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榮耀之魂

  此時的戰場涇渭分明，一邊是無盡的虛空黑暗，另一邊則是與之分庭抗禮的神聖領域，其核心正是提爾之火，但範圍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緊縮。

  「你們……都將……滅亡。」扎卡茲第一次說話了，語言對這個遠古怪物來說並不是障礙, 它自然能夠直接傳達自己的意念，仿佛來自地獄的聲音配合那驚人的體型與能級，給人無窮的壓迫感。

  宛如潮水般的虛空能量再次暴漲，由提爾之火撐起的神聖領域迅速收縮，作為提爾之火持有者的塔瓦德臉色變得愈發蒼白起來，他是之前抵抗扎卡茲的主要力量，受到的壓力可想而知。

  艾薩克斯知道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他立刻做好完全的戰鬥準備，銀手之輝直接嵌入清算, 赤金色的聖焰開始在這把大劍上熊熊燃燒，與此同時開始燃燒的還有艾薩克斯體內的聖能，作為年輕聖騎士主要戰力表現之一的女武神也現出了優雅而輝煌的形體。

  艾薩克斯沒有立即搶攻，他先做的事情是向娜塔莉加持了王者力量智慧三系祝福，他看得很清楚，雖然因為能量屬性衝突的原因導致無法完全配合，但這個神秘的女牧師顯然是對抗扎卡茲的重要助力，而她也一直在盡力壓制後者的力量。幾乎能使戰力倍增的強效神聖祝福是作為艾薩克斯隊友的基本福利之一，自然要給對方來一套。

  祝福生效，表明娜塔莉純正的人類身份，她的身體並沒有被虛空浸染，艾薩克斯最後的一絲隱憂也打消了，他雙手緊握清算，與女武神阿爾托莉雅化為兩道交叉的流光，向扎卡茲發起迅猛的打擊。

  以聖光之名！

  然而口號喊出來了，艾薩克斯卻發現自己的攻擊實在是太莽撞了，因為是絕對的對立, 聖光與虛空的碰撞沒有任何的餘地, 他只感覺自己直接沖入了黑暗的泥潭，粘稠的負面能量幾乎將他吞沒。

  所幸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堅持住！」塔瓦德大吼道，提爾之火的神聖領域猛然爆發，將黑暗領域逼退，以此為後盾，艾薩克斯的攻擊總算產生了效果，準確命中，兩把神聖利刃乾脆利落地穿透了扎卡茲臃腫而醜惡的軀體。

  空氣中有離散的青銅色砂礫，這是開啟沙塵領域的跡象，艾薩克斯這一次攻擊可以說是動用了相當多的手段。

  但效果並不好，作為虛空能量的高度凝聚體，即便是銀手之輝的聖焰也絕不可能在其體內燃燒，因而這兩劍的效果無限接近於物理攻擊，而清算雖然對人類來說是一把大劍，但對扎卡茲的龐大體型來說大概就等同於一把切黃油的餐刀。

  艾薩克斯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他這一次攻擊幾乎沒有產生什麼效果。

  「你這樣做是沒有用的。」娜塔莉冷冷地開口道，她舉起了那把奇特的紫色匕首，比扎卡茲還要純淨幾分的虛空能量化為數枚符文沒入扎卡茲的體內，使其的氣勢明顯地減弱了數分，「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動手前要多動動腦子，這個怪物已經完全甦醒了，可以直接連接虛空獲取源源不斷的能量，你的實力不夠，根本不可能真正傷害到它！」

  艾薩克斯苦笑，自己都已經是英雄級了，竟然還被嫌棄實力不夠。不過目前有一條準則是明確的，那就是扎卡茲表現出的戰鬥力越強，就越要不計一切代價地將它留在這裡。

  「那我該怎麼做，給你加持祝福然後在一旁加油助威嗎？」艾薩克斯沒好氣地問道。

  「看它的頭部！」

  頭部？艾薩克斯立刻看了過去，扎卡茲那布滿角質、完全不存在五官的醜陋頭部上有著一道深深的傷口，而這個傷口原本是……

  艾薩克斯立刻反應過來，「哈里森，斯卡姆多！」他大聲吼道。

  哈里森·瓊斯並不擅長於戰鬥，但他精通一項探險家通用技能，那就是保存自身，雖然一直在打醬油，但憑藉著英雄級的身體素質他並沒有受傷成為累贅，反倒偶爾能提供一些幫助。他的反應同樣非常快速，在聽到艾薩克斯的呼喊之後，立刻將背後的那個巨大的匣子向艾薩克斯拋了過去。

