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新的征程

  似乎又是一個尋常的清晨，在天際剛露出一絲晨曦之際，艾薩克斯便甦醒了。他最後一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隨身物品，確定所有應該準備地東西都已帶齊，再環顧了下自己的房間，接著便頭也不回地進入了夜幕中。

  他沒有選擇正式的告別，因為那只會徒增無謂的傷感。他之前已經和泰瑞納斯國王交代了這次的不告而別，而萊安妮皇后有帕爾崔絲這樣乖巧的小姑娘的陪伴，想必情緒也不會太過糟糕。

  至於卡莉亞和阿爾薩斯，他們的這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蠻錘部族送來的那十幾隻獅鷲吸引了，先是各自認領了一隻，接著就纏著獅鷲管理員克莫克·蠻錘學習飛行技術。艾薩克斯覺著自己的離去並不會對他們的興致有所影響。

  在王宮的大門處，艾薩克斯與另一名同行者匯合。法師羅寧頂著惺忪的睡眼，向艾薩克斯打招呼的同時又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早上好，殿下。」

  艾薩克斯瞅了瞅法師有些髒亂的棕色長袍和亂糟糟的紅色頭髮，「你確定你這樣的狀態能夠上戰場嗎？」他很不放心地說道，「我認為你還是繼續留在這兒完成你的研究比較好。」

  「問題就在這兒，老闆。」羅寧很無奈地說道：「皇家法師每年需要完成兩項指定委派，而當你的保鏢就可以完成兩年的指標。」

  艾薩克斯不禁翻了翻白眼，「所以你就不要命地接下了這個差事？為了能有兩年不被打擾的時間？」

  「這確實是一方面的原因。」羅寧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不過我真正想的是磨練一下我自己的施法技巧以及保護殿下你的安全……」

  你離遠我一點就是最好的保護了，艾薩克斯腹誹道。

  話雖如此，但年輕的王子並沒有驅趕這個年輕的法師，畢竟羅寧「滅團之星」的稱號更多只是一種調侃與笑談，這個莽撞的年輕人還遠遠達不到類似因果律武器的效果。

  應該……是這樣吧。

  打消心底那是惴惴不安的情緒，艾薩克斯翻身上馬，戰馬發出嘶鳴，向著南方疾馳而去。

  作為一名法師，羅寧的騎術出乎意外地好，他很快就跟上了艾薩克斯速度。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順著熟悉的路徑來到了城外的白銀之手營地。

  此時整個營地燈火通明，三百多名新晉聖騎士們聚集在一起，他們全副甲冑，騎著同樣被全套金屬包裹的戰馬，成片的金屬板甲泛著冷光。

  在看到艾薩克斯的到來後，領頭的聖騎士陡然發出了一聲大吼，「敬禮！」

  三百餘名聖騎士幾乎是同一時間向斜上方舉起了自己的騎槍，艾薩克斯眼前出現了一片金屬叢林。看著這一張張專注而嚴肅的年輕臉龐，他的心情陡然激動起來，一時間有些語塞。

  突然他看到了一張堅毅的面孔，是加文拉德。老騎士向他豎了個大拇指，充滿鼓勵的眼神仿佛在說：拿出你的氣勢來！小子。

  艾薩克斯激烈跳動的心臟恢復了平穩，他策馬來到隊伍的正前方，面向這些新銳騎士。年輕王子的神情沉穩而肅穆，一年多的征戰讓他基本褪去了少年的稚氣，已經初步具備一名合格指揮官的氣勢。

  他同樣舉起了自己的佩劍托爾斯洛，這柄華麗長劍的劍刃逐漸被聖能包裹，最終成了宛如光鑄的武器，熾烈的光芒瞬間將艾薩克斯變為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我的袍澤們、同濟們、兄弟們！」艾薩克斯開口了，聲音堅定而有力，「你們已經準備好直面那些醜惡的獸人，為守護這個世界而流血了嗎？」

  「雖死無悔！」三百多個聲音齊聲怒吼道。

  「但我卻不這麼認為。」艾薩克斯卻出人意料地說道：「不久前你們還只是虔誠的教會信徒、衣食無憂的貴族之子、或者只是對自己未來感到迷茫的年輕人，而難以置信的是，在經過幾個月的訓練之後，竟然就要這樣奔赴戰場。」

  「你在質疑我們的勇氣和能力嗎，殿下？」一個聲音從隊列中傳來。

  「當然不是。」艾薩克斯立即回答道：「但我想說的是，雖然聯盟取得了決定性的優勢，但戰爭依然不是兒戲，你們真的已經做好讓家人收到陣亡通知書的準備了嗎？」艾薩克斯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

  一片沉默。

  「在戰爭面前，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卑微的，包括我本人。但我們別無選擇，因為這是我們的責任。」艾薩克斯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因為我們是聖騎士，是洛丹倫最堅實的屏障！聖騎士的首要職責不是侍奉聖光，也不是懲治邪惡，而是守護！守護我們的家人，守護我們的同胞，守護我們的祖國，這正是榮耀所在！」

  他雙手緊握托爾斯洛的劍柄，將長劍豎直置於身前，「我，艾薩克斯·米奈希爾，在此以我祖先的鮮血起誓，我將盡我所能，帶領這些年輕的騎士走向勝利。我將永保我的信仰，絕不貪婪，永不放棄，用我的信念與鮮血鑄就榮耀。」

