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好好想想你過去的所作所為

  「聽說了嗎?洛丹倫的王子殿下竟然給自己找了一個貼身侍女！」

  「他才十二歲啊！難不成已經有了那方面的想法嗎？」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那兒的貴族小子五歲就知道要漂亮大姐姐了。哦！天哪，沒想到您竟然在這，王子殿下。」

  艾薩克斯臭著一張臉。失算了，他低估了中年女性的八卦與碎嘴程度（他已不憚給哈文法冠以中年婦女的稱號），從塔倫米爾回來僅一天，整個聯盟大營都知道了艾薩克斯的風流逸事。

  洛丹倫王子懶得搭理這倆一臉尬笑的女性職業者，「女士們，現在可不是閒逛的時間。」生硬地丟下一句話，艾薩克斯轉身就走。隨意轉了幾圈，給幾位匆匆過來領buff的高端戰力加持了祝福，他便返回了自己的營帳。

  剛走進營帳艾薩克斯便看到一幅靜謐美好的畫面。帕爾崔絲正斜靠在床頭閱讀一本典籍，身旁是一盞冒著熱氣的牛奶。小姑娘秀髮微亂，神情專注，嘴角還沾著一塊奶漬。艾薩克斯不想打擾她，便安靜地在一旁欣賞小姑娘精緻的面容。

  帕爾崔絲並非毫無察覺，很快她就意識到艾薩克斯的存在。「您回來啦，王子殿下。」小姑娘略顯慌亂地看向艾薩克斯，眼神帶著敬畏與拘謹，她已經知道了艾薩克斯的身份。

  「不用緊張，小莉莉，你現在可是我的貼身侍女。」艾薩克斯寵溺地捏捏帕爾崔絲的鼻子。滿意地看著小蘿莉臉上突然浮現的大片紅暈。「你現在對你獲得的力量有所了解了嗎？那可是原本屬於我的力量，你拿走了可是要補償我的哦。」艾薩克斯壞笑著說道。

  帕爾崔絲的臉徹底成了熟透的蘋果，「才不要呢。」小姑娘偏過頭抗議道，「水晶是自動認我為主的，說明你之前根本沒有得到它的認可。」

  「不錯，書看得很仔細。」艾薩克斯一點都沒有被識破陰謀的羞恥，反而很開心地誇讚道。

  帕爾崔絲放下手中的《能量體系總談》，伸出自己的小手，一團紫黑色的能量出現在她的掌心，小姑娘怔怔地看著這個能量球，突然陷入了沉默。

  艾薩克斯長嘆一口氣，「還在對這種力量感到困惑嗎？」他問道。

  帕爾崔絲從鼻腔里發出「嗯」的一聲，繼續對著暗影球出神。那枚水晶讓小姑娘能夠輕易使用聖光的對立能量，還傳授了她很多暗影系法術。帕爾崔絲對此是抗拒的，畢竟帕米爾教父總是說聖光的偉大之處就在於驅散黑暗。

  「如果你在幾天前就掌握了這種力量會怎麼樣？」

  小蘿莉一愣，隨即眼淚奪眶而出，「如果我當時就有這種力量，那麼帕米爾神父、阿黛爾嬤嬤還有大家或許就不會死了。」小姑娘嗚咽地說道。

  艾薩克斯遞過去一塊手帕，強忍住將小蘿莉摟在懷裡的衝動，「所以你看，能量的本質決定定了它的作用，正義與否完全取決於使用者的內心。如果你能用暗影之力伸張正義、維護秩序、保護你想保護的人，那麼這種力量和聖光有什麼區別呢？」

  帕爾崔絲止住了眼淚，驚訝地看下艾薩克斯，很顯然這番話刷新了她的世界觀。艾薩克斯決定再加一把火，「更何況，聖光和暗影從來就不是絕對對立的關係。」他拉起小姑娘另一隻小手，「現在，放空你的心靈，去呼喚聖光吧。」

  帕爾崔絲依言照做，接著驚訝地發現聖光竟然真的回應了她的祈求，金色的光芒開始匯聚，凝結。小姑娘傻傻地看著自己的兩隻手，光明在左，暗影在右，兩者涇渭分明，卻似乎有著若有若無的聯繫。

  「水晶只是起引導作用，這其實是你真正的天賦，你註定行走在光與暗之間，將聖光的恩澤給予正義，用暗影的力量懲治邪惡。」艾薩克斯總結道；「如果你還是無法接受的話，也可以理解為聖光賜予了你掌控暗影的天賦。」

  帕爾崔絲點點頭，眼神依然沒有離開自己的雙手。

  「這個世界非常殘酷，唯有足夠的強大才能生存下去。我會指導你修習聖光之道，而關於暗影我只能提出一些大方向的意見，具體修行還要看你自己。」艾薩克斯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走吧，我們去一趟訓練場，讓我看一看小帕爾崔絲的實力。」

  艾薩克斯本來是想拉萊因哈特過來當人肉沙包的，不過轉念一想如果這夯貨傷到哪了還是要自己幫他治療，便打消了原先的想法。考慮到帕爾崔絲目前精英級的精神力水平，艾薩克斯覺得不防親自試一試暗影法術的威力。「不用擔心，你傷不到我的。」某人如是對著帕爾崔絲說道。

