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鳳凰悲歌

  站在艾倫面前，看著近乎於崩潰的西奧多和米里森，厄尼那顆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反抗過艾倫的學生會被開除，幫助過艾倫的會得到獎勵，可是麥克米蘭家族雖然沒有參與反抗艾倫，但卻是在小天狼星的要求下才改變了主意，而自己礙於家族中立的立場，也沒表現過對哈里斯校長的支持…說不出的擔憂讓厄尼心煩氣躁，腳在地板上搓來搓去。

  「好了，厄尼，沒什麼事了，回學校去吧。」艾倫五指併攏向右側伸出，示意厄尼回到圍觀的霍格沃茨學生中。

  站在那群純血校董中的麥克米蘭先生一怔，他還沒反應過來，哈里斯就讓厄尼回去了？

  「他只是給我們一個警告。」弗利先生也放下了心中的擔憂，只是看到哈里斯對於霍格沃茨這樣的掌控力度，他輕聲對麥克米蘭說道，「但我想我們真的和霍格沃茨沒有什麼聯繫了…艾倫·哈里斯這也是在告訴我們所有人，讓我們認清這一點，他可以對霍格沃茨做任何事…」

  保羅·格林格拉斯幾乎無法抑制自己的恐懼，他恨不得衝上去陪在兩個女兒身邊，但是腳卻生根了一般站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動，他感覺不可挽回的事態正在一步步向必然的局面發展，一陣陣沉重悲愴的內疚像燒紅的針似的刺灼著他的心。

  而隨著艾倫緩慢的點名，不斷有巫師被開除、獎勵、回到霍格沃茨的隊伍中。各種悲傷、喜悅、憤怒、懊悔的情緒交織，在廣場上交替上演。到此時，艾倫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那些參與對抗的巫師都被一一開除；礙於家庭原因，被迫反抗的那些巫師則在點名後被允許其返回到霍格沃茨巫師隊伍中，以此作為警告；而那些堅定不移地支持艾倫的巫師則得到保證，他們會得到獎勵。

  就在之前，在那群純血校董中，還有人暗自嘲笑蔑視隆巴頓、馬爾福他們家族中竟然有巫師敢於違背了家族命令、支持哈里斯，現在這些人心裡卻懊悔不已。

  「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小姐，你從未有過任何對抗的行為，並且你對我教育改革上的態度我完全了解，我之後會給予你一份獎勵…」艾倫的目光又從阿斯托利亞那裡轉到達芙妮身上，淡漠的聲音仿佛沒有一絲溫度，「至於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小姐，你被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開除了，你的後代將不會被霍格沃茨錄取。」

  聞言，保羅·格林格拉斯絕不相信艾倫·哈里斯會有這樣的好心，自己作為策劃這次校董會議的主要人物，可是將哈里斯徹底得罪了，他轉瞬之間就認為自己了解對方的目的——將體弱的阿斯托利亞獨自留在這裡，留下來的那些支持過艾倫的斯萊特林會做什麼來討好艾倫…作為蛇院一員的他完全能夠預料得到。

  於是保羅·格林格拉斯走向前，按捺住心中的窩火，凝視艾倫說道：「哈里斯校長，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既然達芙妮不能留在霍格沃茨，那麼就讓阿斯托利亞也和她姐姐一起離開比較好。」

  達芙妮實在不甘心就這樣被霍格沃茨開除，雖然她本身其實並不在意自己被開除這件事情，畢竟她和西奧多不同，以她的家世和家族底蘊，根本不需要出去工作，而且本身如果真願意鑽研的話，也不缺少獲得更深層次魔法知識的途徑——只是羅伊納·拉文克勞這次真的顯聖而出，妹妹的身體情況需要她留在被拉文克勞女士關注的學校里，好增加她被治癒的希望，但格林格拉斯這次得罪了哈里斯，如果自己不在霍格沃茨，就算以艾倫·哈里斯的為人應該不至於用這種手段為難一個小女巫，但以她對斯萊特林一貫作風的了解，或許會有人借欺負阿斯托利亞來討好艾米麗·哈里斯…阿斯托利亞本來身體就不好，為人正直得又不像一名斯萊特林，所以她絕不能將妹妹單獨留在霍格沃茨。

  臉色蒼白的達芙妮深吸一口氣，發紅的眼睛定格在艾倫身上，一種不太自然的語調從她的嘴裡傳出：「哈里斯校長，我做錯了，我為我的行為所造成的傷害感到懊悔和內疚…我請求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讓我留在霍格沃茨…哪怕不是以學生的身份，做什麼我都願意。」

  阿斯托利亞眼中含淚，作為姐妹，她自然明白達芙妮是在擔心自己，她面向艾倫，哀求道：「哈里斯校長，達芙妮是因為我才幹的蠢事…」

  阿斯托利亞突然停住了說話，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在霍格沃茨城堡上空，一縷她從未聽到過的憂傷歌聲悠揚地響起。

  「福克斯？」艾倫抬起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鄧布利多的鳳凰福克斯展開了翅膀在圍繞著霍格沃茨的城堡不斷盤旋，它在城堡的每一個塔尖、每一個窗口流連。看到站在校長室露台上的鄧布利多，艾倫恍然，鄧布利多放飛福克斯，讓它在離開霍格沃茨前最後再圍繞城堡飛一圈，作為告別。

