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大樹倒下，新芽生長

  大炮的射程內即是正義，現在這個定理也適用於艾澤拉斯。

  對於樹靈木須而言，這座小島就是它的王國，這裡簡直就是大自然對植物最好的饋贈，極其濃郁的自然之力氛圍, 四面環海，沒有什麼天敵。木須是這個小島上第一個覺醒自我意識的植物，它當之無愧地成為了這裡的國王。

  從一棵幼苗到現在的參天巨樹，即便有來自地下源源不斷的自然之力的支持，木須也用了近千年的時間，它成功地讓這塊島嶼成為了植物的樂園, 除了少許昆蟲之外, 這裡沒有任何的動物。它與它的子民守衛著這片不大的土地, 使它免於侵擾。

  而現在，這份安寧即將被打破。

  時間對植物來說是非常模糊的，木須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半休眠狀態，用根部從大地源源不斷地吸取力量，它的子民不久前匯報說有新的入侵者，但它只當是那些小矮子原始人又來搗亂，因而並不在意。

  很顯然它錯了，沒有任何徵兆的，它身旁二十米處突然發生了劇烈的爆炸，火焰席捲，山谷中原本密密麻麻的植物中片刻之後就出現了一片焦黑的空曠區域。

  木須自然受到了波及，相比身上那些持續燃燒的零星火焰，更讓它痛心是那些子民的消亡，它立刻拔出了自己的根須，沉重的腳步讓大地顫抖，樹靈發出巨大但意義不明的沉悶聲響，音波在山谷中迴蕩, 顯然它想找出襲擊者。

  「打准一點，奧布諾！你應該比我清楚這些燃燒彈的造價！」遠處的一座小山之上，瓦莉拉非常不滿地說道。

  他們當然不會傻傻地在成千上萬的活化植物面前發起攻擊，因而選取了周圍最有利的地形作為炮擊陣地，地勢的高低會明顯地影響射程。

  「實驗性射擊，女士！我總需要校準的，畢竟這是理論上的射程極限，分毫的偏差都會使我們的炮彈變成純粹的煙花！」

  處於懲罰者內部的奧布諾回答道。

  他們所處的地方非常安全，周圍的活化植物已經完全被肅清。荒野終究無法與文明相抗衡，更何況植物天生的劣勢，即便被賦予了活力，它們的移動速度依然緩慢無比，即便是那棵古樹，它的移動速度也並不比一個標準的洛丹倫步兵快多少。

  因而幾乎就等於固定靶，在出口空間有限的山谷地區，只需要做一些簡單的預判，古樹就不存在走出來的可能性。

  懲罰者巨炮口再一次噴射出火焰，整架坦克猛地一頓，巨大的後坐力傳到到大地，濺起一片灰塵。接著山谷中的古樹上就濺起了徇爛的火花。

  這一發，是實打實地命中了。

  霍巴特猜測的沒錯，這種加強版燃燒彈至少有之前使用的數倍威力，這已經不是純粹的高濃度燃油能夠做到的了，顯然有魔法的影子。只是一發就讓古樹化為巨大的火炬。

  但這似乎並沒有對樹人造成太大的影響，造物主限制了樹靈的移動速度，但卻給予他們極其強大的生命力作為補償，雖然無法熄滅身上的火焰，但古樹卻並沒有被這樣擊倒，這一次的攻擊徹底讓它知曉了敵人的方位，古樹邁出腳步，帶著巨大地聲勢向著瓦莉拉他們走來。

  「保持射擊！」精靈女賊面不改色，這次一共帶了五枚加強版燃燒彈，按照樹人的速度，懲罰者完全可以在其靠近前將剩餘的三發完全打出。

  然而天空中的一隻小鳥突然引起了警覺的潛行者的注意，那是一隻淡紫色的林鴉，林鴉是一種非常常見的鳥類，但瓦莉拉可並不會忘記，她在到達這座島嶼之後就沒有見過任何的動物。

  林鴉悠哉悠哉地飛了過來，盤旋了一陣，突然如同離弦之箭之箭一般地撲向處於攻城模式下無法移動的懲罰者，似乎想要和這台大傢伙較量一番。

  這看起來有些可笑，但林鴉在半空卻突然冒出一陣藍紫色的光芒，接著它的身體迅速膨脹，生長出棕褐色的粗糙毛髮以及尖牙利爪，一息之間從天而降的動物就由林鴉變成了有著長耳朵的棕熊。

