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紅與藍

  「你必須給個說法，泰瑞納斯！」奧特蘭克國王艾登·佩瑞諾德氣急敗壞地對著洛丹倫國王吼道，「艾里登的傷勢非常嚴重，他的侍衛有兩個甚至斷了全部的肋骨，而這一切都是你那個養子縱容手下做的好事！」

  「理智而冷靜的態度有助於我們更好地處理糾紛，艾登。」泰瑞納斯溫和地說道，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讓這位老者產生巨大的情緒波動。

  「夠了，泰瑞納斯。」佩瑞諾德說道，這個一向狡詐的統治者最近頗有些心慌意亂，「奧特蘭克的尊嚴受到了侵犯，」他神經質地的聲音顯得有些色厲內茬，「如果得不到道歉與補償，我將斷絕與洛丹倫的外交關係，甚至會直接退出聯盟。」

  「將兩位王子之間的矛盾上升到國家外交層次可並不是個好想法，艾登國王陛下，」在一旁的當事人艾薩克斯笑得非常燦爛，「事實上尊嚴受到侵犯的是洛丹倫，艾里登王子以非常不當的言辭侮辱了我以及我的侍衛，也許我們該談談這個。當然對他的傷勢我萬分抱歉，但少年人犯錯總應當有補救的機會，如果您同意的話我願意親自為他治療。」

  佩瑞諾德的嘴角開始抽搐，剛想說什麼，泰瑞納斯的聲音卻突然響起，「那就這麼處理吧，現在該談正事了，洛薩爵士已經到了。」他看了眼一臉無辜賴著不走的艾薩克斯，嘆了口氣「好吧，你可以留下旁聽。」

  佩瑞諾德暗自捏緊了拳頭，他明白此次聲討已經不了了之，但他毫無辦法，奧特蘭克只是一個山地小國，無論財富、人口、還是軍事方面，在洛丹倫面前都只是個孱弱的孩子。就連那個還不是國王的小子都對自己頤指氣使，他憤恨地想著，如果奧特蘭克是唯一的人類王國的話……

  王座廳的大門打開了，安度因·洛薩與卡德加健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四名新晉聖騎士，分別是烏瑟爾、提里奧·佛丁、賽丹·達索漢以及年輕的圖拉揚，很明顯他們的英勇與忠誠得到了洛薩的認同。再之後是各國的首領以及一些高級軍官。現在召開的是聯盟第二次軍事會議，此前只確定了各國提供的軍隊以及物資的數量，對於大致戰略、相關人員調令以及戰爭撫恤還未進行商討，艾薩克斯很自覺地坐在了邊緣位置，既不失禮又便於觀察。

  洛薩開口了，「諸位，斥候傳來最新消息，部落已經占領了了卡茲莫丹，開始利用那裡的礦山建造船隻，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停頓了一會兒，直至大廳里的議論聲消失，「這也證實了我們之前的猜測，部落不會選擇薩多爾大橋作為進攻方向，但並不排除奇襲的可能。索拉斯陛下，」他看向激流堡國王，「我依然建議將大橋摧毀。」

  索拉斯·托爾貝恩點點頭，「數千桶矮人火藥已經安放於大橋之上，一旦看見獸人的影子便會立即引爆。」

  「這並不保險，陛下，一旦部落選擇在陰雨天進攻，這些火藥便毫無作用。」洛薩指出，「我還是建議您立即摧毀。」

  索拉斯沉默，過了一會兒才艱難地說道：「你是對的，我不該心懷僥倖。」

  「聯盟會銘記激流堡的犧牲。」洛薩說，薩多爾大橋作為連接南北大陸唯一的通道對激流堡來說意義重大，索拉斯患得患失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接下來是部落的登陸點，額，艾薩克斯殿下有什麼想法嗎？」洛薩看到某人高舉的手只能無奈地問了一句。

  「南海鎮，」艾薩克斯一口氣說道，「理由有三點，第一，部落倉促製造的船航程必定有限，所以不可能繞到銀松森林或者激流堡登陸；第二，吉爾尼斯沿海不存在能夠讓大型艦隊登陸的港口；第三，作為入侵者的部落必定是想於一役消滅我方大量兵力，而希爾斯布萊德是最好的戰場。」

  洛薩很驚訝，甚至可以說是驚喜，「很棒的想法，」他說，「部落的征服欲望非常強烈，他們是不會花費一年以上的時間建造遠洋船隻的，但戰爭並不能只靠單純的推測。普羅德摩爾上將，」他看向庫爾提拉斯的統治者，「我希望庫爾提拉斯艦隊能加強巡航，保證能時刻掌握部落的動向。如果獸人開始進攻，你們將是第一道防線，以騷擾偷襲為主，切忌進行接舷戰。」

  戴林·普羅德摩爾敬了個軍禮，「如您所願，閣下。」這位庫爾提拉斯的統治者喜歡別人稱呼他海軍上將而不是國王陛下，行事也是標準的軍人風格。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洛薩攤開地圖，「大軍在這裡集合，不是南海鎮，那裡容不下太多人，南海鎮和塔倫米爾之間有一塊的平原，足夠三十萬軍隊駐紮。另外，泰瑞納斯陛下，南海鎮以及周邊村落的居民必須全部撤離。」

  「這是我的責任。」泰瑞納斯回答道。

  數個小時後會議結束，艾薩克斯走出王座廳，意外發現了兩個鬼祟的身影，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誰，「阿爾薩斯！」他高喊道，小王子僵硬地轉身，身旁是一臉尷尬的瓦里安，「你看，我是按照你的吩咐在身為王儲的責任感驅使下關注國家大事的，」他可憐兮兮地說「所以你就不要告訴父王我又翹課了嘛。」

  艾薩克斯捂臉，哀嘆。

  .

