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灰燼之始

  對於亞歷山德羅斯·莫格萊尼男爵來說，某位只有一面之緣的洛丹倫王儲的行為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在這樣的大型會戰中，他竟然選擇和自己同行。

  莫格萊尼覺得艾薩克斯必然有什麼特殊的目的，按照這位的身份，他真正應該呆的地方是盟軍的後勤部, 而如果考慮到白銀之手騎士團騎士長的職位的話，那也應該留在騎士團內聽從烏瑟爾的指揮，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和同樣身為騎士長的自己一起行動。

  是的，雖然是自發覺醒的聖光之種，並且晉升了英雄級，但由於不是第一批聖騎士, 以及貴族領主的出身, 在團長副團長都滿編的情況下，莫格萊尼在騎士團內部的職務竟然和艾薩克斯這個以權謀私的精英級同級。

  白銀之手騎士目前的正式聖騎士數量目前一直在增多, 但除去正在接受訓練和戰損的，實際人數只有一千兩百多人，這畢竟只是一個新興職業，而目前轉職的條件也頗為苛刻。因而在六位騎士長中，艾薩克斯的下屬反倒是最多的。

  這也從側面反應了某人公開聖印符文的貢獻之大，以及臉皮之厚。

  但在軍職上兩者就不至於再離譜地等同了，艾薩克斯頂多掛了一個參謀的虛職，而莫格萊尼確實打實地率領著近兩千白銀之手騎兵。這支騎兵部隊自開戰以來的表現極為卓越，因而莫格萊尼的功勞簿已經有近厚厚一本了，戰後至少是個侯爵。

  艾薩克斯當然不會告訴莫格萊尼實話，他目前的性質其實和那些跟著強力NPC混boss的冒險者差不多。

  在原本的時間線中，莫格萊尼會在此時獲得一個暗影水晶，而如果艾薩克斯沒猜錯的話，這顆水晶就是黑化的阿塔瑪水晶之一的璀璨之辰，也是為數不多的下落明確的聖光水晶。

  至於璀璨之辰如何被黑化，如何又落入了一個名不見正傳的術士手中, 但又根本沒發揮出什麼作用的，艾薩克斯就不得而知了。

  莫格萊尼為這種龐大而純粹的暗影能量震驚，他將其收集起來，並在戰後召集聖騎士們一齊用聖光將其淨化。

  但這位艾澤拉斯土著並不懂光暗循環的原理，在這般誤打誤撞的情況下，璀璨之辰竟然神奇地復原為聖光水晶。這顆水晶在第三次戰爭中被鐵爐堡之王麥格尼·銅須作為能量核心鍛造了一把大柴刀，這把大柴……呃不，巨劍有著一個絕對威武霸氣的名字——灰燼使者。

  這是大十字軍之劍，曾經所有聖騎士的夢想，它令邪惡膽寒，無論是天災還是軍團，都只能在它的光芒下化為灰燼。它的存在和莫格萊尼家族的命運交織在一起。歷經墮落，淨化，墮落，再淨化，最終在提里奧·弗丁的手中大放光彩，於巫妖王費勁力氣團滅一群不知死活的冒險者之時，成功完成了補刀，並斬斷了霜之哀傷。

  後來不知是不是太過出名的原因，為了調動廣大冒險者的積極性，青銅龍軍團開始大肆製造高仿產品，導致後來聖騎士們幾乎人手一把。

  但在這個時空卻不一樣啊！璀璨之辰可是真正的裝備唯一！艾薩克斯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托爾斯洛只是過度用的，身為穿越者怎麼可以沒一把專屬傳說武器！而璀璨之辰應該是他最容易獲得聖光水晶了，靈魂之歌是帕爾崔絲的，憤怒之心在起源聖典上又扒不下來，至於其他的，鬼知道在扭曲虛空的什麼地方飄著呢。

  因而艾薩克斯死乞白賴地黏上了莫格萊尼，他有自信憑藉王儲的身份黑掉璀璨之辰這個戰利品，畢竟一個能調動全國之力的王子要比一個聖騎士領主更能完成淨化邪惡水晶的工作，不是嗎？

