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關於聖二代的教育工作

  洛丹倫王國的東部地區，提爾之手。

  這座名字帶有濃厚教會氣息的城市雖然並不如北方重鎮斯坦索姆一般有著遠超同級城市的人口和經濟實力，但卻部署了洛丹倫除王城以外最強大的城市守備力量。作為洛丹倫東部的核心軍事城市，提爾之手及新阿瓦隆防線是威懾北方的祖阿曼巨魔，以及守護東部海岸線最主要的屏障。

  這樣的軍事核心自然需要一個足夠英明的統領者來管理，亞歷山德羅斯·莫格萊尼男爵因為在第二次戰爭中傑出的表現而獲得了這個職位, 成為洛丹倫為數不多的大領主之一，與此同時近三分之一的白銀之手騎士團入駐這座城市，使它變成了騎士團的第二大駐地。

  一名風塵僕僕的信使騎著駿馬穿過提爾之手西方的考林路口，進入了這座戒備森嚴的要塞。雖然艾澤拉斯確實擁有著很多種超凡能量，但在達拉然幾乎壟斷法術的情況下，其餘各大人類王國的文明程度其實都並不算高，因而除非是非常緊急的消息才會動用麻煩的通訊器或是直接傳送之外，大部分消息依然是通過最基本的人力傳達。

  提爾之手的居民對這位信使的到來並不感到如何的驚訝，而戒備森嚴的守衛也並沒有為難就讓他入城。信使迅速來到了大領主亞里山德羅斯·莫格萊尼的住宅, 打算將來自王城的消息呈遞給他。

  時值午後，大領主並沒有在進行公務，而是在盡心地指導自己的長子雷諾·莫格萊尼修行。雷諾如今是和阿爾薩斯一般的年紀，有著偏紅的金色頭髮，簡直就是他父親的翻版。

  一個和自己相像的男孩自然會很容易激發父親的自豪感，莫格萊尼大領主自然對他的長子傾注了全部的希望，尤其是在雷諾於兩年前自發覺醒了聖光之種之後，他更是獲得了他父親最大程度的重視。

  然而一名純粹聖騎士的重視並不意味著無微不至的呵護與嬌寵，相反，雷諾反倒早早地就告別了童年，開始了父親為他制定的特別培訓，而老莫格萊尼準備的培養計劃的第一步竟然不是基礎戰鬥技巧訓練或者是基礎冥想訓練，雷諾竟然先足足用了半年通讀了教會條例以及白銀之手騎士團守則。

  顯然在老莫格萊尼的心目中，一個聖騎士精神與靈魂的純淨要遠比實力重要。「美德。」他如是對他的兒子說道：「美德才是衡量一個騎士的標杆。」

  雷諾並沒有辜負他父親的厚望，即便背誦這些枯燥的典籍對一個好動的男孩來說無異於酷刑，他依然在一年之內徹底背熟了那些象徵意義大於實際、被艾薩克斯稱為「令人髮指的」教條，並順利地開始了聖能的修行。

  而現在, 這是他修煉以來即將出成果的時刻。

  雷諾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眼前的金色絲線, 竭盡全力地試圖讓它們按照自己的意願流動。這並不是件輕鬆活，即便這些絲線來自於他自己的聖能，也依然很難掌控，就好像達隆米爾湖中的夜鱗魚一般滑不留手，連維持基本的形狀都很難做到的，更不要說將其硬化再凝聚成聖能武器。

  「哥哥，加油！」雷諾的小弟弟達里安在一旁興高采烈地給兄長加油助威，他還只有五歲，因而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幫倒忙——他的吵鬧反而可能會打斷雷諾全神貫注的狀態。

  雷諾沒有去管他，而是繼續小心翼翼地調動自己的精神力，他面前那團小小的還是逐漸從液態的表現轉變為固態，並且光芒變得愈發耀眼起來，最終轉變為一把小劍。

  「耶！你成功啦！」一旁看熱鬧的達里安看起來比雷諾本人還要更高興，他看起來似乎很遺憾沒有將自己的小喇叭帶在身邊，那是一個推著手推車的侏儒賣的機械小玩具，能夠發出相當於一百頭雙頭食人魔吼叫一般的驚人的鬧聲。

