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口香糖

  走出站台沒多遠，赫敏就奔向了正笑眯眯對著他們揮手的格蘭傑夫婦。格蘭傑先生抱住了自己的女兒把她舉起來轉了幾圈，揉了揉赫敏頭頂蓬亂的頭髮。

  赫敏有些不好意思地脫離了父親的懷抱後，將海蓮娜介紹給父親。

  對于格蘭傑夫婦來說，自家出了個小女巫，見識到了魔法世界，這已經是很讓他們驚奇的事情了，可是在今天他們生平第一次見到了幽靈。

  而此時，自己正在被介紹給一個幽靈，這讓格蘭傑先生萬分驚恐。他打量著四周，發現好像周圍的人都看不到他們似的，一個幽靈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出現了在車站，那些來來往往的行人竟然視若無睹。

  相比格蘭傑先生的強自鎮定，格蘭傑太太的目光根本不敢看向海蓮娜。她面色蒼白，緊緊地拽著自己女兒的手。

  「你好海蓮娜。」格蘭傑先生主動伸出手，海蓮娜也向他伸出手來。在他們接觸的那一剎那。格蘭傑先生感覺到寒氣侵入到他的皮膚，冰冷的感覺順著胳膊向身體蔓延，不停地向下。他極力鎮定，希望能止住大腿的顫抖，讓心跳慢下來。

  「海琳娜是拉文克勞的學院幽靈，很友好，別擔心。」赫敏連忙安撫道，並不斷按摩著母親冒出冷汗的手安慰著。

  格蘭傑先生竭力不讓自己的目光在海蓮娜的身上停留過久，儘管他的恐懼中也夾雜著好奇，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個幽靈姑娘雖然高傲，但是卻很有禮貌。雖然冷若冰霜，但是卻對他們並沒有露出一些據說是什麼純血巫師那樣的敵意。

  來到停車場，格蘭傑先生夫婦坐在了前排，而艾倫四人一幽靈則擠在了後排。海蓮娜斜飄蕩在艾米麗和艾倫頭上的空中，一眨不眨地看著格蘭傑先生啟動汽車，把控著方向盤。

  「爸爸，因為海蓮娜體質的原因，艾倫沒有辦法使用魔法帶她回……」赫敏解釋的話還沒說完，格蘭傑先生就打斷了她，保證道，「放心吧寶貝，我會把你的同學們都安全送回家的。」

  「噢，真是太謝謝你了，格蘭傑先生。不過不用麻煩了，我會開車。我將盧娜和海蓮娜送回家後，就立刻把車還回來。」艾倫連忙說道，借車已經不好意思了，他怎敢勞煩格蘭傑先生奔波。

  「你也17歲了？時間過得可真快……赫敏79年的好像比你們同年的都大一些，她之前就申請過，選擇題和模擬短片測試都得了滿分，但路考的時候把車開到……咳……」被當眾說了糗事的赫敏有些抓狂地趴在同學們身上，越過去錘了父親一下，格蘭傑先生被突然的猛擊打得咳嗽了一聲，「呃……不過艾倫居然這麼快就通過了？那可真厲害……我當初也考了很多次才通過的。」

  原本只是打算如果遇到麻瓜警察檢查就用混淆咒矇混過關的艾倫對赫敏露個討好的笑容讓她保密，然後順著格蘭傑先生的話說了下去：「運氣好罷了。」

  格蘭傑先生的汽車播放著他喜歡的音樂，在林立的建築間前行，只是倫敦的交通狀況並不樂觀，有些堵車，因此汽車前進的速度並不快，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在汽車的晃動下，除了對這個時代的倫敦感到好奇的女幽靈外，乘客們都因為無聊打起瞌睡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赫敏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的艾倫靠在車窗上也睡著了，而艾米麗則半依靠在他的懷裡，長長的卷翹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翼，靜靜地垂在臉上，顯得十分甜美。而另一側的盧娜長長的金色捲髮擋住了半邊臉，睡得正恬。

  就連漂浮在空中的海蓮娜也把自己頭穿過車頂之外看著街道的景色，赫敏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在汽車的馬達聲中，在這小小的方寸間，她的心覺得十分安寧，一種溫馨的感覺油然而生。

