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戰爭從濕地開始

  沒有任何一部歷史巨著，能夠完全地描繪一場戰爭，戰局的風雲變幻、指揮官之間的戰略博弈、雙方士兵的流血與犧牲，這一切都可能只占據一張書頁的小半部分。

  巴拉丁海灣登陸戰面臨的就是這種情況，大部分歷史書對聯盟是如何反攻南大陸的都語焉不詳，只是簡單地描述了下戰果。但這其中付出的艱辛與犧牲，就只有那些參戰的老兵才會銘記。

  安度因·洛薩在經過深思熟慮後，選擇了濕地西部的巴拉丁海灘作為登陸地點。聯盟雖然在戰略上取得了優勢，但在局部對抗中依然占不了太大的便宜，因而主動攻擊格瑞姆巴托的東海岸無異於以卵擊石——部落在那裡布有重兵，更何況還有對人類軍隊具備極大威脅性的龍騎士。

  在持續的對抗中，雙方都已經意識到紅龍騎兵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點。龍喉氏族控制的紅龍雖然在獅鷲騎士和戰斧式投刃器的打擊下不斷損失，但總體數量卻不降反增，因為他們控制的是掌控生命奧秘的紅龍女王，在巨龍之魂的威脅下，她可以以一個驚人的速度繁殖後代，並在短時間內講這些幼龍催化成年。

  雖然這樣催化的龍獸不僅智力低下，而且非常容易出現畸形，但卻意外地滿足了部落的需求，龐大的數量使得它們不再畏懼獅鷲的圍攻，而低下的智力則更易於被獸人駕馭。

  所以戰局拖得越久就越對聯盟不利，洛薩很清楚，當蠻錘矮人們無法再壓制龍騎兵，那麼聯盟就離敗退的地步不遠了，他必須在這段時間內速戰速決，徹底壓制住部落的主力軍隊。

  在這種情況下，位于丹莫羅北方的濕地就是最好的選擇，雖然這裡大部分都是蠻荒之地，環境惡劣，遍布著毒蟲猛獸以及遊蕩的元素生物。但也正因如此部落並沒有在此駐紮太多的士兵，這無疑是聯盟的機會。

  艾薩克斯和他帶領的三百餘名萌新騎士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踏上了南大陸的土地，他們下船之後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座熱鬧的港口，這座新修建的港口以幾艘巨大的戰列艦為依託，形成了一座有著強大守備火力的要塞，如今至少駐紮著上萬名士兵。

  在讓鮑德里奇帶著其他人原地待命後，艾薩克斯跟著一名副官前往指揮部，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金貴的光環提供器了，而是一支部隊的指揮官，因而必須聽從命令行動。

  指揮部在要塞的西南方向，不大的空間裡擠滿了人，除了安度因·洛薩、大法師卡德加、五名聖騎士初代機以及聯盟各國的高級軍官外，還有幾名長耳朵的精靈，他們是奎爾薩拉斯派出的援軍，在被獸人無情突破邊境後，這個眼高於頂的種族終於看清了現實。

  艾薩克斯仔細地看了他們幾眼，並沒有在其中看到任何女性精靈的身影，也就是說奧蕾莉亞並沒有再繼續參與戰事。

  年輕王子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洛薩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繼續自己的戰術分析。「綜上所述，我們已經基本完成了對濕地的南部高地的占領，但我們不能有絲毫的鬆懈。」他的手指向地圖的東南方滑動，「我們必須以此為跳板，在部落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拿下丹奧加茲。」

  他掃視了下在座的所有指揮官，「那裡是有聯通濕地與洛克莫丹的唯一通道，而部落並沒有對此地多加重視，他們布置的防禦非常薄弱，而回撤的遠征軍也無法在此地組織起成型的抵抗。」

  「所以諸位，這可能是我們拿下它的最好機會。」洛薩嚴肅地說道，禿頂的腦門反射著微微的亮光，「一旦部落在此增添防守兵力，那麼我們將會付出數倍甚至數十倍的傷亡才能打通這條隧道。」

  指揮官們紛紛點頭，在座的都不是軍事白痴，他們完全能夠理解。

  洛薩一一為各部隊下達了指令。「另外，我需要從各部隊中抽調一些高階執業者組建成一支臨時隊伍。他們在狹窄的隧道中將是最有效的戰鬥力量。」他最後說道。

  會議結束，聯盟的軍隊高層們帶著各自的命令匆忙離開，安度因·洛薩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向艾薩克斯的目光帶著幾分笑意，「你穿這身很精神嘛！小伙子。」他打趣地說道，用的是長輩對喜愛的晚輩的語氣。

