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要考慮年輕人的感受（誠摯感謝盟主

  「我喜歡坐地鐵，免得胡思亂想……哎喲。」鄧布利多突然痛呼了一聲，哈利連忙垂下頭，留意到鄧布利多搭在臂膀上右手受傷了。

  「看著不怎麼招人喜歡，對吧？」鄧布利多動了動那除了拇指外其他四根仿佛被燒焦或者黑暗腐蝕的手指指尖，鄧布利多喃喃道：「說實話，這倒是個挺驚險的故事。我本以為湯姆在那個年紀會比我想得還更有實力一些。」

  「伏地魔？」哈利打量著鄧布利多的神色，但對方看來完全沒有解釋的意思，為了免除尷尬，於是哈利繼續說道，「對了，鄧布利多，亞瑟韋斯萊先生今年也邀請了艾倫到陋居做客，艾倫也答應了。真是難得，要知道他已經好幾年暑假沒去那裡呆過了。」

  鄧布利多偏過頭看向哈利，他笑了笑：「亞瑟倒是沒有告訴我這件事，他為什麼邀請哈里斯教授去做客？」

  「因為當初在亞瑟韋斯萊先生在保護預言球遇襲住院時，是艾倫將羅恩、喬治、弗萊德、金妮他們帶去看他的。加上雙胞胎他們在對角巷開的笑料店也是艾倫投資的，所以韋斯萊先生在痊癒後就想邀請艾倫到家中做客。」哈利沉吟下，他有點猶豫要不要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口，但最終還是勇敢地問了出來，「鄧布利多，當初為什麼不讓福克斯帶我們瞬移過去呢？那樣的話只要韋斯萊夫人來信的時候不就算通知到我們了，這樣不就不算是在韋斯萊先生遇襲後幾秒我們就知道了。而且校長辦公室里霍格沃茨前校長戴麗絲德文特在聖芒戈醫院也有她的畫像，亞瑟先生也是在魔法部和校長辦公室里都有畫像的埃弗拉校長第一時間發現的，為什麼不能說是他們通知我們的呢？」

  「我很抱歉，哈利。那是我的錯，當時我在考慮處理其他事情，而忽略了這些方式，就像我之前告訴你的，我曾經做過的和沒有去做的那些事情，都帶有上了年紀的人的缺憾。年輕人不知道上了年紀的人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他們的感受，但是如果上了年紀的人忘記了年輕時是怎樣的情形，那就大錯特錯了……我以後會儘量多考慮到這點的。」鄧布利多從他半月形眼鏡片上方打量著哈利，掩去心中對艾倫這些行為的憂慮後說道，「可現在不是說故事的時候，搭著我的手臂。照我說的做。」

  哈利抓住了鄧布利多的前臂。

  「很好。」鄧布利多說，「好了，我們出發。」

  突如其來擠壓的感覺，讓哈利忍不住叫出聲來，他感覺到一片黑暗旋轉著。當他再次停下來的時候，他和鄧布利多已經來到了一個像是某個被遺棄的村落的場院，中間豎著一座古老的戰爭紀念碑，還有幾條長凳。

  「歡迎來到美麗的巴德萊巴伯頓村庒。」鄧布利多慈祥的聲音響起，哈利趕緊跟上已經前行的鄧布利多的步伐。

  「哈利，我猜現在你正奇怪，我為什麼要帶你來這裡，對吧？」鄧布利多問道。

  「老實說經歷這麼多年，我差不多已經不想了。」哈利搖搖頭聳聳肩。

  他們穿過空蕩蕩的小酒館和幾所房屋，走近了一幢座落在花園裡的、整潔的小石頭房子。鄧布利多朝著精心養護的小路那邊望去，心頓時往下一沉，前門的絞鏈開了，門歪歪斜斜地懸著。