  小劍只維持了幾秒就崩潰，但顯然這應該已經算是釋放成功的光明之劍了，威力應當不會比一枚初級火球術低到哪裡去。

  雷諾地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看向自己對面的父親，露出一副「快來誇我」的表情，男孩很希望能夠得到父親的肯定。

  老莫格萊尼自然萬分欣慰，僅僅只是幾次嘗試就粗略地掌握了光明之劍，說明他的兒子即便是在白銀之手新晉騎士中都是天賦最出類拔萃的那一批，不過為了防止雷諾產生驕傲自滿的情緒，他並沒有將這種欣慰與自豪感表露太多，而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很不錯。」老莫格萊尼評價道：「但我必須提醒你，孩子，這只是修行的起點而已，暫時的成就都不值得你為之感到自傲。因為天賦並不代表一切。艾薩克斯殿下在你這個年紀就已經是高階牧師兼騎士長，但他也從沒有日常訓練從來都沒有停過一天。「

  雷諾眼中見見暗淡了下去，「知道了，父親。」他用平平的語調說道，與此同時他的內心也產生了一絲陰影，艾薩克斯，又是艾薩克斯，自從雷諾開始修行之後，這個名字就如同魔咒一般在他的耳邊被反覆提及……

  當他剛自發覺醒聖光之種時，修士們直呼他應當是教會有史以來第二年輕的聖騎士——第一位自然是那位身份尊貴而又天賦卓越的殿下；當他在一次對練中利用智謀戰勝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兵時，大部分觀眾卻在討論祖阿曼巨魔首領祖爾金是不是應該算進那位殿下的戰績中；甚至當雷諾以高分通過神學考試時，同班的那幾個十八九歲但卻不及格的助理牧師竟然理直氣壯地和修女辯論這種考試的愚蠢之處，依據竟然是那位殿下唯一一次這種類型考試分數也只是勉強不掛科。

  年輕的雷諾·莫格萊尼算是體會到了一個完美的「鄰居家孩子」所帶來的壓迫力。艾薩克斯，艾薩克斯，艾薩克斯，每一個對雷諾取得的成就感到驚嘆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將他與那位遠在王城的王子相比較，然後順其自然地得出雷諾完全比不上王子的結論。

  甚至連雷諾的青梅竹馬，那個有著驚人的象牙白髮色的可愛女孩兒，也是這麼認為的。

  這使得雷諾頗為糟心，甚至對那位素未謀面的王子隱隱產生了一股嫉妒的情緒。但現實是很讓人挫敗的，雷諾很清楚，即便他是大領主之子，也沒有任何權利都夠對一位王儲感到不滿，更何況按照子承父業的傳統，終有一天他會不得不單膝跪在對方面前發誓效忠。

  衛兵走進了訓練場，將信使送來的加密信封交給了亞歷山德羅斯，聖騎士看到了封泥上刻著的洛丹倫印記，因而臉色立刻變得鄭重起來。他示意兩個男孩去一旁休息，接著獨自打開了這個信封。

  這是來自國王的詔令，字數並不多，但莫格萊尼看的很認真，在確認自己沒有任何遺漏之後，這位大領主陷入了沉思。

  皇家軍事學院？培育出最精英的一批人才？貴族子女強制入學？

  這是一種變相地要求人質用以控制地方貴族嗎？

  亞里山德羅斯並不是政治白痴，他覺得自己的功勞實際上並不配授予新阿瓦隆及提爾之手地區大領主這樣顯赫的職實權務，顯然國王陛下這般慷慨是對他有所要求的。既然大領主職位已經作為了預付款，那麼王國要求一點抵押作為擔保也在情理之中。

  但莫格萊尼很快就打消了這種想法，因為他看到了貴族稅務與所推薦學員成績掛鉤這一項，這一條就足以說明至少辦學院搞教育的目的是真實的。

  大領主看著正在玩鬧的兩個兒子，下意識地開始摩挲自己的下巴，對王國保持絕對忠誠的他自然不介意自己的兒子前往王城。達里安還太小，但雷諾已經達到了入學的年齡，這個大兒子的教育問題一直都是老莫格萊尼極其關心的事情，但畢竟有職務在身，大多時候還是在教堂中由修士和秀女們負責教導。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把他直接送去那個即將成立的學院呢？作為王室重點關注的項目，學院必然有著極其強大的教育資源，而且雷諾也會在那裡結交到不少同層次的朋友，他在提爾之手實在是有些孤單。

