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 馬人不是人

  霍格沃茨城堡的西面，這是由一大片陰森的樹林組成的禁林區域。在谷底流淌著的那一條窄窄的、水勢湍急的河流旁邊，河邊的空地上生長著大片的毛地黃和野玫瑰，蜜蜂嗡嗡嗡地往返奔忙，這裡也是馬人部落的一塊主要取水處。

  艾倫從一棵大樹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幾個小馬人丟下水中水壺發出警告，幾個跪坐在長滿了茂盛的、柔軟的青草的山坡上的守衛立馬舉起了手中的弓箭，警惕地從地上躍起。

  接著它們認出了眼前的巫師是霍格沃茨的現任校長艾倫·哈里斯。不過眼前這個面頰詭異蒼白、渾身散發著一股不詳氣息的巫師畢竟不是低年級時候的艾倫了，這讓這些哪怕認識他的馬人們也覺得渾身不自在，蹄子不安地在地上刨了幾下。

  一匹棕紅色的小馬駒甚至打了一個寒顫，艾倫才意識到這估計是他遇到過的第一個女馬人，她有著紅色長髮，上半身是人腰部以下棕紅色的發亮的馬身，後面還拖著一條長長的紅尾巴。

  這幾匹馬人守衛緩慢地收下了手中弓箭，衝著他背面的方向彎曲了前腿、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俯下了腰身。

  艾倫主動上前去打招呼：「你們好，我是霍格沃茨現任校長艾倫·哈里斯，我來找瑪蒂爾達，麻煩請幫忙通報一下。」

  「頭人無所不知。」一頭有著褐色鬃毛的馬人有些含糊地說道。他的話音剛落下不就，一陣馬蹄聲從林中想起，稍後，一匹威嚴、強壯的馬人踏著有力的步伐走了出來，它那強健的馬身發出栗色的光澤，高貴的人頭瀟灑地揚起，一綹金紅色的鬍子在胸前飄揚，它的雙眼深邃迷人，裡面仿佛藏有漫天星輝。

  「瑪蒂爾達，真高興你的狀態一如我第一次見你那樣好。」艾倫熱情地回應。

  「馬人永遠的朋友，托你的福，我們這一支馬人部落對星辰預示的理解已經領先了其他同族。」瑪蒂爾達瀟灑地揚起頭，態度和多年輕前並沒有什麼不同，「讓我們進裡面說。」

  繞過幾處小丘後逐漸熟悉的景色讓幾年前記憶浮現，艾倫輕車熟路越過了數叢灌木叢，他們來到了銀色的星湖前，微風吹皺了湖面，水光瀲灩將漫天星辰帶到了人間。

  在草地上一些草編的籃子裡，正裝著烹製好的撒上了一些葵瓜子的燕麥餅，艾倫在一年級被招待時就吃過一些，知道它們用了香草和乳酪調味，而水果和蜂蜜釀造的果酒就承裝在被剖開的木製酒杯中。

  艾倫沒有施展魔法，他就直接坐到了草地上，拿起一塊燕麥餅掰開放入口中，禁林空氣涼爽、清新，帶著幽微的花香，在遠處，幾隻小馬駒還做不到身旁成年馬人那樣安靜地修行，他們繞著星湖奔跑打鬧，愉快嬉戲。

  「艾倫，星星告訴我，這片星湖的靜謐早晚會被打破。」瑪蒂爾達在艾倫吃光了燕麥餅、喝了一口果酒後語氣充滿了憂慮。

  「瑪蒂爾達，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在為霍格沃茨的改擴建工程擔憂，但請你相信，我不會讓改擴建影響到馬人的生存環境。」艾倫放下了葫蘆酒杯。

  「作為朋友和我們的恩人，我們本應該對你的決定予以支持……」瑪蒂爾達深邃的眼睛注視著艾倫，他把被風揚起的鬍子捋順，「我聽說黑湖附近會修築養龍場，還會將各種神奇動物搬遷至此，小馬駒們對此深感憂慮。」

  「瑪蒂爾達，我在設計圖紙的時候，就算不考慮我們之間的友誼關係，我也考慮到像你們這種禁林原住民的利益。」艾倫語氣誠懇地回應，「請你相信我，相信霍格沃茨的教授和保護傘的員工們，我們有足夠手段控制它們，不會讓它們像以前的八眼巨蛛一樣肆虐禁林對你們產生威脅。」

  瑪蒂爾達晃了晃頭：「我當然相信你艾倫…我知道那些跑來告訴我們這些消息的巫師的險惡用心，所以我不得不通過費倫澤向你傳遞了這個消息，但是我擔憂的是，這些神奇生物的出現會破壞這裡的生物鏈…」

