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瑟拉達希爾

  第二天上午，在金色的陽光為森林的頂端鍍上同樣的顏色之後，一隊獅鷲騎士從鷹巢山出發，向著北方飛去。

  弗斯塔德從不說大話，他真的親自帶著蠻錘最精銳也是最好戰的一批戰士陪同洛丹倫王子一同前往，這讓艾薩克斯生出一種前往鴻門宴的感覺, 仿佛自己即將會面的那些德魯伊是要將他變作大自然的肥料似的。

  路程比想像的要遠不少，數個小時之後視野範圍內依然是一片翠綠叢林，讓艾薩克斯產生了一種自己始終沒有移動的錯覺。「我們是不是快飛到辛特蘭的邊界了？」他對著不遠處的弗斯塔德大喊道。

  矮人隔空向他做了個放心的手勢，「我們快到了，夥計！」

  快到了？艾薩克斯看向前方依然茫茫無際的森林，心裡剛泛起一起疑惑, 接著就突然發現前方的矮人猛然穿過了一個透明水幕一般的屏障，艾薩克斯猛然一驚，他剛想拉停雪翼, 無法遏制的慣性就帶著他同樣穿越了過去。

  沒有什麼異樣，這個屏障甚至都沒有什麼觸感，但艾薩克斯眼前的景象卻已經完全變了，無盡的山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棵巨樹，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巨樹，它的高度已經超越了山峰，樹蔭遮天蔽日。

  艾薩克斯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穿越的是一個簡單的幻術屏障，而這個幻術遮掩的就是這棵艾澤拉斯的奇蹟——世界之樹。

  那麼就沒錯了，這裡顯然就是德魯伊們在東部王國的據點，也難怪他們會要求在這裡商談。

  世界之樹周圍一片靜謐，隱隱能看到一些小動物，但除了風掠過樹葉的沙沙聲，連昆蟲的名叫都聽不到。

  「怎麼樣，震撼吧？」弗斯塔德操縱迅翼來到艾薩克斯身邊，「庫德蘭那老小子帶我來的時候我可是震驚到差點掉下去。」

  「確實相當壯觀。」艾薩克斯驚嘆道, 但隨即就從弗斯塔德的話中抓住了一點, 「你來過這兒？」

  弗斯塔德聳聳肩膀，「當你知道你的鄰居是頭龍時，怎麼著都要拜訪一下吧。」

  相當有道理的一句話，不過前提是具備干翻一頭龍的能力。

  這一隊獅鷲騎士的到來顯然屬於擅自闖入，但不僅沒有觸發任何的防禦機制，甚至連前來質問的人都沒有，仿佛德魯伊們沒有任何的防範意識。

  艾薩克斯有點傻眼，「這裡的主人在哪？我們該怎麼找到他？」

  「靠喊。」弗斯塔德非常認真地說道。

  這真是一種原始而有效的信息通訊方式，艾薩克斯表示無話可說，並且嘗試了幾次也沒辦法喊出口，只能示意弗斯塔德幫忙。

  矮人相比之下就沒有任何怯場的情緒，他直接車開了嗓子，「出來一下，伊森德雷！蠻錘矮人有事找你！」聲波滾滾，驚起林中一片飛鳥。

  反應很強烈，艾薩克斯立刻就感到了能量的波動，淡綠色而又有些透明的能量從那棵世界之樹上升騰而起，凝聚成一個虛幻的翠綠色能量巨龍虛影。

  「我們有過約定，矮人，你們不應該進入這裡。」巨龍虛影發出無法區分性別但顯得非常威嚴的聲音，看起來並不是很歡迎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

  艾薩克斯知道這時候該輪到自己說話了，於是催動了雪翼上前，這頭雪白色的大鳥以及其他經歷過第二次戰爭的獅鷲已經對巨龍這種天空霸主沒什麼畏懼之感了，基本到了說動手絕不含糊的地步。

