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想當貿易親王的地精不是好地精

  面對這種問題，奇普表現出了極強的專業性，他不知從哪掏出了一份寫滿了潦草數據的紙張，從紙張的柔軟程度來看，艾薩克斯不禁懷疑它的前身是否是一張廁紙。

  「根據財團最專業的的會計師分析，聯盟的各項軍事物資至少都有30%的缺口，而這些鏽水財團都可以補齊。」地精語速飛快地說道：「貿易親王馬爾蒂擁有四十條三桅大船，可以在一周之內把數百噸的貨物送到東部王國的任何一個角落。」地精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金幣的形狀，「武器、盔甲、食物、金屬、木材，甚至船隻本身，我們出售一切！」

  地精尖細但豪情萬丈的聲音在空曠的王座廳內迴蕩，原本議論紛紛的貴族竟然詭異地集體安靜下來，連帶著奇普的氣勢也跟著衰弱下來，地精心虛地欠下腰，滿臉尬笑著環顧了下四周，「呃，我有什麼冒犯的地方嗎？」

  所幸艾薩克斯替他解了圍，「我相信我們的保密工作應該沒有出什麼疏漏。」艾薩克斯看了眼奇普，「這位鏽水財團大使所說的更像是一個專業的團隊根據有限情報做出的大致分析。」

  「對對對，就是這樣。」奇普連連稱是，給了艾薩克斯一個感激的眼神。

  「別高興的太早，奇普先生。」艾薩克斯轉身說道：「雖然聯盟目前因為連番征戰而導致物資緊缺，但我們對你們的那些物資卻並不存在太急迫的需求，我想你必須搞清楚雙方之間的供需關係。」

  奇普陡然升起不太妙的感覺，這個年齡不大的人類小子看起來你並不好糊弄，「王子殿下，你要明白，鏽水財團一向秉持中立原則，我們做出幫助聯盟的決定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他有些艱難地說道。

  「得了吧。」艾薩克斯露出不屑的表情，「你們肯定在戰前就囤積了大量的軍事物資準備待價而沽，但戰爭結束得比你們預想中要快的過，因而再不出售這些物資就會全爛在手上，而部落的市場被你們的競爭對手壟斷，於是聯盟就成了唯一的買家，對吧，奇普先生？」年輕王子的話讓地精心驚肉跳。

  不管已經面如土色的奇普，艾薩克斯似是自言自語地繼續說道：「難怪你們會急匆匆地主動找上門，甚至連之前的欠款都不再追究。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們的貿易親王這次怕是要賠上一大筆錢了。」艾薩克斯面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奇普無助地看了看四周，目光最後落在了加魯維克身上，後者向他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好吧，王子殿下，聯盟可以以高於收購價40%的價格購買鏽水財團的戰備物資，這是我們最後的底線了。」地精似乎一瞬間就喪失了所有的力氣。

  「我認為收購價的80%是一個合理的價格。」艾薩克斯非常冷酷地說道。

  奇普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怎麼可能！你竟然想讓地精做虧本買賣！」他眼神裡帶著驚恐。「135%！這是最低價了！」

  「80%。」艾薩克斯完全不為所動。

  「130%!這真的是吐血大甩賣了!」

  「80%。」艾薩克斯一點都不想讓步，「聽著，地精，我嚴重懷疑你們報出的收購價的真實性，所以這就是最終價格，不會再有任何的更改。」他的態度非常強硬，大有談不攏就一拍兩散的架勢。

  奇普欲哭無淚。而一旁一直冷眼相看的加魯維克卻開口了，他看向艾薩克斯，露出了地精一族少有的嚴肅神情，「艾薩克斯殿下，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有一點戰友的情誼吧。」

  艾薩克斯想起了風行村的聖光炸彈，微微點了點頭。

  「那麼我以一個曾經與您並肩作戰者向您祈求，希望您提高一些價碼。」加魯維克恭敬地彎下了腰。

  艾薩克斯沉思了一會兒，轉頭看向泰瑞納斯，老國王做出了個你自己做主的手勢。「我可以將價碼提高到收購價的百分之白，但是鏽水財團必須出手飛天魔像的圖紙。」艾薩克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看著兩個地精一臉茫然的表情，艾薩克斯不禁嘆了口氣，「還沒有造出來嗎？加魯維克，你們目前最先進地載人戰鬥機械是什麼？」

  「收割者IV型。」加魯維克回答道。

  「那好，就要收割者系列的製造圖紙。」

  「這怎麼可能！」奇普感覺自己都快瘋了，「那是地精的核心科技！我們只會出售成品！！」

  「恐怕你們這次要破例了。」艾薩克斯攤開手，「如果你們的貿易親王不想失去一切的話。」

  「我們是絕不會將這種核心技術外泄的，除非是同等的技術交流。」奇普突然冷靜下來，恢復了一個地精應有的狡詐與精明，「如果殿下願意用戰斧式投刃器的製造技術作為交換的話，」

  艾薩克斯挑了挑眉毛，「這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交易。那麼我再確認一下，鏽水財團願意以收割者系列載人戰鬥機械的製造技術交換暴雪公司的戰斧式投刃器製造技術。」他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在「投刃器」這三個字上故意加重了語氣。