  「對你們的這種信任…此我非常感激，瑪蒂爾達。」艾倫說著抿了一口酒潤潤喉嚨，「我理解你們在擔憂的問題，馬人多年生活於此，生存的所有資源都依賴于禁林，而這些新加入的神奇生物…它們的存在必然會導致你們的獵物變少，能夠獲得的資源變少…」

  「在前幾年那些八眼巨蛛消失後，新生的小馬駒再多了起來…馬人部落拓展到如今這樣的規模非常不容易…我們這個部落的馬人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片樹林中。」瑪蒂爾達沉重地點點頭，「我年輕的時候學習過你們巫師的法律，如果某個國家存在馬人群落，這個國家的魔法政府就會為我們劃出專門的生活區域，而這區域的擁有者其實並不是我們馬人…而艾倫你還擁有霍格沃茨更是這片禁林的真正主人…艾倫，我從費倫澤口中了解到你家族的勢力，所以我請求你，我的朋友，不知道能否將養龍場和那些神奇生物安置在其他的區域呢？」

  「瑪蒂爾達，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在設計的時候當然考慮過這一點，請別擔心火龍的問題，靠禁林也滿足不了它們…而且比起自己捕食這些懶惰的傢伙更喜歡被餵食…事實上我在霍格沃茨建立養龍場是為…」艾倫的手指在腿上敲了敲清除掉腦海中卓耿和萊西的畫面，換了一個讓自己更有底氣的說法，「事實上我在霍格沃茨弄這麼多神奇生物進來，目的也是我教育改革的一部分，以前神奇動物保護課的內容…事實上大多數內容都太過隨意不成系統了，這很考驗教授本身的水平…總之這是為了學生們，你知道現在霍格沃茨有三所面對不同年紀段學生的學校了，它們的課程設置幾乎完全不同，但相同的是都對神奇生物們有所需求…」注意到自己說岔了話題有些遠，艾倫清清嗓子，「所以我怎麼會讓你們馬人因為霍格沃茨的教育受到牽連，霍格沃茨會定期供給馬人生活物資作為補償。」

  「感謝你的慷慨，艾倫。」瑪蒂爾達推拒道，「但是馬人足以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我們不容許自己接受別人的施捨救濟…」

  「這不是施捨，這片禁林以後很熱鬧，以後它甚至應該不再被叫禁林了，這是學生們的一間室外教室…瑪蒂爾達，我代表霍格沃茨，誠摯地邀請馬人擔任禁林巡林員，請你們在教授們進行授課的時候，幫助這些進入禁林的小巫師們，如果你們願意的話請教授他們，就像教授像你們的小馬駒一樣，讓他們用你們的方式躲避那些有害的植物，學會不被危險的神奇動物所傷害…」艾倫微微欠身，「當然最重要的，你知道最近的局勢很不太平，維護禁林的秩序與安寧少不得馬人協助…對巫師們來說，受過巡的傲羅在禁林中也不具備你們馬人的優勢…所以為了確保學生們和霍格沃茨的安全…這並不是什麼施捨，而是來自我的請求。」

  「如果這是霍格沃茨的教學計劃，那麼我保證之後我的部落不會對此再有任何異議….艾倫，我明白你其實是想藉此幫助馬人部落獲得更多的資源，可以改善生活…但你知道馬人們的習慣，除了費倫澤之外，大部分馬人其實並不想和巫師們發生太多交際…當然你不一樣…」瑪蒂爾達那綹金紅色的鬍子在胸口左搖右晃，更習慣說話直來直去的他在不太習慣地斟酌措辭。

  艾倫並沒有出言打斷對方的思路，他只是讓自己又吃了一小口燕麥餅把它放在嘴裡咀嚼著。

  馬人頭領過了半天似乎才捋清說辭：「艾倫，馬人的朋友，你應該清楚，在魔法部的劃分中，我們馬人被劃分的種類不是人，雖然是我們自願被劃分為獸的…費倫澤的情況不同，那是它自己單方面做出的抉擇，但如果我們這整個部落的馬人都直接參與了巫師的工作…」瑪蒂爾達搖搖頭，「這會讓我們這個部落被其他馬人同胞視為馬人的叛徒，而且也會給你們的魔法部帶來麻煩…我知道你們最近和其他國家不太對付，所以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也不能接受你的資助，但是艾倫，巡視禁林這件事…事實上多年以來我們也一直在這麼做，我們以前會把一些禁林中的一些跡象告訴鄧布利多，這件事情請繼續包在我們馬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