  他看向面前的白銀之手騎士們，「誰願意與我共享這樣的榮耀？」

  「吾等願往！」又是一陣齊整的回答，年輕騎士們群情激動起來，三百多道聖能匯聚成一道耀眼的光芒沖天而起，將周邊數百米照的亮如白晝。

  「很好！」艾薩克斯鬆了口氣，「以聖光之名！為了洛丹倫！」

  「以聖光之名！為了洛丹倫！」

  「現在！全軍向南，我們必須在三天內趕到南海鎮！」年輕的王子下達了命令，他感覺自己的喉嚨都快喊啞了。

  白銀之手騎士們訓練有素地轉向，以齊整的隊形開始行軍。

  艾薩克斯依舊緊繃著臉，雖然心裡有些忐忑，但一直保持著嚴肅的神情，這是他首次獨立率軍，因而對剛才的那番訓導並沒有什麼底氣，不過看來效果很不錯。

  「很不錯，艾薩克斯。」加文拉德鼓著掌說道，他微笑著，表達著自己的讚許之情。「你簡直就是個天生的指揮官。」

  「我只希望他們能夠初步認可我。」艾薩克斯苦笑道。

  「顯然你已經成功了，這些新兵並不反感你的指揮。」加文拉德拍拍他的肩膀，「我可以很放心地將他們交給你了。」

  加文拉德只負責對新晉騎士的訓練，並不具備指揮權。此時的白銀之手騎士團可並不只是聖騎士，它還包含至少一萬五千名銀手騎兵，所以身為五名初代機之一的加文拉德有更重要的任務。

  於是艾薩克斯毫不猶豫地利用洛丹倫的影響力接過了這支新兵部隊的指揮權。要知道雖然自開戰起教會就在不斷地試圖為更多的信徒凝聚聖光之種，但聖騎士的數量依然有限，至今都沒有突破兩千名，因而這三百多名騎士可以說是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

  以艾薩克斯王儲的身份，以及與大主教關係的親密程度，再加上驚人的戰功，他自然如願以償，成為了白銀之手騎士團為數不多的騎士長中的一員。

  加文拉德和艾薩克斯又閒聊了幾句，接著便匆匆離開。在聖騎士的背影逐漸消失之後，一個毫無感情波動地從艾薩克斯背後響起，「您的演講技術真是越來越精進了，殿下。竟然不提教會和聖光教義就成功地煽動起這些聖騎士的情緒。」

  艾薩克斯無奈了，「既然大家都懂，那就沒必要說來了啊，司闊爾。」他轉過身，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司闊爾標誌性的方形面孔。

  「您好，司闊爾大師。」羅寧打招呼道，看起來他對英雄級法師的神出鬼沒早已習以為常了。

  司闊爾向他點了點頭。

  「關於奧術傀儡的研究進展如何了？」艾薩克斯充滿希望地問道。

  「我們成功地逆向解析並重新組裝了一具奧術傀儡。」司闊爾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它失控了，完全不聽指令，摧毀了商業街一半的街區，所以很不辛您即將面對一份巨額罰單。」

  艾薩克斯突然升起了一股強烈的罵娘衝動，他強忍住怒氣，告訴自己這是研發投入的一部分。「安保人員是吃白飯的嗎？守衛呢？還有為什麼要在達拉然中心地區做這種研究？？」

  「因為菲爾博的關係，我們的安保人員一直都不夠。」司闊爾耐心地解釋道：「他們的傷殘率實在是太高了，因而也很難招募到新人。」

  艾薩克斯臉黑如鍋底，「讓那個傢伙給我去掃廁所。」他看向司闊爾，「既然搞不定人工智慧，難道就想不到駕駛員操控？地精收割機的圖紙不是已經送過去了嗎？吃透這項技術應該不存在什麼難題吧。」

  司闊爾沉思了片刻，「這是個不錯的想法，我立即去轉告他們。」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就在一片銀色的光芒中消失無蹤。

  待司闊爾離去，艾薩克斯才注意到隨他而來的有著火辣身材的女精靈。近一個月不見，瓦莉拉身上的氣勢變得非常微妙起來，原本還給人幾分凌厲之感，如今卻幾乎是一片虛無，顯然她實力精進了不少。

  「你這段時間到哪去了？我聽說有一個神秘組織將你收納為成員。」艾薩克斯故意在「神秘組織」上加重了語氣。

  「情況和你所想的差不多。」瓦莉拉隨意地回答道：「不過我簽了保密協定，因而無法跟你細說，不過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會知道了。」

  艾薩克斯哂然，看來他想的沒錯了，既然暴風城都有軍情七處，那沒道理洛丹倫會沒有屬於自己的情報機構，不過這個機構似乎很神秘，就連身為王子的自己也只是隱約知道他們的存在。

  不過想想也非常合理，泰瑞納斯能穩坐王位五十多年，顯然不只是靠勤政愛民的名聲，他一定有一支完全忠於王室的暗中力量。

  艾薩克斯思索著，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掌，他很疑惑地看向瓦莉拉，「有什麼事嗎？」

  「這兩個月的薪水啊。」瓦莉拉理直氣壯地睜著藍色的眼睛和他對視，「你不會想賴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