  赫敏偏了偏上半身看向了左前方，自己的母親也睡著了，為了迎接自己，她一定起得很早，她有些愧疚地抿抿嘴唇。

  然後，赫敏通過後視鏡往右前駕駛室一看，恐懼地發現自己正在開車的爸爸竟然也閉著眼睛，赫敏冷汗一下子就從身上冒了出來，什麼溫馨、什麼瞌睡都不翼而飛了，她發出平時很少發出的尖銳聲高叫道：「爸爸，快醒醒！」

  然後在赫敏尖叫的影響下車內乘客也陸續發出了尖叫大合唱——格蘭傑先生是最後一個醒過來的。

  因為大家都沒了睡意，汽車總算一路上有驚無險地開到了赫敏的家門外，雖然還是下午不到四點，但天色漸漸暗沉了下來，烏雲在聚攏。格蘭傑夫人看了看天色，有些不好意思想到了自家先生剛剛乾的蠢事，於是對艾倫他們禮貌地邀請道：「看起來過一會兒可能要下大雨，雨天開車得注意安全，不如你們進來喝一點熱飲，吃點東西清醒清醒吧？」

  「謝謝你的好意，格蘭傑太太。」艾倫幫助格蘭傑先生將後備箱裡屬於赫敏的行禮全部都拿了出來，「只是路途遙遠，不能再耽擱了，我想在晚飯前趕回去，不能讓我媽媽辛苦準備的飯菜浪費了。」

  聞言，格蘭傑太太倒也沒有堅持，反而很滿意艾倫對母親的態度，格蘭傑先生從還沒有合上蓋子的後備箱拿出了一些無糖口香糖分給了他們，「在路上嚼下，可以避免旅途的無聊和困意。」

  「格蘭傑先生，謝謝你，我把海蓮娜送回家後，立刻就能把車送回來。」艾倫接過了口香糖，坐到了駕駛位上，對著格蘭傑一家道別，卻沒有發現赫敏的蹤影。

  盧娜坐到了艾倫旁邊的副駕駛上，而艾米麗把後備箱裡自己的背包取出來後就和自己的侄女海蓮娜並排坐到了後排。

  「艾倫，把這張地圖帶上。」剛剛匆匆奔回房間的赫敏握著一張地圖跑了過來，將地圖從車窗遞給了艾倫，畢竟艾倫平日裡都沒有開車回家過，赫敏擔心他找不到方向，「過幾天再見了。」

  「謝謝你赫敏，這肯定用得到，你總是考慮得這麼周到，我們過幾天見吧。」艾倫讚許道，赫敏做事總是這麼有條不紊。

  「一路平安，注意安全。」被艾倫讚許得面色微紅的赫敏叮囑道，格蘭傑一家三口目送著艾倫啟動了汽車，開車遠去，對著他們行駛走的汽車招手作別——雖然對這種駕駛室在相反的位置有些不習慣、但刻意為了讓並沒有提出要檢查他駕照的格蘭傑夫婦放心的艾倫還是表現的很熟練。

  「盧娜、艾米麗，路途遙遠，你們要不要先幻影移形回家？」艾倫詢問道。

  「不，我要坐車。」盧娜感興趣地看著艾倫握住的方向盤，「等到你家，我再幻影移形回家。」

  「我也要陪你們坐車。」艾米麗抱著自己的背包，乖巧地回答道。

  天色愈發暗沉，在這灰暗的城市中，紅色的交通信號燈、堵塞的道路讓來往的司機等得心焦，雨水淅淅瀝瀝地從空中灑落，艾倫看了看格蘭傑先生車中的磁帶，翻撿了一盤出來，插入了車的播放器中，一首《寂靜之聲The Sound Of Silence》在車內流瀉開來。

  艾倫一邊注視著道路的情形，一邊趁機對海蓮娜介紹起了家中的情況：「我們住在多塞特郡，著名的神奇動物學家紐特斯卡曼德和他的妻子蒂娜曾生活在這裡，愛守護馬的神奇生物龐洛克就在我們這一地區有個棲息地……」

  盧娜翻開了地圖，在地圖上指出了這個郡的位置：這是英格蘭西南部的一個郡，在英吉利海峽北岸。多塞特郡西與德文郡相鄰，西北與薩默塞特郡相鄰，東北與威爾特郡相鄰，東與漢普郡相鄰。溫布恩和密爾本均位於這個郡。

