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瓦里安·烏瑞恩

  「嗚哇哇哇~~」年幼的阿爾薩斯高舉著訓練劍，嘴裡發出不明含義的怪叫，以一種決然的氣勢沖向瓦里安·烏瑞恩，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路可退的決鬥。

  暴風城王子哭笑不得地側身閃開阿爾薩斯魯莽而又孱弱的攻擊，一個肘擊砸在他的頭部護具上，力道控制得很好，既使小王子失去了戰鬥力又沒有真正傷到他，接著反手一劍挑飛了艾薩克斯手中的武器，某人立即乾脆利落地舉手投降。開玩笑，十五歲的瓦里安已經有精英級戰士的實力，在格鬥上單手可以打他三個，而這種情況下又不能使用聖光法術，那還不如早認輸為妙。

  瓦里安抱歉地笑了笑，又滿懷愧疚地地扶起小阿爾薩斯。剛開始他還有如臨大敵之感，然而真正交手時才發現，這倆位的實力實在有些……呃，不堪入目。阿爾薩斯的戰鬥力約等於一隻土撥鼠，至於艾薩克斯，他雖有精英級的身體素質，但只有一個暴風城新兵的劍術水平，根本無法對暴風城王子造成威脅。瓦里安有些懊惱，他應該放水的。

  「真沒想到你的劍術如此之強。」阿爾薩斯樂呵呵地說，看起來對自己被秒殺沒有任何的不滿，「能看到艾薩克斯吃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他藉助瓦里安的肩膀站了起來，「別介意啊哥哥，幫個忙，我頭還暈暈的呢。」

  艾薩克斯沒好氣地對他施放了一個次級治療術，他實在無法理解阿爾薩斯某些頭腦發熱的決定。泰瑞納斯並沒有為他倆安排武技課程，艾薩克斯好歹跟著皇家侍衛練過幾招，阿爾薩斯則毫無基礎，這何來自信挑戰從六歲開始訓練的瓦里安？如果說是用一場勝利來撫慰瓦里安受傷的心靈，那目的確實達到了，暴風城王子已收起了哀思，變得正常起來。

  此時距暴風城逃難者初到王城已有七天時間。七天前安度因·洛薩帶來了令人震驚的消息，毀滅暴風城的是一群異界來客——獸人，他們有著令人作嘔的綠色皮膚，殘忍強壯，數量眾多，並且仍在覬覦著富饒的北部大陸。「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單獨對抗獸人部落，」洛薩指出，「我們必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不然就會一個接一個地滅亡。」

  泰瑞納斯對此深表同意，這位睿智的長者有著看透真實的能力。於是六名信使立即被派出邀請其餘各國的統治者前來洛丹倫會晤。安度因·洛薩和卡德加享受到了國使的待遇，而瓦里安·烏瑞恩王子則由兩位洛丹倫王子負責招待，三人年齡相近，地位相同，於是很快成為了朋友。

  大人們忙著戰前準備，三頭小獅子便失去了管束，在數次自發提出幫忙而被拒絕後，三人的生活頓時悠閒了起來，在這天晨練時，窮極無聊的的阿爾薩斯拉著艾薩克斯向瓦里安發出了這場自取其辱的挑戰，甚至為了不讓瓦里安拒絕，還禁止艾薩克斯使用法術、於是便上演了這一場鬧劇。

  阿爾薩斯受到了治療，卻還是巴巴地看著艾薩克斯直至他再給自己施放了一個清潔術。有一個牧師兄長真是超幸福的，因為無亂受什麼傷亦或玩多髒都不會有任何後患。「好了，我們去吃早餐吧，」興致又高昂起來的阿爾薩斯說，「上午還要做禮拜呢。」

  王室的禮拜按規定必須由大主教主持，但在艾薩克斯十歲之後法奧閣下便將這個差事交給了他，艾薩克斯對此非常感激，因為這是修習聖光之道最有效的方式。但今天的禮拜依然由大主教主持，因為參與者的身份實在太過尊貴。

  三小隻偷偷溜進了禮拜堂，在最後排的位置坐了下來，他們不可避免地遲到了。此時小小的禮拜堂里坐滿了大人物，除了洛薩和米奈希爾一家之外，還有海軍上將戴林·普羅德摩爾、激流堡國王索拉斯·托爾貝恩、吉爾尼斯國王吉恩·格雷邁恩、奧特蘭克國王艾登·佩瑞諾德以及大法師安東尼達斯。