  與此同時，南方大陸，黑石山。

  部落大酋長奧格瑞姆·毀滅之錘站在山頂，俯視著大地之上無邊的綠色浪潮。燃燒平原的氣候炎熱而乾燥，但對獸人來說並非無法忍受，來自各部族的獸人匯聚於此，他們眼神熾熱地看著大酋長，他們渴望聽到他的聲音。奧格瑞姆舉起手中標誌性的戰錘，他開口了，聲音如雷。

  「我的族人們，」他吼道，「這片大陸已經徹底屬於部落！」獸人們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毀滅之錘直到這陣歡呼停止後才開始繼續說道：「這個世界非常適合生存，這裡的土地肥沃、獵物豐富，遠勝過我們破碎的家鄉。」另外一陣歡呼響起。「不過首先必須要沒有那些守護者們！人類非常的強大而且富有技巧，他們將非常努力的試圖奪回那些曾經屬於他們的東西。」一陣表示同意的聲響在整個部落中蔓延。對於獸人來說承認一個非常強大的敵人並不代表著軟弱，人類很明顯屬於這種敵人。

  「這片大陸並不能養活我們所有的親人，因而我們絕不能停止征服之路！」奧格瑞姆用力揮舞著手中的戰錘，「在北方，有同樣富饒的土地，但也有滿腔仇恨的人類。這將是一場沒有任何餘地的種族生存之戰。」他的聲音變得低沉，但立即高昂起來，「但是獸人無所畏懼！我們必將一如既往地擊碎他們的防線，屠殺他們的士兵，砍下他們國王的腦袋！「

  獸人中再次響起歡呼的浪潮，」一但我們攻下了北方大陸，我們就可以真正安頓下來，開始建造我們的家園，然後重新建立起我們的家庭。」獸人們更加吵鬧起來，毀滅之錘舉手示意他們安靜。

  「我知道你們很強壯，非常強壯，但我們的敵人很多，所以我找了一些極為強大的助力，而我們的敵人對此毫無準備，」他指向一群同樣是綠色，但更為高大，獠牙更為粗壯的生物，「他們是森林巨魔，首領是強大的祖爾金，他們有著食人魔般的力量以及獸人的頭腦，他們會是出色的戰士與獵手。」

  祖爾金舉起雙手「我們將加入部落！」他高聲喊道，「我們將碾碎任何阻擋部落的敵人！」

  奧格瑞姆又將戰錘指向另外一群人，他們穿著黑色的帶帽長袍，與周邊的環境格格不入，「他們是死亡騎士，」他緩緩地說道，「掌控者邪惡的黑暗魔法，他們將在他們的敵人中間散布死亡與恐懼。」

  奧格瑞姆其實非常厭惡這些古爾丹的造物，這些用死去的暗影議會術士的靈魂以及人類屍體製造出來的怪物。即使部落現在需要他們的力量，奧格瑞姆也不會給予他們一絲一毫的信任。由古爾丹組建的暗影議會曾經是部落真正的掌權者，奧格瑞姆趁古爾丹靈魂受到重創之時奪取了大酋長之位並屠殺了整個暗影議會，所以這些怪物都是曾經死於他手中的，奧格瑞姆並不介意讓他們再死一次。

  為首的死亡騎士開口了，聲音仿佛凍結了一般，「你們很多人都聽過我的名字，我是塔隆·血魔，我現在依舊為部落效力。」空間瞬間凝固了，獸人們知道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

  毀滅之錘開口了，「一切為了部落，無論你的身份、種族，只要願意為部落效力，那麼部落便會寬容地接納他。」他陳述著自己的理念，再次將戰錘舉起，「現在的部落前所未有的強大！」他怒吼道。歡呼的浪潮再次響起，漸漸匯聚成了一聲震徹人心的吶喊：「Lok'tar o'gar！」

  奧格瑞姆在這浪潮之中跳下山崖，重重地踩在地上，濺起一片灰塵，對於史詩級戰士來說這點高並不算什麼。「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他問身邊的龍喉氏族酋長祖魯希德。

  「一切都非常順利，她已經屈服了，很快我們將會有一支無敵的空軍。」老獸人笑得很歡暢，露出滿嘴的豁牙，「我很期待那些人類的表情。」

  奧格瑞姆點點頭，他沒有說錯，部落此時正處於實力的頂峰，它在與一個世界為敵，並且即將取得勝利。「一切為了部落。」他說。

  「一切為了部落。」老獸人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