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死局

  逆種舉人提筆寫《大風歌》，因為沒有文心，寫起來非常慢，而那頭虎妖將則上前走了幾步，要阻攔方運，牛蠻將則把逆種舉人擋在身後。

  方運繼續向前沖，三息一到，那逆種舉人還沒寫完《大風歌》，方運停下來，站在那虎妖將的十丈之外，和之前一樣，開始寫兩連詩。

  兩頭妖蠻準備等逆種舉人詩成後一起出手，以絕對的力量殺死方運，但現在情況卻不允許他們過於被動。

  兩頭妖蠻對望一眼，立刻鼓動氣血，對準方運大吼，勁風攜帶氣血的力量攻向方運，兩人合力一吼足以生生殺死秀才，也幾乎能打斷所有舉人的紙上談兵和出口成章。

  狂風拂面，文膽守護，方運如高山一樣屹立在原地，沒有被妖蠻的力量打亂。他以左手壓住紙面，右手繼續書寫。

  逆種舉人的《大風歌》完成，同時，方運的《虎行詩》並《將軍刀》兩詩連出。

  足以把任何人絞殺成肉泥的龍捲風突然憑空出現，要把方運卷殺。

  方運轉身就跑，但隨後背後劇痛，衣服被撕裂，大片的肉被龍捲風捲走，血肉模糊，甚至露出森森白骨。

  「不愧是舉人。」方運咬牙忍痛，躲過《大風歌》的範圍，憑藉疾行詩迅速逃跑。

  《將軍刀》不用方運繼續控制，一經出現就殺向方運之前的目標。

  血紋寶刀出，一斬逆種文人，二斬蠻將。

  「嗷嗷……」虎妖將發了瘋似的沖向方運，但上品文心太強了，憑藉兩次一息成詩，方運徹底殺死虎妖將。

  「可惜，我只是秀才，這些戰詩詞的威力太弱，要是文位更高甚至成為大儒，那才能發揮各種戰詩詞真正的威力。比如這《將軍刀》的後兩句，實際只展現出一句的威力，那妖血滾滾化碧濤根本體現不出來，實力不夠，使用戰詩詞就是這種情況。」

  虎妖將一死，整座封閉的大殿突然一震，前面的牆壁裂開成門，柔和的陽光照進來，書山老者站在門口。

  聖院乃人族核心，更是遺留了孔聖三分之一的才氣，所有的聖地入口都在這裡。

  大部分聖地由四聖掌管，而孔聖世家獨占一聖地，六大亞聖世家共分一聖地，其他半聖世家共分一聖地。

  在聖院的最東邊，有一座很普通的獨門大院，院子裡是一座很普通的兩層樓房。連聖院的最年老的文員都不知道那裡有什麼，只知道每年都會有許多孔家子弟進入。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正在院子中打著呼嚕睡覺，但整座院子突然輕輕一震。

  老人猛地驚醒，以比普通年輕人都迅疾的速度沖向房屋的正門。

  「咣當……」

  老人撞在大門上，但大門紋絲不動。

  老人捶胸頓足，痛苦地叫道：「怎會如此！竟然有人直接進了秘殿正殿，竟然能順利通過，摘得無上文心！這人絕非我孔家弟子，到底是何人！外人若是摘得無上文心，我等將是孔家的罪人！大罪人啊！家主，您一定要找到偷入秘殿之人，必須要千刀萬剮！」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院子裡。

  「進了就進了，何必大驚小怪。他非我孔家子弟，哪怕順利通過正殿，也一無所獲，還要經過那最後的考驗。據我所知，人族歷代天才都算上，包括先祖在內，若是進入其中，沒人可以在大學士之下完成那最後的考驗。而文位高於進士則無法進入。那裡，只是一個死局。至於無上文心，連我孔家後人都得不全，他又怎能得全？此事不要對他人提起，否則罪當叛族！」

  「可是那人直接進入了正殿，一年內我孔家之人就無法再進入秘殿。」

  「此事順其自然，你毋須掛懷。」

  「是。」

  老人看著大門，最後無奈地輕嘆一聲。

  方運看著神秘宮殿門口的老者，作揖道：「見過老人家。」

  那老者依舊面無表情，道：「書山只是考驗之一，甚至連這正殿的考驗也不算什麼，跟我走，這裡是最後一道考驗，你若能通過，則可得無上文心。」

  方運問：「真有無上文心？我看了那麼多書，也只見過一次。」

  「等你通過這次考驗，便知道何為無上文心。跟我來。」老者一邊說一邊向外走。

  方運立刻走上前，跟在老者身後，打量周圍。

  這裡是一個「凹」字形的山谷，山谷一眼就可看遍，有數百棟房屋，這裡的建築風格極為粗糙，到處都是兵器。

  山谷入口的地方是一座高高的城牆，有士兵在上面巡邏。

  所有人見到老者都會行禮問候，口稱大人。

  方運掃視四周，近處大都是婦女和小孩，那些髒兮兮的孩子好奇地看著他，婦女們各忙各的。

  再往前走，就是各種工坊，還有書院，裡面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前方還有一處校場，數百名士兵正在操練，喊聲震天。

