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7章 流血淚

  伏地魔和貝拉都顧不得盧修斯的動作，他只是隨意對盧修斯放心地點點頭算是回應，但實際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專注維持自己的保命法術以及在胸膛中的維克那之心上，那顆乾癟的維克那之心就是獲勝和反攻的希望。

  可是和之前維克那之眼以及維克那之手安裝後發生的異象相比，這次平靜得仿佛這顆心臟真的沒有任何魔法一樣。伏地魔持續釋放著維克那之手裡的生命力維持著自己的性命，這種等待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甚至數次勉力低頭想看看是不是在無聲無息中發生了什麼變化。

  可是隨著他最後一次俯身，他胸口裡的那顆維克那心臟就倏地從那個洞掉了下來，滾落到了地上。

  並沒有像伏地魔那樣因感受而有所準備的貝拉笑容還在臉上，就條件反射地撲向前，接住了心臟，看著這枯萎的沒有任何聲息的心臟，驚恐在她心底累積，但卻沒有耽擱她試圖把它塞回去的行動。

  已經意識到不對的伏地魔面露懼色地抬頭，想呼喚自己的手下把原本的心塞回去用魔法癒合重新安好放棄計劃。

  但在他抬頭後視線所及的地方都已經沒有了盧修斯的蹤跡，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伏地魔驀然驚恐地意識到，他手下里的叛徒究竟是誰了——這幾年裡他最信任的手下之一，盧修斯·馬爾福背叛了他。

  伏地魔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理智重新戰勝了平時的混亂，他思維清晰地閃過了每件事，明白了這從一開始就是圈套。

  所有維克那神器的信息，不管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都是由盧修斯·馬爾福提供。

  毫無疑問，前兩個信息都是真實的，但最致命的維克那之心，卻是個假貨，而這背後的謀劃者，毫無疑問就是外面那個艾倫·哈里斯，他收到了盧修斯這個叛徒的報告，知道了自己即將得手的消息，然後卡在這個時間這麼準確地趕過來對自己造成壓力，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沒有時間像試驗維克那之眼那樣去辨別真假，讓自己沒時間利用阿萊克托·卡羅來先行來換一次心臟…

  像艾倫·哈里斯在趕走鄧布利多時說自己回到過古代遇到創始人，時間差不多也是千年，在伏地魔沒有頭髮的腦袋瓜里，他敏銳地將這些訊息迅速和眼前這顆經過他大致驗證了存在時間的假貨對上了，他也明白了盧修斯已經拿著自己原本的心臟跑了出去，跑去找他新主人艾倫·哈里斯…

  艾倫·哈里斯在千年前就在算計我了？艾倫·哈里斯在千年前就在算計我了！艾倫·哈里斯在千年前就在算計我了…

  伏地魔沒有頭髮的頭皮開始發麻，腦子不斷對自己喊出了這個聲音，在精神打擊與現在傷口處流逝生命力的作用下，高大的身體搖搖晃晃已經無法維持站立。

  貝拉特里克斯連忙用身體扛住了伏地魔，她茫然地看著臉色慘白、如同破碎的娃娃一般，似乎隨時都會徹底失去生命、氣息微弱的主人。

  而伏地魔此時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把他的視線放在了眼前女巫的胸膛上，他強行勉力用義肢維持著保命法術，而他自己的左手開始伸向了貝拉特里克斯的胸部，那是她的心臟位置。

  而布萊克家的女兒、萊斯特蘭奇家族的媳婦、黑魔王的情婦面露驚恐，熟悉黑魔王的她明白了主人打算用她的心臟續命的打算，但她並沒有打算逃走就這麼扶著他呆在原地，靜靜地等待命運的降臨。

  但突然，貝拉特里克斯認命般的表情變得疑惑，她一邊扶著伏地魔，一邊把視線在自己手臂上黑魔標記與自己主人扭曲的臉來回移動。

  「主人…你為什麼通知我兩次？讓我去美國又去保加利亞…？」扶著伏地魔的貝拉特里克·萊斯特蘭奇小聲的問。

  「主人？門不守了嗎？」在門那邊阿萊克托·卡羅大聲地問。

  「瓦特？…」在貝拉特里克斯懷裡的伏地魔費力地問。

  門外，除了那祭台被那些受害者獻祭出的生命力保護幾乎完好無損外，不管是雕像還是房間本身，乃至那些召喚惡魔和三台魔像中的兩台，都已經把自己支離破碎地鋪在了地板上。

  一些之前怪物聚集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重新給底板覆蓋了一層血肉地毯，惡魔帶著腐蝕性的血液把整個房間弄得惡臭不堪。

