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撈屍換錢

  這一日的夜晚，從黑港城祈光教會的聖德尼教堂中，走出一名年輕的教侍。

  如果里奧在這裡，他就會發現，這名教侍和剛剛死去的科茲莫·恩威有幾分相似，皮膚更加的白皙，即使在夜色中，他的嘴唇也泛著明艷的紅色。

  年輕的教侍一步步走向西城門，路燈一個接著一個，讓年輕教侍的影子不停的變換著方向。

  他的手中，提著一盞長明燈，燈火微微照耀著他的臉，讓他的臉明暗不定。

  在經過城門時，年輕的教侍和守城門的士兵說到：

  「伯爵大人辛勞的士兵，我是祈光教會的教侍科利弗·恩威。

  遵從諾泰·勃內主教大人的指引，城外有些人需要靈咒法師給予他們靈魂上的安慰。」

  說罷，科利弗·恩威向士兵低頭行禮。

  城衛小隊長也經常去祈光教會尋求靈咒法師們的幫助，可以有效的緩解精神上的壓力、疲憊和困擾，所以他認識科利弗·恩威教侍。

  靈咒法師是五系法師中最特殊的。絕大多數年輕法師都會被公爵的獨角獸軍團吸收成為軍官，但是靈咒法師並不是必須這樣。

  有的靈咒法師會進入獨角獸軍團，大多數靈咒法師卻會進入祈光教會。

  靈咒法師戰鬥力不強，沒有可靠的直接打擊敵人的手段，但他們卻有一個專門的組織。

  祈光教會的受難者沒有名字，據說他被永陽之主賜福，是大陸上第一位靈咒法師，掌握撫慰人心的力量，掌握影響他人靈魂的力量。

  受難者用赤裸的雙腳丈量了奧德利安大陸每一寸土地，他見過無數苦難，在苦難中建立了祈光教會，傳播了永陽之主的光輝。

  祈光教會在奧德利安大陸建立一座座教堂，讓可憐的羔羊可以在教堂中躲避世間的苦難。

  科利弗·恩威便是黑港城一名教侍，輔助主教和牧師們完成一次次洗禮和彌撒。

  城衛小隊長脫下了頭盔，像科利弗教侍回禮，說到：

  「當然，辛勞而高尚的教侍大人，您請便。」

  城門打開，科利弗·恩威走向了門外的世界。

  一邊向外走，科利弗教侍一邊觀察著黑港城夜晚的防禦力量。

  五十年了，奧德利安大陸五十年沒有什麼大型戰爭，有也是小打小鬧，現在黑港城的防衛不可避免的鬆懈了下來。

  黑港城的北側和東側是莫恩山，南側緊鄰寬闊的羅亞爾河。

  從西城門出來，便能聽到大海的聲音。

  城外並不是曠野，靠近城牆很長一段路，至少一公里，是低矮的木棚，這是黑港城內貧窮僱工和奴隸們居住的地方。

  科利弗教侍的目的地並不是這裡，而是遠處的黑港港口。

  港口的夜晚如此的靜謐，沒有了白天的繁華與喧鬧。

  科利弗教侍從一條棧道上走向了海面。

  海水拍打著棧道的柱子，響起嘩嘩海浪聲。

  走到一條漁船附近，科利弗說到：

  「船長先生，很抱歉打擾您，煩請出來一下。」

  科利弗教侍的聲音明明不高，但是卻清晰的傳進了漁船上每一個人的耳中。

  這是靈咒法師的特殊能力，簡簡單單的低語，便能直抵心底的最深處。

  一名矮壯的中年人從船艙里走出來，狹小的三角眼看了科利弗教侍一眼，又掃視了科利弗教侍身上的乳白色長袍。

  這名矮壯的中年人說到：

  「我是船長威廉·基德。

  你是教會的人？看你的教袍也只是個教侍吧？有什麼事？」

  很顯然，這名船長並不是祈光教會的信徒，不能對永陽之主保持最起碼的禮貌。

  科利弗教侍對於基德船長冰冷的態度並不以為意，總有迷途的羔羊在烈陽之神的榮光照耀之外。

  科利弗教侍說到：「下午的時候，我聽一名信徒說，你們打撈起了一具浮屍。如果不幸降臨，那麼···我是來認領我弟弟的。

  基德船長，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撈起一個年輕人，17歲，非常瘦。」

  基德船長說到：「瘦？再瘦的人泡透了也腫了，哪還看得出瘦不瘦？你等著。」