  「哈利，拔出魔杖。」鄧布利多小聲說，「螢光閃爍。」鄧布利多的魔杖頂端亮了，照出一道狹窄的門廊。他和哈利高高地舉著發亮的魔杖走進了客廳，眼前是一片狼藉：一座老爺鐘摔碎在他們腳邊，鐘面裂了，鐘擺躺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像一把被遺棄的寶劍。一架鋼琴翻倒在地上，琴鍵散落在四處。近旁還有一盞摔散的枝形吊燈的碎片在閃閃發光。墊子亂七八糟地扔得到處都是，已經癟癟的了，羽毛從裂口處鑽了出來。碎玻璃和碎瓷片像粉末一樣灑了一地。

  「霍拉斯？」鄧布利多輕聲呼喚著。

  哈利看到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樣的《預言家日報》散落在地板上，其中一張上面有著他和艾倫的照片，大大的黑體標題寫著「誰才是真正的救世主」。這時一滴紅色的鮮血滴落，哈利抬頭看去，只見天花板上是一大片血跡。哈利驚恐地睜大了雙眼，他實在難以想像一個人受了多麼嚴重的傷，才會在牆上那麼高的地方濺上那些血跡。

  又是一滴血滴落在哈利的額頭上，哈利抬手想要擦拭，但鄧布利多卻先他一步，用中指蘸了一下哈利額頭上的鮮血，輕輕放入口中，隨即他的目光看向了一邊立在地上的一把鼓鼓囊囊的單人沙發。

  他神色變得輕鬆起來，甚至顯得有些頑皮，帶著哈利緩緩靠近那把椅子，說時遲那時快，鄧布利多突然出手，把魔杖尖扎進了鼓鼓囊囊的單人沙發的椅背，一個禿頂的胖老頭的頭部突然從椅背頂端冒出來，痛呼道：「梅林的鬍子啊！」

  單人沙發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胖乎乎的老頭腆著大肚子站在那裡，埋怨道：「你也沒必要非得戳穿我啊，阿不思。」

  「我不得不說，你這沙發變得很是成功，霍拉斯。」鄧布利多忍不住想要發笑。

  他手中魔杖的光照著面前這人明晃晃的禿頭，那鼓起的雙眼，那厚厚的雙下巴，還照在他豎條紋天鵝絨淡藍色睡衣上。他的頭頂只及鄧布利多的下巴。

  「那都是表面功夫做得足，里子那是天然的，我哪兒露餡了？」他粗聲粗氣地問。

  鄧布利多高舉的魔杖向後指了指：「龍血。」

  「哦哦……」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恍然大悟。

  「對了，我給你們介紹，哈利，來見見我的這位老朋友老同事，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

  「我知道他是誰。」老頭圓圓的眼睛看著哈利的額頭以及額頭上那道閃電形的傷疤，「哈利波特。」

  他走到門邊，俯下身，仔細地將門鎖住。

  「你這房間布置的如此有舞台效果，怎麼回事，霍拉斯？」鄧布利多問道，「你不會還在等別的客人吧？」

  斯拉格霍恩鎖好門轉過身來，「客人？我可不知道你什麼意思。好了，食死徒想招攬我都一年多了，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日子嗎？我不能拒絕太多次，所以在任何一個地方我都待不過一周。」斯拉格霍恩皺著眉頭低聲說道。

  鄧布利多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不去魔法部尋求幫助，你知道，他們最近在保護巫師界這件事情上做的不錯，比第一次巫師戰爭的時候情況好太多了。」

  「我之前也拒絕過哈里斯家族的保護傘公司招募很多次……」斯拉格霍恩表情看上去有些後悔，「我又怎麼能知道他們真能趕跑湯姆……而且你知道的，如果他真誠心想抓我，我可不能把希望寄託於那枚報警器上面……我的情況和一般巫師不一樣……」

  「這家麻瓜主人去加納利群島度假了。」斯拉格霍恩接著湊近了鄧布利多用很低的聲音耳語道，「阿不思，最近魔法部長的演講，還有艾倫哈里斯和國際巫師聯合會會長巴巴吉德阿金巴的交惡……他們家族的背景你肯定是知道的，你就不擔心嗎？」