  相對的，在艾倫主要把精力放在救治人質上後，那些食死徒們得到的傷害並不多。

  不過食死徒們因拖延這麼久而覺得勝利在望的表情，此時卻變得惶恐，他們按住了自己的胳膊，如同沒頭沒腦的蒼蠅一般，茫然不知所措。

  「主人已經跑…已經走了？！！！」

  「行動失敗了？主人去了保加利亞！！！」

  「胡說！主人讓我們去美國！！！」

  ……

  感受到從美國和保加利亞兩個方向傳來的召喚，這些食死徒們大呼小叫，認為主人恐怕行動已經失敗的他們愈發恐慌，不少人已經直接啟動了幻影移形開始逃跑。

  而房間裡的角落，一道人影閃過，開始沖向被鐵甲護身覆蓋的密室門洞，而角落原地還有一個有著淺金色長髮抱著一個玻璃罩的男巫試圖攔住他：「魯道夫斯！別進去！跟著我！」

  「阿萊克托！讓我進去！貝拉還在裡面嗎？！！！」魯道夫斯對著阿萊克托·卡羅喊道，但發現她在發愣後就開始直接的製作護盾施放火焰和解咒。

  「莫非主人失敗了嗎？」亞克斯利完全無法理解現下的情形，他驚恐地看著主人所在的那個密室，發現此時門口已經被補滿了超強鐵甲護身看不清裡面的狀態，於是他開始對身邊的那個金髮男巫大喊大叫，「盧修斯！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主人什麼情況？為什麼同時出現在了兩個地方？」

  「主人已經失敗了！」盧修斯神情焦急地喊道，「快逃命吧！」

  最後的幻象被打破，對行動結果的猜測得到盧修斯的證實後，食死徒們倒抽了口冷氣，斯內普神情陰晴不定地看了一眼這位同僚和朋友，就化為黑霧消散在了原地，

  而在斯內普的舉動後，包括亞克斯利在內，剩下的食死徒們都放棄了繼續戰鬥，立即選擇了跟隨主人遁走，隨意挑選了一個方向就離去——他們都明白，如果艾倫從祭壇上下來，他們就走不了了。

  密室內。

  貝拉特里克斯聽到洞外的那些喊叫和自己丈夫的質問聲，看到入口洞口處傳來的火光，感受到外面的戰鬥聲音變小，她閉上了眼睛，但聲音卻堅定地說：「主人…你動手吧…」

  而已經分出部分注意力感受到手臂印記發燙召喚的伏地魔，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一般，剛才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對方算計的他，此時又再一次覺得自己真明白了，他明白了自己的魂器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已經復活了，而且多半又是艾倫·哈里斯的手筆，憤怒恐懼絕望讓他渾身顫抖。

  並且伏地魔完好的那隻紅眼睛，因為眼珠子裡的毛細血管在這種情緒和過度長時間維持高強度的法術下，開始破裂——打小就幾乎沒有哭泣過而靠著自己解決各種問題的伏地魔的眼角，因為滲出的血液變成了在流血淚一般。

  接著，在愈發感受到憋屈和氣悶的伏地魔，在聽到外面盧修斯喊出的那句『主人已經失敗了』後，終於再也維持不了自己的法術和重量，轟然向貝拉相反的一旁倒去。

  貝拉特里克斯只覺得身上一輕，手上一空，她半摟半抱在懷中的主人仿佛沒有了任何重量，她驚惶地睜開眼，入目所見的是看上去是比靈體狀態還要虛弱的主人——只剩下了影子和蒸氣，虛無得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散，這團薄霧一樣的東西表情無比扭曲和哀傷。

  而維克那之手和維克那之眼已經恢復成了之前的乾枯沒有散發任何魔力的模樣，靜靜摔在距離那顆心臟不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