  方運抬頭一望，天空萬里無雲，給人一種極為空曠荒涼的心慌感，這是城市的天空所沒有的。

  方運問：「這裡是邊關？」

  老者點點頭。

  兩個人走上城牆，方運放眼望去，前面是一片沙土，而再往前則是碧綠的草原，廣袤無垠，分外喜人，但看得久了很容易厭倦。

  「不知這最後的考驗是什麼？」方運問。

  老者隨時一指，道：「兩百里外，有一個萬人狼蠻部落，為首的是一頭蠻王。這次考驗是，你滅此部。」

  方運道：「蠻王相當於大學士，而萬人狼蠻部落有八千可戰之兵，我手頭都有什麼力量？」

  「十國後援，以及這個寨子的力量。」老者一副淡然的樣子。

  方運茫然地扭頭俯視寨子，裡面滿打滿算不到兩千人，要是扣除老人、婦女和孩子，真正的可戰之力恐怕也就一千人。

  一千普通人對八千蠻族？

  「寨中有幾位大學士？」

  「無。」

  「有大儒？」

  「無。」

  「那寨中文位最高的是什麼人？」

  「一翰林，兩進士，五舉人。」

  方運愕然看著一臉風輕雲淡的老者，過了好一會兒，方運恭恭敬敬地問：「老人家，您這是在玩我嗎？」

  整個山寨中所有人加一起，也不夠蠻王一個人殺的，甚至可以說那個部落只要分出五分之一的人，外加一個和翰林相當的蠻侯，就可以殺光這個山寨的所有人。

  老者道：「你若能通過考驗，可得無上文心，才高八斗。」

  方運心中一動。

  奮筆疾書僅僅是普通文心，一旦到了上品，就能讓他以秀才之文位連殺多名舉人層次的妖蠻人，這無上文心就算不是唯一，也不可能超過四種，明顯比普通文心更加強大。

  堂堂風雨劍詩李文鷹那麼強的一個人，論殺妖之能絲毫不下任何同文位之人，但也僅僅只有一顆文心而已，而且還是最普通的文心。李文鷹以後或許有機會得到更多文心，但這四十多年卻只有一顆文心，可見文心有多難得。

  更何況，現在擺在面前的是無上文心。

  「何為才高八斗？」方運問。

  「一斗，才氣加一倍。」

  「什麼！」方運哪怕經過生死磨練，也被這恐怖的無上文心震驚了。

  「才高八斗，就是一個人的才氣是別人的九倍？」

  老者點點頭。

  方運沉默了，有了這無上文心，那才氣真是怎麼用都不可能用完。

  「怪不得孔聖他老人家那麼厲害，聖隕後的才氣差點把那些弟子撐著，怪不得他敢以一己之力去妖界大戰所有妖聖。不過，才高八斗是上品文心吧？下品有幾斗？」

  「到時候你便知道了。」老者道。

  「是不是如果這次考驗失敗，以後就再也沒有可能得到無上文心？」

  「才高八斗你永遠不可能在別處獲得。」

  「那我接受這個考驗！」方運堅定地道。

  「如此甚好。」

  方運又說：「既然是考驗，必然有通過的辦法，不可能只靠這些人。你剛才說十國的援助，他們會派兵？」

  「不能。」

  方運更加無奈，問：「他們給物資糧草？」

  「這方面你無需擔心，要多少有多少。」

  「這是我來到這裡後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以後我要是想要什麼，十國和聖院都可以提供？」

  「自然可以。」

  方運突然問：「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老者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但好似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慢慢說：「若你能滅那蠻族部落，你會知道。若你不能，知道也無用。你不用白費心機從他們身上套話，他們什麼都不會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戰勝蠻族部落。」

  方運看著老者，突然有種感覺，這個老人身上好像扛著一座大山，但也只能是他扛著，換成任何一人，都會被壓得粉身碎骨。

  「既然老人家如此說，那我就努力完成這個考驗，摘取無上文心。」方運道。

  「那便好。從此以後，你就是運王。」

  老者話音一落，方運就感到這天地一震，隨後一方官印浮現在自己的面前。

  方運接過官印，發覺自己的思維變得無比清晰，而且可以蔓延到整座山寨，連蟲子在泥土裡吃東西都可以清晰地感知到。

  老者慢慢離開，方運問：「這個考驗有沒有時間限制？」

  「你通過，或者放棄。」

  方運看著老者慢慢離開，心中沉甸甸的。

  凌晨沒有，明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