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皇家軍事學院

  「您是想讓洛丹倫向這片遙遠的大陸殖民？」外交大臣安博·拉德吃驚地問道。

  「暫時不會。」艾薩克斯如是回答道。殖民確實是一個壯大國家的有效手段，但這種投資回收周期至少也是半個世紀，很顯然洛丹倫並不具備這個條件，它所擁有的安穩時期也不過是十多年而已。

  「這片大陸無法和東部王國相比，它的絕大部分地區都不適合人類居住。」艾薩克斯解釋道：「除了比較友善的暗夜精靈之外，卡利姆多上還有著許多原始而野蠻的種族, 因而具有相當的危險性，但也正因這些種族基本都沒有發展出高度文明的原因，使得卡利姆多絕大部分稀有礦產都處於未開採的狀態。」

  財務大臣柯庭頓立刻敏感地發問：「包括哪些稀有魔法水晶？」

  艾薩克斯鄭重點頭，「當然包括，那裡基本可以說是遍地黃金。」這種說法並不算誇張，因為能量礦石的價值顯然遠遠高於貴重金屬。

  「那您是準備派出一支艦隊前去偵測並開採？」外交大臣安博·拉德問道。

  「非常直觀的想法，但並不是好的選擇。」艾薩克斯再次搖頭, 「哪怕再龐大的艦隊也不可能和一整個大陸為敵, 那些土著生物必然會將我們這些侵略者當做不死不休的敵人，這樣的話哪怕能夠占據一些稀有礦脈也必然得不償失。」

  「看來你已經有更好的想法了。」一直沉默的烏瑟爾突然說道。

  「確實。」艾薩克斯微微一笑，「這個世界上有一批經常被忽視的力量，那就是冒險者和僱傭兵們，大部分掌權者都將他們視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烏合之眾，但要我說的話，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單純最能創造奇蹟的團體，只要有足夠的獎勵刺激，他們甚至可以只靠幾十人就推到半神。」

  他轉而看向泰瑞納斯，「我希望父王能夠頒發一條詔令，號召冒險者們前往卡利姆多拓荒，他們發現的任何稀有礦脈，在清理掉礦區所有的威脅之後可以將其以礦脈市價的5%—15%的價格出售給洛丹倫，當然更鼓勵另一種方式，那就是奴役土著種族進行採礦，洛丹倫會提供相應的技術支持並以市價直接收購他們開採出來的稀有礦石。」

  大臣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他們都已經能想像到大量的冒險者蜂擁而至卡利姆多的景象，這片古老的大陸極其原住民必然會遭受一場出乎意料的苦難。

  而財務大臣的目光則亮了起來, 「如果真的有大量冒險者從東部王國前往卡利姆多的話, 那麼失落群島就是他們唯一的補給站。」

  「你目光還真是敏銳啊，柯庭頓子爵。」艾薩克斯發出了感嘆，這正是他的打算，屆時冒險者們必然會在失落群島進行補給，新洛丹倫港的繁榮程度甚至可能在短時間內就比肩藏寶海灣這樣的著名地精海港。

  一樁生意帶動另一樁生意，自然財富就會以·非常快的速度匯集。

  當然附近似乎還有個競爭對手，位於卡利姆多中部海岸的棘齒城顯然也具備了為冒險者提供補給的能力，不過既然棘齒城的老闆加茲魯維也是地精，那麼就可以讓加魯維克跟他談嘛，談不攏也沒關係，大不了直接將棘齒城從地圖上抹去便是。

  現在的艾薩克斯絕對有底氣說這種話。

  「我先失陪一下。」烏瑟爾突然站起身，向泰瑞納斯告罪之後，便走出了王座廳。艾薩克斯非常尷尬，因為顯然他所說都已經觸碰到了這位古板聖騎士的底線，使得他選擇避嫌。

  這大概是另一種形式的「眼不見為淨」吧。

  烏瑟爾的離去使得王座廳內的氛圍變得有些僵，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艾薩克斯又開始繼續自己的話題：「雖然能量礦石的獲取問題能夠解決，但因為技術限制，短時間還是只能作用於少量的關鍵性產業以及軍隊，至於民用領域，我覺得暫時可以用蒸汽機械。」

  「蒸汽機？」這對三位大臣來說又是一個陌生的詞彙。

  「採取蒸汽作為能量傳遞媒介的機械，缺點是輸出功率遠遠無法魔動力相比，但優點是可以使用任意可燃物進行驅動。我們的盟友侏儒有著非常完備的技術，並且他們非常樂於分享。」艾薩克斯解釋道。

  蒸汽機普及是最基礎的工業革命，顯然在洛丹倫這並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

  「接下來我們要討論的是這個國家的根本。」艾薩克斯歇了口氣，但很快又繼續說道：「不知道在幾位的認識中，最寶貴的資源是什麼？」

  幾位大臣都笑而不語，人老成精的他們都知道這種故作發問是不需要他們去回答的。

  果不其然，艾薩克斯很快就說出了答案，「人才，尤其是高端的人才。長久以來，洛丹倫絕大部分人才都出生於貴族和富裕的市民家庭，但難道真的是因為貴族的天賦要天生優於平民嗎？」

