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除你武器

  「但很痛快！」魯道夫斯暢快地大笑，牽扯到嘴角的傷口，又齜牙咧嘴地停住了大笑，他乾脆靠在了牆上，仰著頭閉上了眼睛，漸漸笑容收斂。沉默了一會，魯道夫斯用近乎於囈語呢喃般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這個眼神，我看到過很多次，看了整整一年多…就在剛才，那些骯髒的蠢材們還在用這個眼神看我，他們都看不起我。」

  「我從沒有看不起你！魯道夫斯。」盧修斯冷哼一聲，「所以我得給你弄條新手臂…」

  「你知道他們怎麼叫我嗎？」他皺著眉頭，仿佛陷入了噩夢中般，用痛苦、壓抑、沉重的聲音說道，「斷臂者、廢物、妻子懷了別人的孩子…」

  「你才不是廢物！」盧修斯沒辦法多說貝拉，只能換個角度安慰，「他們都忘記了你曾立下的豐功偉績…他們有什麼資格這樣說。」

  「如果連你的妻子都瞧不起你呢？」魯道夫斯痛苦地把頭偏到了一邊，「她逼著我立下一個又一個的誓言，服從主人，保衛主人，忠於主人…傷害他人，傷害弱智，我殺了很多人，就為了能和她在一起…當然，我很樂意燒死那些泥巴種…」

  「你知道在我們那個年代和現在不同…我和茜茜是幸運的互相愛著彼此…」了解內情的盧修斯忍不住為貝拉特里克斯說了一句公道話，「茜茜告訴我…她們的婚姻也都是被她父母逼迫所致…為了萊斯特蘭奇和布萊克家族的聯姻，為了保持血脈的純粹，她父親答應了貝拉一些要求她才同意…才算被迫嫁到萊斯特蘭奇，你知道的，她在學校時就…呃抱歉…」

  「沒關係，盧修斯，她是沒喜歡過我，但我愛她…」魯道夫斯猛地睜開眼睛，「我會不顧一切趕到她身邊為她付出一切…沒關係…」

  盧修斯發出了長長的、沉痛的喘息，安慰道：「那些蠢貨的話你不用在意，他們根本不了解內幕。」

  然而魯道夫斯仿佛沒聽見一樣，整個人再度靠在了牆上，閉著眼睛，頭微微一偏，痛苦地呢喃道，「早晚我要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盧修斯坐直了身體，目光落在魯道夫斯身上，只見對方的頭如同陷入某種困境般垂下，長久不見陽光的面頰慘白一片，不知道多久未曾修理過的頭髮耷拉下來遮住了他的大半面頰，「燒死他們……」他的語氣越來越激烈，頭不安地晃動著，脖頸上青筋畢露，「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今天…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這麼喜歡說『燒死他們』了嗎？」盧修斯學著魯道夫斯的樣子靠在了牆上，「從小你就喜歡說這句話，我問你你也不告訴我原因。」

  亂蓬蓬的鬚髮下，內心的矛盾化作煩惱爬滿了他消瘦憔悴的臉，臉上的皺紋仿佛多了許多，一雙眼睛深深地陷下去。良久，他鬆開了握緊的拳頭，隨意擦去了剛剛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從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我的腦海里時不時就會傳來這句話。」

  「誰的的聲音？你認識嗎…」盧修斯想著魯道夫斯身上可能發生的情形，這不是奪魂咒，持續這麼久，看來也不是幻術，倒是有些像詛咒或者預言。

  「很多種聲音，年輕的、年長的、男的、女的……各種不同的音色，聲調，但是都在說著同樣一句話——『燒死他們』。不過，只要我看到有東西真正燒起來，這種幻聽的症狀就會緩解。」魯道夫斯的手抽出了魔杖抖了抖，堆在牆角的一堆報紙騰地燃燒起來，「全都燒死他們…我要將他們全部都焚燒殆盡，燒吧，把他們燒死在家中、燒死在睡夢中…」

  「如果不是現下這種情形，或許我會推薦你去拉文克勞神殿，他們很擅長解決這些方面的毛病，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中有不少病人在那裡治癒。」盧修斯指了指耳朵，眼中流露出遺憾的神情。

  魯道夫斯沒有搭理他，看著有些陷入幻想中的好友，盧修斯恍然，他明白了為什么小時候魯道夫斯不肯回答他，其中竟然有這樣詭異的內情。

  過了好一會，魯道夫斯抬起頭看著好友，又沉默了一會問道，「我倒是也很想問你一件事，當時你就在霍格沃茨，拉文克勞是真的顯聖了嗎？」

  盧修斯微微一怔，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隨即從唇縫中吐出一句話：「魯道夫斯，我剛回答過主人同樣的問題，你就在現場，應該聽到了我的答案。」

  「那是你真實的想法嗎？」魯道夫斯壓低了聲音，「你告訴主人的是真相嗎？」

  「什…」盧修斯的目光一定，瞳孔陡然縮起，他從袍袖中拿出一塊手帕，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穩了穩心神，語氣認真若有所指地回答道：「魯道夫斯，這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事情！相信我，我的確看到了拉文克勞的虛影，她所帶來的威壓，那虛影中蘊含的特殊力量絕非凡間所有。」

  「格林格拉斯家的女孩真是有勇氣，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衝進了哈里斯的那道藍色火焰圈裡。」魯道夫斯目光直視盧修斯，語氣中帶著不容錯辨的嘲諷，「不過我想哪怕是真傢伙…你當時如果也嘗試穿過去，大概也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吧。」

  聞言，盧修斯的心抽搐了一下，好像冰涼的蛇爬上了脊背，他維持著自己的表情不為所動乾笑道：「亂開什麼玩笑，什麼真的假的，那就是幻術，誰站進去都一樣！」

  「去年在魔法部那個哈里斯放的那道可是真的。」魯道夫斯目光緊逼，加快了語速。

  盧修斯收起笑容，驚疑不定地看著魯道夫斯，他說的這些和自己似乎沒有什麼關係，可他這語氣態度實在異常，內心忐忑的盧修斯一時之間摸不透魯道夫斯的用意，硬著頭皮對上了魯道夫斯深邃的目光。

  盧修斯僵硬的嘴角扯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魯道夫斯，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雖然當時死了不少食死徒，但是和現在有什麼關係？」

  「當初在魔法部，我的右手被魔咒削斷了，你蹲下來用魔杖為我止血，主人和哈里斯讓深獄煉魔爆炸了，當時你沒有留意到…」看著盧修斯陷入沉思的神情，魯道夫斯繼續沉聲說道，目光在盧修斯的臉上打轉，「這使得我們當時旁邊的藍色火牆溢散出了一些火焰，那火焰已經沒過了你跪著的小腿，燒到你的背上…但是你卻毫髮無傷…」

  魯道夫斯的話聽在盧修斯的耳朵里，讓他大吃一驚，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曾經被艾倫的火焰燒到過…回想當初的事情，盧修斯怎樣都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沾到的火焰，只是在驚惶不安之下，他的心口像是沉了一塊鉛，手下意識就摸向了自己的魔杖…

  「盧修斯，你個膽小…」魯道夫斯話還沒說完，就一眼瞥到盧修斯的手摸向了他腰間的魔杖，魯道夫斯抬起僅存的左手迅速抽出魔杖，搶先一步指向了因他的迅捷而神色大變的盧修斯。

  「除你武器。」

  盧修斯只來得及將魔杖握到了手上，一股大力便一下子將他手上的魔杖擊飛，他整個人也被向後甩的魔杖帶得一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