  棕熊可不同於無害的林鴉，數噸的體重帶來了龐大的重力勢能，在這樣的撞擊下，懲罰者無法避免晃動，因而下一炮毫無懸念地落空，再一次在惡花谷中燃起一片火海。

  血肉和鋼鐵的碰撞，大多時候都是血肉吃虧，巨熊也陷入了不可避免的短暫眩暈。優秀的潛行者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光影一閃，棕熊肩胛骨到脖頸的位置立刻被切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鮮血如同瀑布一般噴涌而出。

  瓦莉拉自然不會失手，這一擊精準地切割到了大動脈。

  這種傷勢非常麻煩，但對一頭至少領主級的巨熊來說卻並不致命，強大的癒合能力同樣作用於血管壁，因而鮮血很快就止住了，但巨熊的感受卻並不好，它明顯感受到一股麻痹感隨著血液迅速流遍全身。

  一個盜賊的匕首之上自然會有些小驚喜。

  巨熊咬咬牙，強忍著傷勢回身一掃逼開了瓦莉拉，身上開始閃爍藍紫色的光芒，它龐大的軀體開始收縮，變得靈巧而苗條，突出的鼻骨縮短，皮毛轉變為柔滑的淡紫色。

  一頭嶄新的夜刃豹怒吼一聲，向著瓦莉拉反撲過來，給了精靈女賊一個不大不小的驚訝。

  真是神奇，這頭夜刃豹依然保留著長耳朵的特徵，頸部也依然有著傷口，但已經完全不受毒素的影響，似乎變身產生的能量爆發將那些毒素直接淨化。

  真是一個有趣的對手，瓦莉拉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那對標誌性的長耳朵讓她有了一種猜測，精靈聽說過遠房表親中的一種能夠「退化」成動物的超凡職業者。

  而失落群島，似乎離那些表親居住的卡利姆多大陸要更近一點。

  夜刃豹具備著和潛行者頗為類似的能力，而獵豹的形態似乎比人形更適合近身作戰，但事實情況卻不是這樣。夜刃豹的戰鬥技巧在瓦莉拉眼裡破綻百出，她毫不費力地就能戲耍它。

  簡直比我剛成年的時候還要蹩腳，瓦莉拉暗想道，同職業的對戰，尤其是盜賊這種純靠技術吃飯的職業，差距就極為明顯，無論潛行還是偷襲，瓦莉拉都能輕易地看破這頭小豹子的意圖，然後再不緊不慢地反制。

  不過女精靈倒不急著儘快結果它，只要保證這個莽撞的傢伙不打擾到懲罰者的炮擊就成了，畢竟是這個枯燥的除草任務中唯一的樂趣，瓦莉拉很好奇對方還會展露什麼其他神奇的能力。

  美女與野獸，精靈與夜刃豹，利刃與尖牙的對決非常具有觀賞性，懲罰者內部的奧布諾不禁吹了個口哨，打開了懲罰者外置揚聲器，一段高亢的旋律伴隨著激動人心的鼓點響起。

  這段樂曲據說是由只上過幾個月音樂課的艾薩克斯本人編寫的，名字是「Chieftains Gathe」，侏儒雖然不明白這段旋律和部落的酋長有什麼關係，但不妨礙他喜歡上這段既有韻味的旋律。

  用在此處，極為應景。

  「現在，來一場盛大的火焰狂歡節吧！」

  奧布諾一邊怪叫著，一邊校正著懲罰者炮台，一聲巨響，又一發加強版燃燒彈命中了距離已經近了不少的古樹，給這個快要熄滅的大火炬加了一把火。

  絢爛的爆炸焰火再次出現，這種燃燒彈同樣有爆炸效果。古樹的腳步猛然停滯，它的身體上崩飛出大量燃燒的碎塊。

  在它搖晃著試圖站穩的時候，又一發燃燒彈再次命中，爆炸聲即便隔著數百米也依然聽得清清楚楚。

  植物沒有發聲器官，因而這棵古樹沒有辦法痛呼哀嚎咒罵，但從它搖搖欲墜的軀體來看，它快撐不住了。

  這顯然引起了這頭夜刃豹的注意，它轉頭死死盯著瓦莉拉，精靈能從這頭豹子獨特的銀色眼眸中看出燃燒的憤怒，她知道對方要出絕招了。

  然而精靈女賊太過關注夜刃豹，因而忽視了身邊的環境變化，一顆嫩芽突然從植物燃燒後剩下的大片灰燼中探出了腦袋，接著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生長，化為堅韌的藤蔓纏繞住瓦莉拉的四肢，一瞬間讓她失去了行動能力。

