醒之後，艾薩克斯就無法與之融合形成熾天使形態從而具備飛行能力，當然他依然是可以凝聚出芒翼的，只不過無法主動飛行只能滑翔而已。但無論如何凝聚聖能芒翼都實在是太招搖也太標誌性，因而艾薩克斯選擇低調地使用降落傘降臨戰場。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總指揮權移交給凱爾薩斯王子，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的話立刻聯繫我。」艾薩克斯站在船舷對麥特說道，接著身體自然後仰，半空中打開一道潔白的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