  「我想哈里斯不過是藉機想奪得個好名聲，他這麼做也成功了，只要他們能保持這一點，我很樂意讓我的人支持他們。不過霍拉斯，謝謝你的提醒，我在之後會著重觀察，現在英國魔法部和國際巫師聯合會的對立總不是好事……但是現在……」鄧布利多把手放在了哈利的肩膀上，然後轉頭看著這混亂的場面，建議道，「我想我們最好還是把這裡收拾一下，不介意吧。」

  放開哈利，鄧布利多手上的那把十五英寸長，接骨木材質的魔杖平平地向前畫了個半圓。散落到地面的碎裂的銀色相框閃閃爍爍地飛到了房間那頭落在一張寫字檯上，重新又變得光亮如新。吊燈又恢復到天花板頂端。家具一件件跳回了原來的位置，裝飾品在半空中恢復了原型。一切都變得井井有條起來，房間各處破損撕裂，豁開的地方都恢復如初，牆上的污跡也自動擦乾淨了，房間變得溫馨舒適起來。

  重新恢復明亮整潔的房間讓三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真是有趣，介意我用下洗手間嗎？」鄧布利多看了一下斯拉格霍恩問道，但斯拉格霍恩此時的雙眼卻一直盯著哈利看，「當然不介意。」

  鄧布利多邁開步伐向著洗手間走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來，阿不思，答案還是不，確定以及肯定的不。」斯拉格霍恩狠狠地說道，額頭上的皺紋全都抬了起來，語氣非常堅定。他對著鄧布利多的背影喊完，看見注視著自己的哈利便又露出了笑容，「你長得很像你父親。」

  斯拉格霍恩點點頭肯定自己的看法，「除了這雙眼睛，很像……」斯拉格霍恩的語氣略微有些傷感。

  「我母親的眼睛，我知道。」哈利緊接著說道。這話哈里聽了無數遍，都覺得有點膩煩了。

  「莉莉，伶俐的莉莉，你的母親很聰慧。」斯拉格霍恩仿佛陷入了回憶，「要是再考慮到她還是個麻瓜出身，那就更是了不起了。」

  「不算上艾倫的話，我們年級里最出色的女巫就是麻瓜出身。」哈利說。

  「請不要以為我有偏見沒有，絕對沒有。」斯拉格霍恩仿佛害怕哈利誤解，連忙走近了哈利，「你母親絕對是我最喜歡的學生之一，看，她就在那。」他指向了柜子上那許多閃閃發亮的相框，每個相框裡都有活動的巫師。

  「前排。」斯拉格霍恩補充道。

  「全是我以前的學生。你認出巴拿巴斯古費了吧，他是《預言家日報》的主編。」斯拉格霍恩和哈利走到了柜子前，斯拉格霍恩介紹起這些相片裡巫師的口氣，就像是一位熱心的收藏家在將自己心愛的收藏介紹給客人一般，「要是對當天的新聞有什麼看法，我就可以派貓頭鷹給他捎個信。格韋諾格瓊斯，英國和愛爾蘭魁地奇聯盟的一支全女性魁地奇球隊——霍利黑德哈比隊的隊長，只要我想，隨時都能拿到免費門票。自然了，我已經很久沒有看比賽了。」斯拉格霍恩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就像剛才的牆上的血跡一樣。

  「哦對了，雷古勒斯布萊克，你肯定和他的哥哥小天狼星很熟悉。」看到哈利手裡拿起了照片，斯拉格霍恩介紹道，「布萊克全家都是我學院的，除了小天狼星。雷古勒斯是個很有天賦的男孩，他一來我就看好他了，當然如果兄弟一起就更完美了。」

  「霍拉斯，」鄧布利多重新走進了屋裡，舉起了手裡的一本麻瓜雜誌，「不介意我帶走這個吧？」

  正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哈利聞言連忙走到了鄧布利多的身邊，鄧布利多舉著雜誌對看起來有些吃驚的斯拉格霍恩說道：「我很喜歡這些針織的款式。」

