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光明遊俠

  三天之後，一陣壓抑不住的呻吟從主帥艾薩克斯的營帳中傳出，很容易讓人產生某些方面的聯想。

  營帳內，艾薩克斯正襟危坐，一旁的阿爾托莉雅漂浮著，足尖與地面並沒有實質性的接觸, 女武神此時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而在他們身前，希爾瓦娜斯站起了身，她此時金髮凌亂，香汗淋漓，一身遊俠裝束幾乎都快濕透，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顯然剛才的呻吟聲也是她發出了，女精靈似乎遭受了某種非人的痛苦。

  她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燦金色, 與其他的光鑄精靈不同, 她的雙眸中有一種非常特殊的光彩。

  顯然她已經接受了轉化。

  艾薩克斯長嘆一聲，雖然他已經儘可能地向希爾瓦娜斯解釋了這種轉化所帶來的麻煩，甚至都說明了成為光鑄精靈必然會和他或者阿爾托莉雅形成從屬關係，但這依然沒有動搖希爾瓦娜斯的意志，當時她只是用平靜如水的目光看著艾薩克斯，「所以你是想讓我想你宣誓效忠？」

  阿爾托莉雅此時已經可以算是另一種形態的納魯，但即便她承載了三萬光鑄精靈的信仰，但依然無法直接轉化英雄級，所以必須由艾薩克斯親自用白銀之手進行儀式。

  「別開玩笑了。」艾薩克斯哭笑不得，「我是絕對不會幹涉你的自由意志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似乎希爾瓦娜斯也看出來了，他是有絕不動搖的原則的，只不過有時候這個原則的判斷基準會很奇怪罷了，顯然這其中有「穿越者」思想作怪。

  能擔任遊俠將軍，希爾瓦娜斯自然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因而轉化儀式在做了一些準備之後就立刻進行, 目前來看，似乎一切都很成功, 艾薩克斯明確地感受到自己和女精靈之間已經有了某種聯繫。

  希爾瓦娜斯站起身，她原本就頗為白皙的皮膚此時已經開始有隱隱的光芒冒出，這對顏值毫無疑問是一種巨大的加成，使得女精靈高冷的氣質中多出了一分聖潔。她舉起自己的長弓，拉開弓弦，宛如實質般的光芒在他的手中匯聚，形成了一根晶瑩剔透的金色箭矢。

  這代表希爾瓦娜斯已經脫離了射手的桎梏，其他光柱遊俠凝聚光鑄箭矢也是需要實體箭矢的，但希爾瓦娜斯卻不用，僅這一點對她的戰鬥能力就是本質上的提升。

  「你的身體強度的各項指標都有提升，除了直接用聖光進行治癒或者凝聚箭矢之外，你同樣可以逐漸掌握更多的神聖系能力，但我必須提醒你，最好不要參照其他聖職者的修煉方式，聖光畢竟是一種能夠影響心靈的力量，對它無條件敞開心扉必然會影響你自身的意志。」艾薩克斯提醒道，雖然他本身使用聖光，但他對那種以聖光為絕對準則的偏執狂信姿態非常反感，完全不希望希爾瓦娜斯會變成那個樣子。

  再者，希爾瓦娜斯的聖光權限是通過白銀之手獲取的，她若是虔誠信仰聖光，那豈不會是和懷特邁恩那樣？

  對於遊俠而言，晉升史詩級的路徑並不是固定的，他們可以像戰士那樣領悟震盪的奧妙然後應用於弓箭之道，又或者兼修一種能量的應用，理論上遊俠會有一種獨特特別的應用能量的方式，這種方式要比施法者更簡陋更直接一些，但在類似於殺傷、控制之類的單一方面表現並不算差。

  也就是說假如希爾瓦娜斯成為一名掌握火焰法術能力的史詩遊俠，她在單體傷害方面的能力也許能夠與凱爾薩斯比肩，爆發上甚至還更勝一籌，但她絕對無法像凱爾薩斯那樣掌握引力失效這種不講道理的控制法術，或者烈焰風暴那樣的群體殺傷能力，更別說召喚一個同等階位的元素鳳凰。

