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莫格萊尼

  時值初夏，金色的陽光透過馬車的天窗灑落下來，在帕爾崔絲的金色秀髮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小姑娘正專心地記憶著施法要領，完全不在意一旁艾薩克斯的目光。她有著極其強大的學習能力。早在塔倫米爾能背誦的聖光典籍便比艾薩克斯看過的還多，現在更是在短短數天內學會了絕大部分的神聖法術。

  馬車是經過皇家法師附魔的，幾乎沒有顛簸感，艾薩克斯慵懶的躺在柔軟的床墊上，困意一陣陣湧來。學霸總是拿學渣睡懶覺的時間學習，艾薩克斯迷上眼睛，毫不遲疑地選擇當學渣。

  馬車外突然想起篤篤的敲門聲，艾薩克斯無奈地起身開了門，果然看見了熟悉的綠色斗篷和長耳朵，他不禁長嘆一口氣，「奧蕾莉亞女士，給所有士兵加持祝福是能提升行軍速度，但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且不說精神力消耗的問題，我一次只能給一個人加持狀態，這兩萬多人要加到猴年馬月去啊……」

  「我不是來和你討論這個的。」女精靈板著臉說道，自從得知奎爾薩拉斯遇襲後艾薩克斯便再也沒有見過她的笑容。「前方正發生一場戰鬥，圖拉揚認為你應該去看一看。」

  戰鬥？艾薩克斯頓時產生了興趣，之前泛起的困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有一支洛丹倫地方部隊截住了一部分獸人，並且沒有被獸人輕易擊潰，艾薩克斯突然很好奇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翻身騎上一匹戰馬，跟著奧蕾莉亞前往隊伍的前方。遊俠似乎不太喜歡使用坐騎，他們更信賴自己的速度。鮑德里奇帶領著北境之鋒小隊緊緊地跟隨者，這個好脾氣的北地大漢並沒有像萊因哈特那樣抱怨艾薩克斯不給他們表現機會，而是始終默默地履行自己的職責。

  圖拉揚正拿著一桿單筒望遠鏡觀望著，艾薩克斯用拳頭敲了敲他的臂鎧，「看什麼戲呢？不去幫忙嗎？」不得不說圖拉揚確實有著不錯的個人魅力，他在聯盟指揮官中是和艾薩克斯最親近的。

  年輕的聖騎士放下瞭望遠鏡，表情有些怪異，「不用了。」他說。

  頗感詫異的艾薩克斯接過望遠鏡，接著便看到了令他非常驚訝的一幕，幾十個獸人在由上千民兵組成的包圍圈裡瑟瑟發抖，顯然這些可憐的傢伙做出了所有的嘗試，卻依舊無法突破乾草叉和木質長矛的封鎖。「哐當，」為首的獸人竟然丟掉了自己的武器，這一舉動迅速在獸人隊伍里引發了連鎖效應，沒過多久所有的獸人都被捆上了草繩。洛丹倫農民們開始自發地歡呼，艾薩克斯勉強能從並不整齊的聲音中聽出一個名字。

  「走吧，讓我們去見見那個傑出的民兵隊長。」艾薩克斯撇頭對圖拉揚說道。兩人策馬前行，民兵們用敬畏的眼神看著他們，自發地讓開了一條道路。於是兩人很輕易地見到了這支勉強算是軍隊的隊伍的指揮官。

  這是一個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有著整齊的鬍鬚與頭髮，看得出是個嚴肅而刻板的人。艾薩克斯在這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他看向圖拉楊，果然發現年輕的聖騎士一臉激動地表情。「我是洛丹倫王子艾薩克斯·米奈希爾，報上你的名來，指揮官。」艾薩克斯帶著親和的笑容說道。

  「向您致敬，王子殿下，我是亞歷山德羅斯·莫格萊尼，男爵爵位。這是我的兩位摯友阿比迪斯和懷特邁恩。」亞里山德羅斯躬身行禮道。有一位未來的大人物，艾薩克斯情緒卻沒有任何波動，他早已習慣了。

  一旁的圖拉楊早已忍不住了，他急切地問道：「你們是如何凝聚聖能之種的？」這由不得圖拉楊不激動，這是轉職聖騎士最關鍵的一步，白銀之手騎士團一共有四千餘名接受過聖光洗禮的騎士，但真正凝聚聖能之種只有不到百人，眼前的三人竟然在沒有接受過正規洗禮的情況下完成了這一步，這實在是難以置信。

  「我們一直是聖光的虔誠信徒，兩個月在聖光之願禮拜堂祈禱時獲得了聖光的回應。」亞歷山德羅斯回答道。

  「難以置信，你們應當加入白銀之手騎士團，獲取你們真正的榮耀……」

  「你們根本就沒有榮耀。」被捆縛的獸人首領突然用鼻音很重的通用語說道：「你們用卑劣的手段擊敗了我們，你們應該感到羞恥。」他喘著粗氣，「你們應當至少給我們榮耀的死亡方式，而不是讓我們死在農具之下。」