  匣子在半空中便打開，斯多姆卡飛出，穩穩噹噹地落在了艾薩克斯手中，年輕的王子看著這把古董級別的人皇之劍，突然又不知道怎麼辦了，此前已經證實了斯多姆卡目前幾乎就是普通級別的白板武器，自己拿接近傳說品質的清算都無法傷害扎卡茲，難道要拿這把古董去捅穿那個怪物的腦袋？

  一道虛空通道連接了暗影牧師和扎卡茲，娜塔莉開始通過能量虹吸吸取對方的力量，而這一舉動毫無疑問地觸怒了這頭巨大的怪物，使得它無暇顧及艾薩克斯這邊，但年輕的王子明白，自己擁有的時間並不多，斯卡姆多能夠鎮壓扎卡茲數千年，其中必然隱藏著強大的力量，必須想辦法將其激發出來。

  艾薩克斯再一次靜心感知，總算在斯卡姆多內部感受到了一點特殊的波動，這點波動似乎並不是來自於什麼特殊能量，而是來源於靈魂。

  靈魂？在斯卡姆多上感知到的靈魂還能有誰？

  艾薩克斯看向一旁護衛在身旁的女武神阿爾托莉雅，神情微動，要說召喚離散的靈魂，自己可以說是挺有經驗的，並且還有現成的模板。

  但這一次絕不能通過起源聖典，被召喚的那位偉大之靈必須保持自我的意志，否則將毫無意義。

  艾薩克斯靜下心來，單手隔空輕撫過托爾斯洛，點點光之碎屑不斷凝聚然後再注入這把遠古之劍。這般持續了一小段時間後，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一絲絲淡金色的絲線從斯卡姆多中浮現，開始扭曲、凝聚、構建。

  艾薩克斯心情有些激動，竟然一次就成功了，他繼續維持穩定的聖能輸出，那些淡金色的絲線也很快就勾勒出了一個威嚴的中年人的臉龐、軀幹，他身材魁梧，相貌英俊，極有王者風範。這位的畫像在各國王室中都有儲存，因而艾薩克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而·另一邊的哈里森已經激動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毫無疑問，這就是人類千古一帝、斯卡姆多的真正主人，索拉丁大帝。時刻數千年，這位偉大人物以聖靈的形態重回人世。

  索拉丁大帝緩緩睜開了眼睛，儘管因為是靈魂形態，那雙眼眸中沒有瞳仁，但艾薩克斯依然能感受到無盡的威嚴，這是真正無上的王者，與之相比艾薩克斯甚至產生了自己就是鄉下土財主的錯覺。

  「年輕的騎士，你喚醒我所為何事？」索拉丁的態度出人意料的溫和。

  「向你致敬，大帝。」艾薩克斯莊嚴行禮，面對這樣的歷史偉人，他下意識地變得非常正式起來，「古老的邪惡已被釋放，請幫助我們再次將其鎮壓。」

  「看來你們犯了和我當初一樣的錯誤。」環顧四周將了解了大致情況的索拉丁感嘆道，話鋒突然一轉，「你希望我怎樣幫助你呢？」

  艾薩克斯不由一窒，這話難道不應該是由我來問你的嗎？

  「你看，」索拉丁大帝竟然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表情，「我的軀體早已不在，甚至連維持這一縷殘魂的能量都來自於你，除了智慧與經驗之外，我想我是不可能再提供更多的幫助了。」

  艾薩克斯已經懵了，這什麼情況，和劇本不對啊，合著您老人家只能動動嘴皮子？

  「不過所幸情況依然在可控範圍之內。「索拉丁又說道：「當年我以生命的代價重創了扎卡茲，雖然最後因為精疲力竭沒能徹底處決它，但這些年來它也並沒有恢復太多力量，僅憑你就足以對抗它，再加上你同伴的幫助，完全可以徹底殺死這個怪物。」

  「然而真實情況是我連傷到它都做不到。」艾薩克斯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你太迷信提瑞斯法那幫老傢伙教給你的東西了，聖光雖然妙用無方，卻會讓你忽略自身，而事實上真正強大的力量來自於人類本身，而很多人往往都不知道這一點，而去不斷祈求外力的幫助。」索拉丁意味深長地說道。

