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6章 坦誠

  艾倫抬眼看向鄧布利多，雙方目光沒有轉移，艾倫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扣響了幾聲，就在鄧布利多因為發現心中猜測得到證實後神情變得失望的時候。

  「阿不思，我給你看個東西吧。」艾倫對鄧布利多笑了笑，手掏向腰包，「跨越千年才完成製作的它來之不易，是我和羅伊納的一個非常重要珍藏。」

  聽到艾倫對拉文克勞的親密稱呼鄧布利多除了眼睛眯了一下外，一絲鬚髮都沒有動，那長著彎鼻子的面影安安靜靜地落在地面上，他平靜地注視著艾倫的動作。

  艾倫蒼白修長的手掌在鄧布利多面前攤開，一個血紅色形狀並不規則的石頭就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中——艾倫就這樣大方地將魔法石展示在鄧布利多面前。

  「我原本的認知里，魔法石並不是多麼美妙的東西…艾倫，你肯定知道它對人沒什麼益處，增加的壽命是以什麼方式呈現的…」鄧布利多平靜的姿態被打破了，但並沒有立即爆發，他只是顯得更加疑惑，「我原本的認知里，對於頭腦十分清醒的人來說，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但拉文克勞女士當時告訴我們她正和死神對抗…所以你們製作魔法石是？」

  「我想我們現在足夠坦誠，所以我就用不著避嫌使用不容易造假、但會把我們腦袋弄濕的冥想盆了吧？直接簡單點，給你看一眼你以為偉大的冒險是什麼樣吧…」艾倫詢問半句見鄧布利多沒反對，於是揮手從柜子里招來了那個骷髏頭水菸斗。

  隨後他深吸一口，把當初跌入冥界後看到的幻象噴吐了出來，以及在1066年那些麻瓜侵略者對英格蘭做的事情，展示了一些給鄧布利多。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我的確利用了一些麻瓜…但這些人原本在歷史上…好吧，雖然這歷史本身就有我的主動參與，但他們註定在歷史上是要死亡的，所以與其讓他們在冥界遭受這些…」艾倫垂下眼眸，握緊了掌心中的魔法石，「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阿不思，我的確不具備審判這些侵略者擁有覺得他們生死的權力，但我也並沒有什麼讓所有事情都完美解決的辦法…我不能讓所有人都喜歡我，只能等他們恨我恨膩了或者活膩了…」

  「如果真是如此…比起死神的真面目，的確是讓它保持神秘和傳說對巫師社會更有益處，目前才能避免產生恐慌…麻瓜們…」鄧布利多沉吟道，然後似乎在斟酌台詞，他一時之間也決定不了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這種事情，「我聽出你透露出來的暗示和警告，明白你和拉文克勞女士的關係似乎比我想像中要親密……不過就算不算上拉文克勞女士，我也不是你對手，但是艾倫，你確定她告訴你的一定全是事實嗎？要知道那天她顯聖時…看起來也非常危險…」

  「我們的確在對抗死神。」艾倫沒有多說而是強調了一下，「正如你曾經講過的，決定一個人命運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選擇。」

  「所以我這次並不會急於做出選擇，特別是在我不了解也不能證實的情況下…雖然這對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改變思路並不容易，但起碼這次我會儘量不像以前，那樣習慣性用我固有的觀念去評判事情…這些事情，我會去儘量去調查和解，讓我們之後再下定論。」鄧布利多平靜地問，但眼神似乎出奇地還帶著一些懇求，「至於最後一個問題…你對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的態度怎麼看？」

  「阿不思，我對保密法的態度並不重要，甚至可以說，巫師們的態度也並不重要…」艾倫聲音溫和了許多，猶豫片刻，他從抽屜里抽出了一沓資料和三角光碟放到了鄧布利多的面前，「你家裝了巫師電視的話，可以回去看看，現在麻瓜們的科技就是類似他們的魔法，但他們這百年來的進步比我們迅猛多了…最近麻瓜們發明的電腦網路就像一個遍布全球的巨大蜘蛛網，將全世界的麻瓜們連接到一起…它能讓全世界的人們可以隨時進行交流和情報共享，足不出戶就能夠查閱各地發生的信息…我進行過調查，也進行過占卜，過不了幾年，不論在哪個角落發生的新聞視頻和音頻，都會立馬上傳到網絡上被全世界的麻瓜所知道…而短時間內我們可沒辦法弄到那麼多的雷鳥和蜷翼魔…」（作者註：實際巫師界不知為何，並沒有哈七結束後的十九年後有任何暴露的風險。）

