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洛丹倫的夜晚靜悄悄

  「我完全搞不懂你的想法，艾薩克斯，你簡直就是在特瑞莎當最下等的僕役使喚。」長公主對艾薩克斯翻了個俏麗的白眼。得益於泰瑞納斯良好的家教，卡莉亞雖然有時候會表現出嬌蠻的大小姐脾氣，但從未因自己的身份而恃驕自傲過。

  真正的高貴從不在於表面。

  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三年，卡莉亞像一個緩慢開放的花骨朵一般, 逐漸綻放出驚人的美麗。她繼承了母親的端莊美貌和父親藍灰色的眼睛，當這雙明眸半眯並帶著一絲狡詐的光芒時，尤其顯得可愛迷人。

  她身穿一條精緻的白色長裙，纖腰盈盈一握，已成規模的胸部飽含青春的汁液。長公主殿下此時無疑是房間內的焦點，還只是個小女孩的吉安娜完全搶不過她的風頭，少年們的視線總是不自覺地飄向這個光彩奪目的少女，然後再畏懼地猛然挪開。

  艾薩克斯不置可否，沒有做什麼回答，他確實不至於為難這樣楚楚可憐的小姑娘，但出於全局的考慮，他是不應該對特瑞莎表現出太多的親昵的。他不想給特瑞莎留下太好的印象，因為特瑞莎會將這個良好的印象傳遞給此時還生活在馬廄的小薩爾。

  而薩爾的好感對艾薩克斯來說毫無用處，他要培養的是一個有獨立意識的世界薩，而不是一隻獸人忠犬。

  此時宮廷總管格林斯夫人走了進來，「好了小爵士們，時候不早了，你們該歇息了，皇后陛下在會客室準備了一些點心，你們可以去那裡享用。」

  這是萊安妮皇后慣例的送客方式，她對自己子女的作息時間有著嚴厲的掌控，從不允許他們玩的太晚。因而貴族少年少女們沒有人提出異議，有幾個甚至立刻配合地表現出對王室點心的期待。

  所以說當貴族也不是個輕鬆的活計，察言觀色只是基本要求。

  「我就不去了。」艾薩克斯說道。

  格林斯夫人點點頭，她知道這個早慧的大王子是有獨自行動的權利的。

  「我會給你帶兩塊奶油鬆餅的。」阿爾薩斯低聲道。

  對於自家兄弟的關心, 艾薩克斯的臉抽搐了下，但還是表示了感謝。他雖然隔三差五地要求廚房送一些甜點, 以至於宮廷上下都產生了大王子偏好甜食的印象，但事實上這些點心大部分都餵了瓦莉拉，剩餘地則作為對特瑞莎不經意的獎賞。

  待其他人都離開後，艾薩克斯啟動了一側的暗門，穿過一條有些狹窄的走廊，向盡頭的房間走去。

  他的氣質迅速發生了變化，從一個溫良無害的少年王子，轉變為一方勢力的首腦。

  這股勢力是在泰瑞納斯的默許下，由暴雪公司、王城部分的貴族子弟，以及白銀之手騎士團內一部分的聖騎士構成的「太子黨」。

  已經過去三年了，這段時間對壽命悠長的高等精靈來說可能只是彈指一瞬，但卻足以讓人類的局勢發生巨大的改變。

  第二次獸人戰爭以聯盟的勝利告終，盟軍關閉了黑暗之門，將獸人趕回了德拉諾，並在詛咒之地建立了守望堡來監視這座隨時可能再度開啟的空間傳送門。

  部落的失敗也就意味著聯盟不再有存在的意義，這個軍事一體化合作組織在短短几個月內就成了一個笑話。高等精靈們返回了奎爾薩拉斯，沒有和任何國家保持聯繫的意圖。而人類諸國，則因為利益陷入了無休止的紛爭。

  這場紛爭的根源就是奧特蘭克，相比戰爭名義上的勝利，這個叛變的山區小國才是實打實的蛋糕。激流堡強烈要求獲得奧特蘭克和激流堡接壤的東部領土，而憑藉先機實質上占據了奧爾蘭克大部分領土的洛丹倫沒有任何的回應。

  就連和奧特蘭克隔著一整個希爾斯布萊德的吉爾尼斯也不甘落寞，吉恩·格雷邁恩打算支持一個原奧特蘭克國王艾登的遠親繼承王位，並發出了「保持奧特蘭克自主獨立性」的呼聲，雖然他拉出來的那個所謂奧特蘭克王室表親甚至之前都不姓佩瑞諾德。