  「人類自身的力量。」艾薩克斯下意識地重複道，然而就算這個理論是真實的，面對迫在眉睫的威脅也根本沒有時間去發掘這種力量，總而言之於事無補。

  「你為我凝聚的靈魂實體非常奇妙，」索拉丁掃視著自己的軀體，若有所思。「我想我有辦法幫助你了，不過需要你開放全部的心神。」

  開放全部的心神？艾薩克斯反應很快，「你是要對我進行降神？」

  「降神？算是比較合適的稱呼，不過我可不是什麼神靈。」索拉丁笑了笑，「我感覺我可以與你合二為一，然後通過我的意識來操縱你的身體來擊敗扎卡茲。」

  類似於和女武神合體時的熾天使的效果，但艾薩克斯依然有疑惑，「正如你之前所說的，你只有一縷毫無力量的靈魂，即便降神也不可能增強我的實力，那又怎麼可能擊敗扎卡茲呢？」

  「我之前也說過，僅憑你的力量就足以壓迫這個怪物。」索拉丁的嘴角帶起一絲微笑。

  艾薩克斯沉默，向一個千年孤魂開放身體控制權無疑時間很危險的事情，但畢竟對方是一生光明磊落的索拉丁大帝，再考慮到目前的情況……

  年輕的聖騎士意識到自己有必要賭一賭。

  「那就來吧，老頭。」艾薩克斯長嘆一口氣，緩緩閉上的眼睛，由於心情過於複雜，他並沒有對索拉丁用尊稱。

  索拉丁的靈魂變得虛無起來，重新化為淡金色的絲線，匯入年輕聖騎士的體內。當艾薩克斯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雙眸變成了純粹的淡金色，整個人的氣質也為之一變，變得更為老成、成熟、霸氣。

  艾薩克斯，或者說是索拉丁伸展了幾下身體，感受著自己的力量，「你很不錯，年輕人，就是腦子不太靈光。」索拉丁以一種玩笑的語氣說道。

  這話艾薩克斯當然聽得到，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翻一個白眼，可惜他雖然還保留了感官，卻完全不可能控制身體的任何部分，就好像一個擁有第一視角的觀察者。

  索拉丁轉而看向一旁插在地上的斯卡姆多，眼神如同看向一個老情人一般溫暖，」好久不見了，老夥計。「

  斯卡姆多顫動著，發出嗡鳴，這一刻它不再是之前艾薩克斯手中冰冷的凡鐵，它有了靈魂，在雀躍著主人的回歸。

  索拉丁一把拔出了斯卡姆多，在手掌觸碰到劍柄的那一刻，擁有同樣感知的艾薩克斯感到自己的靈魂都開始戰慄，這是何等的熾熱，他能感受到從斯卡姆多上傳來的心跳，與他，與索拉丁完全相融的心跳。

  這是一件當之無愧的神器，一件忠誠的神器，它的主人始終只有一個。

  戰鬥開始，索拉丁發出振奮人心的怒吼，雙足猛然發力，地面龜裂，而他則以竟然的速度騰空而起，這並不是憑藉任何外力的飛行，而僅僅是依靠腿部力量的爆發。

  而艾薩克斯本身的意識則已經陷入了無比的震驚之中，這是英勇飛躍！相對高深戰士技巧，如果他的記憶沒出差錯的話，他從沒有經受過相應方面的聯繫，然而索拉丁竟然直接就用出來了！

  然而這還不是他最震驚的，騰空而起的索拉丁的目標竟然就是扎卡茲，並且以極快地速度脫離了提爾之火領域的籠罩範圍，塔瓦德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被索拉丁操控的艾薩克斯陷入黑暗。

  艾薩克斯內心簡直是八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戰士果然都特麼是莽夫，扎卡茲的黑暗潮汐絕對不是自己能夠硬抗的，沒有提爾之火的神聖領域……

  然而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應該閉嘴了，因為他感受自己體內的聖能在體表形成了一道極度凝實的、宛如鎧甲的神聖外壁，可以說是一個完全貼近體表、強度比平常高數倍的聖盾，因為接觸面小並高度凝聚，在與虛空能量互相泯滅中的損耗竟然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這什麼情況，直接用處戰士高階技能就算了，你一個幾千年的莽夫戰，為什麼玩聖光比我這個本職聖騎還要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