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霧氣中的低語

  「瑪蒂爾達，馬人的智慧是令人讚嘆的，魔法部仍舊依據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第十五條法令第二款認為馬人是具有『接近人類智力』的魔法生物這是一種錯誤，我也認為這是一種極大的侮辱…」艾倫語氣有些停頓，他小心地打量瑪蒂爾達的神色，謹慎措辭地說道，「我不能替所有魔法部做決定，你也不能替所有馬人出決定，但如果我們不要採取更積極的態度…但可以讓英國魔法部做出正確的表率，讓你這支馬人重新被劃分為『人』的分類，這將會更具有代表性意義，也能讓我們巫師和你們馬人彼此都擁有更好的生活，不要因為不希望與母夜叉、女妖婆和吸血鬼這些黑暗生物共享人的身份就讓自己遭受更多磨難。」

  人獸靈是魔法部對存在於魔法世界中的所有生物進行編目後的三種分類，這種分類由時任魔法部部長格羅根·斯頓普在1811年訂立——『人』的定義是任何一種有足夠智力去理解魔法社會的法律、並承擔在制定這些法律的過程中肩負的部分責任的生物；『獸』指沒有足夠智力去理解魔法社會的法律，也無法承擔在制定這些法律的過程中肩負的責任的生物；而最後一種『靈』也不太被幽靈們接受，他們總是抗議和抱怨這讓他們顯得已經是『明日黃花』，直到當時的巫師議會會長艾爾弗麗達·克拉格進行重新定義後，這些有足夠智力進行反對遊行的幽靈們才消停。

  「艾倫，我知道你這是在真正為馬人著想，但即便是我同意了，我部落的馬人也不會樂意…傳統讓我們失去了改變的能力，但這也是馬人的驕傲。」瑪蒂爾達深邃的眼睛望向星湖，他的那些族人們圍著星湖自在地或坐或臥，「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援助，但我保證那些純血巫師的挑撥不會再起到作用，你今晚出現在這裡就足夠讓我說服大多數馬人，讓他們安心了…另外，我也可以向你做出保證，以後進入這片禁林的霍格沃茨小巫師，他們的安全你無需擔心，我和我的族人們會暗自看顧他們，雖然馬人們也許面對一般巫師嘴上說話不會太好聽，但看到無辜的小馬駒遭受危險的時候，他們還是會很樂意提供援助。」

  「瑪蒂爾達，我不會讓馬人平白無故遭受損失的，我回去後會考慮一下更細緻的方案…另外如果你能說服你的族人們改變主意的話，隨時告訴我。」見對方堅持，艾倫便決定暫不再多說，他心中明白，對方這是因為自己當年將月亮寶石送給他們這份人情決定承受霍格沃茨擴建給他們帶來的損失。

  在艾倫走後，風吹過星湖，泛起陣陣漣漪，瑪蒂爾達從跪臥著的狀態站起來，它那強健的馬身發出栗色的光澤，它抬起兩條前腿，仰天長嘶了一聲，周圍那些身材大小不同、鬃毛的色澤也各不相同的馬人立刻就向著他的方向趕來。

  瑪蒂爾達簡單地將剛剛艾倫來訪的事情告知了族人，他的話音剛落，原本靜立的馬人們就忍不住喧囂躁動起來。

  「我認同酋長的話，根據巫師的理念，這裡本來就是霍格沃茨的地盤，我們生活在這裡，理應做出一定的妥協。」馬人羅南的聲音低沉而憂傷，也引來了一些支持者的聲援。

  「可是羅南，如果是保證艾倫本人的安全，我願意為他付出我的性命，我們當初承諾過，讓艾倫對我們馬人的情誼永存我們心間……」貝恩率先提出意見，「但如果是其他的巫師，我們這樣做就太丟臉了，我們不是那些人類的奴隸。」

