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何以為戰？

  部落艦隊緩緩地消失在天邊，他們似乎身負重任因而不願有任何的耽擱。艾薩克斯眯起了眼睛，他能猜到這支艦隊的目的。那個自大的獸人術士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前往破碎群島獲取薩格拉斯的力量·，並為此用盡了全部手段。身處人類陣營的艾薩克斯對此是樂見其成的，因為這會是整個獸人戰爭的轉折點，聯盟與部落將因此攻守異位。

  薩格拉斯的墳墓豈能隨意進出，古爾丹這波操作的最終結果就是把自己搞成了古爾丹之顱，由史詩級強者變為史詩級飾品，不得不說真是一場悲劇。之後會有一個不怕死的術士小弟將古爾丹之帶回會部落。艾薩克斯突然覺得可以截個胡，但隨即打消了這個瘋狂的念頭。開玩笑，這種存在哪是自己這個小蝦米能碰的，怕不是瞬間就被古爾丹的低語嘮叨得石樂志。

  不過按照劇情古爾丹之顱最終會被卡德加送回達拉然，因而並不需要他艾薩克斯操心。男孩將注意力再次轉移到了投刃器上。基本的校驗檢測工作都已完成，就差試射一發了。他盤算了一下，覺著真到戰場上這玩意兒也就只有打一炮的機會，自己顯然帶多了彈藥，於是很爽快地讓地讓司闊爾做發射準備。

  投刃器上的符文一枚接一枚地被點亮，巨大的奧能匯聚到發射部，符文刀刃高速旋轉起來，呼嘯著命中了五公里外作為靶子的無人漁船。這艘十餘米長的小船幾乎瞬間就被肢解，然後泯滅在隨後的爆炸中，海面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數息之後才重新被海水填滿。

  艾薩克斯放下望遠鏡，向司闊爾做了個表示成功的手勢。這個簡陋的投刃器在英雄級法師手裡威力堪比真正的制導飛彈。而作為旁觀者的菲林·鐵鑽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已經被嚇傻了。

  既然留他在這艾薩克斯就沒想過保密，「洛丹倫獨家戰略級武器「戰斧」，在這場戰爭之後將對外出售，你有沒有興趣？」男孩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

  「你、你、你打算賣它？」地精船長一臉看白痴的表情。

  「我沒有說大話的習慣。」艾薩克斯聳聳肩膀，「世間萬物都可以明碼標價。」投刃器再怎麼強大刀刃的飛行速度都是硬傷，隨便來個遠程英雄級就能輕易用一發箭矢或者法術將其攔截。因而還不如在被發現弊端前賣個高價，反正眼前這具艾薩克斯是不準備帶回去了，能坑一個是一個。

  地精用顫抖的手撫摸著投刃器冰涼的機身，擔任多年船長的他是知道這種足以屠龍的武器在海戰中的價值，「你準備賣多少？

  「五萬金。」艾薩克斯報出了一個讓地精心驚肉跳的數字，「我想你個人應當出不起這個價錢。」

  菲林·鐵鑽沉默了，對地精來說最大的侮辱便是當面被罵窮鬼。「我買。」他從牙縫裡擠出倆字。

  最終感覺受到侮辱的地精船長以鏽水艦隊的名義與艾薩克斯簽訂了合同，以四萬四千金的價格購買了這具戰斧式投刃器以及一發符文刀刃，交付時間是兩個月後。這對艾薩克斯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綠皮船長竟有個擔任艦隊副司令的父親。

  艾薩克斯在確定合同沒有陷阱後滿意地收了起來。他覺得這種生意大有做頭，現在賣投刃器，過段時間後賣攔截武器，再過段時間再賣攔截攔截武器的武器……

  暴風雨前總是一片寧靜，此時的風行村完全看不出來即將遭受滅頂之災。艾薩克斯本想午餐後去幫帕爾崔絲繼續學業，不過她被溫蕾薩帶去風行者莊園了，軟萌的小蘿莉要比艾薩克斯受歡迎的多。某人只能掃興地獨自進行法術練習。

  這種臨陣磨槍的訓練通常不會有太大的效果，但凡事總有例外，艾薩克斯新研發的大招聖光出鞘經過這幾天的練習愈發熟練了，他現在拔刀比最初快了一倍。

  在白天快要結束時帶隊外出的里拉斯回來了，夜晚的叢林要危險的多，因而對新兵的磨練只能就此結束。當艾薩克斯再次見到風行家少家主時，發現他已經完全癱倒在床上。「戰果如何？」某人沒心沒肺地問道。

  「一共擊殺了八隻巨魔，十三頭山貓和一隻野生龍鷹。新兵受傷了五十多個，其中有三分之一是誤中自己人的陷阱。」里拉斯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哇哦，作為新兵來說是很不錯的戰績了。」艾薩克斯誠心誠意地說道，遞給里拉斯一杯寧神花茶，「你不能奢求那些新兵一天之內由平民變為遊俠，我們只需要他們在掩體後能勇敢地射出箭矢就可以了。」