  「財富和生命這兩樣東西…對擁有魔法石的你來說早已擁有…那麼近來你的那些作為自然就絕不是為了金錢這些對我們來說並沒有多大益處的東西…」鄧布利多那雙明亮的藍眼睛透過月牙形眼鏡，看艾倫看得十分認真：「而現在魔法界正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你主動尋求和麻瓜的合作…」他頓了頓，「也就是說，如果這種模式能順利推進…看到從中產生的利益，這是就算沒有那個能核和浮空城就能輕易效仿的，你是想讓其他國家也參與到這種和麻瓜有更多聯繫的合作模式上？」

  「我和你的那位『好朋友』的理念雖然相似但本質並不一樣…阿不思，我也有兩位『好朋友』，而且她們都是麻瓜…他們的家庭目前也在浮空城上生活。」艾倫緩緩靠回椅背，「我已經有了浮空城，就現在的規模而言，已經能裝下英國巫師界的所有巫師了，並且我還能繼續擴建它。」艾倫的聲音顯得很是自豪，「它不僅能在天上漂浮，開啟護罩後也能在海底讓我們正常生活，在被施展了不可標註以及麻瓜驅逐咒後，我並不擔心麻瓜們能發現它的存在，但我也無法完全讓全世界的巫師們都這樣閉關鎖國，而且通過進一步的法律讓麻瓜和混血出身的巫師們撕裂他們的另一半，在我看來也是很不人道的事情…」

  「很謝謝你的坦誠，但你知道，你這些消息不管哪一條，就已經足夠讓任何人消化好一陣了。」鄧布利多端起他的那杯可樂連同這些消息一飲而盡，接著，他站起來掏出一塊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除了死神，看來我還得去麻瓜的世界生活一陣了…」

  而今天鄧布利多相對開明中立的態度也讓艾倫顯得有些高興，他見鄧布利多打算離開連忙叫住他，「請稍後，阿不思…」

  「艾倫？」鄧布利多剛轉身到一半，有些意外地停頓下來。

  「我先後收到了我線人們的情報，最近湯姆會去紐蒙迦德尋找老魔杖…他似乎也從哪獲知了死亡聖器的消息，但他只是查到了這把魔杖曾經出現在你那位老朋友手中…」艾倫說著從腰包里掏出了他剛才正在製作的那把魔杖，「我這有一份送給你老朋友的禮物，接骨木杖身，夜騏的尾羽為杖芯…本來是打算匿名送過去說明情況的，不過我想你會願意稍等我幾分鐘把它完成，捎帶過去？」說著不等錯愕的鄧布利多反應，艾倫對著自己胳膊上的印記喊道，「幫我叫一下海蓮娜，讓她把我放桌上的正在製作的魔杖帶到校長辦公室來。」

  鄧布利多藍眼睛透過月牙形眼鏡瞪著艾倫手中的魔杖，他修長的手指十個指尖有些憤怒地對在一起，敲點了幾下之後，最後無奈地嘆了口氣：「是因為那個傳說——擁有了三件死亡聖器的人，就是死神的主人？我還是比較高興，為了這把老魔杖、為了不傷害我的性命，你選擇繞了那麼一大圈。這說明你的行為處事還能保有底線。」鄧布利多露出苦笑，「只是你的惡趣味，讓我和哈利現在也沒法再食用杏仁甜餅了…」

  「如果之後死神的問題在解決後而它們沒有受到什麼損壞，我會儘量將本屬於你和哈利的東西還回來。畢竟這比起作用它更具備一些紀念意義不是嗎？」想到當初在石洞中面前這個老人的狼狽模樣，艾倫咬著舌尖沒讓自己笑出聲，但感受到眼前老頭內心中不符他年齡的怒氣，他深吸一口氣板著臉說道，「如果這件事我能讓你高興的話…阿不思，我和羅伊納不僅出於好奇…除了伏地魔原本放在盆里的毒藥全部喝光外，你服用的瀉藥，我也是嘗試過了…」

  那晚的記憶在艾倫的提醒下在鄧布利多的腦海中忽地浮現——艾倫當時面色不佳，和拉文克勞的那個小女生看上去就像是吃錯了東西那樣佝僂著一起前來求藥的模樣…他猛地抬眼看向艾倫，剛剛艾倫說的是他和羅伊納一起服下？！！！

  但沒等詢問出聲，海蓮娜和她因為又幫爸爸幹活而興高采烈的聲音突然從牆壁上的鏡子裡鑽出來，「爸爸！你要的東西我帶過來了。」

  接著，在霍格沃茨校長惡作劇一般的笑容下，霍格沃茨的前校長和拉文克勞學院的前幽靈發現了彼此，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海蓮娜也不由得驚訝得嘴唇微張——海蓮娜沒有多想，她認為既然父親讓自己以幽靈狀態將東西帶過來，那麼校長室自然不會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