  當然，凱爾薩斯也不可能擁有遊俠的速度、敏銳與偽裝能力，法師與遊俠這兩個職業之間是有高下之分的，但正如戰士與聖騎士相比較一樣，當等階越高，職業之間的差距就越小。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都是紙面理論而已，相比璀璨的魔法文明，高等精靈對於遊俠之道的研究乏善可稱，似乎在那些貴族眼裡，遊俠只是最低階的兵種而已。這點從整個奎爾薩拉斯竟然沒有任何一個英雄級以上的遊俠領主就可以看出來，畢竟遊俠還是高等精靈獨有職業。

  而艾薩克斯所希望的就是希爾瓦娜斯以這種對工具的態度面對她使用的聖光，畢竟她的權限是從艾薩克斯這裡獲取的，並不需要用信仰去進行交換。

  然而希爾瓦娜斯似乎並不是很在意艾薩克斯的話一般，促使她尋求神聖之力的原因就是戰場上看到艾薩克斯對惡魔碾壓性的打擊讓她意識到聖光是一種非常克制惡魔的力量，而她需要這種力量，同時也需要足夠的資格去統領新生的光鑄精靈去對抗惡魔，僅此而已。

  雖然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但她的性格似乎正在逐漸與原本的時間線重合。

  希爾瓦娜斯鬆開弓弦，那道璀璨的光之箭矢重新華為點點光芒消散，顯然女精靈有著極強的控制力，她轉而看向女武神，神情有些複雜，「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正是交談過一次呢，阿爾托莉雅姐姐。」

  雖然阿爾托莉雅是風行者三姐妹的導師，但一直以來她們都是以姐妹相稱的。

  「我明白你的疑慮，但我終究還是我，沒有改變。」阿爾托莉雅依然沒有太多的感情表示。

  「然而事實上你已經變了。」希爾瓦娜斯苦笑，「你不再是風行莊園的家庭教師了，你打算以什麼身份來面對我們？高等精靈的神？」

  如果阿爾托莉雅現在想統領這三萬光鑄精靈並且在精靈平民中傳播信仰的話，那麼凱爾薩斯是幾乎沒有阻止能力的。

  阿爾托莉雅搖了搖頭，「神？我可不管妄自稱為神，我原本是想讓里拉斯成為這些新的信徒的管理者的，不過既然你如今也邁出了這一步，那麼率領這一批光鑄精靈的任務還是交給你比較合適。」

  這也是擺明了表示里拉斯晉升英雄級是因為她的特殊關照。

  艾薩克斯在一旁聆聽著，不做任何表態，他知道阿爾托莉雅的顧慮，女武神並沒有完全超脫於「生前」的身份，除了對風行一家特別關照之外，她本質上是默認自己還是精靈的一員的，這就是為何她會拒絕成為光鑄精靈信仰管理者的原因，因為她與艾薩克斯還保留了精神聯繫，本質上還是艾薩克斯的列王守衛。

  雖然說信仰的根本控制權依然還在艾薩克斯手裡，但必須有精靈參與到管理層當中，這樣才能避免艾薩克斯把這三萬光鑄精靈直接當做傀儡來操控。

  與此同時，距離主帳的數百米之外，風行家最年輕成員里拉斯完全不知道自己差一點就接替了姐姐的位置，他此時正無奈地看著眼前怒氣沖沖的人類金髮青年，因為對方兄長的原因，里拉斯是不想和這個名為阿爾薩斯的人類王子產生矛盾，然而對方似乎並沒有同樣的想法。

  阿爾薩斯感覺自己肺都快氣炸了，由於北方軍團營地和天罰軍營地有一定的距離，他只能每天以各種由頭來和布麗奇特一起待一兩個小時，但每一次來都能看到這個礙事的精靈，並且他不是在和布麗奇特交談，就是非常親密地一起進行武技演練，而這一次竟然還坐在一起閱讀書籍，簡直就是把他阿爾薩斯當做空氣一般。

  阿爾薩斯感到自己在布麗奇特心中的地位有了極大的威脅，他可以向聖光發誓這個精靈必然不懷好意。然而身為精靈的里拉斯無論相貌、身材還是氣質都比阿爾薩斯強出一個檔次，年輕的王子甚至都想提出決鬥了，如果里拉斯不是英雄級的話。

  里拉斯也很無奈，他最開始曾經試圖解釋自己是在請教應用聖光方面的問題，但阿爾薩斯壓根兒就不信，英雄級竟然要向領主級請教，當我是傻子嗎？然而事實的確就是如此，從沒修習過神聖力量的里拉斯對如何操縱自己突然多出來的這一身聖能一竅不通，艾薩克斯現在又沒時間單獨教他，因而布麗奇特就成了唯一選項，畢竟除了艾薩克斯之外里拉斯就與她算是熟識了。

