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鐵是鐵爐堡的鐵，爐是鐵爐堡的爐

  莫亞礦坑的情況並不算太過隱秘，上了點年紀的矮人都很清楚。

  因而赫米特·奈辛瓦里在與艾薩克斯一起到達工匠鎮後，就將這個情報告知了人類王子，「相隔數公里的兩個通道口看似都是獨立的廢棄礦洞，但實際上它們是聯通的。那些獸人應該對此一無所知。」矮人這樣對艾薩克斯說道。

  「難道你不和我們一起進入諾莫瑞根嗎？」艾薩克斯有些驚訝。

  「我一直愛好和平, 雖然我兩手沾滿血腥，但我確實是個和平主義者。我是不會將槍口對準那些侏儒的，哪怕他們發生了變異。」赫米特背上了自己的獵槍，「我的同胞們需要我，鐵爐堡需要我，我已近休息了一年多了，沒時間再磨蹭啦！」

  「我們畢竟需要面對一個城市的守備力量，如果您不參與這次行動的話，我們成功的希望將變得非常渺茫。」艾薩克斯爭取道。

  赫米特竟然有些樂了，「不用擔心，那些小矮子的戰鬥力和他們的個頭兒差不多。一支精英小隊再加上一位英雄級法師完全可以在諾莫瑞根橫著走了，只要你們小心一點不要觸碰太多的警報。」

  艾薩克斯琢磨了一下，覺得矮人確實有資格稱呼侏儒為「小矮子。」「我尊重你的選擇，奈辛瓦里先生。」他最後只能無奈地說道。

  赫米特離開了，接下來就是五十聖騎士勇闖諾莫瑞根，然後奇蹟般地在帶著羅寧的情況下全體生還。將奧布諾送還給大工匠梅卡托克後，艾薩克斯就馬不停蹄地空降聯盟營地，將情報帶了過去。

  這個關於莫亞礦坑的情報價值頗高，雖然聯盟最終會突破獸人對鐵爐堡的封鎖，但這個消息卻能大大加快這個進程，從而在進一步影響整個戰爭局勢。

  首當其衝的，就是接下來的黑石塔之戰，第二次獸人戰爭中規模最大、意義最非凡的戰役，按照原本的時間線，部落將徹底崩潰, 而聯盟也失去了它最堅定的衛士。

  探索莫亞礦坑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艾薩克斯在並沒有遇到比缺氧和黑暗更為困難的阻礙，因而只是半天之後，第一批聯盟先鋒就進入了礦洞。矮人和侏儒雖然身高相對較矮，但似乎是因為心理因素，他們修建的建築卻足以容納食人魔，因而聯盟軍隊並沒有出現什麼必須彎腰前進的狀況。

  聯盟為這次突襲幾乎拿出了全部實力，包括洛薩和圖拉揚在內，近乎大半數的高階指揮官聚集了起來，他們必須以雷霆之勢，為後續部隊搶占據點。

  事實上這種聚集高端戰力奇襲自回援塔倫米爾開始就廣泛應用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效果非常傑出。

  作為除龍喉氏族之外唯一還算完整的入侵艾澤拉斯的獸人氏族，血窟氏族實力不容小覷，但他們本就在緊張地關注南北線的戰事，因而對聯盟這支奇兵並沒有什麼有效的反應。

  聯盟同時從正面和側面同時進攻，血窟氏族一時間陣腳大亂，沒過多久北方也開始出現兵器入肉聲和慘叫聲，顯然矮人們也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機會。

  戰場中的安度因·洛薩萬分神勇，仿佛還依然處於盛年狀態，大皇家之劍艾斯卡尼·懲罰者上下翻飛，幾乎沒有一合之敵。因而跟在他身後的艾薩克斯頗有些無所事事，連釋放光明之劍的機會都沒有。

  遠方的戰鬥突然吸引了艾薩克斯的注意，一名宛如巨型石像一般的矮人正與一名同樣高大的獸人交戰。那名獸人有著標誌性的獨眼，昭示著他血窟氏族酋長的身份。

  那麼能和他勢均力敵的必然是銅須家族的某位山丘之王，看著他石像一般的身軀，舉手投足之間的雷霆之力，艾薩克斯卻感到有些怪異。

  艾澤拉斯的職業體系劃分還是很明確的，戰士就是純粹地依靠肉體和血脈的力量，按理來說，無論是銅須三兄弟的哪位，都不太可能兼職薩滿，那麼這些雷霆之力又是從何而來呢？

  不過等一下，剛才自己似乎想到了血脈？

  艾薩克斯神情一動，作為來自異世的穿越者，他還是知曉一些密辛的，矮人的祖先是泰坦的造物土靈，用以協助對艾澤拉斯的管理，只不過後來土靈受到上古之神的血肉詛咒，這才退化成了現在的矮人。