  決定國與國之間關係的從來都只利益，這非常現實。

  艾薩克斯對此毫不意外，人類如果真的能夠長時間保持全族團結一、，一致對外，那也就不會分裂成七個國家了。

  戰爭結束後第二年，瓦里安·烏瑞恩帶著暴風城的遺民們返回了滿目瘡痍的故土，為了向親自為重建暴風城募集資金的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奧，他們邀請了法奧的弟子本尼迪塔斯來擔任暴風城光明大教堂新一任牧首。

  本尼迪塔斯雖然此前名聲不顯，但在教會內部的風評還不錯，並且身為大主教的弟子，聖光修為也有保證，因而暴風城邀請他也在情理之中。艾薩克斯雖然知道本尼迪塔斯在將來會成為暮光教父為古神效命，但現在連暮光教會都才剛剛誕生，他總不能拿即將發生的事來給人定罪，因而他並未發聲。

  至於暴風城本身卻委實算不得浴火重生，它雖然遭受了滅國之後，但戰死的大多是以死報國的忠勇之士，那些在第一時間逃出暴風城並龜縮在後方的貴族反倒沒什麼人員損失，因而暴風城的貴族階層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他們依牢牢掌控著暴風城的高層，而新王瓦里安在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完全無法和他們抗衡。

  這也為暴風城後來接連的動亂埋下了禍根。

  不過好在與原本的時間線相比，暴風城還保留著它的頂樑柱。由於艾薩克斯的預先安排以及吉爾洛倫的犧牲，安度因·洛薩僅僅只是受了重傷，在接受了聯盟最高級的治療後，這位暴風城雄獅頑強地活了過來。

  有他的守護，想必瓦里安就不會再那麼舉步維艱，並且那條即將混入暴風城的黑色小母龍搞事的難度會上升數個等級。

  接著是黑暗之門的再度開啟，一群獸人又跑了出來發起了近乎自殺性的攻擊，為首的是一個拿著巨大戰斧、嗓門特別大的獸人戰士。

  與此同時塔隆·血魔帶著死亡騎士們奪取了艾澤拉斯的一系列的神器，包括紫羅蘭之眼、麥迪文之書以及薩格拉斯權杖，不過可惜他並沒有找到古爾丹之顱，雷德完全不知所蹤。

  接下來，就是盟軍穿越黑暗之門，遠征德拉諾。

  艾薩克斯在幾番思索之後，最終決定不參與這場遠征，相比艾澤拉斯，德拉諾的危險係數要高得多，那畢竟是個正在崩壞的世界，甚至可能需要直接跟燃燒軍團剛正面。

  而這場遠征的根本目的，用再次受到納魯明確感召的圖拉揚的話說是「為了防止部落入侵其他世界」。本質上就是維和。艾薩克斯對跟著他去和那些聖光七巧板接觸沒有絲毫的興趣，他身上可是有著兩塊阿塔瑪水晶，完全沒有任何物歸原主的想法。

  本質上來說，依據歷史的慣性，既然有圖拉揚和卡德加的存在，那麼這場遠征的結果應該不會出現什麼變故。雖然因為艾薩克斯的原因，為了守護家族的奧蕾莉亞在奎爾薩拉斯一役後就退出了戰爭，但這最直接的影響也就只是圖拉揚必須自己解決生理問題而已。

  真正讓艾薩克斯有些猶豫的是耐奧祖，這個古爾丹曾經的導師作死能力和他的學徒一樣強大，按照歷史的發展，他會在一番窒息操作之後把自己送到了燃燒軍團大頭目基爾加丹面前，在肉體被無情地撕碎後，就連靈魂也被基爾加丹廢物利用，打發到了艾澤拉斯的北極謀劃削弱艾澤艾斯的有生力量。

  這便是最初的巫妖王，導致洛丹倫覆滅、阿爾薩斯墮落的根源。

  但這依然不足以讓艾薩克斯冒著風險參與這場極可能有去無回的遠征，他在仔細的分析過後，認為耐奧祖雖然臭名昭著，但他並不是無可替代的。

  說到底，真正在陰暗中算計艾澤拉斯的其實是納斯雷茲姆，所謂的巫妖王只不過是這些恐懼魔王立起來吸引仇恨和火力的靶子而已，即便沒了耐奧祖，也會有卡奧祖、塔奧祖、吳彥祖……

  而且就算真的要在根源處消滅天災軍團，去諾森德守株待兔才是合適的選擇，安全性要比去德拉諾高上不少。

  果不其然，幾個月後就傳來了黑暗之門再次關閉的消息，歷史並沒有出現什麼大的變動，圖拉揚、卡德加、達納斯·托爾貝恩以及庫德蘭·蠻錘被迫與他們的世界訣別，留在了那個正在崩壞的世界，直至十幾年後才有幸回歸故鄉。