  主意已定，莫格萊尼叫來衛兵，「去將阿比迪斯和懷特邁恩喊來，讓他們帶上女兒。」大領主吩咐道。

  聖騎士阿比迪斯和懷特邁恩在第二次戰爭之前就是莫格萊尼的左右手，隨著亞歷山德羅斯地位的提升，他們自然也在提爾之手擔當要職，阿比迪斯被授予少將軍銜，掌握著提爾之手所有白銀之手騎士的調動權，懷特邁恩擔任他的副手。

  有意思的是，這兩位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的女兒要比他們本人更廣為人知。

  約一刻鐘之後，正在和達里安玩猜謎遊戲的雷諾驚訝地發現有了訪客，當先的是一位棕紅色頭髮的中年大漢，而他身後跟著一位看起來要瘦弱一些，卻有著奇異的白頭髮的男人。

  雷諾當然認識這兩位父親的摯友，他剛想打招呼，卻發現兩人的身後還跟著兩個苗條的女孩，其中一個是阿比迪斯將軍的愛女布麗奇特，她臉頰紅潤，看起來宛如一頭小鹿般靈敏可愛。

  但雷諾的視線完全就不在布麗奇特的身上，他直勾勾地看著另一個有著奇特白髮的女孩，格雷邁恩的姓氏意味著灰色的鬚髮，而懷特邁恩則代表著象牙白的美麗發色。莎莉·懷特邁恩，這位未來的因為美艷與狠辣而聲名遠揚的血色檢察官此時還是個宛如瓷娃娃般白嫩細膩的少女，她大概十三歲左右，五官極為精緻，看起來非常清純可愛，但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又給她增添了一絲別樣的妖艷氣息。

  很多人一生都不會找到適合自己的伴侶，然而雷諾一見到莎莉·懷特邁恩，就確定了她會是自己要守護一生的人，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也願意與她在一起。

  而在原本的時間線中，這個代價實在過於慘烈——他父親的生命。

  兩個大人和莫格萊尼大領主商討著什麼，而女孩們則徑直向著莫格萊尼兩兄弟走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依然是少年的雷諾吃驚地問道。

  「天知道，我正在午睡，結果父親直接就把我拖了過來。」她俯下身的，帶著標準的大姐姐式壞笑，同時揉搓著達里安粉嫩的臉蛋，「親愛的達里安小弟弟，你似乎又長胖了呦。」

  達里安奮力掙扎，但並不能逃脫女魔頭的魔爪，只能含淚忍受蹂躪。

  另一邊，三個聖騎士也開始了商討，但似乎很快就有了分歧。

  「讓莎莉獨自前去王城？」聖騎士懷特邁恩看起來很震驚，「她才十三歲啊！」

  「事實上，十三歲已經不小了，再說還有雷諾和布麗奇特陪著她。」大領主莫格萊尼耐心地說道：「當然，如果你真的捨不得莎莉的話，我會向國王陛下匯報這個情況，請求他允許莎莉不去入學。」

  提爾之手的人差不多都知道，這對白髮父女之間的感情極為深厚。

  聖騎士懷特邁恩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頹然了下來，「也罷，雛鷹終有飛離鳥巢的一天，我怎麼可以自私地把孩子禁錮在身邊呢？」他灑脫一笑。

  「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莫格萊尼點點頭，轉而看向孩子們，將大致情況複述了一邊，「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你們都即將成為皇家軍事學院第一批學員了。」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前往王城，是嗎？」莎莉·懷特邁恩問道。

  亞歷山德羅斯和藹地點點頭，態度比訓練雷諾時好了百倍。

  遠離家鄉和親人對孩子們來說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但這三位卻沒有什麼表示，布麗奇特似乎並不在意，而雷諾則在偷看懷特邁恩的側顏，只要和她在一起，去哪裡都無所謂，他在心中說道。

  然而雷諾卻突然發現女孩精緻的面孔突然露出了一絲激動的表情，這對懷特邁恩來說是非常不尋常的景象，「也就是說我可以親眼見到艾薩克斯殿下？！」女孩用非常驚喜的聲音問道，臉頰升騰起兩片可愛的紅暈。

  大領主莫格萊尼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確認道：「是的。」

  懷特邁恩雙頰的紅暈愈發嬌艷起來，而雷諾幾乎差點站不穩身子，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開始咚咚狂跳。

  艾薩克斯，又是該死的艾薩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