  「我和你外公的家在這裡。」盧娜指了指德文郡，「你先回你爸爸家，過幾天再回我這吧。」

  「盧娜家、韋斯萊家、福西特家和迪戈里家都在德文郡的奧特里-聖卡奇波爾村，尼可勒梅和他的妻子佩雷納爾也曾在德文郡生活過，不過他們在1992年的時候去世了。」艾倫補充道。

  「我知道德拉科馬爾福家的馬爾福莊園位於東北的威爾特郡。」艾米麗輕聲說道，「潘西經常在斯萊特林說那莊園有多大……」

  「現在，我們要走的索爾茲伯里一線到威爾特郡南部大概要兩個半鍾，到了南部再加上回家，大概還要多花個二三十分鐘。」還不習慣英國的駕駛位的艾倫雙手握住了方向盤，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

  盧娜拆開了一包無糖口香糖，拿起了一塊放入口中。

  「也給艾米麗一塊吧。」透過後視鏡，艾倫看到眼巴巴瞅著盧娜手中無糖口香糖的小姑娘，笑著提醒盧娜。

  艾米麗咀嚼了兩下無糖口香糖，就將它吐到了包裝紙上，對於艾米麗來說，無糖口香糖顯然沒有自己包中的零食有吸引力。她掏出了一個巧克力蛙，去掉包裝紙之後，滿足地一口將青蛙的頭咬掉了。

  艾米麗將在霍格沃茲特快上購買的比比多味豆、坩堝形蛋糕、南瓜餡餅一樣一樣地品嘗，吃得津津有味，她寧願坐麻瓜的汽車多顛簸一段時間回家，正是因為她想趁機多吃一些零食。艾倫透過後視鏡留意到海蓮娜在艾米麗每次更換零食的時候，都會看上幾眼，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海蓮娜，如果食物的味道特別濃重，你能聞到嗎？」艾倫問道。

  「很多幽靈喜歡去聞那些腐爛的、氣味濃重的東西，那或多或少能嗅到點味道，但是我對那些不感興趣。」海蓮娜回答道，「差點沒頭的尼克特別喜歡那些長滿蛆蟲的肉餡羊肚和長滿了綠毛的奶酪，胖修士喜歡發臭的大馬哈魚，而那些只會讓我噁心。」

  「艾倫，把復活石給我。」盧娜嚼著口香糖突然向艾倫伸出了手，「在暑假裡，我研究研究這個壞東西，看看能不能改變下海蓮娜的情況，皮皮鬼不算是幽靈，它是超越生死的，從來就不算活著，但如果有必要我們抽空回學校把它抓住也研究研究——讓你姑媽幫我們再找一隻女鬼，看看能不能讓海蓮娜也碰到東西，恢復點活人的感覺。」

  艾倫復活石遞給了盧娜，換回了幾顆口香糖丟進了自己的嘴巴，孩子他媽看來是和自己之前的設想想到了一起了。

  總算行駛出了倫敦市區，但沒多遠後，雷聲炸裂，雨點就噼里啪啦地砸到了汽車的擋風玻璃上，雨刮器有節奏地左右搖擺著，伴隨著車內播放的音樂，坐在前排副駕駛位置上的盧娜嘴裡咀嚼著口香糖，微微凸起的雙眼凝視著點前的雨刮器，身體隨著她面前的雨刮器左右搖晃著，這姑娘先是讓自己的腦袋和雨刮器保持著同樣的頻率搖晃著，驀地，盧娜加快了身體和頭部搖晃的頻率，看起來就像是雨刮器在追隨著她的搖擺而擺動，她淺金色的長髮也隨之飛舞著。

  艾倫扭過頭來，有些驚訝，但是他的目光似乎無法從這樣的盧娜身上離開，他的嘴角上揚，整個神情柔和得不可思議。

  盧娜細長的手指按下了車窗升降按鈕，降下了車窗，她解開了安全帶，整個上半身探出了車窗，用她纖細潔白的雙臂扶住了車窗，穩住了身形。雨水拍打在她細膩的面頰上，但是她毫不在意，反而像個孩子一樣閉上眼睛，仰起面龐，張開嘴巴，任由雨水流入口中吞了幾口。

  看到艾倫面龐上仿佛被迷惑了一般的表情，坐在後排的艾米麗停止了吮吸手中的火星棒，她癟癟嘴，內心諷刺道：「裝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