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違禮

  等看完許多禮單後，方運有種疲憊之感，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一個豪門會有多麼龐大，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重。

  現在自己僅僅是豪門層次的虛聖家族就獲得如此多的重禮，那半聖世家、亞聖世家乃至孔聖世家的底蘊到底有多雄厚？

  豪門還會為了世俗的土地和產業斤斤計較，而眾聖世家的目光早就遠離聖元大陸，放在了古地。

  妖蠻利用一切力量壓縮人族的生存空間，而人族卻在巨大的威脅下，利用古地磨練自身，在古地中尋找對抗妖蠻的希望。

  就如同數聖劉徽一樣，所有人都以為他荒廢了聖道，都以為他浪費了人生，但他用幾十年的努力證明自己的方向是正確的。

  人族探索古地，眾聖探索星空也一樣，都是在不斷尋找生存之道。

  不思進取不知開拓，任何種族都將會衰落，直到被更強大的力量砸開家門，成為奴僕。

  方運從華夏古國的歷史中讀到過教訓，最能理解人族向古地擴張的行為，更清楚在人族向外擴張過程中的收穫。

  「或許，進入十寒古地與孔家古地，才是半聖之下最好的道路！」

  最讓方運激動的是，各地「守界人」的領袖大儒紛紛發來祝賀，兩界山的守界大儒陳奔更是送上一份讓方運哭笑不得的厚禮。

  若方運去兩界山磨礪，陳奔將委任方運為臨時守界將軍，統領一軍守界人與妖軍作戰。

  這對方運來說算是最特別的大禮，因為各地的守界人自成體系，完全由眾聖后裔組成，只受四聖閣管轄，外人不可能成為守界人，更不可能擔任守界將軍。

  守界人的崇高不僅僅是他們和古地人族一樣世世代代守護人族，更因為，他們哪怕其中有人天縱奇才，也必須要把所有的力量和智慧用於殺伐之力，劍走偏鋒，幾乎斷絕自身封聖的機會。

  能得守界大儒親自邀請，足以讓十國任何人大擺酒席，昭告天下。

  守界人，不僅是人族最高戰力的代表，更是人族最高道德的代表。

  敖煌激動的嗷嗷直叫，恨不得現在就跟方運去兩界山，與傳說中的守界人並肩作戰。

  方運鄭重給守界大儒陳奔傳書。

  「待明日，運定當率萬軍踏破妖蠻大營，筆墨伐聖樹，舌劍斬妖月！」

  方運到了家裡後，繼續翻閱傳書，很快發現幾封與自己關係不睦的家族的賀禮和禮單。

  蒙家與宗家終究是半聖世家，哪怕已經與方運翻臉，也都贈送了禮物，除了一些普通的文寶，都是金銀財寶與精品的文房四寶或書籍，數量極多，至少需要十輛甲牛車來運載，可對方運作用不大。

  武國和慶國雖然與景國對立，但這兩國的豪門也都發來禮單，有的多，有的少，禮節做足，甚至有一些豪門送上極重的禮物，其中就包括被凶君和蒙聖世家欺壓過的豪門。

  隨後，方運發現，雷家除了家主親自發來祝賀，再也沒有任何傳書，更不用說禮單。

  方運突然想起以前聽到的一句話，有些官員，誰送禮可能記不住，但誰不送禮必然能記住。

  數遍十國世家與豪門，唯獨雷家分文未送。

  方運什麼都沒說，默默地翻閱並回復其他傳書。

  過了好一會兒，敖煌突然雙眼一瞪，怒道：「雷家呢？你怎麼沒提雷家？」

  「雷家沒有發來禮單。」

  「荒唐！」敖煌大怒，一股強大的力量自他口中飛出，就見方運前方的窗戶無聲無息化為粉塵。

  方運無奈一笑。

  敖煌怒道：「你們兩家是有大仇，但禮不可廢！他們這是在侮辱你！這是違禮！換成本龍，早就把京城雷家駐地夷平！」

  「無鬚生氣，東西是雷家的，送我，我記下情分，不送，我也不能責怪。」方運道。

  「這不是情分的事，而是『禮』！雷家對你連『禮』都不守了，這簡直是豪門之恥！連我這頭龍都覺得雷家過分了！」

  「我知雷家違禮，但就算聖院判定，這種程度的違禮也奈何不了雷家，雷家終究有特權。」

  「你……唉，說的也是……連本龍也只能罵一罵，若是跑到雷家大鬧，龍聖爺爺非扒了本龍的皮不可。」敖煌垂頭喪氣。

  「罷了。」方運繼續默默讀傳書，繼續默默回復。

  不多時，顏域空發來加急傳書。

  「怎麼？雷家不送賀禮了？是真是假？」

  「嗯，的確無雷家之賀禮。其餘九國的吏部尚書雖然沒有送來禮單，但都說三天內會完成，畢竟是一國大事，不像家族那般可以迅速決定。」

  「大逆不道！不敬不義！此種行徑簡直背棄聖道，必將被天懲！」

  方運沒想到一向大度寬厚的顏域空如此憤怒。

  接著，是曾原發來的加急傳書。

  「雷家當真不送賀禮？十惡不赦！其罪當誅！」

  接著是宗午德的傳書。

  「看到雷家如此不要臉，我就放心了，其實我宗家還是不錯的……」

  「你去論榜看看吧，已經有雷家人在論榜發文說不送一文錢，結果遭到無數讀書人抨擊，不乏大儒親自喝罵。」

  方運打開論榜，排在第一的那篇文的作者是雷九之兄，一口咬定方運在登龍台中故意見死不救，所以雷家才不送賀禮。

  那文章之下數不清的讀書人抨擊，不過短短一刻鐘，已經有超過五萬人回擊反駁。

  不多時，方運收到宮廷舉人發給所有高官的緊急傳書，仔細一看，原來太后代國君發布聖旨，若雷家冥頑不靈，違逆大禮，景國將把所有雷家人驅逐出境，並徹底斷絕關係。一旦雷家人進入景國，景國所有人都有權將其誅殺。

  敖煌也拿出「煌親王印」查看文榜，一邊看一邊挑選罵雷家罵的好的讀出來，讀完還說記在心裡，以後就這樣罵。

  「罵『連一個計知白都不如』這種話有點多啊。」敖煌小聲嘀咕。

  過了一會兒，敖煌又道：「方運，有人讓你表態。許多支持你的讀書人氣得要命，甚至說你要是不說兩句狠話，他們以後就再也不支持你了，這次雷家簡直欺人太甚。還說君子是應該彬彬有禮，但雷家既然連臉都不要了，你應該用唇槍舌劍教化他們！」

  方運沉默不語。

  「還有人說，此事驚動了聖院禮殿，禮殿大儒已經準備責斥雷家。」

  「論榜亂成一鍋粥了，你說兩句吧。」

  許久，方運終於開口。

  「既然雷家視我方運如無物，那從今以後，我不當雷家為人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