  「當然拿去吧，可你不會現在就走吧？」斯拉格霍恩顯得很不安，吃驚地問道。

  「事情已成定，這我還是知道的，真是太可惜了。如果能勸你同我一起回霍格沃茲，我自然將不勝榮幸，你跟波特一樣可都是可遇不可求啊。好了，再會。」說著，鄧布利多便毫不留戀地走了。斯拉格霍恩站在房間裡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當鄧布利多他們走到了花園小徑的盡頭門口的時候，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喊叫，「好吧，我答應。」

  哈利轉身看見斯拉格霍恩正氣喘吁吁地站在客廳門口。「我要原來梅勒斯教授的辦公室，我原來的那個像廁所。我還要加薪，這年頭瘋事可不少。」斯拉格霍恩不停地抬起手，表示自己的強烈要求。

  「確實不少。」鄧布利多低聲說道，便帶著哈利走了出去。

  「教授，剛剛是怎麼回事？」走在空無一人的街上哈利問道。

  「你有天賦、有名氣、有力量，有霍拉斯重視的一切。斯拉格霍恩教授會想將你收入門下。哈利，你會是他所有門徒中最閃耀的——別這麼沒信心哈利，艾倫的情況和別人不一樣，你也有自己的閃光點，而且按照艾倫的性格應該不會成為霍拉斯的門徒，因為你所以他才回霍格沃茲，對我們來說他回來也很重要。」鄧布利多對哈利解釋後，接著有難得的顯得有些躊躇，「那麼哈利，你明年會去艾倫開設的課程上課嗎？」

  「我還不百分百確定，不過我想我可能會的，鄧布利多，艾倫說魔法本身不分好壞，如果有需要用到那些不太好的魔法去保護人救人的時候，它們就是好魔法，而我們平時用的普通魔咒如果用來作惡，那它不就是壞魔法了？」哈利也猶豫再三後小心翼翼的低聲回復最偉大白巫師，他並沒有說出之前從麗塔斯基特那些報導上獲知鄧布利多本身早年也精通黑魔法的事情，避開了這些敏感話題的哈利說完後看著沒有說話的校長，有些忐忑的追問道，「鄧布利多……我讓你失望了嗎？」

  「並沒有，哈利，我不會因為你的選擇而遷怒於你，事實上我很高興你現在能夠獨立思考這些問題。」鄧布利多和顏悅色地寬解了哈利，接著又補充道，「我和艾倫的衝突就源自於此理念的不同，孩子，我只是認為如果我們少數人做的足夠好，那麼其他大多數人就不用去自己學習這些有危險性的法術——哪怕是我，在早年的時候也因為沉迷其中而犯下了不可挽回的罪惡，所以我希望就像現在魔法部所做的一樣，他們在保護巫師上做的很出色，普通巫師不用自己冒著危險保護自己就能得到安全，哈利，我不想讓任何人在這件事情上重複我犯的錯誤，我只是想保護其他人，只要我們小部分人承受了這些，大部分人就不用承受了。」

  哈利顯然因為鄧布利多的話鬆了一口氣，他鄭重地對鄧布利多承諾道：「艾倫也希望我能夠獨立思考，鄧布利多，在做最後決定前，我會在這件事情上多做考慮的。」

  「那樣是最好的，哈利，我現在直接帶你回陋居。」說著鄧布利多抬起了手臂。

  「可是教授我的行李，還有海德威怎麼辦？」哈利連忙問道。

  「都等著你呢。」

  哈利的手搭在了鄧布利多的手臂上。當他再次掌控好身形的時候發現鄧布利多已經消失不見，腳下濺起的泥水將他的褲腿全打濕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濺上了泥巴的褲腿忍不住低聲嘀咕道：「不是說要考慮年輕人的感受麼….」

  哈利抬起腳來，一深一淺地走出了這個水塘。

  遠處陋居的燈光在黑暗中顯得是那樣的明亮和溫馨。哈利看著陋居，在一個窗戶上映出了他思念的女孩的身影，她正坐在陋居突出的飄窗上，哈利的臉上情不自禁地浮出了微笑，心上人的容貌讓他忘卻了腿部沾滿的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