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英雄遲暮

  「丞相大人！」

  修因跟在雷比的身後一同向著杜拉夫丞相跑去。

  「咳咳……我…咳咳……」

  丞相的咳嗽聲在這個夜晚顯得極為的刺耳，修因看到杜拉夫丞相的臉色的時候，心中突然划過一些傷感。

  丞相對修因不錯，起碼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很不錯，如果沒有左丞相杜拉夫的對修因的賞識，修因的晨風領也根本不會得到如此迅速的發展，更不用說能在之後的萊茵大公的事件中得到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丞相。」

  修因站到在杜拉夫的身前，杜拉夫因為劇烈的咳嗽而顯得身體有些佝僂，原本灰燼級法師的形象已經不在，現在的杜拉夫更像是一位風燭殘年的白髮老頭……

  「咳咳……」

  杜拉夫捂著嘴的左手的縫隙間可以看到有鮮血的滲出。

  「丞相大人！」

  杜拉夫的護衛們緊張地看到了這一幕，他們的眼神變得有些悲涼，這些護衛都擁有著不弱的戰力，他們是弗瑞德姆王國的精英，也是杜拉夫丞相最忠實的護衛，杜拉夫丞相的情形對於這些戰鬥經歷十分豐富的人來說都是知道的——

  丞相大人已經時間不多……

  咳咳……

  修因站立在杜拉夫丞相的面前，突然兩腿併攏，他向著杜拉夫丞相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貴族禮。

  這是修因對杜拉夫丞相的尊重，更是看到一名灰燼級法師即將隕落而感到的無奈。

  灰燼法師的存在是十分神秘的，一般在一些外行人的眼中，法師到大魔導師的身份就已經是盡頭，甚至有很多人區分不出大魔導師的實力究竟有多強弱。

  杜拉夫是一名魔法師就足夠讓修因驚訝的了，但是這灰燼法師的級別卻讓修因到現在都有些難以置信，更別說這名強者彌留的時間正在逐秒地越來越少。

  杜拉夫伸出他的右手向修因伸去，修因見狀連忙將身體向前湊了湊好方便杜拉夫丞相觸碰到自己。

  「咳咳，修…修因·諾依曼……」

  杜拉夫的面色已經蒼白得沒有任何的血色，但是他必須要做最後一件事，必須要說完最後的話語，他在心中不停的祈禱著死神請晚點帶走自己，雖然他並不信仰神明。

  「修因，迪麗莎…她，就交給…希望你照顧了……」

  修因點了點頭，表情中看不出猶豫，也許這個問題有些出乎修因的意料，但是修因希望丞相能走得沒有任何地遺憾。

  杜拉夫的臉上開始呈現出慈祥又和藹的微笑，修因的回答讓他放心，杜拉夫一直都對修因很放心，他甚至在不久前還暢想過如果那些人能夠以王國為重的話，修因將會有很大的機會成為他的乘龍快婿，雖然不太確定一個可能，但是杜拉夫也幻想過晨風領直接成為弗瑞德姆王國的一部分……

  雖然一切都在這一晚徹底變成泡影，但是杜拉夫還是有些欣喜，修因再一次地在這對於他來說是沒有絲毫意料的混亂中找到自己這裡。

  也許是命運，儘管杜拉夫從來不相信命運，但是這一刻他感謝命運。

  搭在修因左肩膀上的右手用力地捏動了一下，這是杜拉夫最後剩下的體力，也是他第一次觸碰到修因的身體。

  「咳……對付匿魂者……要去奧術遺蹟的最下……咳咳咳咳——」

  一口鮮血噴出，杜拉夫已經沒有了站立的力氣。

  「丞相……」

  修因一個墊步上前將杜拉夫的身體托住，修因感到杜拉夫的身體有些冰冷。

  「你們，咳——」

  杜拉夫的聲音已經開始越來越微弱，他還要布置一件事，「你們跟著他……」

  杜拉夫說到「他」字的時候，還特意用手指在修因的肩背上輕輕地點了點，「跟著他去保護…保護迪麗莎，以後有機會，再回到這裡，回到弗瑞德姆……」

  修因以為這應該是丞相最後的話語了，丞相的眼神也開始逐漸地黯淡。

  雷比和丞相的護衛們中已經好多人開始忍不住流下眼淚。

  「丞相？」

  修因突然感到杜拉夫在動，杜拉夫要掙扎離開修因的攙扶。

  修因稍稍地向後挪動半步，但是他的手指尖部仍然沒有離開杜拉夫的身體，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去給杜拉夫一個支點，丞相的肥胖身體會立刻倒下。

  呼……

  杜拉夫蒼白的面色下，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弗瑞德姆萬歲——」

  就在這樣的一句話語中終結，這是修因根本沒想到的英雄退場方式。

  修因的手並沒有離開杜拉夫的身體，修因不想讓杜拉夫的身體接觸到有些骯髒的地面。

  一個王國的丞相默默地守護著這個王國幾十年的時間，甚至是灰燼級別的力量都未曾顯露給王國的人們知道，甚至還有王室的人。

  修因為杜拉夫感到有些不值。

  相當於是杜拉夫丞相最後的遺命，這些護衛們被丞相要求跟著修因並且去護衛丞相的小女兒迪麗莎。

  「弗……」

  一名一直與丞相保持著親近的護衛站到修因的面前，他剛要開口的時候發現自己有些語塞。

  弗瑞德姆王國還有他們的容身之處嗎？這一夜幾乎是弗瑞德姆王國內的各大勢力對弗瑞德姆騎士團的聯合圍剿，這一晚也許將不會再有弗瑞德姆騎士團的存在。

  既然這樣，他們還有必要以弗瑞德姆騎士團的騎士自居嗎？

  但是馬上這名護衛就堅定了信念，他們的丞相直到最後一刻都在高呼著弗瑞德姆萬歲，作為騎士，還有什麼比信念更重要。

  「弗瑞德姆騎士團副團長，阿比薩·維爾，這支護衛隊的隊長。」

  阿比薩·維爾作為丞相的貼身護衛，是丞相護衛隊的隊長，這些護衛都是由他負責，現在，阿比薩是丞相遺命的執行者。

  修因向阿比薩回以一個標準的貴族禮，「修因·諾依曼，晨風領的領主。」

  修因已經展現過他的實力，他也是丞相生前一直讚不絕口的對象，而且還可能是未來丞相女兒的……

  有了這些便利，阿比薩和剩下的十餘名護衛對暫時跟隨修因行動並沒有任何的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