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戰士之禮

  躁動與不安、惶恐與膽顫，修因感覺自己好像要觸碰將是被詛咒的禁忌。

  他突然猶豫了。

  也正是在修因的手停止了移動時，一隻略小的手將修因的手狠狠地扣住。

  「夏爾米？」

  夏爾米並沒有轉過頭，但是修因知道「他」已經醒了，趕忙將手抽了回來，並且立即翻身跳下床，還好兩個人都是和衣而睡。

  夏爾米將身子蜷曲的更厲害，雙手將膝蓋抱在懷中，在修因看來，夏爾米好像開始在不停的顫抖。

  「夏爾米，我，我不是故意的，早上醒來才發現我們在一起……」

  「你不會和別人說吧。」

  聽著有些發著梗咽的聲音，修因微微一愣，這話夏爾米問過他，但那時候是看到了夏爾米的耳朵。

  「不，當然不會說的！」修因給了夏爾米一個肯定的答案。

  只是修因非常地好奇，夏爾米一個女孩子，竟然在荒骨城的步兵團中。

  「嗯，那謝謝你了……」夏爾米一直沒有轉過身，但是修因知道她肯定是哭了。

  「哎呀呀……」修因搔了搔頭，這種場面他最應付不了的，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夏爾米隱藏精靈族和性別的身份，在荒骨城的步兵團中肯定是有著某些原因的，不過修因現在可什麼都不想知道，他生怕什麼時候夏爾米遠遠地站在他的身後，舉起手中的長弓，隨著一聲「你知道的太多了」鬆開弓弦，修因完全可以想像以夏爾米的精準度，自己的心臟會在第一時間被貫穿……

  房間內的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房門外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接著是卡塞爾隊長的聲音，「夏爾米？修因？」

  「來了，隊長！」

  夏爾米這時候連忙翻身下床，一邊檢查了頭上纏裹地紗布和身上衣裝一邊走過去開門，臨到門前的時候還回了修因一眼。

  雖然其中大部分還是往常的那種冰冷感，但是修因還看到一絲的哀傷與無奈。

  「呦！夏爾米，這不像是你啊，竟然還沒醒酒！」進門的卡塞爾隊長發現夏爾米的臉上還有紅潤，認為那是沒醒酒的緣故。

  「早呀，修因！」看到修因早上的狀態還算不錯，卡塞爾也稍稍寬心，畢竟昨夜確實灌了修因不少酒。

  修因再次勉強地咽下營房中的早餐後，卡塞爾隊長和蒙特他們要去侯爵城堡中匯報成功捕殺尖角魔狼的任務，所以剩下夏爾米留下來陪著修因。

  看著隊長和蒙特坐著滿是魔狼屍體的馬車，夏爾米似乎有許多心事。

  修因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回一趟萊星堡，雖然離開的時間還不到十天，但畢竟那裡是修因在這個世界中唯一的家。

  已經打定主意，修因向身旁的夏爾米言道，「夏爾米，卡塞爾隊長回來的時候，麻煩你告訴他，我先回萊星堡了。」

  夏爾米說了一句讓修因有些意外的話，「嗯。那我送你到城門口吧。」

  兩個人順著荒骨城的主街道行走，路並不長，但是一段時間後，兩個人並沒有走到城門，二人都在放緩著腳步。

  修因其實是有些心驚的，說穿些就是心虛，他怕走在夏爾米的前面，所以一直放緩腳步至少要讓自己在夏爾米的身側。

  而夏爾米這邊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目的，走得很慢，直到城門就在前方的時候，夏爾米終於看向了修因。

  「每個人都懷著各自的秘密。」夏爾米突然說出的一句話讓修因有些發愣。

  「你救我那次，我非常感謝你，所以我覺得還是要對你說一下的。」

  「啊，不用謝，上次那事換成是你，不，實際上你也已經去幫助別人了。」

  「不，不是那件事。」夏爾米搖了搖頭。

  不是這件事，修因立刻想到的是她的秘密，「放心，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

  「不是我的事情。」夏爾米的眼神落在修因的身上，修因感覺有些不對，夏爾米眼神上，和上一次類似，竟然是帶著一些同情。

  「從小，我就很特別，尤其是對魂力的天生感官。」夏爾米即將要對修因說些什麼，修因也表現出什麼專注的態度。

  「所以，也能感覺到一個人的靈魂深處……」

  修因先是微微一驚，但馬上又回復到正常，大學者瑪法的理論中已經說明過，靈魂能力簡稱為魂力，所以夏爾米對魂力有天生的感官的話，能探視到靈魂這裡，修因覺得在這樣的奇幻世界中，並不應該是驚訝的事情。