  艾薩克斯收回思緒，緩步走入房間，房間內部，一名紅髮年輕法師正等著他。相比幾年前那個莽撞的年輕法師，羅寧顯得更加沉穩幹練，多次的戰爭經歷以及跟隨卡德加的學習讓他受益匪淺，而在艾薩克斯的資金援助下，他甚至已經再是做晉升英雄級法師的準備。

  這足以說明羅寧的天賦，艾薩克斯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達拉然會對這樣的天才法師放任自流。

  司闊爾已經返回達拉然主持暴雪公司，因而羅寧也按計劃接任了艾薩克斯私人法術顧問這一職位。此時他的面色非常凝重，「來自達拉然的最新消息，公司再次面臨十四項技術剽竊指控，議會要求我們立即停業接受調查。」

  艾薩克斯不禁嘆了口氣，這是個現實的世界，人類從來都只會維持表面的良善。法師們給世人的觀感是沉浸於魔法而不關心俗事，但那只是俗事的利益達不到讓法師動心的程度，而暴雪公司這種幾乎獨占的巨額盈利顯然受到了達拉然內部某些高層的覬覦。

  這些指控是無可辯駁的，由於資金限制，艾薩克斯在暴雪創立初期，僱傭的都是些沒什麼前途的中低階法師，這些法師自然不具備自主研發能力，因而大量借鑑才搗鼓出了艾薩克斯想要的產品。這些破事兒之前都是由由大神器師諾蘭兜著的，但大神器師雖然地位特殊，但依然接觸不到達拉然最核心的權利。

  這意味著達拉然最高統治者肯瑞托六人議會中至少有一名議員對暴雪公司出手了。

  作為東部王國最強大的組織，在最後一位守護者麥迪文倒下之後，肯瑞托六人議會便承擔起了守護艾澤拉斯的責任。這位議員顯然早就對暴雪公司的巨額收益心動了，但一直騰不出手來，因為議會在一直緊密監視著一個巨大的威脅——死亡之翼。

  這條黑龍自上古之戰叛變後就銷聲匿跡了好一段時間，但近期卻突然活躍起來，因而受到了肯瑞托議會的關注，為此這些超階法師都沒有過多地參與第二次獸人之戰，因為他們必須保持充足的常備力量來應付死亡之翼的威脅。

  終於，在死亡之翼現身幫助部落獲取神器時，議會出手了。以大法師安東尼達斯為首，議員們合力在無盡之海上空擊落了死亡之翼，在沒有找到任何屍體的情況下，他們竟然天真地認為已經解決了這個天大的麻煩。

  他們心滿意足地慶賀，然後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感興趣的地方，於是搞研究的繼續搞研究，搶錢的繼續搶錢。

  這讓艾薩克斯頗有種憋悶之感，這不僅僅是因為可瑞托議會的愚蠢與極不負責，更關鍵的是，作為一名穿越者，他明確地知道，死亡之翼此時就在洛丹倫王城。

  達納·普瑞斯托領主還是成功地「逃離」了奧特蘭克，被人次的泰瑞納斯接納。

  不過所幸死亡之翼這次不是來搞破壞的，這位活了幾萬年的龍王此時正沉迷於角色扮演遊戲當中，周旋於王城各個貴族團體之間，受到了史無前例的歡迎，看來他暫時還不準備搞什麼事情。

  當務之急是怎樣保存暴雪公司，畢竟這是他大可部分身家。

  艾薩克斯揉了揉太陽穴，如果他估計的不錯，當初為了籠絡大神器師交出去的那三分之一的股份此時必然已經七零八落。暴雪公司現在大大小小的股東可能超過兩位數。

  目前最佳的選擇就是撤離達拉然，公司此時已經不太需要達拉然提供的人才和技術環境了。但應該搬到哪裡去呢？王城？別逗了，聖能武器和魔動機甲的研發都正處於關鍵時刻，艾薩克斯怎麼可能把這種關鍵機密置於死亡之翼的眼皮子底下。

  他來回走了幾步，轉身對羅寧說道：「讓司闊爾放出消息，暴雪公司願意轉讓爐石卡盒的專利權來換取散落的股份。」

  這是筆無論是艾薩克斯還是那位謀奪暴雪公司者看起來都非常划算的買賣，「風暴英雄」模擬對戰系統才剛開發不久，暴雪公司目前大半的收益都來自爐石卡盒。

  而對艾薩克斯來說，無論是爐石還是風暴，都只是前期收集財富的手段，暴雪公司真正的目的是往魔能軍工方向轉型，因而保證股權的完整性非常重要。

  艾薩克斯又下意識地敲擊著桌子，「幫我聯繫下庫爾提拉斯的王子德瑞克，詢問下他家海域內是否有合適的小島要出售。」他再次對羅寧說道。

  羅寧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此時已是深夜，窗外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