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龍來了

  希爾斯布萊德，南海鎮

  「尊敬的達索漢大人，我是塔倫米爾治安官邁特利，」禿頂中年男人一絲不苟地向面前的大人物行禮，「您知道的，塔倫米爾之前遭到了獸人的攻擊，我們的物資所剩無幾，糧食更是只能維持三天。」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達索漢，「艾薩克斯殿下說我可以向您求助。」

  「洛丹倫的軍隊絕不會坐視平民的困境，我會儘量籌集一批糧草。」達索漢回應道。

  邁特利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相貌威嚴的指揮官竟然如此好說話，他近乎感激涕零地道了謝，接著便識趣地退了出去。治安官沒有問具體的數量以及期限，這些將是與糧草官商議的問題。

  此時希爾斯布萊德大部分地區已經重回聯盟的懷抱，守備軍在達索漢的率領下穩紮穩打，一步步收回了失地。獸人們被驅趕到了西方的荒野之中，南海鎮的光復更是斷絕了部落海上增援的途徑。希爾斯布萊德似乎戰局已定，聯盟取得了巨大優勢。

  然而邁特利還是感到不安，他總覺得會發生些什麼。多疑的治安官開始暗罵自己愚蠢，明明只是一個即將被免職的治安官，卻吃飽了撐著操元帥的心。他現在應該做的是好好思考一下該怎麼從軍需官那裡獲得更多的糧食，儘可能為保住自己的職位做努力。

  遠處的海面突然有些動靜，邁特利眯著眼睛看了過去，他的視力很好，幾乎不輸於精靈遊俠，因而能清晰地看到密密麻麻的部落艦船以及天空中的幾個黑色小點。

  那是什麼？治安官感到非常疑惑。黑色小點的速度很快，沒過多長時間邁特利便看清了他們的全貌，龐大的身軀，有力的雙翅，赤紅的鱗片，聖光啊，那是……龍！

  巨龍離得更近了，邁特利甚至看到它們背上的獸人騎士。這下毫無疑問了，這些龍就是奔著南海鎮而來的。驚恐萬分的邁特利使出吃奶的力氣向鎮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大喊，「快跑啊，龍來了！」

  在凡人的印象中，巨龍都是邪惡而無法匹敵的存在，雖然這些巨龍的體型並不龐大，噴吐的火焰也並不具備毀天滅地的能力，但是當他們在南海鎮上空盤旋吼叫時，連最英勇的士兵都失去了戰鬥意志。萬般無奈的達索漢只能率部撤出南海鎮，此時聖騎士才終於明白王子殿下所謂「不可抗力量」指的是什麼。他不禁哀嘆，凡人該怎麼與巨龍為敵呢？

  .

  安度因·洛薩放下手中的信件，平復了下心情，對著營在座的眾人宣布了這個壞消息，「南海鎮再次陷落，諸位。」他以沉穩的聲音說道，似乎並沒有因此產生情緒的波動，「部落在此戰中展現了新的力量，他們竟然擁有馴服巨龍的能力。」

  營帳內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洛薩等大家平靜下來接著說道：「好消息是根據達拉然龍類鑑別大師克拉蘇斯的判斷，參戰的龍族只有無腦的龍獸以及低智慧的龍類，最高等級不會超過英雄級。這意味著獅鷲騎士們可以對付他們。」

  庫德蘭·蠻錘立即進行表態，「蠻錘矮人無懼任何挑戰，我們將拆了那些紅色的大蜥蜴。」

  「我毫不懷疑蠻錘部族的英勇，但……」洛薩的話被打斷了，只見洛丹倫王子艾薩克斯邁著急匆匆的腳步走了進來。

  「很抱歉打斷您，洛薩閣下。」艾薩克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單獨組在一邊的奧蕾莉亞，「緊急消息，洛丹倫東南部出現大量部落軍隊。」

  洛薩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知道艾薩克斯和洛丹倫王城之間有絕對快速可靠的傳遞渠道，因而並不懷疑消息的真實性。他走到懸掛著的軍事地圖前，看向辛特蘭與洛丹倫國土的邊界。「部落不可能打通道路的同時保證沒有任何消息傳出，庫爾提拉斯艦隊也沒有發現有獸人船隻進入內陸，這說明部落是以非常規手段行軍的。聖光啊，難道他們直接翻越了群山嗎？那可不止一兩座山峰啊。」

  「部落軍隊的單兵素質非常高，他們最低層的士兵都有著完全不弱於勇士級人類戰士的身體強度。對於這樣一支軍隊來說很多地形限制都完全不用考慮。」圖拉楊分析道；「我們正面戰場遭受的壓力並沒有減輕多少，這意味著部落依然將大部分兵力留在了辛特蘭，攻入洛丹倫境內的獸人數量可能都不超過一萬，我甚至懷疑這是部落誘使我方分兵的陰謀。」年輕的聖騎士看向艾薩克斯，希望能得到印證他推測的消息。

