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女武神的救贖

  一個洛丹倫騎士躲閃不及，連人帶馬被一個破壞魔砍成了四截。

  另一邊，一個天罰神射手剛剛用「熔爐」射線槍擊斃了一個邪瞳審判官，接著就被一發突如其來的死亡一指直接氣化，就連盔甲都不剩絲毫。

  一台不朽者硬扛著一頭邪能領主的攻擊，護盾不斷破碎, 然後是裝甲，附近的七八台懲罰者立刻將目標轉為這個具有極大威脅的英雄級惡魔，一輪齊射之後，邪能領主倒下了，但不朽者也在炮火中化為一地焦黑的殘片，其中的駕駛員更是屍骨無存。

  不斷的爆炸濺起了大量的塵土，萊因哈特呸呸吐出了飛入口中的沙石, 他並沒有沖入地陣, 或許八年前他會頭腦發熱地身先士卒，但現在她很清楚自己的職責，作為一線指揮官，他必須時刻關注全局，至多也只是撐起聖盾保護己方的重要目標。要知道在這樣的大規模對抗中，沒有特殊能力的英雄級也只能算是高階兵種而已，消滅他們需要付出代價，但並非無法做到。

  在之前的戰鬥中天罰軍團的士兵們對惡魔還有些輕視，但現在沒有任何人還抱有這種天真的想法，惡魔們的進攻雖然毫無章法，實力雖然良莠不齊，但龐大的數量彌補了一切短板，有混亂之井的能量作為後盾，他們無窮無盡。

  平均每一名天罰士兵的陣亡都可以換取十幾頭惡魔的戰果，這是極其驚人的戰損比，但於事無補，在惡魔之潮面前他們註定將敗亡。

  而天空中的情況同樣不樂觀, 不斷有獅鷲的屍體以及艦載旋翼機的殘骸落下，大量金紅羽毛飄飛, 意味著龍鷹騎士們同樣也遭受重創。

  「休伯利安號受到攻擊，護盾剩餘百分之二十四，外層裝甲受到輕度損傷。」艦長麥特通過侏儒的戰地聯絡器向艾薩克斯匯報，「已救回一部分精靈龍鷹騎士，其中包括溫蕾薩·風行者小姐，羅寧法師正在幫助她穩定傷勢。」

  一旁的希爾瓦娜斯自然也能聽到，妹妹依然還活著的消息讓她讓她少了一些擔憂。

  飽受邪能腐蝕的精靈們腳底下突然出現了巨大的生命法陣，而同樣的綠色符文也覆蓋了天罰軍團的陣地，顯然能對生命能量進行如此操控的只有高位紅龍。克拉蘇斯終於出手了，在如此危急的關頭，這位紅龍大法師選擇不再掩藏身份。

  然而此時已經沒有人會去關心這個肯瑞托的大法師為什麼會突然擁有如此強大的治療能力了。

  「應該會有辦法的。」艾薩克斯繼續維持著光環效果，一邊全力思考應對之策。他總覺得精靈的結局絕不會是這樣，應該會有重大轉折額發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牧師和神官顯然不可能兼顧到所有人，於是有幾個腐化嚴重的精靈已經被轉化成了完全由邪能支配的怪物，他們全身流淌著令人作嘔的膿液，狀若瘋狂地開始攻擊其他的精靈和治療者們，這又造成了更多的混亂。

  凱爾薩斯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精靈王子再一次受到了承重的打擊，「這就是我們的歸宿嗎？變成這種毫無心智怪物？」他有些失神地說道。

  精靈王子痛苦地垂下頭，全身顫抖著，當他再抬起頭時，天藍的雙瞳幾乎變成了赤紅色，「奎多雷的命運必需由自己掌控，無論是一萬年前還是現在。」他的聲音低落下去，但猛然又高昂起來，「所有治療這立即撤離！」他猛然令道，近乎歇斯底里。

  「您要做什麼？」希爾瓦娜斯色變，此時讓治療者們撤離無異於直接放棄那些正在被邪能腐化的精靈。

  「帶著所有還正常的人走，希爾瓦娜斯！」凱爾薩斯沒有看她一眼，他的表情竟然顯得有些冷酷，「至於其他人，都將與我一起在烈火中獲得救贖。」他冷冷地說道。

  烈焰鳳凰從天罰軍團陣地飛了回來，它的體型已經更加龐大，噴吐的火焰也更加炙熱，與此同時凱爾薩斯的翠綠魔珠光華大盛。這是精靈王子最終的決定，他將用這兩萬多精靈與自己的生命點燃一把大火，來祭奠奎爾薩拉斯逝去的榮光。

  在原本的時間線中，燃燒軍團覆滅洛丹倫只用了一天，而當目標換成奎爾薩拉斯之後，似乎也並沒沒有花太大的功夫。

  艾薩克斯下意識地一拳打在凱爾薩斯的胸口，信仰聖印附帶的精神衝擊打斷了精靈王子的施法，「一定有辦法的。」艾薩克斯面目猙獰，他在說服凱爾薩斯，同時也在強行說服自己。

  那些該死的青銅龍會放任時間線偏差到這種程度，並且直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一個時空之門，然後某個金頭髮的小侏儒帶著五到二十五個冒險者跳出來，這足以說明依然還存在逆轉一切的可能。

