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天神顯神通

  艾薩克斯掂量了一下這根赤精之羽，感受著其中的奧秘。這支羽毛蘊含的能量差不多相當於一個標準英雄級單體法術，並且處於隨時可以激發的狀態，理論上來說勉強可以算是消耗類型的史詩級物品了，更難能可貴的是其中蘊含的赤精之力具有多樣性，具體怎麼使用完全看實際情況以及使用者的意念。

  它可以是一發炎爆術, 也可以是強力的聖療術，或者兼顧傷害與治療來一發神聖之火，當然它也可以作為一個持續性的buff使用，或者直接以此召喚一個赤精分身。

  這還僅僅只是戰鬥價值，總的來說妙用無方，由此可見赤精還是相當大方的, 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只有一枚, 還是無法不充的消耗品。艾薩克斯突然有了個想法，要是把朱鶴的毛全薅下來的話……

  這個不切實際而又非常危險的想法並不值得深思，因而艾薩克斯很快就將思維轉向別處。赤精的教誨讓他受益匪淺，但並不是說在赤精的一番點撥之下他就學會了憐憫聖印，年輕的王子並不是那種什麼都能一下頓悟的超級天才，赤精也沒那麼神，不然四位天神拜訪一圈，艾薩克斯直接就連跳兩級晉升史詩了，又何至於在英雄級這道坎上苦苦掙扎？

  但至少說他的聖能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堅硬了，釋放治療術時對目標的意志檢定的要求低了不少，這已經算是一個可喜可賀的巨大進步。

  該是下一位天神了，艾薩克斯走出赤精的禪院，向著右側青龍的方向走去。遠遠的他就能看到盤坐在青龍雕像前的源與艾莎·雲歌。

  青龍玉瓏是四位天神中唯一的雌性，代表著智慧，曾經的少昊也是在向她請教之後消除了自身的疑慮。艾薩克斯踏入了青龍禪院，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雕像前的蒲團都是空的，仿佛之前看到的源與雲歌都是幻覺。

  年輕的聖騎士瞭然，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 每一個踏入禪院的求道者都會進入單獨的幻境世界。他看向玉瓏的雕像, 靜等青龍的現身。

  然而十分鐘過去了，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艾薩克斯有點懵，突然他隱隱覺著眼前的天神雕像有些輕微的翠綠色光芒，他嘗試了一下，將手掌貼近，一道清婉的聲音在他的心底響起。

  「年輕的旅者，你有著堅定的意志與敏銳的目光，能夠看透前方，不要疑慮，不要畏懼，勇敢地前進吧，真正的智慧就在你心中，也在你所作出的選擇中，堅持下去，即便是壓倒性的黑暗中也必然有一絲曙光。」

  然後就沒了下文，艾薩克斯又等了半晌，但顯然玉瓏並不想在和他有任何的聯繫。

  這話著實有些敷衍，艾薩克斯撓了撓頭，天神還真是有個性啊，竟然直接留一句話就把我拉黑了。或許是青龍覺得我的智慧已經到了不需要指引的地步？

  不過這種情況似乎也情有可原，玉瓏如今差不多已經到了生命輪迴的末端，在而是多年後甚至連自家的寺廟都被疑之煞入侵，此時不願意和花費能量教導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似乎也可以理解。

  艾薩克斯聳了聳肩膀，正如陳所說的那樣，如果天神不願意交流，那即便等待再長的時間也沒有任何作用。艾薩克斯對此倒並沒有什麼怨念，他和青龍本就沒有特殊的關係，對方願意指點那是恩惠，不願意那也在情理之中，並不應當對此有什麼不滿和怨恨。

  那麼就是下一位了，艾薩克斯轉而前往對面的禪院。當他踏入玄牛之所時，眼前的場景卻突然風雲變幻，沒有那個古樸的房間，也沒有應該有的那座栩栩如生的玄牛雕像，他此時竟然身處於一座雪山之上。

  刺骨的寒風，飄零的雪花，積雪反射著冷冷的陽光，一切都是那麼真實，讓艾薩克斯恍惚中都以為自己是不是踏進了一道傳送門。

  不過他的疑慮很快就被打消了，一個厚重如山嶽的聲音宛如雷鳴般在這片天地間隆隆迴響：「你能否獨立山巔，任由風霜侵襲，直至滄海變為桑田，高山沉入海底？」

  震撼人心發問方式，很符合天神的風範。艾薩克斯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只覺眼前一片白茫茫，寒風凜冽，雪花如同刀劍般的划過臉龐，但他並不為之所動。、年輕的王子沉思了一會兒，「恐怕不能，因為我的壽命很難達到那種長度。」他很嚴肅地回答道：「但即便我的生命走向重點，時光侵蝕了我的軀體，我的骨架也依然會支撐著我的盔甲與盾牌。」