  然而洛丹倫王子卻搖頭，「這支軍隊可能另有目的，但絕非佯攻。距斥候的估計，他們大概有兩萬至四萬人，其中一半是巨魔。他們一直在向東北方進軍，只劫掠了途中幾個村莊與小型城鎮獲取補給，」

  一直在沉默傾聽的奧蕾莉亞突然臉色大變，女精靈像一隻炸了毛的貓咪一般跳了起來，艾薩克斯只覺眼前一花，女精靈俏麗的臉蛋便近在咫尺，「這是什麼時候的情報？」

  鼻尖已經嗅到奧蕾莉亞如蘭的氣息，但艾薩克斯依然面不改色，「以情報的傳遞速率來看，大概是一天前。」

  奧蕾莉亞起身看向安度因·洛薩，「他們的目的地是奎爾薩拉斯。」精靈以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我在部落的軍隊裡見到過祖爾金，那是個從未放棄巨魔帝國妄想的瘋子，他一直渴盼奪回永歌森林。我們必須立刻啟程增援奎爾薩拉斯。」

  幾名人類統帥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圖拉揚才勉強開了口，「據我所知奎爾薩拉斯王子就在達拉然，我們只需一名法師就可將消息帶過去，」他糾結著措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精靈的反應，「高等精靈王國能將巨魔們壓制在祖阿曼數千年，想必也不會太在意這區區一萬多獸人吧？」

  「你們不知道，」奧蕾莉亞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蒼白，「祖阿曼的叢林裡有數個巨魔氏族，他們彼此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因而奎爾薩拉斯能穩住局面。如今祖爾金帶著數萬大軍回歸，他完全有能力將這些巨魔整合在一起，到那個時候……」

  「三千年前的巨魔戰爭就會再次上演，還要加上獸人這個不可控因素。」艾薩克斯接話道，再次開啟英明神武模式，「我們只能再次分兵。這是部落希望我們做的，但我們別無選擇。」洛丹倫王子看向洛薩，「雖然我不認為精靈王國會就此輕易地覆滅，但沒有我們的支援他們必然會損失慘重，甚至無力為接下來的戰爭提供幫助。更何況如果我們能及時趕到，與精靈形成包夾之勢，便可大量消滅部落的有生力量。」

  洛薩完全認同了這個說法，他再次看向地圖。「辛特蘭的群山對於我們來說是不可逾越的障礙，」聯盟統帥皺眉道，「我們的增援無法在短時間內追上部落軍隊。」

  艾薩克斯用手在地圖上劃出一條路線，「走水路，」他解釋道，「我們可以讓庫爾提拉斯艦隊派出運輸船進入內河，將士兵們直接運送到塔倫米爾湖畔。接下來基本都是坦蕩的大路。如果都是騎兵再加上我的光環效果，兩天之內便可趕到洛丹倫北方邊境。」

  洛薩不禁再次為艾薩克斯的敏銳感到驚嘆，這個建議與他本人的想法不謀而合。「非常不錯的方案，殿下。」洛薩和藹地說道：「但您知道的，以您的身份是不能出現在戰場上的。」

  艾薩克斯卻異常地大義凜然，「戰場上並沒有王子與平民的區分，我既然具備這樣的能力，就必須做出相應的貢獻。」

  「您的英勇令人讚嘆。」洛薩誇獎道，不再糾纏這個問題。「那麼就由騎兵部隊作為第一批增援。」聯盟的騎兵們大部分來自洛丹倫，在辛特蘭的作戰中基本都是下馬當步兵，如今終於有了用武之地。「這支軍隊將由圖拉揚率領。」

  圖拉揚非常驚訝，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也有獨領一軍的機會。洛薩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緊張，你有這個能力，我相信你。」年輕的聖騎士咽下已到嘴邊的話語，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麼蠻錘部族將作為第二批次的援軍，以應對可能出現的龍騎士。」大鬍子矮人沒有任何遲疑地接受了命令，蠻錘部族是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的。

  「最後，」洛薩轉身看向奧蕾莉亞，「我希望你再去探尋一下辛特蘭剩餘的部落軍隊的消息，女士。」精靈一言不發地迅速離開了。她一走營帳里的氣氛陡然輕鬆下來，就連洛薩都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

  「這些高傲的長耳朵這次終於火燒屁股了。」奧斯馬爾·加里瑟斯怪裡怪氣地說道，引起一片贊同之聲。這位是新晉的後起之秀，因在戰場上的傑出表現而被洛薩任命為副官。

  「別太刻薄，加里瑟斯。」洛薩說到，語氣里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一向嚴肅的聯盟統帥此時嘴角竟帶著一絲笑意，「不過至少這回奎爾薩拉斯沒有拒絕參戰的理由了。」

  新人新書，碼字速度較慢，見諒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