  至於艾薩克斯騎士長的那三百多名屬下，他非常大心地把他們留在了騎士團內，而只帶著瓦莉拉和司闊爾，至於羅寧，出於安全考慮，艾薩克斯讓他去禍害卡德加了。

  「你現在要做的是觀察並思考，閉嘴並學習。」艾薩克斯是這樣和羅寧說的，「從臉和鬍子就可以看出，卡德加一定是位學識淵博的大師，你可以從他那兒學到守護者的高深技巧。」

  他刻意忽略了卡德加真實年齡並不比羅寧大的事實。

  艾薩克斯完全相信小馬的指揮能力，畢竟另一個時空和他同名的可是一個星際帝國的最高統帥。再加上有沉穩的鮑德里奇坐鎮，悍勇的萊因哈特為鋒，艾薩克斯認為這種鐵三角已經不怎麼需要他的存在了，那三百聖騎士在他們的帶領下，必將成為戰場上一支所向披靡的力量。

  至於洛薩的生命安全問題，艾薩克斯覺著那個源質頭盔應該差不多夠了，他也沒辦法的做的太多。畢竟那可是用來製作傳說武器的金屬啊！這麼點就幾乎用盡了艾薩克斯和侏儒之前全部的人情。

  因而艾薩克斯心安理得地悠閒了一路，連劍都沒拔出過。莫格萊尼部的任務是堵截正面戰場逃出來的獸人殘兵，這其實挺輕鬆的，艾薩克斯全程看戲。

  士兵們對這位看起來和善可愛的年輕王子並無反感，相反倒非常願意親近他，而瓦莉拉時不時的出現每次都會引起巨大轟動，雖然她從不露臉，但精靈的長耳朵和裸露的白大腿依然讓她成為了全軍女神。

  在發現莫格萊尼幾乎和烏瑟爾一樣嚴肅古板後，艾薩克斯只能放棄和這位的搭話，轉而和他的兩位副官閒聊。阿比迪斯和懷特邁恩性格迥異，阿比迪斯性格直爽衝動，而懷特邁恩則冷靜幽默，但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健談的人，對平易近人的艾薩克斯頗有好感。

  聊著聊著，不知是出於有心還是無意，話題就轉移到了他們二位的女兒身上，阿比迪斯和懷特邁恩對此毫無察覺。

  「我已經快兩年沒見到莎莉了。」懷特邁恩眼中多了一絲溫柔，「我出征的那一天她哭得很厲害，還把她的玩具熊送給我，說那隻毛絨熊會保護我。」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阿比迪斯哈哈大笑，「真羨慕你有這樣的乖女兒，我家的那個野孩子可不得了！她在我離開的前一天竟然把我的佩劍偷去嚇唬男孩子。」他的聲音突然舒緩了一些，「一年多了，布麗奇特應該有莊園的籬笆那麼高了。」

  艾薩克斯長嘆一聲，所謂「征夫淚」不外如是，「戰爭就快結束了，你們很快就會和家人們團聚，接下來將會有一段較長時間的和平與安定。」他鄭重說道。

  這場關於愛與家庭的談話被莫格萊尼打斷了，聖騎士的臉色微變，「有情況，全體警戒！」聖騎士低聲喝道。

  阿比迪斯和懷特邁恩瞬間收斂起放鬆的神色，隨著一片「蹡蹡」拔出聲音，士兵們迅速做好了戰鬥準備。

  此時他們已經穿過了灼熱峽谷，正在繞行黑石山以封堵它的後門，但在轉過一片山體時候，卻發現了一座看起來頗為簡陋的建築。

  這是一座風暴祭壇，曾經部落薩滿用來向元素祈靈的地方，但這座祭壇縈繞的黑暗氣息表明它其實是術士的財產。由此可見部落的術士頭子古爾丹並沒有太高的美學天賦，並且是個徹底的實用主義者，他沒有對祭壇的外形做任何修改以便符合術士的氣質，而是直接拿來就用。

  「我在奎爾薩拉斯見過這種醜陋的建築。」似乎是認為艾薩克斯不能理解，懷特邁恩沉聲解釋道：「獸人通過這些祭壇抽取精靈符文石的力量，將愚蠢的食人魔轉換成了破壞力驚人的雙頭食人魔法師，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所以他們必然又在幹什麼邪惡的勾當。」莫格萊尼果斷說道：「懷特邁恩。你帶著第四和第五小隊和我一起進行試探性進攻，其他人，原地待命！」在不確定敵人虛實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貿然派出大量普通士兵的。

  風暴祭壇周圍有一些守衛，實力還不錯，但無法阻擋由一名英雄級聖騎士組織的進攻。

  就在慘叫聲四處響起時，風暴祭壇突然有了反應，瀰漫在其上的暗影能量有了絲絲不動，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是誰敢打擾我？」