  但是希望又在何方呢？

  艾薩克斯突然發現了一點，精靈當中除了英雄級的法師與遊俠之外，只有那些數量相對較少的牧師不受影響，難道說……

  長期勝在太陽之井光輝下的高等精靈似乎形成了一個特性，他們維持生命需要某種能量，這是他們生存的基礎，但艾薩克斯覺得這個生存基礎並不一定非要是奧術能量，他想到了之前見到的那些邪化精靈以及原本時間線中會出現的虛空精靈。

  還有眼前這些安然無恙的牧師。

  艾薩克斯突然明白了，他立刻舉起白銀之手，「信仰聖光吧！」他大聲吼道。作為白銀之手的現任主人，他理論上應該是提爾信仰體系的管理者，強行感召數萬精靈雖然有些駭人聽聞，但並非完全不可能。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白銀之手散發了一次能量波動，但毫無反應。

  為什麼？艾薩克斯有些茫然。人類的聖光體系是提爾的遺產，而高等精靈想要修習聖光的話似乎同樣也需要藉助這個體系，但提爾畢竟是人類的守護者，因而只有少部分精靈才能幸運地被聖光接納，這也是為何明明牧師是精靈們唯一的治療職業，但奎爾薩拉斯牧師的數量依然遠少於法師的原因。

  而這裡正在遭受邪能污染的精靈顯然都是被排除在提爾體系之外的，即便在這種危機的時候，這種客觀狀況也不會有絲毫改變。要想精靈們能像人類那樣普遍信仰聖光，那麼只有再建立一個新的體系，而新的體系至少需要……

  一個納魯。這種七巧板代表著宇宙最源初的光明。

  而他正好有一個納魯的核心，並且就是青銅龍送的。

  顯然這就是解決方案。

  艾薩克斯毫不猶豫地扯下了腰間的鎖鏈，將起源聖典拋至半空中，接著伸出左手，熾白色的磅礴能量從白銀之手傳輸過去——這是白銀之手最核心的力量，這麼做必然會對整個提爾體系造成影響，但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起源聖典發出耀眼的光芒，這本聖典已經再也不是書籍的形狀了，更多的類似於水晶的材質衍生，很快就構成了一個奇特的圖形，這正是一個納魯的最初形態「光之碎片。」

  一股萌發的意識出現了，艾薩克斯卻皺起了眉頭，從他的利益角度來說他是絕對不想給自己請一尊大神的，並且天知道這個覺醒的意識是不是就是原本的那個納魯，艾薩克斯對那種神棍做派的聖光七巧板毫無好感，他還記得當初獲取銀手之輝時差一點就被侵占了意志。

  他需要一個納魯，但不需要這個納魯有獨立的意識，這似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但別忘了，起源聖典中可一直長眠著一個靈魂。

  艾薩克斯露出了一絲冷笑，他毫不猶豫地掐滅了這個萌發的意識，同時開始喚醒那個混沌的靈魂。

  甦醒吧，阿爾托莉雅！

  光之碎片開始融化了，重塑成一個窈窕身形的雛形，隨著更多力量的灌注，這個身形開始顯現更多的細節，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英武帥氣的鎧甲，每一根羽毛都纖毫畢現的光之羽翼，以及那個熟悉的、精緻的面容。

  聖潔而高貴，任何人都會認為這就是光之女神該有的樣子。

  與艾薩克斯之前召喚出來的能量形態不同，阿爾托莉雅此時皮膚與面孔宛如實質，並且呈現出類似於血肉皮膚的顏色，當然仔細看會發現她與真實的女精靈還是有一些差別，她現在更像是一個完美的雕像。

  整個天地都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唯有女武神是絕對的焦點，她閉著眼睛，似乎正在甜美的沉睡，優雅的身軀呈現出極為放鬆的狀態懸浮在半空中。

  希爾瓦娜斯已經驚呆了，她當然認得阿爾托莉雅，作為三姐妹的導師，她幾乎可以說是她們除母親之外最重要的人，八年前她們甚至還滿懷悲痛地為她舉行了葬禮，但現在……

  女武神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金色的眼瞳中透露著靈動，顯然她已經完全恢復了意識，而不是之前艾薩克斯召喚時那種混沌的狀態。

  阿爾托莉雅輕柔的目光落在下方的艾薩克斯身上，嘴角帶起一絲微笑，「你好啊，男孩，我們又見面了。」

  艾薩克斯沒有回話，成功了，他放鬆下來，接著突然玩心大起，做出了一個極其規範的參見動作，「請普降慈悲吧，我的女神！」他叫嚷著，仿佛一個赤誠的狂信徒。

  終於寫到這裡了，今天先暫且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