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暴走的阿爾薩斯

  「我還需要長時間的學習與修行。」面對大主教的的讚譽，艾薩克斯表現出了最合適的態度，既不過于謙卑，也不至於顯得太過狂妄。

  大主教露出了欣慰的神色，「是的，你還需要學習，不過你的前路充滿了光明。當你晉升為領主級聖騎士時，你也會隨之恢復高階牧師的修為，這在所有的人類聖職者中是絕無僅有的，即便是烏瑟爾也做不到這一點，毫無疑問你就是聖光的寵兒。」

  艾薩克斯點點頭，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他已經能夠藉助起源聖典施放純粹的牧師法術，所以他目前的狀態確實達到了他預想中的聖光雙廢，哦不，騎牧雙修，雖然這並不是出於大主教所認為的聖光恩寵。

  「大主教閣下，我對聖騎士之道依然有一些困惑，我希望能夠加入白銀之手騎士團，去接受那些聖光先行者們的教誨。」他又說道。

  「這當然不會有任何問題，王城中正好有一批新兵聖騎士在接受訓練，你可以直接加入他們。不過你最好徵求一下陛下的意見。」

  「我沒有意見。」泰瑞納斯開口了，臉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

  「那麼歡迎你，可能會是史上最年輕白銀之手騎士的艾薩克斯·米奈希爾。」大主教莊嚴地說道。他看了看窗外的陽光，轉身對泰瑞納斯說道：「時候不早了，陛下，請允許我告退，還有一場禱告需要我去主持。」

  老國王點了點頭。「請便，大主教。」

  阿隆索斯·法奧離去了，王座廳的氣氛突然變得輕鬆起來，艾薩克斯與泰瑞納斯對視了一眼，正式展開了真正父與子的談話。

  老國王用睿智而發鋒利的眼睛看著艾薩克斯，「我希望你能理智地對待你的信仰，孩子。聖光之道能讓子民更加信賴你，但國王可不會總是站在聖光這一邊。」

  艾薩克斯心中一動，看來自己的這位老父親並不是大家都認為的虔誠信徒，「我一向都是將聖光視為一種獨特的力量。而力量都應該是有主人的。」他回答道。

  「但大主教法奧都快把你視為聖子了。」泰瑞納斯藍灰色的眼睛中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

  艾薩克斯聳了聳肩，「所以聖光並不像人們所認為的那樣公平公正，它有時候會非常盲目。」

  老國王點點頭，「你有這樣的想法我很欣慰，米奈希爾家族一向是以力量與智慧統治者這個國家，而宗教僅僅只是這其中的一種手段。」

  艾薩克斯受教般地點了點頭，統治洛丹倫近五十年的泰瑞納斯有著驚人的智慧，這也是教會為什麼只是教會的另一大重要原因。

  「好了，關於宗教的話題到此結束。」泰瑞納斯似乎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說吧，你在奎爾薩拉斯得了什麼好處?」

  艾薩克斯有些發愣，不明白怎麼就突然這麼直接了？

  「怎麼？」泰瑞納斯用一種略帶笑意的語氣說道，「你覺得你的老父親會不了解你的性格？我的艾薩克斯可並不像阿爾薩斯那樣易於衝動，能讓你冒險的只有與之等價的利益。」

  艾薩克斯苦笑，「我獲得了風行者家族的友誼。」

  泰瑞納斯挑了挑眉毛，「什麼程度的友誼？」

  「可以說是最堅定的盟友了。」艾薩克斯解釋道：「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他們有很大的可能滅族。所以即便是聯姻的請求他們也不會立即拒絕。」他開玩笑地說道，別的不說，如果他願意的話，至少將溫蕾薩這個小迷糊騙到手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然而泰瑞納斯似乎把這個玩笑當真了，他很嚴肅地搖了搖頭，「王室的血脈還是保持純粹的人類為妙，人類王國並不需要一個能活幾千年的半精靈國王。」

  艾薩克斯頓時尷尬了，「這只是一個玩笑。」他解釋道：「生命不對等的結合是畸形的，我並不太能接受。」

  老國王的目光卻突然變得耐人尋味起來，「希望如此。」他說。

  在向泰瑞納斯告退、走出王座廳之後，艾薩克斯卻突然發現了個問題，在這場父與子的談話中，無論是他還是泰瑞納斯似乎都默認了一個前提，那就是他艾薩克斯將成為下一任洛丹倫的統治者。

  他不禁皺起了眉頭，這與他的想法並不太符合，他始終沒有忘記自養子的身份，在他一直以來的觀念中，阿爾薩斯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卡莉亞在他之後，而自己只能排第三。

  所以艾薩克斯一直都沒有對那個王座有太多的非分之想。他知道那不僅是最高的權力，更意味著巨大的負擔。在他的預想中，應當是由阿爾薩斯繼承王位，而他從旁輔助，共同維護洛丹倫的榮耀。