  「也因為這樣，我能看出來，感覺到你沒有在說謊。」夏爾米道出了為什麼會相信修因為她保守秘密的原因。

  「那，是我的身上出了某些問題？」修因已經感覺到他要說什麼了，有兩次，感受到夏爾米的怒意之後，修因就有一種失去意識的狀態。

  「嗯。」夏爾米應聲的同時，伸手抓在修因的胳膊上，下一刻修因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感，正如前兩次一樣，只不過這一次在腦海中沒有插進來其它的畫面。

  「嗚——我這是怎麼了？」修因捂著捂著腦袋，表情上已經顯露出痛苦。

  夏爾米鬆開了手的時候，修因的眩暈感也隨之減弱不少，「是因為你的靈魂太脆弱的關係，以你現在的狀態，一個擅長詛咒魔法的法師會非常輕鬆的殺掉你。」

  「啊？！」修因這一次真是有些恐懼的感覺，「為，為什麼？」

  「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畢竟我不是研究精神力的法師。」夏爾米臉上顯露出同情的同時，還有一些遺憾，「你救過我，又願意為我保守秘密，所以作為回報，我把我感覺到的告訴給你。」

  「而且，靈魂會變成這樣，有一個原因是，一般具有雙重性格的人，靈魂會比較脆弱，因為是兩種人格共同占用了同一個靈魂，不過我們接觸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並沒有發現你有雙重人格……」

  修因聽著夏爾米的話之後越來越驚恐，夏爾米說的沒錯，自己的靈魂正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降臨到這個身上，而且根據記憶，原本的「修因」在他降臨的時候並沒有遭受過致命的攻擊，所以「他」還在。

  修因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出現了，那就是一旦原來的「修因」甦醒的話，那麼自己會消失，至於會不會回來原來的世界，修因不敢肯定，但是他的靈魂倒是有可能會徹底的消失在虛無中。

  「修因，你，你使用過獻祭的禁咒嗎？」夏爾米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雖然有些涉及到個人的隱私，但是她真的不希望修因有事，她從修因的眼神和靈魂中感受到的是他的善良與不屈。

  「獻祭？沒有！」修因沒有思考直接的答道，有關於獻祭的事情，修因在書中也見到過，就是通過一種禁術來向神魔來出賣自己的靈活，以自己的身體作為交換的代價，從而獲得到強大的力量。

  既然稱為禁術，現在的修因也不可能接觸到這種法術的。

  夏爾米點了點，「那樣還好，靈魂的虛弱，可以找教派中的人，據說有著信仰力的人，靈魂可以得到淨化，我想那樣的話，也可以有一定的穩固的效果吧。」

  「謝謝你了，夏爾米。」修因看著夏爾米，雖然外表上修因只有十六七歲，但實際上他已經是二十多歲的心智，有些事情修因雖然不敢去猜想，但是表面上的東西，修因還是通過一些經驗與觀察能夠得到一些結論來。

  兩個人轉眼就已經出現在城門外，分別前，修因決定還是對夏爾米說出來比較好，畢竟對方都已經告訴了自己有關於靈魂的事情，如果不知道這件事將來真遇到個修習詛咒魔法的法師，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夏爾米！」

  修因的表情很嚴肅，讓夏爾米微微一怔。

  「荒骨城的具體情況我並不了解，但是，夏爾米，我覺得你還是回到精靈的世界裡比較好，而且無論有什麼樣的原因，你自己一個人荒骨城，實在是太危險了。」

  夏爾米的眼神中有一抹怒意閃過，修因知道，那是仇恨的眼神，記憶中插入的那一片深林的火海，也許就和這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夏爾米的回答很堅定，在修因可以猜到，她在事先的時候，就已經有著非常高的覺悟，要不也不會隻身在一個全是男人的步兵團中。

  「嗯，夏爾米，希望，希望下一次來荒骨城，還能開心的見到你！」

  「我也希望那樣。」夏爾米將左手背到身後，右手成拳平舉前伸後，輕捶向自己的左胸的心臟位置。

  這是這個時代的標準的戰士禮，表示一名戰士要表達的敬意。

  修因的身份是法師，倒是沒有這般的禮節，但是修因有些條件反射的雙腿直立挺直了胸膛。

  明明前面的動作都做得非常好，但是讓夏爾米驚愕的是，後面的將手敲向胸口的時候修因的動作卻顯得有些滑稽，夏爾米當然不會知道，修因差一點右掌五指併攏伸向太陽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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