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理性選擇

  眾人看到霍隱出手，臉上的神色都是變得極為緊張，兩手都是緊緊攥著，捏了滿滿一手心兒的汗。

  即便是劍晨，此時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雖然一直都知道霍隱很厲害，但是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霍隱有這種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霍隱並未在意其他人此時的想法，他只是以法力幫助這些還有一口氣的船員將這最後一口氣捋順，等到這口氣被捋順之後，那本已經直挺挺的躺在甲板上的船員們立刻便接連的咳嗽起來。

  船老大看到這一幕，欣喜若狂，呼喊道：「活了！活了！」

  其他船員也是興奮的相互擁抱。

  「活了！真的活了！」

  「太好了！兄弟們都活了！」

  眾人歡呼雀躍，劍晨也是一臉歡喜。

  在這異國他鄉，大家都是漢人同胞，彼此之間相互依靠，能夠看到這些死去的人又活過來，的確是一件值得他們去開心的事情。

  那十個本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的船員此時又活過來，先是迷茫，然後便被激動的兄弟們給抱住了，瘋狂的慶賀起來。

  不過好在眾人也有分寸，知道這幾個剛剛「死而復生」的兄弟身體現在一定很虛弱，並沒有慶祝太長的時間便將他們扶進船艙去休息。

  船老大在將兄弟們都安置妥當以後便回到甲板上，噗通一聲就在霍隱的面前跪了下來。

  「多謝青蓮仙君的救命之恩，我吳承恩無以回報，若是仙君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一定萬死不辭！」

  霍隱看著激動的船老大，微笑著說道：「日後多多行善積德，便算是對今日之事最好的報答了。」

  船老大聞言立刻答應道：「等回去之後，我一定多多行善積德，絕不做任何壞事！」

  霍隱輕輕點頭，說道：「你且去照顧你的兄弟們去吧。」

  船老大心裡的確一直都在掛念著兄弟們，此時聽到霍隱的話，也沒有糾結什麼，起身便朝著船艙去了。

  等到船老大離開之後，劍晨才得到和霍隱交談的機會，上前一步說道：「先生，東瀛天皇已經率領大軍前往中原，想必如今也該到了。」

  霍隱笑笑，說道：「我在來此之前，已經解決了這樁事情，不必多慮。」

  劍晨心中早就預料，此時聽到霍隱如此說，也沒有覺得驚訝。

  霍隱轉頭將目光看向京都的方向，他看到了那些被擺在碼頭上的瓷器，看到了瓷器上沾染的鮮紅血液，也看到了那麼滿地的倒在血泊當中的屍體。

  劍晨看到霍隱將目光看向京都方向，說道：「我師父和師叔他們現在應該還在京都。」

  京都看起來雖然不大，但是住在這裡的東瀛人卻是不少，無名和破軍要將這裡的東瀛人盡數殺絕，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霍隱抬手一揮，將縈繞在周圍的那濃郁的血腥味驅散，然後對劍晨說道：「你的心裡還在猶豫。」

  劍晨聽到霍隱的話，輕輕點頭，回答道：「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說到這裡，劍晨嘆了口氣，無奈的苦笑一聲，說道：「我也知道這些人都是異族，都是想要入侵我們中原殺害我們漢人的敵人，可是……」

  這畢竟是人啊。

  每一個人都是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殺了，即便是再怎麼殺人如麻的人，也該是感到一陣不適的吧。

  雖然他只是動手殺了十幾個東瀛人，但是他親眼看著死去的東瀛人何止上千！

  霍隱看著劍晨臉上那複雜的神色，問道：「那現在擺一個機會在伱面前，你會選擇殺了他們，還是放了他們？」

  劍晨聽到霍隱的這個問題，臉上那複雜之色旋即變得狠厲起來，沉聲道：「殺！」

  從感性的角度去出發，他並不願意多造殺戮。

  但是從理性的角度去出發，這些東瀛人是非殺不可的！

  因為他們和東瀛之間早就已經結下了血仇，他們這一次不殺盡東瀛人，等到東瀛人恢復元氣，必然會兇狠的報復他們，到時候也許會有成千上萬的無辜之人因為他們的一時心軟而丟掉性命！

  當然，以後的事情還沒有發生，誰也不知道這種猜測究竟會不會成為現實，也許東瀛人被殺怕了以後再也不敢去冒犯中原也說不定，但是劍晨不敢去賭！

  因為一旦賭輸了，這後果是他完全承擔不起的！

  霍隱看著劍晨臉上那兇狠的神色，微微一笑，說道：「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既然不管如何都是一定要殺盡這些東瀛人，那又何必去顧慮這些事情，給自己增添一些無用的煩惱呢。