  玄牛並沒有回答，艾薩克斯則發現眼前的場景突然再次變幻起來，幾分鐘之後，他發現自己已經在一道高聳的城牆至上，身旁是幾座造型奇特的木製火炮以及一群彪悍的熊貓人士兵，他們與艾薩克斯在迷蹤島見到的熊貓人侍衛完全不同，沾染著血跡的武器和護甲上有不少破損之處，全身散發著一股身經百戰的沉穩氣息。

  殘陽如血，前方是此起彼伏的嘶鳴聲，艾薩克斯放眼望去，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敵人是一種很像螳螂的人型生物，面目猙獰，至於數量可以用一個次來形容，那就是遮天蔽日。

  艾薩克斯的戰爭經驗非常豐富，但此時的場景依然讓他震驚無比，第二次戰爭中部落的軍隊確實也可以用茫茫人海來形容，但螳螂妖卻是能飛行的生物，他們幾乎占據了天空地上所有的空間，密密麻麻，令人頭皮發涼。

  艾薩克斯意識到自己在哪了，這裡應當就是潘達利亞的蟠龍脊，那麼腳下這座巍峨的建築就是守護了熊貓人萬年的堅實壁壘——長城。長城最初是由魔古族所建，自建成之後它的使命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抵禦西方螳螂妖的入侵。萬年來它一直是守護四風谷與錦繡谷的最堅實的屏障。

  「你在幹什麼，艾？」一旁的熊貓人開口催促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軍官，「快去啟動那些火炮！該死的，這些蟲子今天為什麼來的這麼多。」

  這畢竟只是一場幻境試煉，因而這些熊貓人並沒有對艾薩克斯迥異於熊貓人的外貌表現出任何的驚訝，而是將他當做了同伴中的一員。

  火炮？艾薩克斯瞥了一眼身旁這幾架木製的垃圾貨色，搖了搖頭，靠這些對付這種數量的大軍？年輕的王子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這看起來是一個艱難的試煉，但對他來說卻是小菜一點，這種數量的螳螂妖足以將一切湮沒，但在銀手之輝面前卻只是一堆燃料，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甚至能一人將這些蟲子屠個乾淨。

  這，便是灰燼使者的威力。

  艾薩克斯開始用意念感受銀手之輝，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臉色微變，伸手向脖頸和腰間抓取，觸及到的卻只是自己的衣物與皮膚。

  無論銀手之輝、起源聖典、時光沙漏還是托爾斯洛，他們都不存在。艾薩克斯發現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熊貓人士兵，他能依靠的只有制式盾牌與單手刀，以及自己的勇氣與決心。

  艾薩克斯愣神了一下，剛才升起的豪情陡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猛地撲向了那座木製火炮，卻驚訝的發現它並不低級，甚至可以做到短時間內連發。火炮轟鳴，轟出大片鐵砂，螳螂妖宛如下餃子一般地不斷落下。

  但相對於他們遮天蔽日的數量，這些殺傷顯然只是杯水車薪。

  「小心！」一旁的熊貓人突然將專注射擊的艾薩克斯撲倒在地，於此同時大片的綠色液體從他們的頭頂飛過，濺落在長城之上，沾染到了一座武器架，武器架上的金屬刀劍宛如蠟做的一般，很快就在這種高腐蝕性液體中溶解。

  艾薩克斯總算明白為什麼那些火炮是木製的了，同樣是沾染了這種綠色口水，它們卻完好無損。

  年輕的王子剛想給就下自己的熊貓人道謝，腳下的長城卻突然劇烈的震顫起來，這座偉大之牆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熊貓人軍官臉色大變，「是攻城蟲！所有弓箭手和火炮轉火！」

  長城守衛都非常的訓練有素，即便是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他們也執行了命令，但零散的攻擊並沒能對擁有封閉式甲殼的攻城蟲造成太大的影響，幾乎是片刻之後，長城再次劇烈地顫動起來。

  塵土瑟瑟落下，這座偉大之牆再次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隨著第三次的撞擊，長城終於破開了一道裂口，如同潮水般的螳螂妖從裂口湧入，形勢一下變得極其惡劣起來。

  「所有的近戰士兵和我下城樓，把那些蟲子趕出去！」熊貓人軍官大吼道。艾薩克斯夾雜在一眾熊貓人士兵中，稀里糊塗地就下了城樓，在近距離接觸到螳螂妖大軍時，艾薩克斯再一次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震顫，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戰爭中一個普通士兵的感受，他不是地位尊貴的王子，也不是備受尊敬的聖職者，而只是最低級的消耗品，他對戰爭最有價值的貢獻，唯有自己的生命。

  螳螂妖的數量是熊貓人的多少倍？五倍？還是十倍？艾薩克斯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揮刀，腥臭的螳螂妖血液很快就浸潤了他的全身，身邊的戰友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他們依然未曾退後一步，但卻無法前進，只能苦苦支撐。

  螳螂妖的數量有所削減，很快從破口中湧入的蟲子變得極為稀少起來，就在大家以為撐住的時候，又是一次劇烈的撞擊以及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長城上的裂縫再次擴大，一個碩大的腦袋從中寄了過來，厚重的甲殼上滿是火炮轟擊後的坑窪以及插入的箭矢。