  三位大臣面面相覷，他們當中並沒有人出身平民，因而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我在前往達拉然時，發現了一個神奇的情況，達拉然地區超凡者所在總人口的比例竟然有十分之一，而洛丹倫卻竟然只有百分之二。同樣的，教會中大部分的神職人員都是被教會收養的孤兒。難道法師之城的平民就更容易成為法師嗎？難道被教會收養的孩子就更容易感知聖光嗎？當然不是，只不過是因為法師之城的平民更容易接接觸到法術知識而已，而被教會收養的孩子必然都是讀著聖光典籍長大的。」

  年輕的王子表情愈發肅穆，「而洛丹倫的平民竟然有一半都是文盲。因而貴族階層對平民的壓迫不僅僅在於地位和財富的碾壓，真正的根源反倒是教育壟斷。平民的天賦並不一定比貴族差，但他們卻無法像貴族那樣接觸到他們所要的知識，因而貴族始終是貴族，平民始終是平民。而這正是我們必須改變的現狀。」

  內政大臣巴索洛姆皺起了眉頭：「洛丹倫目前至少有二十萬兒童，即便我們付出巨大代價，也不可能為他們所有人都接受哪怕最基本的教育。」

  「這我知道，普及基礎教育同樣是一件漫長的工作。」艾薩克斯點頭表示明白，但他畫風突然又一轉，「但我們完全可以先集中資源教育出一批足夠優秀的精英人才。我覺得我們可以在王城建立一所類似達拉然魔法學院的學校，提供關於奧術、神學、軍事、科研等方面最高端的教育，當然也包括不朽者這樣的魔動力機械的操控。至於這所學院的名稱，就叫皇家軍事學院。」

  「皇家」、「軍事」，這所學院創辦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就知識壟斷來說，法師之城達拉然可謂是做到了極致，人類諸國中唯有其保留了大量施法者，而其他國家的法師都是珍惜動物。艾薩克斯認為必須儘快讓洛丹倫擁有一定的法師基礎，畢竟達拉然在未來可以說是各大邪惡勢力的眼中釘，基本不存在保下來的可能性。

  這個提議也引起了泰瑞納斯的高度關注，要知道這種集中制培養不僅能批量培育出英才，同樣也可以很輕易地向其忠君愛國的思想，也就是這些人才必然都會是堅定的王黨，「學院的導師你可以很容易請到，但生源問題你如何解決？」

  「首先將入學年齡限制放寬到十一至二十五歲。」艾薩克斯胸有成竹地說道：「接著從三方面招納學員，第一，強制要求所有適齡貴族子弟入學；第二，招募軍隊中表現優異者入學；第三，要求地方官員推薦一定數量的學生，並且告訴他們這些學生的成績會和他們的政績考核掛鉤……」

  就這樣，艾薩克斯闡述，而三位大臣以及泰瑞納斯補充，一份關於皇家軍事學院的計劃草案迅速完成。皇家軍事學院並不是像大部分異界學院那樣單純地教人修煉和打架，它從創立時的根本目的就是為王國培養各領域最傑出的人才。

  王座廳之外，一個心事重重的纖細身影出現，她默默地注視著有著精美雕花的大門，傾聽著裡面傳出來的聲音，一股淡淡的失落充斥著她的內心

  如果他沒有回來的話，那麼現在被父王視為得力助手的應該是我……

  這樣可怕的念頭突然出現在她的心裡，就連她本人都嚇了一跳。他畢竟是你的兄長，甚至還曾經是你一度幻想的對象！她如是告誡自己道。

  但這有什麼關係呢，難道皇族內部為了王位自相殘殺的例子還少嗎？

  她有些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額頭，她知道她不該有這樣的想法，但這些思緒卻依然無孔不入地滲入她的腦海。

  王座廳的大門突然打開了，艾薩克斯走了出來，他神色還有點恍惚，因為他剛得知了一個重磅消息，泰瑞納斯無意間告訴他其實他已經婚約，女方是克羅雷家族的公爵小姐，而為他訂婚的正是普瑞斯托領主本人。

  一股極其操蛋的感覺在艾薩克斯的內心迴蕩，難道死亡之翼還有做媒這樣中老年婦女式的愛好？

  年輕的王子一眼就看到了面帶痛苦之色的她，「你怎麼了，卡莉亞？身體不舒服嗎？」年輕的王子下意識問道。

  卡莉亞有些慌亂地搖頭，「不，我沒事。」她一把推開艾薩克斯試圖攙扶她的手，跌跌撞撞地離開，留下一臉莫名深色的王子。

  長公主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幾番掙扎、幾番猶豫之後，她最終還是拿出了鑰匙，打開了最陰暗的那個抽屜。

  它是對的，任何東西都必須靠自己去爭取，泰瑞納斯雖然不能說不是個好父親，但顯然在他心裡兒子的地位要遠比她這個女兒高。在艾薩克斯回來的那一刻就無視了她這麼長時間來任勞任怨的幫助，讓她交出所有的權利，然後再回去當花瓶。

  她不想當花瓶。

  卡莉亞覺得自己需要點勢力，這點勢力不需要太多，只要能讓她不至於再被隨意當做正直婚姻的犧牲品就足夠了，但即便這點勢力也不是她這個已經毫無實權的公主能夠經營起來的，所以她還是需要它的幫助。

  權力就像最甜美的毒藥，一旦嘗試便會沉溺於其虛幻的美麗中無法自拔……

  卡莉亞取出了那個漆黑的日記本，仿佛聽到了裡面傳出的微笑。

  「我們又見面了，親愛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