  奇普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和艾薩克斯相似的笑容，「是的，收割者系列的全套製造技術。」他也強調道。

  倆個各懷鬼胎並自認為占到便宜的傢伙就這樣這是簽訂了合同，加魯維克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奇普狠狠瞪了一眼。艾薩克斯注意到了這個小細節，心中突然一動。

  在這樣友好的氣氛下，雙方的談判繼續進行，不過洛丹倫代表換成了財務與稅收大臣。已經拿到自己想要東西的艾薩克斯向老國王告退，將一臉懵逼的加魯維克帶進了王座廳左側的靜室。

  這間用作秘密會議的靜室隔音效果非常好。「你在簽訂合同的時候到底想說什麼？」艾薩克斯問道，看著地精猶豫的表情，又補充道，「這是來自一個共同戰鬥過的夥伴的問題，希望你如實回答。」

  啊呸，戰友？艾薩克斯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風行港加魯維克就感覺胸膛快要爆開來，「如果不是與你的那場該死的交易，我現在應該在科贊別墅里陪我的女朋友！」地精陡然爆發了。

  艾薩克斯做了個無辜的表情，「以洛丹倫的信譽是不存在賴帳的可能性的，如果你想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全額支付，包括全部的利息。」

  加魯維克幾近嗆住，他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露出了一絲心災樂禍的笑容，「你不該那麼倉促地和奇普簽那個合同的。」

  「為何？」

  「因為抵京所有的科技都建立在卡亞礦石的基礎上，沒有這種礦石作為能源，那些機器都只是一些廢銅爛鐵！」加魯維克得意地說道，試圖在艾薩克斯臉上找出震驚或是後悔的情緒，「而這種礦石只有科贊和臨近的失落群島出產。」

  原來如此，艾薩克斯恍然大悟。難怪奇普那樣輕易地就答應了他的條件，原來打的就是高價出售能源的主意。

  不過洛丹倫真的吃虧了嗎？艾薩克斯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他謀取地精收割機製造技術可並不是不是為了製造這種粗糙而簡陋的機械，更何況他用來交換的只是投刃器的製造技術，而有些魔法常識的人都知道投刃器的核心技術在於刀刃。

  既然已經弄清了這個看似公正的合同中的貓膩，艾薩克斯也就不再糾纏於此。「鏽水財團的貿易親王不是加里維克斯嗎？馬爾蒂又是誰？」他很好奇地問道。

  「別跟我提那個肥胖的傢伙。」加魯維克有些煩躁地說道，「他現在還不是貿易親王，雖然很快就是了，馬爾蒂撐不了多久了。」他的神情陡然失落起來。

  「所以你才會為馬爾蒂的利益說話。」艾薩克斯道。

  「沒錯，加里維克斯已經基本架空了老馬爾蒂，所有貿易親王的手下基本都被加里維克斯拉攏，包括外面的那個奇普。如果馬爾蒂在這筆生意中虧損太多，他幾乎立刻就會失去親王之位。」

  與血緣傳承權利的人類王室不同，地精的身份地位完全取決於他的財產，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加里維克斯能輕易篡位。不過現在似乎有個無法理解的問題，「如果奇普也是加里維克斯手下的話，那他為何不願意壓低出售價格？要知道，這筆生意賠得越多越對馬爾蒂不利啊。」艾薩克斯不解地問道。

  「因為他和他的主子在這筆生意中都有分成。」加魯維克冷冷道。

  艾薩克斯明白了，果然決定地精之間關係的只有金幣。「那麼你呢，加魯維克？你也接受了加里維克斯的收買了嗎？」

  「不要拿我和那個苦工鎮的鄉巴佬混為一談！」加魯維克突然發起了脾氣，「我是絕對不會和那個渣滓為伍的！他竟然對奈莎有那樣骯髒的想法！」

  「誰？」艾薩克斯敏銳地抓住了關鍵點。

  「奈莎，老馬爾蒂的女兒，整個科贊最美麗的明珠，她的皮膚就像深綠色的海洋……」加魯維克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溫柔，顯然這是一個有故事的地精。

  艾薩克斯大致聽了一下加魯維克的悲情故事，無非就是青梅竹馬被勢利的家長強行拆散，然後曾經的窮小子發憤圖強但最終被現實擊敗的故事，艾薩克斯全無興趣，開始神遊天外起來。

  按照加魯維克的講述，科贊顯然正面臨著一個動盪的局面，老牌貿易親王即將覆滅，加里維克斯正走馬上任，整個鏽水財團正在重新洗牌，這其中顯然大有可為……

  加魯維克用哽咽的聲音講述完了他死去的愛情，雙眼已經充滿了淚水。艾薩克斯貼心地遞過去一張紙巾，「所以對一名男性地精來說，財富與權利永遠是最好的裝飾。」年輕的王子總結道。

  地精拿著紙巾重重捋了把鼻涕，發出了極大的聲響。

  年輕的王子突然一把抓住加魯維克的肩膀，雙目炯炯地看向茫然的地精，用一種極具誘惑的語氣說道：「所以告訴我，加魯維克，你願意成為新的貿易親王嗎？」

  地精陡然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