  「尊敬的伊森德雷閣下，我是洛丹倫的艾薩克斯·米奈希爾，你的德魯伊朋友們邀請我來到此處會面。」

  「閣下？」艾薩克斯的話似乎觸碰到了到了什麼禁忌，伊森德雷陡然變得有些煩躁起來，「我的名字就那麼偏雄性嗎？」她的聲音此時變得正常起來，恢復了那種輕柔的女聲。

  艾薩克斯尷尬了，巨龍的名字都是相當怪異的，而且很多時候還非常相似，這使得區分他們有些困難，他此前還真的以為伊森德雷是一頭雄性綠龍。

  但現在補救還是來得及的，於是艾薩克斯立刻解釋道：「『閣下』只是一個敬稱，無關性別，尊敬的伊森德雷女士。」

  依然沒有露面而只是維持一個巨龍虛影的伊森德雷哼哼了一聲，看來是接受了這個說法，「說吧，你來這裡有什麼事？」

  剛才已經說過了好吧？艾薩克斯一陣頭大，但只能再重複一次·。

  「德魯伊朋友？哪有的事。」然而伊森德雷卻斷然否認了艾薩克斯的說法，與此同時綠龍重重打了個哈欠，「沒想到我才清醒了一會兒就又困了，你們最好儘快離開·，否則當我入夢的時候，整個辛特蘭都將會顫抖。」

  艾薩克斯嘴角隱隱抽搐起來，難道執掌翡翠夢境的綠龍都是迷糊的睡蟲嗎？他覺得據理力爭一下，「邀請我前來的是塞納里奧議會，應該至少會有一名女性暗夜的德魯伊以及一個遠古之靈。」

  「遠古之靈？」伊索德雷顯得有些遲疑了，但很快就想到了什麼，「在上一次的休眠之前好像見過，是艾爾希和伯納德來著……讓我看看……哇哦！他們竟然還在這裡，看來我這次休眠並沒有持續太久，我還以為又過了幾十年……」

  綠龍絮絮叨叨地說著，「看來就是你沒錯了，來吧，洛丹倫的艾索克斯，你的朋友們應該等你很久了。」

  虛幻的巨龍之影揮了揮爪子，世界之樹周圍的區域突然顯現出了一個新的屏障，這道屏障之前應該是一直隱藏著的，並且不再是簡單的隱蔽功效，因為這道屏障是淡藍色的，隱隱能看到一些小精靈在這道屏障中流動。

  小精靈一向都是暗夜精靈中最神奇的存在，它們的來源一直成謎，有種說法它們是暗夜精靈死後的靈魂，然而小精靈的數量要遠遠超過歷年來死亡的暗夜精靈的數量，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小精靈絕不是表面上那麼無害。

  這方面未來的阿克蒙德會很有發言權。

  「呃，我的名字是艾薩克斯。」年輕的王子非常認真地糾正道，他讓雪翼降落，弗斯塔德剛想隨他一同行動，卻被阻止了，「只有受邀請的人才能進入。」

  矮人聳了聳肩膀，「那可真是遺憾，我本來還想看看真實的綠龍和紅龍有什麼區別來著。」他轉而看向艾薩克斯，「你真的信任她嗎？」

  艾薩克斯點點頭，「我想我的安全完全不必擔心。」

  「那就行，我們就在外面等候，有什麼事就通知我們。」弗斯塔德帶著雪翼以及其他獅鷲騎士穿過瑟拉丹的邊界，去了外邊。

  在地面上看世界之樹的感覺何在高空中俯視截然不同，只有腳踏實地時，凡人才會感慨自己的渺小，艾薩克斯克制住自己觸碰那些小精靈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穿過。

  屏障內部的自然氣息又陡然提升了數個等級，不過世界之樹周圍並沒有高大的植物，艾薩克斯的目光直接被那頭趴伏在一個樹枝上的翠綠色的巨龍吸引住了。

  顯然，那就是伊森德雷的本體。

  艾薩克斯唯一確切見到過的巨龍也就是克莉斯塔薩，在兩相比較之後，艾薩克斯認為自家「配偶」要比伊森德雷漂亮，當然以人類的眼看評判巨龍沒有任何的參考性。

  伊森德雷現在應該是處於甦醒狀態，但她依然趴伏著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是閉上了，僅靠意念操控一個巨龍虛影。艾薩克斯不知道這是特殊的修行方式還是純粹的懶惰原因，反正這很綠龍。