  「然而我很擔心他們連這樣都做不到，有兩個女精靈見到巨魔就完全失去了戰鬥力，連武器都拿不穩。」

  「我建議你抽調一部分風行家私兵來擔任民兵小隊的隊長，這種情況下經驗豐富的基層軍官會發揮出極大的作用。」艾薩克斯說道，「身為指揮官的你是不應該連安排士兵的訓練都親力親為的。」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里拉斯思考了片刻後說道，「不過我的行為並非毫無意義，至少那些新兵們知道我與他們同在。」

  艾薩克斯不置可否，這是指揮官風格的問題，至少在這種小規模戰爭中並沒有對錯之分。

  ·

  「身先士卒」同樣也是圖拉揚目前的指揮理念，這位年輕的聖騎士並不認為自己比一名普通士兵有任何高貴之處，他之前幾乎每場戰鬥都處於戰爭第一線，用他的存在激勵聯盟士兵。

  但這種情況在進入奎爾薩拉斯後便很少出現了，聯盟先鋒軍兵力稀少且孤立無援，在奎爾薩拉斯入口便遭到了伏擊，身為總指揮官的圖拉揚必須時刻關注戰爭動向，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動手了。

  聯盟法師為了應對紅龍的火焰合力施法將天氣轉換為暴雨，聯盟軍隊因此獲得了短暫的喘息機會。一身雨水的圖拉揚回到了自己的營帳，疲憊地卸下沉重的肩甲，很沒形象地癱坐在椅子上，他實在是身心俱疲。獅鷲騎士在與龍騎士的對戰中處於劣勢，洛薩的增援依然未到，而艾薩克斯殿下在最初的突襲中便失蹤了，沒有他的光環聯盟傷亡幾乎是以幾何倍數的增長，圖拉揚只能祈求聖光保佑他平安無事，否則自己怕是回不了洛丹倫了……

  營帳外突然傳來了聲響，在衛兵的呼喊中一個矯健的身影闖了進來，是奧蕾莉亞！女精靈同樣滿身雨水，濕漉漉的髮絲貼在臉頰上，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圖拉揚驚愕地站起身，茫然無措。

  雨夜，狹小的帳篷，濕身美女，一切都似乎很曖昧，年輕的聖騎士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她不會要……

  奧蕾莉亞開口了，清冷的聲音讓圖拉揚瞬間冷靜下來，「很抱歉打擾你，指揮官。有兩支隊伍脫離了部落大部隊，一支是純粹的狼騎兵，他們向南而去。另一支是由熊靈帶領的森林巨魔，他們的目標是西南方。」

  森林巨魔有著獨特的信仰，他們似乎能把信仰的野獸之靈灌注進巨魔戰士的體內，這些獸靈戰士有著強大而獨特的能力，實力直達英雄級，在戰場上表現出了碾壓性的戰鬥力。他們有著與所屬獸靈相似的體態特徵，因而很容易辨認。

  圖拉揚有些失落，但還是迅速進入了狀態，「你認為我們應當分兵阻截他們？恕我直言，這並不是個好主意。」他從未讓感情影響自己的理智，因而很清楚地認知到此時最佳的選擇是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集中優勢兵力對殘餘部落勢力進行打擊。

  奧蕾莉亞默然。

  圖拉揚嘆了口氣「我能理解你保護同胞的心情，奧蕾莉亞。但戰爭總會有犧牲，如果我們不能取得勝利，那麼只會有更多無辜者命喪於那些野獸之手。戰爭中的機會總是稍縱即逝的，我們不可能永遠處於被動地位，」他盡力勸說道，「與其被部落牽著鼻子走，我們不如主動出擊，這可能是我們唯一能擊敗部落的機會。」

  奧蕾莉亞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是來請求你的，」精靈高傲地揚起下巴，「我是來通知你遊俠部隊會前去追擊巨魔，你們必須做好獨自作戰的準備或者想辦法讓銀月城派出更多的援兵。」

  圖拉揚從未發現奧蕾莉亞竟然如此的不可理喻，「你不能這麼做。」他不禁加重了語氣，「是什麼讓你產生了這種荒謬的想法？我印象中的奧蕾莉亞可沒有這麼魯莽。」

  女精靈的臉色逐漸變為慘白，她似乎再也無法維持平靜，眼眶開始充盈淚水。圖拉揚感到內心一痛，不禁後悔自己剛才的態度。奧蕾莉亞的聲音幾近哽咽，「那些巨魔的目標是我的家鄉。」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簌簌流下。

  圖拉揚感到喉嚨一陣乾澀，他不知道怎樣勸說她，也不知道該以何種立場勸說她。他看著哭泣的奧蕾莉亞，突然產生了一種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但手只抬起一半奧蕾莉亞便離開了。女精靈幾乎是是片刻就消失在雨幕之中。圖拉揚追了出去，痴痴地看向她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