  是那隻攻城蟲，足有三十多米高的攻城蟲，很顯然此處守衛的火力拿它沒有任何辦法。這樣的體型能級至少也是英雄級，再加上一層堅不可摧的外殼，這種對手實在讓人絕望，一個明顯的的事實就是，在場的士兵沒有任何的人的身體強度堪比長城，而成這座偉大之牆也只能承受數次撞擊。

  它的出現對熊貓人們的打擊是巨大的。甚至有人直接鬆開了抓住武器的手，「長官，我們撤退吧，受不住了。」一個極為疲憊的熊貓人士兵低聲說道。

  這也正是艾薩克斯的心聲，繼續堅守只會徒增傷亡，還不如撤退保持實力。

  「閉嘴！不要忘了我們身後就是我們的家園、我們的親人！」熊貓人軍官嚴厲地說道：「再說援軍已經到了！」

  援軍？艾薩克斯滿懷希望地向著身後看去，確實看到了一批浩浩蕩蕩的熊貓人，但都是什麼？拿著乾草叉的農夫、跌跌撞撞的商人以及手持菜刀的廚師，甚至還有拿著擀麵杖的女性熊貓人。

  四風谷能夠參與戰鬥的人員，似乎都來了。

  艾薩克斯突然感到一股熱流涌遍了全身，他感到鼻尖有些發酸，他想起了前世的那個偉大民族，在面對同樣猖獗的入侵者時，他們硬是用無數自發的犧牲鑄就了最後的勝利，這一刻他突然真心代入了這個普通的長城守衛角色，一股熾烈的情感在他的胸膛中爆發，他猛然轉身，「你們要投降了？為什麼？因為這幫入侵者能摧毀一道長城？」

  熊貓人們面面相覷，保持默然，而艾薩克斯則繼續怒吼道：「但別忘了你們還有另一座長城！是那些管這裡叫家的人比肩鑄成的！」他再次看向那些前來支援的熊貓人平民，「看看我們的這些親人，他們任何人都甘願放棄生命，以守護這片土地，這片土地屬於我們！屬於我們的祖先！屬於我們的子孫！這絕不會被改變！」

  他傲然地看向一眾熊貓人同袍：「即便我們戰死於此，我們的鮮血也將滲透這片我們摯愛的土地，我們的英靈也會繼續為之奮戰。」他舉起了自己的戰刀，「現在，我要去赴死了，你們中有誰願意和我一起，將自己埋葬於此？」

  一片沉默，一股壓抑的情緒在熊貓人士兵們的心中迴蕩，一把戰刀突然舉了起來，「雖千萬人吾往矣。」話語擲地有聲，是那個熊貓人軍官。

  接著另一把戰刀舉起，接著又是一把……很快艾薩克斯面前就樹立起了一片金屬之色，一切的怯懦與疑慮都消失了，他們的神色都變得建議起來，幾百條聲線匯集成一個聲音：

  「吾等願往。」

  艾薩克斯深吸一口氣，將戰刀指向那個源源不斷湧出螳螂妖的缺口，「那麼，衝鋒！」

  「衝鋒！」從熊貓人士兵們寬厚的胸膛中發出的聲音迴蕩在城牆之間，這是一段註定無法回頭的路途，螳螂妖同樣表現出了悍不畏死的瘋狂，他們嘶吼著，要將這些熊貓人吞沒。

  身旁的戰友不斷倒下，但艾薩克斯的步伐沒有絲毫的停頓，很快攻城蟲巨大的身軀就近在眼前，雖然知道身為普通士兵的自己甚至無法承受這隻巨獸的一擊，但他內心依然一片平靜，一瞬間他明白了玄牛要告訴他的道理。

  何謂榮耀？榮耀是慷慨赴死的英雄氣概，是眾志成城的守護意念，它無關能力，而是一種對人格的肯定，哪怕只是一名小卒，他的榮耀也同樣光輝燦爛。

  攻城蟲也注意到了這個小蟲子，一隻巨大的鐮足以驚人的速度劈了下來，而艾薩克斯也沒有任何畏懼，反手一刀迎了上去。就在不成比例的兩者即將碰撞時，場景突然消失，艾薩克斯眼前依然是一個古樸的禪院以及中央那座不動如山的玄牛雕像。玄牛不善言辭，但他已經用獨特的方法完成了教誨。

  艾薩克斯鬆了口氣，環境實在是太過真實，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還在瘋狂跳動，那一股慷慨赴死的情緒還在胸膛中激盪。年輕的王子閉上眼睛，開始通過聖光感知那些秩序的維護者，那些虔誠的信仰者，以及所有抱有善意的人，感受他們對和諧、對平衡以及對這個世界的守護意念。

  這種呼喚很快就有了回應，一點微弱的光芒亮起，接著又是一點，萬千金色光點浮現，在他的前方凝聚成了一個淡金色的符文。

  史詩技巧·榮耀聖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