  「你要見的人在瑟拉達希爾的東邊第二個枝丫，她已經來了。」伊森德雷的聲音響起，但她本體依然是沉睡的樣子。

  未來的泰達希爾甚至能製成暗夜精靈的主城達納蘇斯，瑟拉達希爾似乎還達不到那種程度，但支撐一個村落的建築還是綽綽有餘的。

  艾薩克斯轉過身，果然看到那隻熟悉的淡紫色渡鴉，兩個月不見艾爾希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在變成人形態時，艾薩克斯注意到她手中有那根橡木杖。

  伯納德的靈體從橡木杖上浮現，「橫高興能見到你，老朋友。」遠古之靈打招呼道。

  「你稱呼我為『老朋友』，是不是因為在一萬年前見過我？」艾薩克斯決定直接開門見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但你應該知道我無法透露太多。」

  果然，艾薩克斯不禁哀嘆一聲，他是在不明白某個青銅龍的想法，把自己送到這個時空是為了改變一些既定的歷史，那麼又要參與一萬年前的上古之戰又是怎麼回事？要知道本就會有一批本土的穿越者會前往那個時空，而且他們活兒幹得不賴，完全沒什麼好插手的。

  不過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既然你們都在東部王國的話，那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裡見面？」年輕的王子問道。

  「因為種植世界之樹是非常慎重的事情，即便是我也無法單獨決定，必須還要徵求另一位大德魯伊的意見。」伯納德說道，同時透露了自己在塞納里奧議會中的級別，「你來的正好，她就快到了。」

  伯納德話音剛落，瑟拉達希爾的底部突然出現了一個翠綠的傳送門，接著一個高大的女性暗夜精靈德魯伊出現，她的面紋非常複雜，以至於五官很難看清，因而看起來並不好惹。

  就顏值而言，比艾爾希差遠了。之前因為見過大量的高等精靈以及克莉斯塔薩這樣的絕色，艾薩克斯一向認為艾爾希也就只是漂亮而已，但參照這位，艾薩克斯意識到艾爾希在暗夜精靈中應該可以稱得上是不輸於泰蘭德這個等級的美人。

  「德魯伊的傳送法術，原理是翡翠夢境穿行，翡翠夢境和現實世界一一對應，而德魯伊在翡翠夢境中是可以以極快的速度到達任何地點的。」伯納德解釋道。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前途無量的凡人嗎，伯納德？」剛出現的女性暗夜精靈德魯伊問道，「我是大德魯伊艾樂瑞瑟·雷弗拉爾。」

  同樣是「凡人」這個稱呼，從克莉斯塔薩口中出來表現的就是那種傲嬌的態度，然而在艾樂瑞瑟口艾薩克斯卻感受到了純粹的高高在上之感，不過這也正常，目前還享受永生的暗夜精靈自認為是整個艾澤拉斯的維護者，自然會對只有百年壽命的人類表露出輕蔑。

  「你好，尊敬的大德魯伊。」艾斯卡爾斯不卑不亢地說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對塞納里奧的敬意我們也能感受到。」艾樂瑞瑟竟然似乎非常好說話的樣子，「我們願意給予你一根瑟拉達希爾的樹枝用以培育一棵新的世界之樹，當然，所需要的花費必須由你承擔……」

  「等一下。」艾薩克斯皺起了眉頭，「瑟拉達希爾的枝條?不應該是諾達希爾嗎？」

  諾達希爾是種植在永恆之井上賦予暗夜精靈永生的世界之樹，其他世界之樹都只是它的衍生品，瑟拉達希爾更是樹齡相對較短的一棵，兩者的枝條差距可就大了去了，艾薩克斯懷疑如果使用瑟拉達希爾紙條的話，培育出來的可能只是一棵普通的橡樹。