  沒有人理會他，針對獸人的屠殺依然繼續。片刻之後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了，他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下，氣勢非凡，絲絲碧綠的邪火在他的身軀上翻騰。

  艾薩克斯瞬間就激動起來，英雄級術士，這在現在的部落絕對是珍惜動物！沒錯了！璀璨之辰就在他的手上！

  摩洛克並沒有太在意那些獸人守衛的生死，而是死死盯著唯一的英雄級莫格萊尼，

  「不知死活的蠢貨！」他惡狠狠地說道：「報上你的名來，你的頭骨將會成為我法杖上最出色的裝飾品！」

  莫格萊尼的回應是直接一發光明之劍。

  但這並沒有對術士造成傷害，摩洛克早有準備的一發邪能衝擊抵消了這個聖能法術，不過摩洛克本人似乎有些抓狂了，「你們這些追回掄菜刀的莽夫！你們懂不懂的什麼叫做禮貌！」

  從獸人術士話語中的怨念和對突襲的防備來看，他似乎吃過這方面的虧。艾薩克斯暗自猜測道。

  莫格萊尼完全不廢話，他立刻帶領著士兵們發起類衝鋒，在英雄級聖騎士光環與祝福的加持下，即便摩洛克身為英雄級術士，也很難在瞬間解決這些精英士兵。

  這意味著這些普通士兵也成為了棘手的存在。

  不過摩洛克當然不止這點手段，風暴祭壇里同樣衝出了一群奇形怪狀的生物，其中絕大部分都是小鬼虛空行者之類的中低階惡魔，但也有幾個末日守衛的高大身影，顯然摩洛克之前在祭壇里並非什麼都沒做。

  雙方的兵力抵消，只剩下英雄級對英雄級，莫格萊尼毫無懼色地發起了衝鋒，巨劍上亮起了刺目的光芒，而獸人術士在施放了幾發邪焰和混亂箭之後，竟然舉起法杖毫無懼色地向莫格萊尼反向衝鋒。

  咳咳，高危動作，請各位法師同學切勿模仿，並不是所有布甲職業都能玩近戰的。術士的機動能力較差，但玩弄生命和靈魂的特質讓他們擁有著極強的身體素質，而邪能完全可以用於近身作戰。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惡魔獵手和術士是有共同之處的，就以關聯度和相似度而言，還勝過聖騎士與牧師。

  聖騎士和術士劍來仗往，一時間竟然平分秋色，場上金色和暗綠色的光芒接連亮起，煞是好看。

  但在一旁觀戰的艾薩克斯卻感到有些不正常，能成為術士的顯然不可能是頭腦發熱的蠢貨，這種情況下於情於理獸人術士都不應該戀戰，雖然莫格萊尼暫時拿他沒辦法，但別忘了這邊還有數千名人類士兵虎視眈眈。

  除非他有援兵，或者退路。

  艾薩克斯心神一動，拉過瓦莉拉，低聲吩咐道：「去附近找一找，我懷疑那個術士的惡魔法陣應該並不遠。」

  代表秩序的奧術能量和代表混亂的邪能都可以影響空間，但和奧術把控空間脈絡不同，邪能要粗暴的多，它可以無視空間的意志，強行撕裂出蟲洞。

  所以雖然法師能夠李用奧術能量靈活地閃爍、傳送，但邪能能夠更輕易地構建建一個大型而穩定的傳送門，從而快速投放大軍——這也是軍團能夠征服萬界的根本原因所在。

  摩洛克當然不具備這樣的威能，但他至少掌握著英雄級術士通用技能惡魔法陣，即在某處用邪能留下空間坐標，當再次激活時，術士就能瞬間傳送到坐標位置。

  這個法術瞬發、消耗少、不限空間距離，堪稱強大無比，但也非常僵化，戰鬥時基本只有逃生一個作用。

  因而艾薩克斯估計，這個獸人術士的退路十有八九的就是惡魔法陣，並且在惡魔法陣旁必定會有一個穩定的邪能傳送門。

  這個傢伙可是會掉神器的，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瓦莉拉下意識地扭動了下身子，雖然她已經快習慣了艾薩克斯有意無意的肢體觸碰，但還是有些不適，精靈女賊簡短地點了點頭，身形逐漸隱去。

  我不管！灰燼使者的核心就是璀璨之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