  但似乎泰瑞納斯並沒有類似的想法，他完全將艾薩克斯當做自己的兒子，給予了他全部的關愛與信任，包括這份至高的傳承。

  這讓艾薩克斯突然產生了一種負罪感，就好像他搶走了本應該屬於阿爾薩斯的東西。但他轉念一想卻覺得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壞事。

  人心總是最難揣測的，雖然艾薩克斯知道阿爾薩斯會因種種原因而最終墮落，但他並沒有完全的把握去阻止這一切，但如果阿爾薩斯不再是洛丹倫唯一的王儲，那麼他就不會成為那些潛在陰謀的目標，那也就意味著原本時間線中的悲劇將不存在發生的基礎。

  更何況，自己真的對那個位置沒有想法嗎？想想看，那是整個洛丹倫權力的制高點，意味著對數百萬人生殺予奪的完全掌握，以及數十萬軍隊的敬仰與效忠……

  胡思亂想之際，艾薩克斯突然聽到一個熟悉而中氣十足的聲音，「艾薩克斯！！！」

  他不禁抬起了頭，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親愛的弟弟。一年不見，阿爾薩斯長高了，也變得壯實了一點，像一頭健壯的小牛犢。不過這頭小牛犢並沒有表現出絲毫重逢的喜悅，反而表現出一種苦大仇深的架勢，向著艾薩克斯猛衝過來。

  他的手裡拿著一件明黃色的輕薄衣物，不出意外這就是一切仇恨的根源。

  面對氣勢洶洶的阿爾薩斯，艾薩克斯之前的雜念頓時一掃而空，他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一掌精準地按在阿爾薩斯的額頭上，將小王子的衝鋒之勢直接化為烏有。

  有時候身高差就是絕對的優勢，比艾薩克斯矮近一個頭的阿爾薩斯徒勞地揮舞著手臂，卻連對方的衣角都碰不到，氣急之下他直接將手中的衣物向著艾薩克斯扔了過去。

  絲質衣物在半空中伸展開來，空氣阻力將它的速度急劇減緩，艾薩克斯用空閒的另一隻手接過了這件連衣裙。

  「你難道不想解釋一下？？！！」阿爾薩斯近乎咆哮地吼道，看得出來他快氣炸了。

  「你不應該只從表象來看待一件事物。」艾薩克斯現學現用，模仿泰瑞納斯的口吻苦口婆心地說道：「比如這件衣物，你只看到了它的式樣，卻忽視了它的材質，絲綢不僅有著卓越的舒適性和透氣性，堅韌度也極佳，能夠有效地防止箭矢傷害。」

  「那你為什麼自己不穿！？」阿爾薩斯直指人心地問道：「把它送給我是什麼意思？」

  「你的思維實在是太僵化了，你難道就不能讓宮廷裁縫幫你改成一件襯衣嗎？」艾薩克斯理直氣壯地反問道。

  這顯然並不能說服阿爾薩斯，他的情緒依然非常激動，指著連衣裙的手直打哆嗦，「你竟然讓我拿這種半透明的衣料當襯衣穿！你是想讓我成為整個王城的笑柄嗎？？」

  艾薩克斯的目光突然變得奇怪起來，他痛心疾首地說道：「我的弟弟啊！你是失禮到什麼程度，才會讓別人看到你的襯衣材質？」

  阿爾薩斯啞口無言，看向艾薩克斯的目光都帶著幾分委屈，這是怎樣的厚顏無恥，才能強行給送人女裝這種帶著極大侮辱性的行為作出一個勉強合理的解釋？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艾薩克斯見好就收，他感覺阿爾薩斯都快哭出來了，「你的禮物被卡莉亞強行拿走了，我是毫無辦法，如果你不服的話，可以去找她理論。」他擺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態度。

  阿爾薩斯瞬間就蔫了，在聽完艾薩克斯對那件禮物的描述後更是熱淚盈眶，再想想那匹本該被自己命名為無敵的小馬，新仇舊恨頓時一起湧上心頭，「為什麼我會有這樣一個姐姐，我一定要……」

  「你一定要做什麼？」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阿爾薩斯瞬間就被嗆到了，他緩緩轉過身，看著卡莉亞冷若冰霜的面孔，露出了尷尬的笑容，「皇姐，你怎麼在這？我是想說我英明神武的姐姐一定能狠狠教訓一下眼前這個無恥之徒。」

  卡莉亞冷冷地哼了一聲，姑且相信了阿爾薩斯的解釋。原本氣勢洶洶的小王子在她的氣場下徹底成了一隻鵪鶉。長公主看向艾薩克斯，臉色竟然緩和了不少。

  「母后讓我來通知你們和父王，晚飯到她那兒去吃，我們一家人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突然她調皮地對艾薩克斯眨了下眼睛，「當然，還有一位特殊的小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