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0章 論老妖怪

  轟！轟隆隆！

  因帝尊再現人間，整個大楚的天，都是轟隆的，帝道的威壓，強到乾坤都晃動。

  「啥個瞅不見。」

  後到的修士，極盡了目力，看的眼角都淌血了，也難望見帝尊的身影，被混混沌沌的雲霧遮掩了，只能瞧見一道人的雛形。

  除此之外，便是帝道異象，映的那片天地異彩噴薄，帝道的天音，有無窮的魔力。

  「這逼格，可比葉辰晃眼多了。」

  人王揣著手嘖舌，雖已見過一次，可如今再見，依舊難掩駭然，帝尊太強了。

  「帝道變故的年代，真啥都見了。」

  造化神王捋著鬍鬚，唏噓也嘖舌。

  這個時代，比想像中更尿性。

  「哥哥。」

  帝萱在呼喚，神將和劍神也在呼喚。

  奈何，帝尊無回應。

  瑤池已入了山巔，未有言語，也隨著帝尊，去看縹緲最峰巔，能見帝道之門，除了是虛幻的，那座帝道門，已幾近完美了。

  待收眸，他才看帝尊，輪迴之力難掩，身為帝的她，都難以參透，看不到其本源。

  她看時，帝尊僵硬的抬了手，指尖縈繞有輪迴之力，在那帝道門上，刻了一道印記。

  那一瞬，天冥兩帝都坐正。

  東荒女帝也又仰眸去看。

  三帝注視下，帝尊在帝道門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痕跡，皆是用輪迴刻下的。

  然，帝尊刻的每一道印記，都會在下一瞬消失，能屠天帝，卻不能在帝道門上，留下絲毫痕跡，輪迴之力被抹的乾乾淨淨。

  良久，他才收手，再無舉動。

  那是聖體的帝道門，獨有一種帝都無法逆轉的神力，除了葉辰，誰都刻不出印記。

  冥帝略顯失望，本以為帝尊能幫葉辰鑄出帝道門，此番看來，是他想多了。

  道祖深吸一口氣，眸光更深邃。

  帝尊來的快，去的也快，相比第一次的百年，此次也只顯化三日，便又消失。

  葉辰歸來時，一步沒站穩，臉色還頗顯蒼白，嘴角有鮮血流溢，氣息也消沉。

  瑤池忙慌上前，施了帝道神力。

  看得出，葉辰是遭了反噬，遭了輪迴的反噬，帝尊此次顯化，好似沒那般簡單。

  對此，葉辰感觸最深。

  、並非他主動換輪迴，是被動換輪迴。

  說白了，是帝尊自個出來的。

  這麼一整，他毫無準備，在措手不及中，遭了輪迴反噬，冥冥還有一種神秘而可怕的力量，在這次換輪迴中，化了他不少壽元。

  這個不少，足有百年。

  也便是說，他只剩三百年壽命了。

  「你丫的，是來搗亂的吧！」

  冥帝嘖舌，罵的是帝尊，出來溜達一圈不要緊，溜沒了葉辰的百年壽命。

  整這一次就夠了，多來幾次的話，不等葉辰鑄出帝道門，便會油盡燈枯而死。

  所以說，輪迴與輪迴是對等的。

  帝尊對輪迴參悟的太深，而葉辰，就差之太遠，貿然互換輪迴，尷尬的是參悟未到家的那個，丟壽元是小事，丟命那就尷尬了。

  比起他，瑤池的神色更難看。

  只因此刻的葉辰，氣血極其消沉，本是聖體，生命力該是旺盛的，卻已有死氣縈繞，蒼老到一定程度，才會有的那種死氣。

  葉辰疲憊一笑，齊齊下了山巔。

  一次意外，他足休養了十年。

  不過，再怎麼休養，壽元是修不回來了。

  第十一年，他來了凌霄殿。

  「聖體帝道門，缺一樣東西。」

  葉辰直說來意，是在問若曦。

  嗡！

  凌霄殿一聲顫，卻無若曦的回應。

  她，是聽得見的，但也不知缺了什麼。

  無聖體成帝的先例，天冥兩帝未曾見過，她也一樣，正因不知，才未回答。

  葉辰默然，佇立在此，久久未動。

  一條斷了的路，他好似走到了終點，不知該如何延續，也不知能否能延續。

  他又走了，一走便是很多年。

  這些年，世人鮮有見過他，曾有那麼幾日，連東荒女帝，都不知他去了哪。

  最近一次見他，還是九日前，坐在一條星河之溿，披著蓑衣，戴著斗篷，擱那釣魚。

  在那一坐，又是很多年。

  這個百年，比他想像中，更平靜。

  如今，只剩兩百年壽命。

  世人再見他時，已是白衣白髮白鬍鬚，記憶中挺拔的背影，已略顯佝僂了。

  然，他還是聖體一脈的最強最驚艷。

  遲暮的聖體，壽元無多，但對道的參悟，卻已遠超了道祖和冥帝震驚的底線。

  可這，沒啥吊用，鑄不出帝道門，對道的頓悟再深，一樣補不回逝去的壽命。

  那尊聖體，在壽元將終的年歲，會是最輝煌，也會是最黯淡，神話太難締造。

  「好霸道的法陣。」

  星河彼岸，他又定身，喃喃自語。

  歲月的沉澱，讓他之眼界，高到了極為可怕的地步，能望穿三界，能望穿太多秘辛。

  有一座大陣，他能望得見了。

  那該是一座冥冥大陣，大到讓他都無法想像，天界、冥界、人界、禁區、無淚城、仙族祖地、幽冥、玄荒、大楚、萬域....都是那座陣的陣腳，而若曦，便是其中心，是她在撐著，撐著諸天底蘊，也牽制著某個存在。