  不過里拉斯也不想否認當自己與布麗奇特相處時會有一種非常舒適的感覺，這個人類女孩有迥異於女性高等精靈的氣質，一直都在隱隱地吸引著他。

  然而作為焦點人物的布麗奇特對這種劍拔弩張的情況似乎無知無覺，在看到阿爾薩斯到來之後她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你來的正好，阿爾薩斯。」她輕快地說道，「里拉斯提出了一個非常有價值的問題、我們應該就此探討一下。」

  阿爾薩斯一言不發地走了過去，坐在了布麗奇特的另一旁，於是兩個人類和一個精靈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下開始了三人行……

  又是兩天之後，神真子再次停靠在風行港的近海區域，運送來了新一批物資，這一次為它護航的是近百來條懸掛著墨綠色船錨旗幟的戰船，顯然庫爾提拉斯的援軍到了。

  艾薩克斯與凱爾薩斯以非常莊重的儀式迎接了普羅德摩爾父子，戴林上將一如既往的嚴肅而冷靜，只不過雙鬢已經有了不少的白斑，而與淡然的父親截然相反的是，奎爾提拉斯大王子卻顯得頗為激動不安。

  艾薩克斯非常簡明地向海軍上將簡述了庫爾提拉斯艦隊需要做的，「戴林閣下，我需要庫爾提拉斯的艦隊打通並維持從風行港到陽帆港的通道，使得我們能夠擁有海上運輸的能力。」

  暴雪公司的產能有限，在全力製造浮空戰艦之後，自然就生產不了太多的常規戰艦，加魯維克的那支運輸大隊平時打打海盜還行，遇到戰爭還是需要仰仗庫爾提拉斯。

  「泰瑞納斯真的生了一個好兒子。」海軍上將先是讚嘆了一番，他還記得當初第二次戰爭時年幼的艾薩克斯在一眾聯盟大人物面前侃侃而談的樣子，「如果你認為庫爾提拉斯艦隊連這點任務都完成不了的話，可就太小看我們了。」他乾脆利落地表示道。

  又一番寒暄之後，海軍上將回歸艦隊安排具體事務，不過德雷克留了下來，父親的離去使得庫爾提拉斯王子失去了約束，看得出來他似乎很想抓住艾薩克斯的脖子拼命搖晃，「那艘船！你竟然有一艘會飛的船！還有那些炮！該死，你這個奸商原來一直再賣我殘次品！」他語無倫次地大吼道。

  在新型裂變炮研發期間，德雷克確實非自願地「幫助」暴雪公司分攤了不少的研發開銷。

  「你拿著那些炮有沒有爽到？有沒有看著那些海盜的木質船在你的炮火下化為碎片，然後覺著自己無敵？」艾薩克斯反問道。

  「呃，這倒是有的。」德雷克不得不承認，面露尷尬之色。

  艾薩克斯一攤手，「你看，你已經買到體驗了，怎麼能說我是奸商呢？」

  德雷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知道自己最好還是不要試圖和艾薩克斯理論，然而瞬間他又激動起來，「還有那隻大海龜！聖光啊！你知道這種巨型運輸生物的存在會對整個海洋貿易產生多大的影響嗎？」

  「我當然知道。」艾薩克斯聳了聳肩，「不過神真子的存在還是很機密的，希望庫爾提拉斯能夠保密。」

  德雷克和艾薩克斯本就有過命的交情，剛才話也只是朋友之間的調侃，並不是說真的會產生什麼怨氣。在艾薩克斯許諾下一批裂變炮將會以非常優惠的價格優先供應給德雷克的私人艦隊之後，兩人又變成了好兄弟。

  畢竟也是五年沒見了，因而兩位王子之間的談話內容很快就成了雙方這幾年各自的變化，最後艾薩克斯提到了庫爾提拉斯的小公主。

  「吉安娜?這小妮子都快三年沒回過庫爾提拉斯了，不過倒是每個月都有信寄過來來，她之前一直跟隨她的導師在諾森德做實驗，不過幾個月前又回到了達拉然。」德雷克隨意地說道。

  又回來了？艾薩克斯不禁皺起了眉頭，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