  基德船長轉身回到了船艙，等再次出現，身後跟著兩個人，抬著一個屍袋。

  拉開屍袋，露出了獨角獸軍團灰藍色的軍服，以及一張慘白的臉。

  科利弗教侍和煦的神情終於換上了悲傷，科茲莫·恩威，我的弟弟···

  那名矮壯的三角眼胖子說到：

  「我正準備明天去獨角獸軍團的軍部。

  拿這具屍體可以換到賞錢，這是斯圖亞特少將，也就是卡文迪許軍事學院院長說的。」

  說完，名為基德的船長手下就將屍袋拉了起來，準備抬回船艙。

  科利弗教侍眼瞼略有顫抖，看著屍袋一點點消失在船艙中。

  他說到：「不知道少將給基德船長多少賞錢？」

  基德船長臉上應該是笑了，橫肉堆迭，顯得三角眼更小了，說到：

  「撈屍給錢，這條規矩就像潮水會漲就會落一樣，從來如此。

  3個銀先令！」

  「3個銀先令···」科利弗教侍從懷中摸出了5個銀先令，說到：「是啊，撈屍給錢，從來如此。」

  基德船長拿到銀先令後非常開心，比預想的多了兩個，他好心的說到：「聖潔的教侍，我的可以派手下幫您搬運您可憐的弟弟。」

  科利弗說到：「這就不需要麻煩您了，這是我和我可憐的弟弟最後的一段時光，不希望有人打擾。」

  屍袋被搬到了棧道上，基德船長頭也不回的回到了船艙。

  基德船長的手下問到：「船長，我們怎麼能要教侍的錢呢？」

  基德哼了一聲說到：

  「怎麼？你給教堂彌撒獻金時，教堂說不要你錢了麼？」

  手下還想反駁，被基德船長踢了一腳。

  「是不是漁民當久了，真以為你是漁民？

  要不是聽說威斯特帝國的艦隊跨過了煙海，我們至於來這做個漁民麼？

  威斯特帝國的艦隊馬上會給這片海域新的秩序，到時候，我們海盜的春天就來了！」

  棧道上的科利弗教侍，拉開了屍袋的拉鏈，無視屍體冰冷浮腫的皮膚，手伸了進去，仔細的摸索，最後也沒找到他想找的羊皮捲軸。

  「我親愛的弟弟，我愚蠢的弟弟···

  我不該心軟，不該給你恫嚇捲軸。

  如果你別無選擇，那你就會老老實實的修煉速咒法術。

  很多幸運，都是因為別無選擇的堅持。

  願你在永陽之主的熾熱天國得到安息，永陽之主會保佑你。

  我親愛的弟弟，你已經無法體會我此刻的悲傷。

  請給我一點點時間，我會為你報仇···」

  棧道上突然出現了四五人，幫科利弗教侍抬起了屍袋。

  幾人向某一條漁船走去。

  漁船上的六支槳划動，載著幾人，在夜色中離港，向外海行去。

  劃了大半夜，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月光照耀下，外海上有3艘龐然大物，向大海展示著戰爭兵器的壓迫感。

  船身龐大的蓋倫船，最高的桅杆上都掛著威斯特帝國的雙獅旗。

  船身的一側都有3排窗洞，每排20個窗洞，單側便有60門側舷炮。

  這是黑港郡的人，或者說奧德利安大陸的人從沒見過的武器。

  漆黑的炮口現在是如此的平靜，等待著屬於它們的咆哮瞬間。

  從炮艦上吊下一艘小船，科利弗教侍坐著小船上去。

  甲板的最高處，站著一名25歲的女中將。

  修長緊實的雙腿，被貼身白色海軍褲包裹。英朗的面容，擁有威斯特人特有的碧綠色瞳孔。

  無比尊貴的姓氏，海倫娜·奧古斯塔中將，威斯特帝國受人敬仰的女王、瑪格麗特·奧古斯塔女王的繼承人之一。

  與海倫娜中將的交談非常的愉快，科利弗教侍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回程的路上，科利弗教侍站在漁船的最前方，眼中滿是希冀。

  他望向了遠處的海岸，漸漸的，黑港城的輪廓出現在視野的盡頭。

  毀滅吧，這裡的一切都應該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