  當年他看不清，今日看的頗清晰，走一路看一路，能見諸天殘破的輪迴，能見時刻變動的冥冥法陣，遮蔽著三界契機，掩蓋著乾坤造化，不知已運轉了多少滄海桑田。

  「如今，可懂了。」

  道祖悠悠道，自認葉辰聽得見。

  「懂了。」

  葉辰微笑，有那麼一抹愧疚。

  他曾在年少無知時，怨恨過玄荒五禁區，怨恨過天冥兩界、也怨恨過無淚之城，見蒼生受煎熬，為何只做觀戰者，又為何那般狠心，非他們不動，是不敢動，也不能動。

  亂了冥冥大陣，便是滅世浩劫。

  「不來冥界轉轉？」

  冥帝揣手道，葉辰已有很多年未來。

  「怎麼，皮又痒痒了？」

  葉辰隨意回了一句，跨過了星河。

  這話，聽的冥帝那叫一個火大。

  不過，窩火歸窩火，不知該拿啥來反駁，如今的他，還真就打不過如今的葉辰，那貨不是帝，卻是比帝強，也包括他在內。

  聖體越到晚年，便越孱弱。

  這位倒好，越老越強大，一個輪迴、一個時間、一個空間、一個時空、一個夢道，五個禁忌法則，他悟的那叫一個霸道。

  論老妖怪，葉辰絕對萬古無一。

  「難怪不讓你成帝，若讓你證了道，那還了得。」冥帝又揣手，腹誹了一句。

  話是這般說，可他，還是希冀葉辰成帝。

  轟！

  驀然一聲轟隆，響滿星空。

  「天魔入侵。」

  而後，便是這等嘶吼。

  去看一片星空，一座漆黑龐大的天魔柱，已然屹立，非大帝級魔柱，所屬天帝級。

  「要說天魔域，還真是敬業。」

  「來了這麼多回，老夫竟特麼習慣了。」

  「你不是習慣了，是有人撐著。」

  不少修士趕至，隔著老遠，眺望著擎天魔柱，再見魔柱，竟心無波瀾了，該是逆天的事見的太多，再也震驚不起來，也再也害怕不起來，縱來的是天帝，也再沒恐懼。

  有人撐著。

  這句話說的很對，諸天有帝有聖體，天帝來了也不夠看，這才是他們心安的資本。

  轟！

  世人矚目下，一隻腳掌，自魔柱中踏了出來，一道偉岸的人影，自內踏出，踩的諸天乾坤震顫，天帝之威，毀天滅地。

  「靠。」

  含蓄如道祖，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是真牛逼啊！」

  冥帝的話，也有夠霸氣。

  不怪他們如此，只因這尊天魔天帝，是諸天的人，準確說，是輪迴出去的人：龍爺。

  沒錯，還是龍帝的殘魂。

  上一回，是輪迴成了一尊天魔帝。

  這一次，比上回更牛叉，直接上天帝了。

  莫說世人，連天冥兩至尊，都頓覺帝，是鬧著玩兒的了，天魔域太特麼有意思了。

  所以說，論出類拔萃，還得是龍帝殘魂，先是大帝，後成天帝，一次比一次嚇人，若再來一次輪迴，搞不好還能成荒帝。

  轟！

  葉辰來了，望著對面，狠吸了一口氣。

  有些話，他已不想再說了，罵娘的心思，倒是有一點兒，老子為證道，頭髮白了，鬍子也白了，你是大帝天帝來迴轉哪！

  至尊心境如他，都想去天魔域轉一圈了，真想瞧瞧天魔域，究竟有啥不一樣。

  也得虧太虛龍帝已葬滅，若還在，不知該作何感想，帝的一絲殘魂，顯然已超越了帝的本尊哪！大帝與天帝差一個階位呢？

  這事，太虛龍帝能吹到地老天荒。

  轟！

  另一方星空，東荒女帝也落下了。

  所謂輪迴，她也通曉些許，帝的眼界也不低，自能看出那尊天魔天帝的輪迴。

  「有帝有聖體，有意思。」

  輪迴龍爺幽笑，瞥了一眼天冥兩界，瞥了一眼大楚方向，又瞥了一眼葉辰與瑤池。

  他的眸光，是睥睨的，如俯瞰螻蟻，那眼神，很好的闡述了六個字：老子天下第一。

  「你，可見過一種...從天而降的掌法。」

  葉辰微微一笑。

  這話，聽的輪迴龍爺...有點兒懵。

  「看樣子，是未見過。」

  葉辰扶搖直上，一掌蓋了下來。

  那一掌，平平無奇，卻看的道祖與冥帝都心顫，看似普通，卻能破滅萬古。