  艾薩克斯此時身穿一套全新的白銀之手制式全身板甲，他裝模作樣地行了個軍禮，「元帥閣下，聖騎士艾薩克斯·米奈希爾向您報導！」

  洛薩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小子。」他有些隨意地問道：「我聽說你已經失去了祝福與光環的能力？」

  艾薩克斯點點頭，示意了下腰間的聖典，「那其實是這個聖物的能力，因為某些原因我失去了對它的掌控。」他簡略地解釋道。

  洛薩點了點頭，並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終究是身外之物。」他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所以你現在是以一名聖騎士的身份向我報告？」」

  「還包括三百多名新晉的銀手新兵。」艾薩克斯補充道。

  「你們來的非常及時。」洛薩說道：「我這裡正好有一個艱巨的任務，對於你們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十分鐘後艾薩克斯走出了指揮部，他的臉上是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洛薩所說的「艱巨任務」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既不是攻占某個據點，也不是協助某個軍團的戰鬥，事實上這個任務甚至和部落或獸人沒有任何的關聯，洛薩的命令是要求新晉騎士們維護巴拉丁海灣要塞的安全。

  之前提到過，濕地大部分都是未探索的區域，這裡生活著許多具有攻擊性的生物。海灣以及鄰近的沼澤地區就有兩支土著，分別是蘚皮豺狼人和藍腮魚人部族，他們可並不歡迎作為不速之客的聯盟軍隊。

  這兩支是艾澤拉斯出了名的弱雞種族，但他們卻有著相似的特性：群居、數量眾多，並且幾乎什麼都吃。這些沒什麼智商的類人生物時不時地聚眾發起對人類的襲擊，給聯盟的補給線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這麻煩又沒有達到需要出動大軍剿滅的地步——畢竟將寶貴的兵力消耗在這些雜魚身上是很不理智的。

  所以艾薩克斯部的到來幾乎是雪中送炭一般，作為聖騎士的他們遠比普通士兵更能承受沼澤的惡劣環境，並且不至於在與在這些土著的戰鬥中減員。洛薩說的沒錯，他們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艾薩克斯猜測應該還有另外的原因，這三百名新晉聖騎士對聯盟來說是一批寶貴的種子，洛薩當然不可能讓沒什麼戰鬥經驗的他們直接上戰場，因而這種難度不大的任務就是最合適的磨礪手段。

  於是這三百名光鮮亮麗的新晉騎士們終於有了自己的番號：巴拉丁海岸線協防中隊。

  本著專心工作絕不叫苦的精神，艾薩克斯立刻派出瓦莉拉進行偵查，並在第二天就組織了一場對蘚皮豺狼人部族的大型會戰。

  然而這場「會戰」最終幾乎成了場鬧劇，得知無法上戰場的新晉騎士們的興致本就不高，在面對一群瘦弱不堪、裝備破爛的豺狼人時，他們想都不想地直接發起了衝鋒。

  結果是悲劇的，覆蓋著綠色植被的鬆軟沼澤能夠承受兩三隻豺狼人的重量，但肯定無法承載一名全副武裝的人類的踐踏。率先衝鋒的聖騎士們當即就陷進去了一半，以至於鮑德里奇和萊因哈特不得不撐開屏障抵擋豺狼人的投擲與射擊，來為其他騎士爭取到把那些倒霉蛋拉出泥坑的時間。

  當他們狼狽地回要塞時，幾乎成為泥塑雕像的他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艾薩克斯毫不懷疑自己這幫人第一天就出名了，雖然出名的方式並不光彩。

  聯防中隊痛定思痛，在中隊長艾薩克斯的訓話下，他們了解到了「在戰術上重視敵人，在戰略上藐視敵人」的重要思想。現實讓這些新晉聖騎士們迅速放棄了聖光的矜持，在艾薩克斯的帶領下，他們脫掉了累贅的板甲，開始赤膊與豺狼人作戰。

  事實證明這非常有效，於是這一個月內聯盟士兵們時不時地能看到這樣的場景：一群滿身污泥的健壯莽漢在沼澤上健步如飛，發出意義不明的怪叫，瘋狂地追殺豺狼人。「我實在無法形容那些豺狼人的表情，也許那就是真正的絕望吧。」一名吉爾尼斯中士是這樣描述的。

  一個多月後，海灣的蘚皮豺狼人幾乎被肅清一空，剩餘活著的都跑到了濕地的中部地區，並帶去了一個「污泥突襲者」的恐怖傳說。

  獲得豺狼人災星成就的艾薩克斯並沒有就此止步，他再次將目光轉向他們任務的另一個目標：藍腮魚人。

  很快這些可憐的兩棲類生物就將迎來了比魚人殺手蟹還要恐怖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