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煙火氣

  老漢克的眼神中都是絕望，然後低下了頭。

  他雙眼無神的盯著地面，幾息過後，眼神中掩藏著瘋狂。

  等老漢克再次抬起頭，似是已經完全放棄抵抗，他沉痛的說到：

  「軍官老爺，漢克木匠鋪一直在做港口的生意，港口上很多的木工都是我們做的。

  我的兒子···剛剛兩個學徒應該已經告訴軍官老爺了···我的兒子也一直在接觸港口上的人。

  上個月，港口上來了一群奇怪的人，他們宣揚一些奇怪的事。

  我的兒子喜歡和他們來往，我起初也沒在意，沒想到，他們···他們放火燒了黑港城。

  軍官老爺，我可以帶你們去找那些外來人。

  我向軍官老爺們保證，我兒子什麼都沒做，他只是單純的喜歡新鮮的事情。」

  里奧思索了一下，問到：

  「你帶我們去？還是告訴我們地址，我們自己去？」

  老漢克說到：「我帶你們去吧，那些外來人秘密碰頭的地址不好找。

  我去準備一下···」

  里奧皺眉說到：「怎麼，惦記你樓上藏在柜子暗格里的那些銀便士嗎？」

  老漢克趕忙搖頭：「不！不惦記，我不需要準備，我馬上給軍官老爺帶路！」

  「我想，有些事情應該事先強調一下。」里奧說到：

  「我們的任務，是找到至少3個黑港城火夜的罪犯。

  你說的外來人引起了我的興趣。如果能抓到外來人，你兒子的罪行顯著輕微，我可以做主，不絞死你和你兒子。

  如果能用外來人完成我們的任務，那我們任務的完成就更有說服力，我們也好向城防連隊交待。

  如果找不到外來人，那隻好拿你和你兒子頂上了。」

  老漢克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看著里奧。

  里奧繼續說到：「我們也是領錢辦事，拿伯爵的薪水，為伯爵辦事。沒必要這麼驚訝。」

  布萊德此時在一旁發聲了：

  「老漢克，我從小住城西。你可能不知道我，但是我知道你。

  我們還是隔著···隔著十幾條街的鄰居。

  如果我們真能找到外來人，那何必拿自己的鄰居開刀呢？」

  老漢克看了看布萊德，覺得布萊德沒有那麼凶神惡煞。

  他沉默了一會後，說到：

  「那二位軍官老爺請在這稍等。

  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帶軍官老爺去找外來的罪犯。」

  里奧點點頭，說到：「好的，這是你我都願意看到的。」

  老漢克看了看他的兩個學徒，兩個學徒都低下了頭，不敢直視老漢克。

  老漢克說到：「軍官老爺，我就繼續做我們的木工活了，就假裝沒什麼事發生，您看怎麼樣？」

  里奧說到：「當然，這樣更好。」

  里奧和布萊德待在了老漢克的屋裡，等待著夜晚的到來。

  老漢克和他的兩個學徒繼續做他們的木工。

  老漢克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不再慌張，認認真真的幹活。

  反而是兩個學徒變得唯唯諾諾，似是覺得對不起老漢克，不過看老漢克的意思，並不怪罪這兩個學徒。

  里奧坐在椅子上，習慣性的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布萊德在一旁欲言又止。

  里奧的餘光看到了布萊德，他疑惑的問到：「布萊德，你對今晚的行動有什麼想法嗎？」

  布萊德搖搖頭，說到：「不是這個。今晚怎麼做你決定就好，我也懶得去琢磨這些複雜的事。而是···」

  布萊德猶豫過後，才說：「里奧，我覺得自從科茲莫被沖走後，你就變了。變的有些···」

  里奧等不到科茲莫的下文，便說到：「布萊德，我們是朋友，你說吧，沒事，我變成什麼樣了？」

  布萊德說到：「嗯···變得有些···有些冷漠。

  就像剛剛你站在門外，從門縫裡觀察木匠鋪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看著你。

  這個場景維持了挺長的時間，你的臉上沒有神情。

  里奧，我知道科茲莫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你甚至完成了科茲莫的終付儀式。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可以陽光起來，就像以前一樣。」

  里奧輕輕的晃了晃頭。

  一是對布萊德的建議表達了遺憾，他已經回不去了。

  二是隨著自己的搖頭，似乎能讓魂海中飄蕩的黑色雲氣輕快一些。

  完成原身里奧的終付儀式時，留下的白色雲氣很快就消散，對自己的影響微乎其微。

  但是完成科茲莫的恫嚇儀式後，魂海中一直殘存著一團團烏黑雲氣。

  這些黑色雲氣在緩慢的減少中，但是速度還是太慢了。

  這些黑色雲氣讓里奧的頭總是處於一種沉重的狀態，也讓里奧的神情一直很凝重。

  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適，會讓里奧的行為有些變形。

  墮落的恫嚇儀式產生了很多負面情緒，這些負面情緒的影響比想像里大的多。

  有時候，人總是被負面情緒影響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怪不得科利弗·恩威總給里奧一種精神有問題的感覺。

  此時，里奧突然想起了莉迪婭·默里，她的眼神中也能折射出一點精神混亂的陰影。

  但是，這些並不能和布萊德訴說。

  里奧猶豫過後，說到：

  「布萊德，我知道我現在有些冷漠。

  科茲莫死在我面前、我殺死了科茲莫的哥哥科利弗、黑港城火夜、騎兵衝鋒···

  事實上，我這短短的幾天裡，經歷了太多。

  再加上，伯爵說過，秩序已經消失。

  現在的平靜只是因為之前五十年的慣性，不久後，也許馬上，我們的生活便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成熟有時候和年齡無關，有的人成熟，就在經歷某件事時的某一瞬間。

  也許只有經歷過某些節點，會讓人瞬間明白很多之前只是草草聽過的道理。」

  布萊德聽後點點頭，覺得里奧說的很有道理。

  里奧確實比別的同學經歷的多，里奧已經拿到兩次戰鬥三等功，再有一次三等功，里奧就可以成為黑港郡伯爵的騎士。

  布萊德說到：「好吧，里奧，你的心情我能聽懂，但是就像你說的，我可能還沒有經歷足以讓我成熟的事，所以我不能感同身受。

  但還是希望你可以陽光一些，多笑一些。」

  里奧聳聳肩說到：

  「布萊德，我也希望我能想的少一些，我儘量吧！」

  其實里奧沒有說的是，他很喜歡和布萊德待在一起。

  在布萊德身上，有里奧所沒有的「煙火氣」，這能讓里奧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布萊德，其實是里奧和這個世界連接的錨之一，有布萊德在的時候，這個世界的虛幻感會少很多，讓里奧的內心會平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