  劍晨也知道自己這樣的心態有問題，但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需要一些時間去調整一下。

  就在霍隱和劍晨交談時，不遠處的海面上忽然緩緩出現了一艘大船。

  這大船之上站滿了東瀛人，他們有人揮舞著武士刀，有人揮舞著魚叉和棍棒，大聲叫囂著，似乎是想要對霍隱他們所在的商船發起進攻。

  劍晨看到這一幕，臉上神色不禁微微一變。

  霍隱淡淡的說道：「這是有漁民去通知了其他地方的東瀛人，想要來這裡奪取你們帶來的貨物。」

  劍晨聽到霍隱的話，再將目光看向那一船東瀛人，果然發現，船上的大部分東瀛人都是在目不轉睛的盯著放置在碼頭上的那些瓷器，並未有多少人在關注他們。

  顯然，在這些東瀛人的心中看來，他們這些中原人早已經是瓮中之鱉，隨時都可以處置，根本無需多做考慮。

  至於那些屍體，這些東瀛人已經是下意識的忽略掉了。

  「仙君，讓我來吧！」

  劍晨上前一步，將目光看向那滿船的東瀛人。

  這些東瀛人一個個實力低微，大部分都是連後天境界都不到的普通人，卻一個個揮舞著棍棒魚叉，滿面猙獰，渾然無懼。

  劍晨知道，這些東瀛人不懼怕他們，一方面是因為不了解他們的實力，而在另一方面，更多的還是因為這些東瀛人早已經被內心的陰暗和貪婪蒙蔽了雙眼，讓他們沒辦法去看清楚現實！

  與其說這些東瀛人是人，倒不如說他們是被欲望所支配的野獸！

  霍隱看了一眼面色堅定的劍晨，點頭道：「那你去吧。」

  劍晨得到霍隱的答允，腳下一點便朝著不遠處那滿載著東瀛人的大船飛去。

  東瀛人看到劍晨飛來，立刻便大呼小叫著，張弓搭箭，想要將劍晨從天上射下來。

  只是這些東瀛人的弓箭都是疲軟無力，而劍晨又是宗師境強者，因此這些東瀛人的進攻根本無法對劍晨造成任何的威脅！

  劍晨在水上借力，只是兩個起落便登上了大船，落在了東瀛人之中。

  他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劍氣縱橫間東瀛人死傷無數！

  船上八十多個東瀛人，在劍晨的劍氣之下，僅僅只是片刻功夫過去便被切瓜砍菜一般斬殺殆盡。

  零星幾個東瀛人逃入大海之中也難逃一死。

  船頭。

  劍晨身上的白衣已經被鮮血染成了暗紅的顏色，他微微氣喘著，看著那飄蕩在暗紅的海面上的屍體，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滿是濃鬱血腥味的空氣，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等到這時，他那蒼白的臉龐上已經看不到複雜的神色，唯有一片堅定！

  霍隱站在船頭，看著劍晨身上出現的變化，輕輕點頭。

  經此一役，劍晨從身心到靈魂都將得到一次洗禮，也會變得更加的堅強。

  這對於劍晨而言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好事。

  霍隱沒有過多關注劍晨，他將目光看向了京都碼頭的方向，兩道身影正並肩從不遠處走來。

  無名和破軍回來了。

  他們兩人的身上都是乾乾淨淨，一滴血都沒有染上，但是他們身上的血腥味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更濃郁！

  當霍隱將目光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也看到了霍隱。

  兩人對於霍隱的出現都是感到十分的驚訝，不過兩人臉上的神色卻並沒有出現太大的變化，因為他們已經麻木了。

  殺人如麻。

  整個京都，數萬東瀛人，此時此刻，無一活口！

  而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罷了。

  在整個東瀛，還有數以百計的村鎮據點，還有數十萬東瀛人。

  他們如今既然已經開了這個頭，就註定了沒辦法停下來了。

  等走的近了，無名緩緩停下腳步，對霍隱說道：「我之前不該質疑你的。」

  霍隱看著無名那麻木的臉龐，嘆息一聲，說道：「這註定是一條艱難的道路。」

  無名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只是繼續說道：「以後我可能不會再回到中原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什麼理由，去殺光了整個京都的人，都無法否認他雙手已經沾滿血腥的事實。

  這些年來他修心養性，早已經是淡泊名利，不造殺戮。

  可是這一次東瀛之行，卻是讓他將這數十年苦修所得盡數都丟掉了。

  他已經決定，等這一次事情結束，便自廢武功，從此在東瀛打漁度日，做一個真正的不問世事的閒雲野鶴。

  唯有如此，他才能讓自己的心重新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