  亞歷山德羅斯顯得非常尷尬，「我曾今救過一個侏儒鍊金師，他給了我一些麻痹藥劑作為感謝……」

  艾薩克斯一揮手，「不用解釋，男爵，在戰爭中你可以對你的敵人使用任何手段，而這無損你的榮耀。」單純依靠民兵來與獸人作戰根本就是個笑話。他翻身下馬鄭重地說道，「三位勇士，我在此以洛丹倫王子的身份邀請你們加入白銀之手騎士團，共同抵抗部落的入侵，為人類的生存而戰。」

  亞里山德羅斯等人當即單膝跪地，「願為王國誓死效力。」聲音整齊而有力量。艾薩克斯非常滿意，將三人交給了圖拉揚，接著大吼一聲：「萊因哈特！」

  「有何吩咐，殿下？」

  「滿足那些獸人的要求，給他們一個足夠榮耀的死法。注意別把血弄到身上。」

  萊因哈特領命而去，艾薩克斯轉過身不去看那血腥的場景，戰爭結束前聯盟是不會需要俘虜的。突然他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腦袋，光顧著裝逼竟然忘了問候一下那倆人的女兒，真是失策失策，某人懊惱地想著。

  民兵們開始在一名白銀之手軍官的指揮下散去，他們都是附近的農民，一部分是莫格萊尼家的佃農。獸人前來劫掠時他們驚慌失措，接著便在當地唯一貴族的帶領下戰戰兢兢地拿起簡陋的武器保衛家園，成果意外的喜人。

  莫格萊尼男爵想必是因為什麼事務耽擱而沒有響應洛丹倫的徵召，不過那道政令對貴族並不具備強制性，沒有人會以次攻擊亞歷山德羅斯怯懦畏戰。而他本人也不愧是一個響噹噹的英雄人物，在派人通知家屬後便帶著兩名同伴加入了隊伍，迅速完成了從貴族到軍人的轉化。

  聯盟軍隊繼續前進，此時再去找莫格萊尼的兩個小夥伴談論他們的女兒就顯得太尷尬了，艾薩克斯只能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馬車，隨即便因為帕爾崔絲心情再次舒暢起來，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接著放鬆身體讓自己陷入鬆軟的床墊之上，眯起了眼睛。

  在正面戰場虔誠光環的效力受到了不少限制，但在此時的行軍中這個技能才真正表現出了它的強大。二十倍的體力恢復速度讓這支純粹的騎兵部隊幾乎可以一直保持高速前進，除了停下從附近的洛丹倫城市獲取補給。體力回復加快意味著食物消耗加，而部隊本身並沒有攜帶太多糧草。

  短短一天，聯盟先頭部隊便咬到了部落的尾巴。艾薩克斯立即離開馬車來到了隊伍前列。圖拉揚正和卡德加交談著什麼，不遠處是始終陰沉著臉的奧蕾莉亞。

  艾薩克斯毫不客氣的插入了圖拉揚和卡德加的談話，「別打。」他壓低聲音說道，偷瞥了女精靈。

  圖拉揚立即低下頭做傾聽狀，卡德加則用一種很有意思的目光看著艾薩克斯。「保持一定的距離，給他們壓力，可以派斥候進行騷擾，但絕對不要正面交戰。」艾薩克斯急促地說道。

  圖拉揚當然明白艾薩克斯的意思，此時開戰雖然能取得不錯的戰果，但必然會將戰場從預計的奎爾薩拉斯轉移到洛丹倫境內，這是不符合聯盟利益的。圖拉揚知道自己本質上還是一名洛丹倫軍人，於情於理都不能做危害祖國的事情。他看向奧蕾莉亞，女精靈似乎沒有聽到這些對話。圖拉楊很糾結，艾薩克斯的提議是正確的選擇，但這種做法有違聖光之道，更會將他暗戀的人推向更遠的距離。

  「安啦安啦，反正精靈和人類搞一起是沒什麼好結果的。這事兒就這麼定了。」艾薩克斯仿佛看穿了圖拉揚的內心，直接替他做了決定，「如果你實在擔心婚配問題的話，我可以把卡莉亞介紹給你，說不定你就成了洛丹倫駙馬呢。」某人賣起姐姐來毫無愧疚感。圖拉揚哭笑不得，完全不知道怎麼回應。

  一直默不作聲的卡德加突然說道：「您的智慧令人讚嘆，殿下，完全不像個十二歲的孩子。」滿頭銀髮的年輕法師目光清澈，直指人心。」我知道有些偉人自幼便能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地方。就像我的導師麥迪文，距洛薩爵士所說他同樣在孩童時期便表現出了過人的聰慧。」

  麥迪文自出生起便被薩格拉斯的靈魂寄居，卡德加提起他必然另有所指。艾薩克斯乾笑了兩聲，只能裝作沒有意識到卡德加話語裡的試探，「感謝你的讚美，這都是聖光的恩賜，我本人也很高興能在此等年紀便能為洛丹倫效力。」

  卡德加若有所思，「那再好不過。」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