  艾薩克斯看著這些人類的王者，知道明天他們將進行冗長而乏味的會議，接著組建一個鬆散的聯盟以對抗部落，最後取得勝利。然而這份勝利有著極大的僥倖成分與不可複製因素。因為奧特蘭克的背叛，部落大軍甚至直接威逼洛丹倫王城。若不是大酋長奧格瑞姆·毀滅之錘最終派出了大量部隊追擊叛徒古爾丹，洛丹倫怕是要亡了國。當然一切最終證明都是虛驚一場，如果自己不干預的話歷史很有可能按正常的方向發展，那麼……

  艾薩克斯陡然想起了自己這幾年經歷過的幻境以及已經改名為亮銀的無敵，不禁打了個機靈。歷史早已發生了改變，因為他本身就是最大的變數。他當然可以賭，但根本承受不起失敗的代價。

  艾薩克斯意識到他必須參與進去，至少要將奧特蘭克背叛的影響降至最低，直接控制艾登·佩瑞諾德是不可能的，因為即便是倫丹倫王子也不能隨意對一國之君發起無端的指控。而裝神棍請泰瑞納斯保留一支預備隊勢必會影響到正面戰場的局勢。那麼最好的做法就是參與戰爭利用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逐漸難拿到話語權，可不會有人瘋狂到讓一個十二歲的王子參加戰爭，當然世事無絕對，他已經卡在正式牧師很久了，如果再進一步……

  「王子殿下，艾薩克斯·米奈希爾，」艾薩克斯聽到自己的名字，抬頭便撞上了大主教法奧閣下那含笑的目光。「願聖光祝福他，指引他的思想、言談和行為，讓他不再迷茫。」艾薩克斯內心一動，大主教貌似看出了自己的問題，或許自己可以請求他的幫助。

  禮拜很快結束了，大人物們在和大主教問候之後後紛紛離開，艾薩克斯廢了好大力氣打消了阿爾薩斯的好奇心獨自留在了禮拜堂，法奧閣下也心照不宣地沒有離開，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灑落在他的身上。「看起來你遇到麻煩了，孩子。」他說。

  「是的，老師。」艾薩克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這個年紀已經無法裝無知賣萌了，「我卡在正式牧師巔峰已經有半年，但依然對晉級毫無頭緒，希望您能指點一下。」

  「修行聖光實質上是對聖光真理的探索。」法奧說道，「每個人對聖光的認知都是不同，教會也並不強制所有人認同一個單一的理念，你要做的就是建立起你心中的聖光。所以，你認為聖光的本質是什麼？」大主教的目光仿佛能攝入人心。

  艾薩克斯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不太確定，聖光可能是一種維持世界運轉的本源能量，也可能是所有生靈的正面精神意識的集合體，甚至僅僅是個人心靈力量的正面體現。」他自己都感覺荒謬，這完全不應該是一個神職人員的回答。

  大主教不置可否，又問道：「那你又是如何對待聖光的呢?」

  艾薩克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艱難地說道：「很難說我信仰它，大多時候我都是將聖光單純地當做力量來使用。」

  大主教還是沒有做出評價，「你對聖光的實質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艾薩克斯果斷地回答道，聖光代表著公正、正義、憐憫、犧牲，他對此毫無疑問。

  「那你的所作所為符合聖光的教義嗎？」

  艾薩克斯閉上眼回憶了自己的過往，堅定的說道：「是的。」

  「那麼我可以說，聖光就在你的心裡。思考吧，探索吧，去詢問自己的內心。當你找到真正的答案時，一切都會水到渠成。」法奧閣下輕拍兩下艾薩克斯的肩頭，將禮拜堂留給了他。艾薩克斯愣愣地盤腿坐下，開始冥想。懸掛在腰間的起源聖典自動飛起，於半空中攤開書頁，一道道金色光芒閃耀，空白的羊皮紙上開始不斷出現玄奧的文字與圖案。

  良久，聖典上的光芒漸收，維持其懸空的力量陡然消失，起源聖典啪得一聲摔在了地上。而與此同時，金色的聖光從艾薩克斯的身上沖天而起，他晉級了。

  艾薩克斯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金白相間的聖典。法奧的指點只是起到一個引發的作用，他晉級的真正根源還是這本厚皮書。某人一點兒都不相信自己現在的精神狀態是所謂的心懷聖光，如果晉級只需要聽幾句話再頓悟一下這麼簡單的話，那艾澤拉斯早就高階滿地走了。艾薩克斯捧起起源聖典，鄭重地翻動起來，每次他實力進步聖典就會出現新的法術，如今他等級提升了一個大段位，聖典想必會給他一個驚喜。

  他沒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