  「幫助人類是低三下四的行為，酋長，難道我們要和普通的騾子一樣受人類驅使嗎？」貝恩的話讓許多年輕熱血的馬人沸騰，附和著吼道。

  「聽我說…艾倫將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公開打敗後…最近的星相你們也有看到，火星反而更加明亮了。」見下面族人們爭執不下，瑪蒂爾達威嚴的聲音洪亮地響徹這片空間，「戰爭比我們想像中還要激烈，我們要繼續在此生存，光憑中立的態度是不夠的…今晚會是個晴天，我要對此進行觀星…羅南，給我取一些鼠尾草和香錦葵等我晚上焚燒，以進一步解讀觀星的結果。」

  見瑪蒂爾達做了最後回應，馬人們沒再多說只得散去。

  儘管酋長做出了決定，但是對於這些馬人而言，想到那些前來馬人部落的純血巫師所言的事情，和自己真的可能要和火龍之類的可怕的神奇生物做鄰居時，在馬人部落中還是引發了眾多的議論和不安。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在長滿了茂盛的、柔軟的青草的山坡上，馬人們沒過多久已經完全坐臥不寧，無法像是往日那樣悠然自在，在這個馬人部落的成員心中升起的不安恐慌，莫名的恐懼將它們籠罩，但不論做什麼，它們都無法擺脫這種忐忑不安的感覺。

  這種幻覺對羅南這種憂鬱敏.感的馬人們而言格外嚴重，到下午的時候這些馬人已經沒有精力再和族人們湊在一起商討，不少馬人開始躲在部落邊緣高大的喬木後的陰暗之處，無力地將頭抵在高得仰頭看不見樹梢的樹幹上。

  從參加討論時開始後沒多久，在他們的心中總是時不時響起一個模糊的聲音的呼喚，不斷地發出朦朧的低語，而他們不論是沿湖奔跑、還是占卜、向著馬人信仰的諸多神靈挨個祈禱，都無法消除，這聲音仿佛就駐紮在它的腦海里，完全沒有辦法擺脫，但它的頻率似乎起伏不定，到最後不少馬人甚至只是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但在大家將這種詭異的情況互相交流過後，才恐慌地發現每一匹馬人都感受到了這種不自然的情緒，不少也聽到了這種呼喚一樣的聲音，這種不安的氣氛很快就瀰漫在了整個馬人部落。

  「想想吧，瑪蒂爾達剛放任了霍格沃茨的擴建，我們這麼多人心中都出現了這種感覺，這一定是上天給予的警示…」

  「別胡說，我看是因為我們拒絕了霍格沃茨方面的援助，這會讓我們在禁林越發困難。」

  「今天晚上我們都得認真觀察一下星象，星空會給我們啟示的…到時候看預言結果如何，而不是看你們的個人意願，星星和月亮會給我們指引。」

  但是，隨後，在密林中的光線卻漸漸地昏暗下來，一股股灰白的霧氣正從潮濕的林地升起，雖然禁林本身經常多霧，正在準備在晚上觀星用來焚燒以更好地觀測未來的香草的羅南，看著這有反常態的雲霧漸漸瀰漫的樣子心生憂慮，他抬起頭看向天空，這霧氣越來越大，如果繼續下去，今晚想要憑藉星象占卜和查看徵兆恐怕是沒有什麼希望了。

  到了傍晚，在天色幾乎已經黑下來後，和羅南擔心的一樣，森林中已經看不出林地上生長的一片片草叢和起伏的山地，濃濃的灰霧已經掩蓋住了整片密林。

  馬人們在密林中奔跑，穿梭在昏暗中就像是飄蕩在白霧中的幽靈一般忽左忽右、忽隱忽現地在一棵棵黑漆漆的樹幹旁掠過——明明是自己熟悉的家園，這種氣候在禁林中也是非常常見，但這些平時熟悉的夜晚中的森林、瀰漫的霧氣，在心頭時不時產生的低語呼喚讓馬人們產生了一種陌生的荒涼感覺。

  瑪蒂爾達沒有放棄觀星，在香錦葵和鼠尾草的燃燒下，透過它們的煙氣與火焰看向天空，試圖從那些隱隱約約面前透過霧氣的亮點中預測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