  「你的要求只是增加糧食生產而已，這個功效使用瑟拉達希爾的枝條就完全足夠了。」艾樂瑞瑟指出。

  艾薩克斯嘆了口氣，這些德魯伊是無法用利益來誘惑的，至少說他艾薩克斯目前還沒有掌握能使這些德魯伊動心的利益，因而他知道自己必須說出一些真相了，「簡單來說，我曾經看到了一些未來的片段，我看到瘟疫在人類中肆虐，我看到無盡的黑暗吞噬了這個北方大陸，最終蔓延至整個世界……」

  他姐里描述著，表現出那種不可捉摸感，希望能夠唬住德魯伊。

  然而艾樂瑞瑟的見識顯然不是艾薩克斯能夠想像的，「你所看到的？一個人類竟然會有預見未來的能力？難道你是一個先知？」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艾薩克斯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甚至可以直接告訴你未來的你的命運，被夢魘腐化然後死於二十名冒險者殺死。他在心中說道。

  「也許吧，但幾句話並不能證明什麼，諾達希爾的樹枝實在是太寶貴了，理論上是不可能交到凡人之手的。」艾樂瑞瑟不為所動。

  艾薩克斯無奈了，世界之樹的種植相當重要，直接關乎到洛丹倫對天災瘟疫的抵抗能力，因而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就在他開始考慮是不是再裝神棍爆點塞納里奧議會的猛料的時候，伊森德雷突然插進了談話。

  「他的話是可信的，因為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時光之沙的氣息，很難想像那些神秘的傢伙對你的信任是高到何種程度，才會將這樣重要的東西交給你。」雖然綠龍的眼睛依然是閉著的，但艾薩克斯知道她後半句是對自己說的。

  「他們和我……關係密切。」雖然至今為止都沒有見過活的青銅龍，但艾薩克斯依然非常篤定地說道。

  「而且看你的身體素質，似乎還接受過了紅龍精華？」伊森德雷問道。

  「沒錯，我是生命縛誓者的女兒克莉斯塔薩的配偶。」艾薩克斯大大方方地承認道。

  「真是神奇，沒想到那個小傢伙竟然也願意接受凡人配偶，時間過得真快，上次見她還只是一條雛龍。」伊森德雷似乎覺得很有趣，對艾薩克斯似乎不再那麼冷淡了，畢竟紅龍與綠龍的關係非常好。

  「能獲得紅龍與青銅龍的信任，說明他毫無疑問是守護艾澤拉斯立場的，我認為可以滿足他的要求。」伊森德雷直接說道。

  這對艾薩克斯來說是個驚喜，他完全沒想到就這樣輕易地獲得綠龍的支持.

  作為夢境守護者之一，伊森德雷的地位顯然比大德魯伊還要高出一線，因而艾樂瑞瑟甚至無法直接反駁。

  「那麼現在就是二比一了，艾樂瑞瑟，我肯定是會支持我的老朋友的。」伯納德開口道。

  女大德魯伊沉默，最終只能勉強地點了點頭，「那我沒有異議了，但我依然保持凡人不可輕信的意見。」

  「那就可以了。」伯納德自動忽略了後面那句話，轉而看向艾薩克斯，「很快就會有一棵活性諾達希爾枝條送來，與此同時還會有一批德魯伊幫助你種下它，並且構建溝通翡翠夢境的渠道。」

  「翡翠夢境？可不可以不與之產生聯繫？」艾薩克斯問道，翡翠夢境的腐化一直都是巨大的問題，上古之神恩佐斯一直對其虎視眈眈。

  在原本的時間線中，無論是大德魯伊艾樂瑞瑟還是綠龍伊索德雷，最終都逃不脫被徹底腐化的命運，艾薩克斯自然不想再給洛丹倫再找一份麻煩。

  「這恐怕不行。」伯納德直接否認道：「翡翠夢境是世界之樹彼此聯繫和獲取能量最重要的途經，至關重要。」

  艾薩克斯表示非常遺憾，不過就算夢魘腐化那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總不能因噎廢食，應對天災瘟疫才是洛丹倫迫在眉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