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1章 生氣

  聽到艾倫的安撫，從擔憂母親和為她此處的海蓮娜感覺有些更不安了，她目光掠過父親疲憊得帶上了血絲的眼睛、有些凌亂的白髮、微微蹙起的眉頭上掠過…

  「父親，你不要騙我…我好像感覺你…」海蓮娜互相在身前交握的手握的更緊了，語氣有些慌張，「你是在生母親的…氣嗎？」

  艾倫有些驚訝平時有些呆萌的女兒此時的洞察力，但當他開始組織起語言想怎麼解釋的時候，海蓮娜此時急切地又開口了。

  「父親，雖然母親喜歡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活得很自我，但那是她的真性情，在你面前從不遮掩…她都把我當小孩騙，也沒那樣對過我…所以如果母親做錯了什麼，請你原諒她吧，我不希望看到你們兩個之間產生矛盾…」說著說著，女幽靈語氣變得也有些抽泣，「父親，母親等了你一千年…這樣漫長的等待很痛苦，而且現在父親你和格蘭傑小姐、克里瓦特小姐之間感情糾葛在一起，她也從來沒有抱怨過……」

  「海蓮娜…對不起…我也讓你等了一千年…」見女兒這樣說，艾倫作為父親一面讓他心疼壞了，他緩慢地解釋，「事情不是你想像中那樣…我想想該怎麼給你說….」艾倫又猶豫沉默了一會組織語言，「我沒有騙你…你母親現在的確是在吃東西…海蓮娜，你明白為什麼我們當時被迫要將你變成幽靈，對吧？」

  「因為死神會在冥界吸收靈魂。」海蓮娜驀地低下頭，天鵝頸挺得筆直，根據父親的話，出身拉文克勞的她這時有了猜想而連忙又把腦袋抬了起來，「父親，你是說…那個叫美國國家的魔藥泄露事件…那些麻瓜是因為母親染上…」

  「確切說來，魔藥泄露事件本身…並不算是你母親做的…」艾倫轉開視線不和女兒對視，「她那天碰到我們接待那位美國來的朋友的時候，估計預言到了這件事…所以一如既往的只是利用了它…」艾倫沉著聲音說出了自己在事後的推測，「她只是…干擾了我靠近也注意到這件事，並且讓四眼在事情發生時沒在那所分部來讓湯姆的這次行動成功的可能性變大…嚴格來說…所以不算是她做的…我在這件事上責任也確實不小，是我把試驗和伏地魔弄到那邊的…」

  海蓮娜的雙手握在了身前，嘴唇顫抖了兩下，她聽得出來父親心思的混亂，一邊是因為罪惡感而自責，一邊又忍不住在嘗試給母親找理由。這也總算讓女幽靈心中鬆了一口氣，雖然這個為母親開拓的理由她聽起來都覺得有一點荒謬——海蓮娜從父親的台詞中體會到了對方照顧她情緒的意圖有些高興，啊但接著注意到了艾倫和平時面貌狀態有些違背。

  「父親，其實我覺得，母親她應該還是考慮顧及你的感受…我們都知道的，她本身的性子其實是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想法的，但每次都肯為你花心思…這都是我們得不到的…」海蓮娜也試圖為母親辯解幾句…

  「我知道的…」艾倫點點頭，然後注意到女兒的說辭，他有些不太自信地說，「另外你母親起碼也是愛你的，雖然她不怎麼表現…」他頓了頓嘆口氣，「這對於你母親的實力提升很有作用…貪婪的掠奪者在吸收靈魂這方便估計成真神後掌握了什麼比死神更高效的方式，不然不會一次性吃這麼多…」

  艾倫直接用了母親姓氏的隱藏含義的說法，讓海蓮娜抬眸有些慌張地父親，手將自己的裙擺都揉得皺成了一團，她心裡清楚父親雖然平時有一些腹黑，還喜歡對所有人惡作劇，但是畢竟不是像母親那樣…在一般情況下，他還是儘量希望能夠讓更多的人獲得幸福，實際上還算是個好人。

  海蓮娜也能理解父親此時的處境，那個美國城市有十多萬人的性命，這不是說著玩的——她的爺爺歐文和二伯父倫恩他們因為這件事在魔法部連續幾天加班，她聽到他們私下談論要幫著艾倫擋住了大部分的責難。