  與此同時夜刃豹陡然發難，它似乎早在等這一刻，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向著瓦莉拉撲了過去，目標直指她的脖子。

  然而在這個女精靈雪白嬌弱的脖頸近在眼前之時，夜刃豹的眼中卻閃過一絲猶豫的光芒，它降低了身體，將攻擊目標換成了瓦莉拉同樣沒有護甲防護的大腿。

  被束縛的女精靈不禁再次發出一聲輕笑，完全沒有絲毫限於困境的緊張姿態，她突然覺得這頭小豹子很有意思，不過既然樹人快被解決了，那麼這場遊戲就沒有再玩下去的必要了。

  一陣淡淡的暗影能量開始覆蓋瓦莉拉的嬌軀，女精靈的身軀一時間變得有些虛幻起來，仿佛籠罩了一層由暗影編織的面紗。

  接著她突然脫離了脫離了藤蔓的束縛，不是掙脫，而是真的仿佛化身為暗影一般地離開，藤蔓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姿態。

  這給已經逼近的夜刃豹的驚駭是巨大的，它已經沒有了任何攻擊的心思，竭力想制止自己前撲的身體，但效果並不好。

  眼前身影虛幻的女精靈身體突然真的消失了，接著夜刃豹就感到背部微微的刺痛，一點寒芒侵入了它的肉體，非常精準地刺入了它的脊柱。

  它癱軟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熟悉的麻痹之感再次傳遍了全身，但這次它卻無力再進行變形。

  一眾地精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情景，他們本來還在猶豫是不是要上去幫忙來表忠心，卻不想這個大老闆的女秘書竟然瞬間就將局勢逆轉。

  遠處的樹人已經徹底崩壞，龐大的軀體熊熊燃燒，蓬勃的火焰甚至染紅了天空，這棵自然之靈，徹底成為了文明開拓荒野荒的祭品。

  「找個堅實點的繩子，把這頭豹子捆起來。」瓦莉拉優雅地甩掉匕首上沾染的一絲血跡，向著一眾地精命令道。

  「遵命，女士！」領頭的霍巴特·鉤錘立刻表示道，別的遞進不知道，但身為前貿易大王的心腹，至少必要的眼力霍巴特還是具備的，他很清楚瓦莉拉剛才用來脫離根須纏繞的技能時暗夜之舞，而這，是實打實的英雄技能，代表著絕對碾壓領主級的實力。

  這個漂亮的驚人的女精靈，絕對不是大老闆的花瓶，至少不全是。

  地精們很快就按照瓦莉拉的命令，將夜刃豹擺成一個「木」字，再用繩索將其牢牢束縛於一輛原本用來運送物資的平板車之上。瓦莉拉能看到夜刃豹眼中的不甘和屈辱。

  她再次笑了，摸了摸夜刃豹毛茸茸的腦袋，覺得手感頗好，「忍一忍，小可愛，艾薩克斯應該會對你很感興趣，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你很快就會獲得自由。」

  夜刃豹想掙扎，但全身沒有任何的力氣，只能忍受了瓦莉拉的「愛撫」，至於對方口中的「艾薩克斯」，只覺告訴它那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瓦莉拉又看向那個由古樹殘軀構成的巨大柴火堆，「既然最大的麻煩都解決了，那麼就乾脆把整座島的植物都推平吧，畢竟留著也是威脅。」她看向一眾地精，「剩下的燃燒彈留給你們，清理這片島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地精們如同搗蒜一般地紛紛點頭。

  瓦莉拉不再看他們，女精靈掃視著一片焦土的島嶼，以及逐漸被火焰吞噬的剩餘的那一些綠色，不由宛如朗誦般地說道：

  「這一切殘暴的歡愉，都將以殘暴結束。」

  不遠處被束縛的夜刃豹聽到這句話，身體一陣劇烈的抖動，卻依然無法掙脫。

  「好了，小可愛。」瓦莉拉轉身，再一次雙手狠狠地揉搓了一下這隻大貓的腦袋，「我們要回去了哦，希望你不會暈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