  事實證明艾薩克斯的確白瞎了紫色水晶整整六年，帕爾崔絲爆發出了絕不遜色於艾薩克斯的傷害能力，各種暗言術、心靈震爆、虛空箭接連不斷地招呼過來。艾薩克斯在施放了第八個真言術：盾之後突然有些感傷，也許這就是身為輔助的悲哀吧。

  「還有一個法術，」帕爾崔絲突然猶豫地說道，「我不太敢施放。」

  艾薩克斯對著小姑娘做出了一個鼓勵的手勢，畢竟有著實打實的等級差距，帕爾崔絲之前的法術連短時間擊破他的護盾都做不到，某人並不認為小姑娘開個大招能把自己怎麼樣。

  然而事實狠狠抽了艾薩克斯的臉，他不閃不避地任由帕爾崔絲施法，接著便發現眼前的世界被熟悉的紫色渲染。艾薩克斯立即意識到是水晶附帶的幻境能力，但接下來出現在眼前的卻不是料想中熟悉的場景，而是一個雙翼幾乎遮蔽天空的巨大黑色身影，他有著猙獰的鋼鐵下巴，全身覆蓋的金屬鐵甲下冒著絲絲火光，一人高的金色豎瞳冷漠地盯著艾薩克斯，灼熱的鼻息幾乎吹到他的臉上。

  艾薩克斯以強大的心臟經受了考驗，他立即刺激自己的靈魂脫離了幻境，接著亡魂大冒地發現眼前的大佬竟然沒有消失，他幾乎下意識地一發神聖之火就打了出去。金色的火焰貫穿了完全由暗影力量凝聚的軀體，在牆壁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跡。

  帕爾崔絲驚慌失措，立即鞠躬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嚇到你。」

  「沒事！」半跪在地上的艾薩克斯抬起右手拒絕了帕爾崔絲的攙扶，好半天才緩過氣來，「這是什麼招數？」

  「我感覺我可以把你最大的恐懼召喚出來。」小姑娘有些懊惱地說道，「其實我剛才並沒有用好。」

  恐懼實體化，使目標陷入恐懼並召喚其記憶中最強大的生物之一，艾薩克斯迅速給這個技能下了定義。召喚物的實力最高應該可直逼本尊，因為哪怕是剛才帕爾崔絲召喚出的一個毫無攻擊力的幻象都具備了一絲傳奇氣息，這也是艾薩克斯感到恐懼的真正原因。

  「記住，孩子。」艾薩克斯突然抓住帕爾崔絲的肩頭嚴肅地說道，「以後用這招的時候一定要配上一句話：好好想想你過去的所作所為。」

  .

  辛特蘭的北部邊境大部分是連綿起伏的山巒，僅有少部分可通行的路口，如今幾乎都有大量的聯盟士兵駐守，洛薩是絕不希望部落將戰火燒到洛丹倫境內的，因而不惜代價地加強了布防。

  但這些措施並不能阻礙部落的征服之路。如今大量的獸人匯聚在一座較緩的山坡前。奧格瑞姆·毀滅之錘看著眼前接連翻越山巒的綠色洪流，征服一切的雄心再一次在他的胸膛中迴蕩。

  「我還是無法理解，大酋長。」雷德·黑手的聲音讓毀滅之錘頗感不快。前部落太子走到現任大酋長身邊，身後跟著他一臉蠢相的弟弟麥姆·黑手。「我們完全可以在這片叢林中繼續與人類作戰，而不是卑劣地丟下一部分兄弟再次轉移戰場。」

  「蠢貨。」奧格瑞姆毫不留情地斥責道，「人類不足為道，精靈才是這片大陸最強大的勢力，如果他們大群地出現在戰場上，那麼部落勇士的傷亡將超出我們的承受底線。」他突然想起這幾天作戰中那個如同舞蹈般收割獸人生命的女精靈。「我們有森林巨魔的幫助，我們完全可以出乎精靈意料地奇襲精靈王國，在他們正式參戰前重創它們。更何況，」奧格瑞姆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祖爾金，「這將為我們帶來超過兩萬的巨魔盟友。」

  雷德·黑手不再質疑，沉默地離開了。毀滅之錘繼續看向山坡，幾頭食人魔正藉助數根繩索費力攀爬，這些力大無窮卻極為蠢笨的生物大部分被留在了辛特蘭成為聯盟的麻煩，只有少部分作為運輸力量加入了遠征部隊。他們被安排在部隊的最後方，必要時候也會成為阻擋追兵的力量。這其實也是無奈之舉，因為食人魔根本無法理解除了「吃」與「打」之外的其他指令，大酋長突然覺得自己當初招募這些巨能吃的傢伙是個非常愚蠢的決定。

  「大酋長！」毀滅之錘的思緒再次被一個傳令兵打斷。他皺起眉頭，接著卻因為傳令兵的消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一切的迂迴，一些的拖延都即將得到回報，第一支龍騎士小隊已經從格瑞姆巴托啟程，很快就會抵達戰場。「去告訴薩魯法爾，反攻的時間到了。」毀滅之錘下達了命令，目送著傳令兵的身影匆匆消失在叢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