  而就自己剛剛所見，那個格蘭傑小姐甚至需要父親的魔法才能夠安然入睡。而就連平日裡最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克里瓦特，這幾日的情緒狀態也是有些失常……

  女幽靈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能明白母親做這件事情給父親所帶來的壓力，他還不能告訴其他人在試圖幫母親隱瞞….紛亂繁雜的思緒堆積，沉甸甸地壓在了她的心間，堵住了她的喉嚨，事實上，現在聽到母親正在美國那邊吸食靈魂，就連她自己都有些無法接受。

  「父親，平日裡母親能唯一說得上話、真心交流的只有你…」身材高大的海蓮娜微微彎了彎腰，緩慢而真誠地勸道，「而在我看來，你骨子裡也是一樣不願意和人敞開心扉…但現在這種情況，你就連個說真心話商量的對象都沒有…憋在心裡會很難受的…」透明的面頰上扯出一抹她不太熟悉的笑容，「我是你的女兒，你可以將這些情緒都和我說…我沒你和母親聰明不知道解決辦法，嘴巴比較笨所以不會到處亂說…我也很羨慕那種無話不談的家庭生活…」

  「海蓮娜，其實就連我和你爺爺他們，在掌握一些超凡力量後心態也難免會發生變化…」聽到海蓮娜的話，艾倫思索片刻就知道了自己的表露讓女兒擔憂了，「因為最近死神有一些異動的痕跡，這很值得關注…我們目前只能對抗它的分身，從來沒有遭遇過更厲害的本體…搜易其實我和你母親對此雖然都沒有明說，但是彼此心中都很是擔憂的…我估計你母親是想要快速積攢實力來快速拉近自己和死神本體之間的差距…」

  海倫娜像自己犯了錯似的，小心翼翼：「那父親你還生母親的氣嗎？」

  「你母親現在的本體也並非人形生物，所以思考方式轉變的是無法避免的…就像你姑姑看的那些魔法所畢業的商人，帶來販賣的他們麻瓜漫畫裡實際的原著背景，其實是秋·張故鄉里的神話故事，裡面有一個叫獅駝嶺的地方…那些神明也是知道但放任了的…」艾倫似乎覺得自己說得有些詞不達意，他修長的手指比划起來，「其實不僅僅是因為你母親的緣故，除了這件事外，我也是在生我自己的氣…」

  說著，艾倫抬起手，海蓮娜立刻讓自己實體化和下蹲了一下，讓父親的手踏實地落在她的發頂上。

  「我生自己氣是因為…我並不算個太乾脆的人…」艾倫輕輕撫摸了幾下女兒的頭，「感性的那一面而言，我性格中的那些公正和憐憫告訴我，這麼做是大錯特錯的，不管是不是因為湯姆故意散播藥劑，這畢竟是在做壞事…那天過去看到雨我明白一切後，我實際上是可以能救下很多的人…」他再次把眼睛從女兒身上移開，扯了扯嘴角，「你母親清楚，如果她當初是直接提出要求，我肯定是會想盡辦法去勸阻她…然後試圖去尋找可能不存在的更穩妥辦法…你母親深知這一點，所以選擇直接讓自己先去做了再說。」

  海蓮娜被父母想法的複雜弄得有些懵了，她發現事情並非她原本擔憂的那樣簡單只是母親做了惡。

  「所以實際我是在配合她…沒有對那座城市進行實質性救援，因為理智告訴我，這麼做能最大程度地保證我們更在意人的人身安全…我自己在古代的時候，為了復活石，就已經做過了類似的事情…所以也根本沒有立場像鄧布利多那樣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說起來，也算是你母親替我又背負了一些事，這次她選擇了由她來承受罪惡…雖然這也對她自己來說也是有利的，如果沒有顧及我的存在恐怕自己就早這麼做了…」艾倫晃了下腦袋長吁一口氣，「你母親理解我，也確定最後她自己肯定會被我理解的…她當初在我腦海里留下那些神的知識也多少是為了這些…」艾倫嘴唇擠出自嘲笑容，「你的父親再一次意識到他自己是一個害怕承擔責任又虛偽矯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