  這麼說來，山丘之王的天神下凡不就是短暫的返祖現象嗎？

  艾薩克斯神情有些呆滯起來，他覺得自己這番腦補可能觸及到了真相，戰士晉升英雄級要求完全激發肉體力量，晉升史詩級要求完全掌握震盪技巧，但是之後呢？或許就是返祖？

  這個理論可不局限於矮人，要知道艾澤拉斯人類的祖先，也是泰坦造物鋼鐵維庫人！

  也許這就是天神下凡為什麼會成為高階戰士通用技巧的原因！

  艾薩克斯強行收回了自己的思緒，雖然他在打醬油，但在戰場上走神乃是大忌。不過那位山丘之王的情形似乎不太妙，他似乎並不能取得太大優勢。

  安度因·洛薩也注意到了那場處於戰團中心的決鬥，聯盟的衝鋒陣型立刻調轉了方向，向著他們的方向挺進。

  但似乎為時已晚，隨著一聲清脆的咔擦響聲，山丘之王的石像形態陡然崩，矮人的情形一向變得危急起來。艾薩克斯的臉色陡然變了。不是吧，自己的蝴蝶效應就這麼強大?如果一名銅須家族成員戰死在這個時候，那對聯盟來說可以稱得上巨大的損失。

  不過客觀來說，如果是布萊恩的話，對艾澤拉斯本身和廣大冒險者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攻守瞬間異位，矮人在獸人酋長一記又一記的重斧下節節敗退，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撐不住的時候，形式卻突然發生了驚人的逆轉，基爾羅格的頭部突然飆起大量的血液，與此同時矮人重重一錘擊打在對方的胸膛，宣告了這場決鬥的結束、

  艾薩克斯的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去，還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能在亂軍中差點一槍爆掉一名英雄級腦袋的高端火槍手一隻手都數的出來，毫無疑問這是赫米特·奈辛瓦里的手筆。

  艾薩克斯突然很慶幸在上雪山的時候順便捎帶了赫米特，若不是老爺子在關鍵時刻發威，那樂子可就大了。

  血窟獸人的酋長在「公平」的對決中戰敗，並且生死未卜，這極大地打擊了血窟氏族的士氣，失去權威指揮的他們的抵抗意志以驚人的速度瓦解，開始無序而散亂地四散撤退。

  而安度因·洛薩也終於和那位山丘之王見了面，矮人粗壯的身體起伏著喘著粗氣，看起來體力消耗頗大，不過他全身上下都洋溢著快樂的氣息。

  「一場精彩的戰鬥，不是嗎？」矮人去下了自己被汗水浸潤的頭盔，向著安度因·洛薩伸出了自己的後，「我是穆拉丁·銅須，鐵爐堡國王麥格尼·銅須的弟弟，感謝你們的援助，朋友。」他的身邊突然冒出了一個和他頗為相似的矮人，「這是我的兄弟布萊恩。」穆拉丁介紹道。

  矮人士兵們也圍攏過來，洛薩以頗為欣賞的目光看了他們一眼，伸手與矮人粗糙的手掌相握。這兩名聯盟最頂級的戰士微微角力，感受著對方的力量。

  「很高興見到你。我時聯盟軍隊總指揮官安度因·洛薩，你的英勇令人欽佩，穆拉丁閣下。」洛薩率先放開了手。

  「聯盟？專門反部落的暴力聯合組織？」布萊恩很感興趣地問道。

  「呃，你這樣描述似乎也不算錯。」洛薩有些啞然，「目前人類七王國和高等精靈以及蠻錘矮人已經聯合起來，目的就是為了把這些邪惡的入侵者趕出我們的家園，我非常希望鐵爐堡也能加入。」