  在聽到鳳凰的歌聲後，受這歌聲的影響，本·伯斯德心中的悲傷翻湧，大滴大滴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抑制不住地流淌而下。

  保羅·格林格拉斯仰起頭，閉上了眼睛，他不希望自己像伯斯德那樣失態，只是鳳凰的歌聲仿佛是在他的腦海生了根，不斷地里迴蕩、旋轉，就好像是他自己心中的悲涼、無奈和哀傷化作了這首歌——在今日以前，哪怕最近所有純血家族的風頭都被新興家族哈里斯像暴發戶一樣壓了一頭，但他從未想到過，在英國巫師界長久以來處於統治階層地位的格林格拉斯家族會淪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這歌聲將他們累積在心中的悲涼與無助全部引發，阿爾吉·隆巴頓的臉在陽光下皺皺巴巴地縮成了一團，似乎這陽光過於猛烈，讓他睜不開眼睛。就連阿米利亞·博恩斯都用手捂住嘴，臉上滿是亮晶晶的淚痕。

  被福克斯的聲音弄得有些煩躁的安卡銳利的喙在艾倫的耳邊不滿地啄了啄，抓著艾倫肩膀的爪子更加用力了。艾倫抬起手臂，安撫地摸了摸安卡柔軟的羽毛，目光看向了這些純血校董大叔、大媽們涕淚縱橫的狼狽模樣，又聚焦在怔在原地的格林格拉斯姐妹身上。

  其實達芙妮所作所為的原因艾倫早就清楚，現在艾倫的火氣發泄在了鄧布利多和校董們身上後消散了一些，於是他眼睛一轉改變了原有的打算。

  「火遁護身。」艾倫快速轉身大聲喊了出來，他身上法袍的衣擺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劃了一個圓潤的弧度，他的右手原地轉了小半圈，手指所指之處升騰起藍色的火焰，形成了一個弧形的藍色火焰牆。

  「鑑於諸位家族以前對霍格沃茨的資助和貢獻，我決定再給你們所有人一個機會，我設置了這個火牆…只要你保證對霍格沃茨不再起什麼不該起的心思、不會打擾到其他人，不需要對我獻出什麼忠誠就能不受傷害地穿過這道火焰。否則這個魔法對說謊者所能造成的下場是什麼，我想看過去年魔法部那場戰鬥錄像的你們都能知道…」這些藍色的火焰升騰著，如同跳躍的巨大音符，圍著艾倫舞動著，「現在，三分鐘內敢穿越這道火牆、並且平安無事的就可以留下，現在…呃？！」

  艾倫的話音還沒落下，一道人影就蹭地向火焰護盾撲過來。

  悽厲無比的慘叫聲響徹廣場，保羅·格林格拉斯看著自己已經伸出去卻註定拉不到達芙妮的手，恐懼和心痛讓這個疼愛女兒的父親無法抑制地尖叫。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下頜微收、目光堅定、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沖入了藍色的火焰圈，此時已經完好無損地站到了艾倫的面前。格林格拉斯的尖叫聲嘎然停止，隨即後怕和驚喜便湧上了他的心頭，他收回了顫抖的手，挺直了脊背，注視著達芙妮，一眼都不肯挪開。

  米里森整個人戰慄著，額頭沁出豆大的冷汗，渾身上下都結起了雞皮疙瘩，忐忑不安的心撲通撲通猛跳。看到達芙妮闖過去，她半張著嘴，發出一聲嘶啞的驚叫，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便被本·伯斯德牢牢地抓住了胳膊。

  在電視中目睹過這火焰燒死食死徒情形的伯斯德父女，不管女兒有沒有膽量過去，父親則絕不允許女兒涉險——當然米里森也絕沒有跟著跨過去的意思。

  「現在，我可以留在霍格沃茨了麼？」達芙妮渾身肌肉緊繃，微微喘氣，胸口上下起伏，不服輸的雙目緊緊盯著艾倫的面龐。

  「令人驚訝的勇氣，格林格拉斯小姐，既然你通過了火遁，當然可以留下，我很高興霍格沃茨能有你這樣勇敢的學生。」艾倫有些欣賞達芙妮這樣的衝勁，語氣緩和了許多，他看向火焰圈外神情激動、興奮得面頰通紅的阿斯托利亞，「對了，那麼另外一位格林格拉斯小姐，我剛才說我知道你之前的態度，也清楚你對拉文克勞的虔誠…所以你身上的狀態我其實有所了解…雖然不敢保證，但你是霍格沃茨的學生，作為校長，我之後自然會盡力想辦法幫你做些研究，看能不能解決掉它…」

  「哈里斯校長，你怎麼敢讓這些小巫師穿過這樣危險的火焰？！」阿米利亞·博恩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陣後怕的她立刻對艾倫進行批評，「怎麼這麼魯莽！如果小巫師出了什麼事你知道你要承擔什麼責任嗎？！你如果犯了罪，創始人在這事上可幫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