  「哼，蠻錘矮人。」穆拉丁輕蔑地哼了一聲，不同氏族的矮人之間的關係並不和睦，艾薩克斯突然有些慶幸弗斯塔德不在這裡，不然光是言語糾紛就要調解半天。

  「我本人是非常希望能夠與你們並肩作戰的，但我說了不算。」穆拉丁聳了聳肩膀，「你們應該去鐵爐堡徵求一下我兄長的意見，畢竟他才是老大。」

  「這是當然。」洛薩欣然同意，接著在場所有聯盟軍官的目光都看向艾薩克斯。

  「又是我？」艾薩克斯有些無奈了，「難道我的真實身份是聯盟形象大使兼吉祥物？」他開玩笑地說道。

  安度因·洛薩依然保持不苟言笑的神色，但艾薩克斯可以發誓這個禿頂中老年以非常微小的幅度點了下頭。「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殿下。」聯盟統帥如是說道。

  恐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我這樣身份足夠卻又幫不上忙的閒人是吧，艾薩克斯腹誹道。不過話說回來，丹莫羅的戰事已接近尾聲，他也確實沒什麼事干，這個時候跟銅須矮人混個臉熟倒也不錯。

  「對了，穆拉丁閣下。」艾薩克斯看向矮人，「在剛才那場戰鬥中協助你的是赫米特·奈辛瓦里先生對吧？」

  「沒錯，小王子。」穆拉丁答道。

  「那他現在在哪兒？戰鬥結束了，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偽裝了吧。」

  穆拉丁的視線轉向茫茫雪原，「老赫米特又去狩獵了，不過他這次的獵物是一個獨眼綠皮。」矮人哈哈一笑，「他一定會成功的，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這片雪原上還不存在能逃脫赫米特·奈辛瓦里的獵物。」

  艾薩克斯倒吸一口涼氣，開始在心底為血窟氏族酋長默哀，這位獨眼酋長也算是頗有名氣了，術士的偵測法術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在原本的時間線中他還能蹦躂個幾年，最後在外域死於達納斯·托爾貝恩之手。

  不過在這個時空，艾薩克斯覺得自己有必要為這位酋長祈禱一番來彌補自己的愧疚之情。

  .

  縱觀艾澤拉斯各大種族主城，就以雄奇瑰麗而言，鐵爐堡完全可以和後來建造在世界之樹上的暗夜精靈主城達納蘇斯媲美，而就以雄渾大氣而言，鐵爐堡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布萊恩·銅須負陪同艾薩克斯前往鐵爐堡，這位毫無疑問是個非常健談的矮人，當然他的好奇心也非常之重。在原本的時間線中，這個不安分的傢伙就會建立探險者協會然後開始在艾澤拉斯四處作死探險之旅。

  對於廣大的冒險者而言，相比其他兩名銅須，布萊恩反倒更加熟悉一點，這位非戰鬥人員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引發戰鬥，並且幾乎從不主動參戰。在這方面能與之並肩的只有後來潘達利亞的熊貓人長者，被稱為遊學者周卓的那一位。幾乎所有的冒險者在跟隨這兩位時都始終抱著提心弔膽的態度來防範從地下、空中以及任何可能的地方出現的襲擊。

  久而久之，冒險者當中就流傳著這樣一個笑話：艾澤拉斯毀滅最後一個畫面一定是這樣的：一個寫著「千萬不要碰」的紅色按鈕，布萊恩·銅須和遊學者周卓圍著它研究，周卓問：「這個按鈕是幹什麼用的？」布萊恩回答：「不知道，但我們可以摁下去試一試。」然後……

  咳咳，艾薩克斯盡力壓下自己的笑意。事實上，此時的布萊恩還遠沒有達到原本時間線中那天怒人怨的地步，作為銅須三兄弟中最年輕的那位，他目前還只是一個充滿好奇心的年輕人，艾薩克斯和他聊得很愉快。

  他們騎著塔布羊緩慢前進，沿著彎曲的山路翻過雪山，穿過松林，在講述到三千年前人類阿拉索王國和巨魔阿曼尼帝國的征戰時，鐵爐堡的大門就近在眼前了。

  艾薩克斯抬頭仰視著這座高達百米全金屬制的門戶，誠心誠意地發出了一聲讚嘆，這種雄奇景象在他原本的世界中都是極難見到的。

  「這裡是那位山嶺巨人領主的住所？」艾薩克斯詼諧地問道，「我們不是要去矮人的城市嗎？」

  「哈哈！」心思還很單純的布萊恩非常受用，「歡迎來到丹莫羅的山脈之心，銅須矮人的永恆家園鐵爐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